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梦想二手贩卖

58、第一次试探

　　聂商海这段时间的的“阿贝贝”被袭雨威穿在身上去了烧烤店。

　　坐出租车去的路上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后座的人问：“对了，我之前给金淼送的那个手机还在你那儿吗？”

　　“在啊。”袭雨威闻言抬头回答：“怎么了？”

　　“你拿来给我用一段时间呗，我手机和平板全让我哥收走了。”聂商海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还我。”

　　“等下周上课我拿给你吧。”袭雨威回应道。

　　随后二人又恢复了最初的沉默。

　　二人在沉默中到了江蕴工作的店门前，聂商海本打算抬手掏钱付车费，结果数了数，发现自己剩的这些钱完全不够车费……

　　“你付吧，我钱不够。”他转头看向袭雨威，却发现对方已经在扫码了。

　　以前自己都是无论干什么都会主动掏钱的那个，现在没钱可掏还真是不习惯。

　　他下车后抬头左右望一眼，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是袭雨威之前对他说过的“烧烤店”。

　　“这是你说的，你妈干活的地方？”聂商海进大门口再次左右望一眼，“你说这是，烧烤店？”

　　“对。”袭雨威回答。

　　面前宽阔的大院内停满了车，面前三层建筑不能正视纳入眼底，需要从左到右转个头。

　　烧烤店？烧烤城还差不多。

　　这一天得宰多少只羊？

　　江蕴也许收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从大门走出来迎接刚到大门前的俩人，领着两个人进了二楼的一个有木质隔断的桌边，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生。

　　“今天有点儿忙，就坐在这儿吧。”江蕴率先坐在位置上，聂商海本想让袭雨威坐在里面，结果对方却扬扬下巴，示意自己进去。

　　俩人站在桌边互相让了半天，最后还是聂商海先让步，抬脚钻了进去。

　　“想吃什么放开点。”江蕴把桌上的菜单递了过去。

　　聂商海打开厚重的菜单，来回看了好几遍，忽然抬头问：“阿姨，你不用去干活吗？”

　　“啊？”江蕴被他这话问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聂商海把之前袭雨威随口跟他说的几句话甩出来：“袭雨威说你在这地方干活，算账、端盘子之类的。”说完，他转头对身边的袭雨威说：“感觉这家店的老板还挺好的，咱们还能一起边聊边吃，不催阿姨去工作。”

　　袭雨威抬手捂着嘴沉默不语，心想：这家伙现在绝对是故意的，早知道这样，早上那碗面里就不给他放那么多糖了。

　　“哈哈哈……”江蕴听到聂商海的话笑着说：“快点单吧，早点早吃到，不然等一会儿人更多，有些菜就需要等得久一些了。”

　　聂商海闻言，开始低头专心点单，基本把菜单上有的全都点了二十串，美其名曰“尝尝”。

　　正常人要是这么尝，两个胃都不一定够塞。

　　“小海，店里的烤羊腿也很好吃，要不要尝尝？”江蕴问。

　　聂商海甚至还专心思考了几秒才回答：“下次吧，下次再吃，这次点的应该差不多了。”

　　“你一点儿辣都吃不了，还想着下次再吃烧烤？”袭雨威在一旁吐槽道。

　　“你没有权利阻止一个盲人探索世界。”聂商海回答。

　　“别，你起太高了。”袭雨威赶忙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端起对方面前的杯子光速倒上半杯水往他嘴里灌，让人强行闭嘴。

　　聂商海单手拦住袭雨威，转头躲那杯滚烫的热水，“你这是要整死我是吗？”

　　不到十分钟，桌上已经开始陆续端盘上菜，一个长盘上密密麻麻摆满木签和铁签，旁边还有几盘“配菜”。

　　就像是刚解了头猪放在桌上。

　　聂商海刚撸完肉串，又咬一口猪蹄，前一秒刚啃完骨头，下一秒又往嘴里塞了个生蚝。

　　看得袭雨威和江蕴都为之震惊，只觉得仅有一只手能用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你们两个中午没吃饭吗？”江蕴问。

　　“吃了，煮的面。”袭雨威回答。

　　聂商海已经吃了一周清汤寡水连配菜都没有的面，好不容易能沾点荤腥，恨不得把自己吃死。

　　面前的肉堆马上见了底，袭雨威甚至只吃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还点吗？”江蕴问。

　　聂商海端起杯喝了口水顺了顺，回道：“不点了姨，我吃的也差不多了。”

　　“……”袭雨威在一边默默开口：“给我来两串面包片吧，我没吃饱。”

