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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落雪烟火 ...

  •   教室外的银杏落了满地,金黄的一片,又附上一层薄雪。

      对于地理位置稍微偏南的绥阳市来说,天气已冷极了。寒风刺穿头骨般,灌进骨隙里。

      而苦命的育柳高中生们要在这样的天里进行为期三天的考试。

      “呼,我的手啊,要僵了,僵了!”余晚钟叫嚷着,“声声救命!”

      常声无奈,摘下了自己的手套“试试?”余晚钟一看登时就不叫唤了,“其实,冷一冷对身体有好处的,声声你戴回去吧。”

      这是三天里最常出现的对话。考试结束后又下了场大雪封了路。好在各学校都已经放学了。

      偶尔还能听学生念叨几句:“这大雪早下点该多好啊。”

      可惜再真诚的呼唤,都成了空话。一夜过去,世界换了新裳,积了层三厘米厚的雪。还在源源不断的下。

      自打白寂秋放假起,他的手机总是在早上八点半以及晚上八点半准时响起,不出所料又是夏垂野。像个小年糕似的。于是,夏垂野在新的一年里终于有了备注:小年糕。

      几个老熟人约着聚了顿餐,白寂秋和夏垂野联系的更频繁些,而常声一如即往的聚餐过后就找不到人,唯一能联系上他的只有余晚钟。

      这趟余晚钟来了白寂秋家串门,碰巧夏垂野也来了。一个习惯性留下来吃午饭,另一个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其实,余晚钟的目的早就明确了。进门他就拎了一袋子菜,还有丸子、牛肉卷等。

      大冬天也正好暖暖胃,余晚钟的决议便没被否决。他兴致勃勃的掏出了珍藏的82年的火锅底料,麻辣鲜香。

      白寂秋接过火锅底料为了增香先在锅里炒了下倒了油加了点姜。挖了瓢水看样子加。待到煮沸,开始下食材。余晚钟下了个豆腐果和培根。

      夏垂野看了眼菜,下了几个玉米不过他不吃,白寂秋爱吃。又来了点金针菇和豆芽。等煮熟的功夫,三人也不浪费。

      “来点调料?”余晚钟问。

      “嗯!”夏垂野赞同,这学期下来,夏垂野和白寂秋这批朋友算是混熟了。

      白寂秋拿了瓶醋过来。余晚钟和夏垂野都倒了点,不过余晚钟倒的更多,口味比较重。

      “白寂秋你家有没有芝麻酱啊?”

      “厨房柜子里有。”

      “香菜和小米椒呢?”

      “嗯。”

      经过余晚钟的一阵东翻西找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配菜。夏垂野挖了勺辣椒酱,蒜末,又撒了点葱花上去,纯粹为了好看,还有些香。

      白寂秋就更简单了,醋来点,辣椒来点。葱来点。

      该说不说火锅的香味传的是远,整个房间都飘散着股牛肉的香味。辣味,酸味,口水不自觉就分泌出来了。

      老规矩,以雪碧代酒,三人又敬了杯。“新的一年,祝万事大吉!”

      “诸事顺遂。”

      几人很快笑开怀,不知是房间暖气开的太足,还是余晚钟真喝了假酒,脸上漫上绯红。

      絮絮叨叨开始说起来,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易拉罐:“今年,声声又不在,又不知道被他妈送哪个培训班去了。”

      夏垂野轻轻戳了戳余晚钟,余晚钟没什么反应,白寂秋叹了声,似乎在说没办法,他每年都要这样说一次。

      “一年就算了,可是没有一年他能和我一起过年!”余晚钟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余晚钟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哥哥?”夏垂野喊了声,要不是外面实在太冷,白寂秋想直接把这个“喝醉酒”的人扔出去。

      “不行,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余晚钟不气馁的说道。“嘟嘟嘟…”电话铃声响了许久。终于…在快要挂断的那一刻接通了。

      “喂,声声啊。”

      “喂?晚钟吗?”

      听到电话接通,白寂秋和夏垂野也走进了些。“声声,新年快乐,你在干什么呀。”

      “嗯,晚钟新年快乐,我这边刚下课。还有点事我要挂了,晚钟下学期见哈。”常声的语气都有些急促。

      “新年快乐。”这生日白寂秋说的,“哥哥!新年快乐。”这声是夏垂野了。

      电话那头顿了下,“朋友们,新年快乐,祝平安喜乐。”

      “嘟嘟嘟…” 对方已挂断。余晚钟又瘫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嘴里念叨着:“接上了好歹今年接上了。”

      夏垂野悄咪咪靠到白寂秋旁边,但没接触到。“寂秋哥哥,这个哥哥他是不是每年都打不通电话啊?”

