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罚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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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声一震，办公室里的几位老教师纷纷抬头往中间的座位看着，秃顶的张国奎身前站着两个高个子男生。
校服都穿的好好的，两人长的都挺帅气，坐在他对面的女主任推了推眼镜，“小张啊，孩子这次都穿上校服了，生啥气啊？”
张国奎的脸瞬时阴了，弯腰去掏放在办公桌底下的一摞书，脸皮几乎是整个贴在铺满学生试卷的桌面上，“你俩啊，先说你吧。”
瞥了一眼满不在乎还睡眼惺忪的俞墨宸，只觉得嗓子眼里卡着一口血，下一秒就会被气的吐血身亡，“俞墨宸，你说你，作业没写吧，昨晚没来就算了，今天早上还迟到。”
小麦色的食指敲在办公桌的边沿上，指腹上还蹭着粉笔灰，红的黄的蓝的，一看就是物理课上的受力分析。
“咋想的啊，孩子。”
俞墨宸很平静，对身边绕着的花香表示头疼，微蹙着眉，捏着呼吸，“忘了定闹钟，睡过了。”
不过也只是晚了一节课而已，早上是被楼上装修的电钻声吵醒的，枕了一晚上沙发的后颈酸痛，俞墨宸缓缓坐起身，手掌附上揉了揉。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班主任老张】来电，反手就熄了屏，胡乱用凉水抹干净了脸，坐上一路公交车就去学校了。
值班室的保安大爷早就把他那张脸刻进脑子里了，双手捧着保温杯，慈眉善目地冲他乐呵道，“小伙子就是能睡昂，今天也迟到了。”
咂一口热水，咧嘴深吸了一口气，又晃着头吹去杯口的热气，“等着吧，老张马上来门口领你。”
叮铃铃——
擦着俞墨宸的背包呼啸而过一道白色身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自行车车头当即调转，停在校门口旁边的停车区。
白色短袖校服露着两截白皙劲瘦的手臂，一层微鼓起的薄肌，腕骨凸出，五指往后脑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和门口的俞墨宸四目相对。
两张青涩面孔相应，一人于树荫下，风过发梢，一人于日光下，半照脸颊。
保安大爷眯着眼睛看去，“嘿！还有个迟到的，不能跟你一个班的吧？”
俞墨宸偏过头去，没吭声，看着从教学楼出来的张国奎，疾跑到门口，上了年纪，头顶也跟着会发光了，蓝灰格子的短袖都被洗的有些没劲了。
“诶——大爷这学生我们班的那个，放他进来吧。”
保安大爷抬手指了指电闸门另一头的学生，问他，“那个小伙子也是你班的？”
张国奎许是没听清，带着疑问“啊”了一声，皱着眉踮起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脑袋一下炸两下，太阳穴突突跳，“要死啊真是。”
朝站在树荫里的人招招手，“是不是君羽？来，跟着我进来吧。还有你！”
两人跟在张国奎身后，在高二整整一层班级学生的注目礼下，进了办公室，两人一个左肩背白色书包，一个右肩挎暖黄色斜肩包，两人一个德行，领口的两个扣子是一个都不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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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能忘了定闹钟呢，这理由用多少次了？我都快背过了，你怎么不说楼下二大爷出摊晚了，为了吃口热饭才来晚的。”
张国奎把一摞书放在桌子上，以免自己气上头忘了正事，俞墨宸眼珠一转，“他今早没出摊。”
“不用你接我话茬！”俞墨宸一直都觉得班主任这类人都有些SM倾向，明明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就偏要你说出口，实在不行，还要写过程跟反思，再花上十五分钟在课堂上即兴开麦。
主任们也不例外，拉去主任的会议室集体批斗还是好一点的，更甚者，全年级广播致辞——高二某班某某某，违反了校规，现给予全年级通报批评。
一群老古董玩着三岁小孩找存在感的手段，俞墨宸默默在心里竖了个中指。
“今天放学之前把你的假期作业补完，交给我，不然就陪我一起值班。”
俞墨宸伸手摆在他面前，张国奎面上一时难看，难以置信地抬头质问他，“你不会根本就没领假期的试卷吧？”
“嗯。懂我。”
“滚滚滚——”
俞墨宸很识趣，提着书包就出去了，恰好上课铃也响了，一进班就是扑面而来的躺尸味，第一节课是物理的威力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所有人都趴在课桌上。
他走过四五排，在中间靠窗的那个座位坐了下来，桌面收拾的很整齐，叠放着三两张下午小测要收的试卷。
