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于以以

3、你就喜欢我一个人吧

　　虽然还是平常般低沉有力的声音，段凛却听出了不如往常般的雀跃，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出卖了段渝此刻的心情。

　　“你不用穿校服？”段渝拿手背擦去嘴角微微溢出的汁水，转身走出了包子店。

　　段渝很快就跟了上来，手里的饺子被打包装进盒里，发出诱人的香味，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年级第一不用穿校服。”

　　包子店外就是校门口，分别时他把哥哥掉了一边的围巾围好，叮嘱他回家注意安全，晚上喝酒不能喝太多。

　　果然段凛开始嫌弃他啰嗦，说谁家弟弟这么管哥哥的，接着就让他把属于他的那一份蒸饺还给他，段渝故意把蒸饺藏在背后，哥哥就过来抢。

　　段渝看到的却是哥哥冻的发红的脸颊和鼻头，说话时舌尖从口腔里探出，像一条温和无毒的小蛇，时不时过来骚扰他的皮肤，留下一道不痛不痒但明显的湿滑痕迹。

　　刚想做点什么，早读铃声不合时宜的响彻整个学校，也顺利的传入了二人耳朵里。

　　段凛趁他不注意把蒸饺抢了过来，一边吃一边说：“你看你，迟到了吧。”

　　他伸手擦去哥哥嘴角边的肉粒，小声说：“都怪哥哥。”

　　——

　　早自习是最无聊的，段渝趴在桌上补觉，突然脑袋一疼，一个纸团乱七八糟的在他脑袋上滚落，眼看就要从桌边掉落，被段渝一把抓住。

　　纸上歪七扭八写着两个大字：在吗！

　　那个感叹号画的及重，段渝骂了句神经病，随手往后一丢，继续闭眼睡觉。

　　“谁丢的？”班主任眼尖手快，从地上捡起那张纸条，看到内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哪个人才写的？写纸条问人家在吗。”

　　“你说对吧，李萌。”班主任激光般的眼神精准的射中最后一排长得颇壮的男生，剃了个寸头，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男生挠挠头，他智商一向不高，期末破天荒跟渝哥考了一个班，结果就是成绩垫底，别人嘲笑的对象，但他人长得大，心也大，此时脸憋的通红，委屈的说：“不是说不叫我李萌吗……”

　　“行，李大壮，”全班哄堂大笑，班主任神色正经起来，严肃的说，“不管是谁，在高三这个阶段还敢给我传纸条，你们两个放学给我到办公室来，我请你们喝喝茶。”

　　“你们两个”自然包括段渝，平时他觉得无所谓，今天却不行，毕竟下午哥哥要来接他，万一让哥哥等急了怎么办？

　　他把气撒在了始作俑者李大壮身上。

　　类似：

　　“李萌，你傻逼吗？”

　　“渝哥，我错了。”等等，但他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班主任人面兽心，看见他没来说不定会偷偷告状，段凛肯定又会怀疑他是不是乖孩子，所以不能让哥哥知道。

　　下午放学，段渝给段凛发了短信，说老师临时发了卷子，要等下才能放学。

　　实际他和李大壮一起去了班主室，他站在后面，有大壮挡着，老师看不到他。

　　从这个角度望去能看见校门口，而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顶铺了层薄薄的白雪，车里的人打开车窗，一会看看门口的包子店一会看看门口落雪的大树，哥哥换了身西装，头发被简单打理过，只是这样，看起来活像娱乐圈行走的海报，有一百万粉丝的那种。

　　直到大壮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

　　“怎么这么晚？”段凛看看时间，问身旁喘气的段渝。

　　弟弟是跑过来的，一来就先喊了他一声哥，接着拉开车门坐上副驾，最后系上安全带平复呼吸。

　　“你知道的，老师最爱说废话。”段渝嘴唇被他舔的水润有光泽，段凛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果然要买点唇膏涂涂啊。

　　很快他们就驶离学校，刚绕过一条街，听段渝说：“哥，你们在哪喝？我要等你。”

　　“等我？”段凛闻言掉了个头，“谁知道那李总要喝到几点，你想等就等吧。”

　　这是一个私人会所，段凛下车后被门口站着的门童接待，马上就有人过来帮他停车，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端奢华的地方，金色的大圆顶到处都透出金钱的气息。

　　搞定这一单说不定会赚波大的，想到这个，段凛的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等段渝拖了些时间，现在离约定时间还差不到五分钟，电梯迟迟不来，他都准备好走楼梯了，电梯又在他面前打开。