      白寂秋静了会,答:“嗯。”

      “那他好可怜哦。”夏垂野同情道。

      “不用管他。”这么多年白寂秋已经习惯了,显得更加冷漠。余晚钟心情又差上了,表情像吃了十吨苦瓜,一边又帮着白寂秋收拾客厅。

      “把桌子擦了。”白寂秋嘱咐道。

      “哦…”余晚钟病恹恹的回应。“还有,椅子摆正下。”这句是对夏垂野说的。

      “好的!”

      白寂秋把锅碗勺和筷子都收了,放在水池里,拿了手套,挤了洗洁精用海绵把东西洗了遍。拧开水龙头又过了几遍水。

      晾了会就把放回了柜子。闲着也是闲着,夏垂野提议:“寂秋哥哥,你放过花吗?”

      白寂秋摇了摇头。

      “寂秋哥哥我带你去放花吧。”夏垂野热情道。

      白寂秋点了点头。

      夏垂野从后背掏出来一个炮,上面写着四个字‘一见钟情’。像是蓄谋已久,又不放心的去问白寂秋:“这个哥哥怎么办?”他指着躺在椅子上睡着的余晚钟。

      “不用,睡醒就好了。”关于别人的事,白寂秋向来懒得多说哪怕一个字。

      两人就悄摸悄摸的溜了出去,准确来说溜出去的只有夏垂野一个人,白寂秋是走来的。

      白寂秋没去过那,夏垂野要带路下意识想去牵白寂秋的手又改成了衣袖,轻轻捻着一角又不敢太使劲。到了指定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地点,夏垂野把这个花了26块钱大洋的东西掏出来。

      怕炸到白寂秋事先让他退远了些,“寂秋哥哥,我要点喽,声音可能有点吵。”夏垂野嘱咐道,而后蹲下身将引线点燃,快速撤离。

      白寂秋向来是一个人,年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只是如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一般,起床做事休息。他的家很空,心也很空。这样空的地方却很少能塞一样东西。

      他没有闲情去看烟火,电视上偶尔会看到。但远没有现实来的耀眼。至少此刻,白寂秋是这样想的。

      火光像是在眼里炸开,撒了满地的橙黄,金色的光点构成了一棵流动着泛着波光的招财树,星湖掠影,时起时息。白色的炸花似雪似泉,起起伏伏,在眼光中跃动,飞舞。

      白寂秋望向他,不知是看他,还是看花。只记得,那一次,世界静止了五秒。只有心脏的跳跃声,只有你。

      等到烟火放完,夏垂野迫不及待道:“寂秋哥哥怎么样?好看吧!我从我妈那里顺来的。”

      白寂秋点了头:“好看,谢谢你。”原来有些东西,是真的要切身体会才能感受到的。

      “寂秋哥哥,我还没和你说。新年快乐,年年快乐。”夏垂野祝福着,他心底的愿望。

      “新年快乐,你也是。”白寂秋说。

      “嘭!”绚烂烟火在二人身后炸开,同时回眸“20XX,你好!”

      两人相识一笑,夏垂野突然有个问题很想问白寂秋。这么想他就开口了。“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啊?”

      “嗯…,没什么。”白寂秋思索了一圈,他真的没什么愿望。“你呢?”白寂秋反问道。

      “我嘛,想放一次孔明灯,想去天安门,啊,我的愿望好多…”夏垂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愿望多,也是好事。”白寂秋说了这样一句话,夏垂野不懂为什么是好事。

      因为,愿望多说明对生活有盼头有希望啊。

      可是我啊…

      夏垂野拉着白寂秋看烟火时,迷迷瞪瞪的余晚钟醒了过来,满世界哭天抢地,待二人回到家看到一个在地上翻腾的人。

      “不是,不带这么玩的!你们出去玩不带我还算朋友吗?声声不要我连你们也不要我了吗?”余晚钟的表情像是被负心汉辜负的纯情小白花,哭的梨花带雨。

      看的面前的两人是两眼一黑又一黑。

      夏垂野道:“哥哥,我们这是怕打扰你睡觉。”余晚钟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的样子,两人在经历强烈的视觉冲击以后,耳朵又遭受了极致的折磨。

      最后把他们解救出来的,是余妈妈暴怒的电话。“余晚钟!大过年的跑哪去了,不吃年夜饭吗?”

