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醉酒 ...
-
聂商海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回袭雨威家,下车时还一切正常,大门一开他就开始假装喝醉了控制不住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拐着走。
袭雨威在屋里只隐约听到外面的门响,一抬头看到了窗外摇晃着走进院子的人。
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他赶紧到外面去接这个大概率会摔倒的家伙,将他的手臂拉过扛在肩上,承受着对方顺势倒下来的力量,慢慢把人半扶半推地带进屋里。江蕴听到外面袭雨威慌忙出去的脚步声,也马上出门,却看到聂商海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
“他这是怎么了?”江蕴问,“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吗?”
“不知道,先扛进去吧。”袭雨威拖着身上这东西往自己屋里走。
“我去给他倒杯水。”江蕴说着走向厨房。
聂商海被袭雨威扛着甩到床上时还假意拢住对方脖子把人搂在胸前,带着对方一起倒下,又顺势用另一只手把人紧紧箍在怀里,假装自己说醉话:“别动,抱一会儿。”
袭雨威挣扎,聂商海就用力搂紧。
不发力的胸其实并不硬,甚至有些软,但是一开始发力就会慢慢充血变得结实,所以袭雨威越挣扎,聂商海胸前的肌肉就越来越硬;越硬袭雨威就越挣扎,因为硌得脸疼,但是越挣扎聂商海就越使劲儿,肌肉就越来越硬。到最后袭雨威终于是妥协了,不再动,但他的脸现在就像怼在一块钢铁上,硬挤着脸颊上的肉,还因为勒得紧,完全喊不出来。
江蕴终于端着一杯温水过来,袭雨威也得以将手向后伸,小声朝自己妈求救:“妈,你快把他胳膊掰开,我要被勒死了。”
江蕴闻言又赶忙放下水杯去扯聂商海手臂,将袭雨威从强硬地束缚中解救出来。但她扯手臂时根本没怎么用力,聂商海在她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就已经主动卸力将人放开了。
“你看着点他吧,别吐在屋里。这样子看上去像是喝了不少,看他醒了记得给人喂点水喝。”江蕴嘱咐完又唠叨了一句:“这孩子怎么忽然出去了之后又喝这么多回来,你还骗我说他去买东西了。”
“我骗你干嘛,是他给我发消息说去买东西。”袭雨威无奈回答,“是他骗我。”
“还说今天要带他去店里吃饭呢,醉成这样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去了。”
“等他醒过来再说,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去。”袭雨威说:“你回自己屋里休息吧,等吃完饭,午睡起来没过多久就要走了。”
聂商海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娘俩对话,直到听见江蕴离开,他才睁眼漏出一条缝,找准位置将手挪到袭雨威腿上来回蹭。
袭雨威沉默着把手抓起甩开,嘴上吐槽道:“这家伙喝多了怎么还耍流氓?”