同桌是个文静的女生，这种乱七八糟也不按个子排的座位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砸醒牛顿的那颗苹果，真该死。
单君羽被留在办公室里，张国奎体贴地拉过邻座去上课的老师的座椅让他坐下，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几张批改过的试卷。
全然忘记了刚刚这还是迟到的学生，带着几分欣赏，“君羽啊，我看过你入学时候做的卷子，单说这个数学啊，思路很清晰，结果也正确，卷面也工整，一个男生有这一手好字确实不容易，继续保持。”
单君羽放松坐，长腿随意岔开一个角度，十指放松交叠在一起，眉骨上残留着赶路，蹬车热出的汗珠，低低地应了一声。
张国奎又挑着看了看其他试卷，手指摸了摸下巴，蹭上一团花花绿绿的粉笔灰，显得滑稽，“每一科都很优秀，也不偏科，老师很看好你哈，虽然班里的同学成绩不是很好，但是人品都没问题的，来了多和同学交流交流，顺便也带带他们的成绩。”
单君羽：“嗯。”
张国奎：“这个……班里的座位啊是按成绩排的，靠前的进步的先挑，按排名来，因为你在班里没排名，就先坐在后排靠窗的那个空位上，后天学校有针对假期作业的考试，有排名了，再重新给你换座位，可以吧？”
单君羽：“嗯。”
这反应确实让张国奎心里舒服，一句废话都不说，也不耍小性，他抬手拍了拍单君羽的肩膀，“用不用我去教务处给你拿一套假期的卷子先试试水？”
单君羽敛眸扫过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范围是高一学的吗？”
“是啊，大部分都是历年来的高考考点，难度中等，不用有什么压力。”张国奎也是实话实说，但他觉得入学测试几乎满分的这个新生考好不是难题，“放心吧，绝对没有偏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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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墨宸！”
一道严厉的女声险些刺破耳膜，郭婷婷在黑板上写了整整两面的解题过程，转头把教具扔在讲台上，瞪着打瞌睡的俞墨宸。
其他学生也都不困了，一个个虚头巴脑的，东摸西摸掩盖自己打哈欠的小动作，拿着笔在崭新的课本上随意画几道横线，权当是记概念了。
郭婷婷蜷着手指，指骨敲在黑板上，噔噔的闷响声震的人脑袋疼，“重点！重点，高考常考的重点，我都不想强调了，你还睡觉呢，去后面罚站。”
俞墨宸麻溜地起身，站在了教室后面，背靠在铁柜子上，一脚前一脚后，抱着手肘用课本挡着脸，心安理得地闭目养神。
透过窗子打在脸侧的光暖洋洋的，冲散了几分教室里那股半死不活的躺尸味，时不时吹进一阵风，裹着半夏空气里的水汽，教室屋顶的风扇在二档上慢悠悠扭转着。
“这是这节课的重点，下去记着复习，后天学校有考试，就是假期作业上的原题，成绩下来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考几分昂，尤其是你们几个成天睡大觉的，听到没有？问你听到没有，俞墨宸！”郭婷婷手撑着身子，披散着的头发刚好遮住半张脸，怨气不小，“你是不是站着睡了？”
坐在后排的宋冬反手朝俞墨宸扔了块橡皮，不偏不倚落在鞋尖前的空地上，“啧——”，身子向后靠去，手指拽了拽他的裤子，压着声带，“玉米车！别睡了！重点姐diss你了！”
感觉到一点动静，俞墨宸缓缓抬起眼皮，贴在额头上的书落下，正对上讲台上那人审视的目光，应声，“知道了。”
“回座位好好复习，还有你的作业，记得补完交给我。”郭婷婷坐下，抱着那本印有余思第一实验标识的教案本就写，被学校逼着写教案，还有一群闹心的学生，很难不生气。
俞墨宸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她也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课上一眼看见谁闭眼了，那他就等着接受一整节课的阴阳就行。
教室外传进班主任老张的讲话声，在说“班长”、“副班长”、“学委”这些东西，对方没什么反应，可能有反应，但是隔着一道门谁都看不见。
张国奎透过教室后门的窗子往屋里扒着瞧，身高不够踮脚来凑，整个露出的发亮头顶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下课铃响了，郭婷婷收拾好课本和教案，出了教室，所有学生在同一个时间点默契的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补觉。
没眯一会儿，张国奎推开后门，转轴合页处响着刺耳的摩擦声，钻进耳膜，迫使人舌边发颤。
“这是新来的同学，以后也就是你们的班长，一定要多和他沟通，有事找班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罚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