      “啊!哦对,年夜饭,我马上回去。”余晚钟走的匆忙连眼角虚假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

      余晚钟走后不久,夏垂野的电话也响了。是池女士打来的。“小野,回家吃年夜饭了。”

      “好的,池小姐。”夏垂野对母亲称呼是千变万化的,这随了他母亲,也喜欢在不同情景下用不同的方式称呼人。

      夏垂野无奈摊了摊手,“哥哥,再见。”

      “再见。”白寂秋回道。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白寂秋走回了卧室准备休息。他今天太累了,待人接物要耗空他的力气了。

      与此同时,往家赶的夏垂野却在路上遭遇“偷袭”,“来,夏同学接招!”埋伏已久的池女士朝他扔来了雪球。在白寂秋家呆的那段时间,雪下的大了,又积了厚厚一层。夏垂野弯腰准备滚个大的雪球时,后背要遭遇一击,转头一看,是池女士最忠实的护卫,夏先生。

      夏垂野大喊不公平,怎么可以两个成年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孩子。

      池松落想想也是,那能怎么办呢?“要不,我和你爸一人一只手?”

      “可以!”夏垂野点头同意了,池松落背了只手到身后,滚雪球的速度明显就降下来了,夏垂野倒是越战越勇了,一连好几个不过没滚多大的,也没用特地将雪球变硬。

      池女士弯着腰,背过身去做雪球,夏先生便挡在她身前做护盾。

      “哎呀,你也去做雪球去,咱们今天一定要让某个调皮的小孩知道父母的怒火。”池松落把夏维舟赶走了。

      夏维舟这才退开,去用雪球继续攻击夏垂野,却还在时不时帮池松落抵挡攻击。

      最终的结果就是,回到家后夏维舟的皮革大衣变得透亮光滑。头发一根根被雪水打湿粘在头上。

      池松落赶紧拿来毛巾递给父子俩,一边嘲笑:“你们两个战损的也太严重了!”

      父子俩看着完好无损依旧貌美如花的池女士,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样下去容易感冒,几个人去洗了个热水澡。这才想起来,年夜饭没吃,看着面前凉飕飕的鱼虾肉,玩尽心了的几人陷入了沉思。

      “你饿吗?”池松落问。

      “好像…不是很饿…”俩人回答。

      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这顿年夜饭显得荒诞了点,池松落把饭菜热了遍,一家三口围在桌上吃起饭来,看着电视。

      电视放的不是春晚,绥阳一带过年不吃饺子,也不怎么爱看春晚。不过池松落爱看小品和相声,事后会看片段。这夜放的是一档悬疑动漫。

      “押个凶手?”池松落问,正巧三人都不饿,但还有些菜没吃完。“猜错的解决一盘菜。”

      毫无疑问,都同意了。夏垂野先开始:“这个大叔长得粗犷,脸上还有刀疤,还有作案动机,不像好人。”

      “押上了?”池松落问。

      “嗯!”

      池松落笑了笑,“我倒觉得这个小女孩有潜力嘞。”

      等二人选完,夏维舟开口:“嫌疑人一共就三个我这是被迫选择了吧?”

      “没办法,嘴皮子快一点喽。”

      剧情还在推进,不得不说不愧是母子两个人紧张的动作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人攥一只手,夏维舟的手就这么分摊开了。

      进入白热化阶段,主角的思路通了案件串联到一起,最后的答案揭晓。“所以,真正的凶手就是你…”还没说完,电视画面切入了广告。

      两人同时“啊”了声,夏维舟发笑,被两人又同时瞪了眼“笑什么?”

      秒怂,“没什么,笑自己笑自己。”

      两人瞪完就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主角再次抬起手::“凶手就是你,珍芎守女士。”

      夏垂野泄了气,看着面前的一盘菜。头皮发麻。池松落发出无情的嘲笑:“怎么样,刻板印象了吧?谁说搬两个大箱子的就一定得是男的?”

      “学到了,我道歉,”夏垂野诚恳的认错,“那个大叔虽然外表不像好人但却是个特别的好人,小女孩看似弱小却比其他人都要坚强。”

      池松落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小子是真记住了。欣慰的同时也不忘挖苦:“所以,最后一盘菜,快点吃吧~”

      “妈妈~世界最好的母上大人,我可以不吃吗?”

      “咦,多大了还撒娇,吃完把碗碟收拾一下。拜拜。”说完池松落就回了房间,夏垂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维舟,夏维舟表示爱莫能助他自己已经吃了一盘,这回真不行了。

      最后徒留夏垂野一人在风中凌乱。

      …

      入夜,夏垂野拨了通电话。

      “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还是这个铃声,夏垂野总觉着他一定很喜欢这首歌。

      “嗯?”

      “寂秋哥哥。晚上好。”

      另一边,屋外万家灯火,昏暗的房间内,白寂秋从被子里坐起身。“嗯,什么事?”

      “哥哥,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

      “那就好,哥哥我想和你说会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落雪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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