　　江蕴抬眼看向袭雨威，说：“那你自己去楼下找你纪叔，让他给你烤两串厚一点的。”

　　“行吧。”袭雨威听后起身走向楼梯口。

　　“纪叔也在这儿？”聂商海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问：“就是纪瑶的爸爸，之间在你家里见到的那个叔？”

　　“是。”江蕴说：“他是这儿的老板，主要管后厨和食材。”

　　“之前完全没看出来纪叔居然这么厉害。”聂商海吹捧道，虽然他现在完全不记得纪叔到底长什么样，反正夸就对了。

　　“但是你应该也是这儿的老板吧？”聂商海又说：“袭雨威之前说你在店里收钱，还端端盘子什么的，但是我看这里的服务生都穿着一样的工作服。”

　　“对，我主要在前面看着，防止出什么意外。”江蕴说：“这店是我们两个人合伙一起开的。”

　　“但是，姨，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住那么……朴素的房子，袭雨威还每天自己走上下学，我冬天的时候看到他也是下了晚自己之后自己走回去。”聂商海问。

　　“其实一开始准备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但是那时候没找到合适的，就随便找了个带院子的小房子住了。”江蕴说完，主动结束这个话题，对聂商海说：“别说这个了，我想和你说一些其他的事情。”

　　聂商海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抿唇点点头回答：“阿姨你说。”

　　“小海，我最近才知道你原来是聂家的孩子，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刚好也姓聂。

　　“但现在知道其实也不算迟，”江蕴一字一句说：“我希望你能和雨威保持距离。”

　　“不好意思，阿姨，我有点没懂。”聂商海蹙眉问：“我为什么要和袭雨威保持距离？我们本来就是同班同学，根本就没办法保持距离。”

　　“我和你说实话，我现在只要看到你就会想起来你父亲，你们虽然长得并不像，但性格却一模一样。”江蕴说：“就当是为了阿姨，阿姨现在一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以前的事，真的很痛苦。”

　　“阿姨，我不能仅仅因为你，就和袭雨威断了联系，我们现在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聂商海苦笑着回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痛苦，但是你不能把你以前受过的痛苦转架到我身上，我是无辜的。”

　　“你这样的性格也会害了我儿子。”江蕴咬着牙不让自己回忆以前的事，但却因此控制不住自身无缘由的愤怒。

　　“我不会害他，我没有理由害他。”聂商海还在试图装无辜。

　　“你走吧。”江蕴忽然变得异常冷静开口说：“等你找到理由的时候，难不成就要像陷害袭百泉那样去陷害雨威吗？”

　　这句话一出，聂商海瞬间变了脸色，面无表情地看向江蕴，冰冷开口：“所以，你现在是恩将仇报吗？”

　　江蕴这次终于看到了聂商海最原始的模样，褪去了任何伪装，神情严肃且冰冷，双眸看向他人时肆意外露的不屑与蔑视，这种气势若是让旁人看到，根本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她开口说：“你走吧，小海，听我的话，以后只和雨威当同学相处就好了。”

　　聂商海听到这话却意外地低头笑了，并非是无奈发笑，而是嗤笑，他问：“你真的执意让我现在就走吗？”

　　“你走吧。”江蕴甚至被他这样的举动和反问震慑住了，抿唇再次重复了一遍。

　　“好。”聂商海单手抽过纸巾再次擦了一下嘴，拍到桌上起身走到桌边歪头看向江蕴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江蕴的手在桌下紧紧攥住，他没想到，聂商海的性格的确恶劣到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甚至要更坏上几倍。

　　袭雨威手里拎着两块面包砖回来时，聂商海早已经离开了几分钟，只剩下江蕴一个人坐在桌边发愣。

　　他走过去将面包放在盘上问：“聂商海呢？去厕所了？”

　　“他接了个电话，有事走了。”江蕴随口撒了个慌。

　　袭雨威闻言盯着自己妈问：“你是不是把他赶走了？”

　　“没有，我不是说了……”

　　“他身上没有手机。”袭雨威打断她正要继续开口的谎：“是不是你把他赶走了？因为袭百泉的事？”

　　江蕴抬眼看着袭雨威不知如何开口。

　　“他什么时候走的？”袭雨威说着，抬脚要去出去找人，却被江蕴伸手拦了下来。

　　“你刚走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你不可能追上他的。”江蕴又说。

　　“他连拦车回家的钱都不够，你让他怎么回去？从这里走回家吗？你难不成觉得他会坐公交回去？”袭雨威甩手甩开江蕴的手说：“妈，你一直以来真的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想的，根本不考虑其他人。”

　　直到此时，江蕴才明白为什么聂商海在离开前会说那句“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