聂商海听到这话,转了个身,伸手拽住袭雨威胳膊把人再次搂进怀里,手脚并用将人箍住夹在身侧防止掉下床,嘴上哄着说:“我跟你爸喝那么多酒,你就老实一点,让我抱一会儿。”
其实一开始搂着袭雨威脖子紧抱住只是想着逗逗他。但这次却是打心底想抱,紧紧抱住,没有原因,不抱住心里就一直痒。
“又不是我让你喝的,松手,我怕你一会儿忍不住吐我一脸。”袭雨威试图挣脱。
“我不会吐。但你要是不小心顶在我肚子上,这可就说不准了。”聂商海吓唬道。
袭雨威闻言马上停止挣扎。
但聂商海这家伙见怀里这人老实后又开始得寸进尺,将手往下探,顺衣摆要往上摸。袭雨威察觉到这一点,立马伸手摁住对方胳膊。
发现揩不到油,聂商海立马开始卖惨,假装是喝醉后抑制不住悲伤。但又因为俩人贴得太近,聂商海每吐一口气,嘴里存留的星点酒精味都会有部分扑到袭雨威脸上,熏得人不禁低头躲避那股怪异的味道。
“我刚出生那段时间,”聂商海甚至从刚打娘胎里出来时开始讲,“我爸妈就不喜欢我,没抱过我,也不给我喂奶。”
因为他是早产儿,一出生就被单独带走照顾,他爸妈就算想见都见不到。
“而且我还是吃奶粉长大的,根本没喝过几口妈妈的奶。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平时也不怎么哄我。”
因为他对母乳过敏,喝一口母乳就开始变异,全身通红,吓得他妈根本不敢再给他喂一口。而且他小时候很奇怪,每次他爸一抱就会拉尿,吓得他爸后来连碰都不敢再碰一下。
“我从小就没怎么和人有过肢体接触,拥抱什么的也很少,就连我哥都嫌弃我。”
因为这小子小时候还是明着坏,干过的事不限于拉完屎不用纸擦屁股,而是拿手蹭,蹭完就出去抱他哥,故意用他哥衣服擦手。聂明城后来发现他弟居然会损成这样,直接杀到聂商海卧室给他摁住狂揍一顿,那之后便不敢再跟他任何肢体接触了。
“小时候朋友也很少,大家都不愿意跟我玩。”
因为他从小就坏得流脓,干过的事不限于趁其他小朋友不注意,多次徒手抓住洋辣子往人裤子里塞。虽然会把自己手蛰得疼,但也会把别的小朋友蛰得在地上打滚。即使最后理所应当地遭到了自己爹妈一顿毒打,但也还是吓得大家平时自觉离他远远的。
“我爸妈小时候管我特别严,什么事都会要求我做到最好,不然就揍我。”
因为他实在太坏了,如果不管住了,以后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但他小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只觉得自己被桎梏住了,被关在了完全逃不出的牢笼里,他认为父母并不爱他,因为一旦不顺他们的心就会遭到一顿胖揍,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他父母也的确为了能让聂商海继承家业,硬生生逼他放弃了他真正喜欢的呢些东西。
也把他的明着坏硬逼成了暗着阴。
“那你这种情况应该去抱你妈啊,抱我干啥?”袭雨威问。
“我父母都去世了。”聂商海假装伤心,用气声说完这句话,再低头看看袭雨威的反应。
袭雨威此时正低头躲着从聂商海嘴里喷出来的酒精味,根本不敢往上看,他怕自己被那个味道熏得吐聂商海一身。
见对方依旧无动于衷,聂商海终于要掏出自己最惨的终极故事,且只需要把残缺的记忆挑选出来拼凑好,再往里面掺杂一些谎言就够了。
“我还记得父母去世那天,司机开车载着我们在山路上行驶,我和我妈妈当时坐在后面。走着走着,司机忽然说了一句刹车失灵了,几秒后那辆车就从山上飞了下去,沿着坡翻滚了好几次,我掉下去的过程中因为撞到头所以晕倒了。我现在只记得我醒来之后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和几个死人关在一起,完全逃不出去,后来就又晕了过去。”聂商海边回忆边说,在回想到当时的场面时身体甚至感到了寒意,于是他埋头在袭雨威身上吸了一口,用对方身上的那股香气平复自己现在些许颤动惊恐的内心。
结果袭雨威根本不领情,又问:“所以你现在是想干嘛啊?”
敢情自己这一顿诉苦纯是在自我感动了,对方根本就不领情。
“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遭遇了那么严重的车祸,现在心理创伤很严重,急需别人的拥抱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很可怜,我很同情你。”袭雨威的手此时还顶着聂商海的手臂不让对方继续往自己衣服里探,他继续说:“但是抱归抱,别耍流氓。”
“皮肤接触对心灵的抚慰更强。”聂商海说着,低头用侧脸蹭蹭袭雨威。
那股酒气在聂商海低头时就像土匪进村一样,不由分说强行涌进袭雨威鼻腔,此刻袭雨威正好还在吸气,便毫无防备的一口全吸进来。吼咙瞬间一阵紧缩,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袭雨威脑子昏昏沉沉的,身前的聂商海说了什么都开始听不清,最后连顶住对方手臂的力气都没了,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聂商海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感觉袭雨威松了力气,自己的手得以继续向内探。他诧异地支起脑袋看看袭雨威这是什么情况,结果发现对方居然睡着了。
“你睡了?”聂商海用身体推搡一下袭雨威,问:“真睡了,不会是在装吧?”
袭雨威没反应,头埋在聂商海颈窝处,一股股热气轻喷进衣服里,吹得聂商海心痒痒的。
“真睡了?”聂商海又确认了一遍,用探进衣服的手在袭雨威后背拍拍,“那我可要摸你了,真摸了,我真的要摸了。”
袭雨威依旧没反应。
要不是还能感受到他在喘气,呼吸频率也正常,聂商海都以为这家伙在自己怀里休克或猝死了。
为了确定袭雨威真不是装的,他上下其手摸了个遍,结果这人居然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翻身,不挣扎,无论往哪儿摸都是如此。
聂商海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到底是哪出问题了。本来还在集中精神抗拒挣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睡着了?而且不管自己怎么摆弄、往哪儿摸都没反应,莫不是有嗜睡症?但以前也从没见他这样过啊。
他趁机揩够了油,双手紧紧环住袭雨威,一个翻身,将人从床边放到床里。
即便是这么大的动作,袭雨威都没醒,甚至依旧一动不动。
聂商海下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回到床边把袭雨威的鞋拽上来,再爬上床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稀罕一会儿。
这还是第一次在袭雨威碰见这种情况,不管怎么动都没反应,也不醒。他便更大胆,干脆把两只手都伸到衣服里,用自己额头顶在对方头上,趁对方此时完全没反应时,把自己在这段时间想说的话一股脑全说完:
“你知道吗,我现在睡觉时如果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就会失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说,你一个大男生为什么身上要这么香?”
“我独自睡着后经常会做噩梦,反反复复梦到那时候的车祸,但我也只能记得我会在梦中被困在车里一直等,直到醒来也没人会救我。但跟你一起睡的时候,我就总会先在梦里闻到特殊的香味,随后就会有一个人来找我,把我从车里救出来。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通过他的身形轮廓判断,那个人应该是你。可是这么久了我都没机会看到那个人的脸。每次在我准备靠近时,周围的一切都会突然消失,接着我就会醒过来。”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在你认为可能越来越奇怪了,毕竟我一开始其实只是想着利用你,让自己在周末那两天能睡个安稳觉。”
“说实话,一开始楼方泽叫你嫂子,还有发表白墙的这些事都是我指使的,因为我那时只想在利用你的这段时间内,保证没人骚扰你。”
“但我发现自己貌似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关注你,想要和你关系更好一些。”
“我之前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去君梦宴,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但我却强迫自己来认为你会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需要利用好你,让自己能在这段时间内过得安稳。”
“那天你在篮球赛受伤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可能要比自己认为的更在乎你。我当时看到你受伤时很心疼,但听到你说故意时也很生气。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今天我在门外听到那个人打了你一巴掌,”聂商海说着,抬手在袭雨威已经消肿,但仍留有轻微印迹的侧脸上轻抚,“我真的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动手了,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处理好这件事的。即使我们以后形同陌路,你多少也会因为这件事记得我。”聂商海说完,单手撑起身体,俯身靠近袭雨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后又将自己的头靠在对方肩颈处,“如果你刚才不管怎样都不动也只是为了试探我的话,现在我已经说完了,你要动手就动手吧,别强忍着。”
袭雨威依旧呼吸沉稳平缓,没有任何动作。
聂商海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近乎崩溃道:“你倒不如醒着。”
“打我一顿,这样最起码还能让我好受一点。”
————
袭妈到了既定的上班时间,走前打开袭雨威房间的房门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俩孩子都躺在床上睡得安稳,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却还能闲出一小块空间。
她见聂商海没醒来,便将屋门关好,大门锁住,留下两个熟睡的孩子,独自离开了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