　　里面只站着一个人，穿着比他高级的西装，段凛侧过身给他让路，擦肩而过间能闻到对方身上黏腻的香水味。

　　段凛皱紧眉头，他不喜欢喷香水也不喜欢闻香水，偶然闻到都能把他恶心半天，他强忍不适，按下楼层，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七点，段凛准时踏入包厢，里面只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桌上摆了几杯酒，还有几道看起来很贵的菜。

　　“李总，”段凛脸上挂着笑，过去拿起酒杯喝下，“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烈酒入喉，内脏都好像烧了起来，他强忍不适，将一只手搭在桌上，缓了一会儿后，看到李总对他眯着眼睛，缓缓开口：“小凛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这是什么意思？段凛觉得自己喝酒把脑子喝坏了，混沌的思绪把李总这句话翻来覆去、左拆右拆研究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什么深意。

　　好在李总善解人意的替他解了围，他将身子舒展开，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露出了手腕上名贵的金表，“不逗你了，过来坐。”

　　“啊？”这个包厢里只放了一把椅子，上面还坐了李总，听到他不解的声音，李总故意张开自己的两腿，露出里面不可直视的丑物，他拍了拍自己肥满的大腿，似乎很满意段凛此时的样子，大笑：“坐这，坐了我就给你签字。”

　　坐哪？老子他娘只有坐别人脑袋的份，段凛心里骂娘，他摆摆手推辞：“哎呀李总，你看我这大高个坐上去不得把您压死啊，你看看要不就算了，给我拿个凳子咱们好好聊聊，这个合同具体是……”

　　“段凛，”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总一声打断，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却不好发作，“我相信你知道我的意思。”

　　段凛装傻： “李总，合同要是真没问题就签了吧。”

　　“合同合同合同，你一天到晚就会想合同。”李总一下子站起来，身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停在还剩半米的位置，嘴里吐出“清新”的口气他都闻的一清二楚，后腰突然多了一双手，段凛身体僵硬，任由那只手在他身上抚摸。

　　“我知道你不愿意，”恶臭味扑灭而来，后脖颈被男人扑出的呼吸弄得汗毛竖立，男人还在他身后循循善诱，“就这一晚，你就能得到你一年的工资。”

　　“试试总没错……！”男人被打得倒在地上，捂住额头的手被鲜血染红，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激怒了他，他眼神阴翳，充血的眼睛紧盯着手里拿着半个酒瓶的段凛。

　　段凛此时四肢无力，刚刚那一招已经耗了他大半的精力，他强撑着眼睛，倒退到门前，平常轻松就开的门把手现在却怎么也拧不开，双脚逐渐瘫软在地，他眼睛一闭，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他的身体悬空，双脚离地，他不安的动了动手指，立刻就有人将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温热的触感让段凛得到了一丝安全感，梦里无端作恶的怪物被一一驱散，剩下的只有一片阳光。

　　宿醉后遗症比想象中还要痛苦，手机闹铃不知在哪里响起，他头痛欲裂，一时没找到地方。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他眼前穿过，闹铃声戛然而止，他一转头，就看到弟弟睁着两只大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他不自然的转过头，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被子被他踢到腰间，光滑的皮肤裸露在外，他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凉意。

　　“哥哥，早上好。”

　　少年心情格外好，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撑在脑后，眼神专注，他的嘴角结了痂，段凛想起那个酒吧圆眼男生，心情一下跌入谷底，弟弟同样没穿上衣，肩膀处有一道明显的咬痕，牙齿还怪齐的。

　　看到这个，他的脑袋更痛了，坐起来想喝杯水润润喉，腰上一酸，抬了一半没抬起来。

　　“你他妈……”段凛一开口，声音也哑的厉害，他开始怀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眉毛一挑，记忆里只有他拿酒瓶打李总，以及自己后面晕过去，段渝怎么会在这？

　　对了，他让段渝在下面等他，可段渝现在怎么会在他身边？

　　等等，这里是哪？

　　环顾四周，白色的床单和黑白灰配置的家具，透明浴室和黑色大电视，段渝带他来开房？

　　“哥哥，喝水。”段渝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床给他打了水，好在弟弟是穿着裤子的，他稍微放了点心，拿过杯子喝下，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有了水，他的嗓子没有那么哑了，他咳了几声清嗓，看段渝在床边收拾掉在地上的衣服，开口时段渝正拿着他昨天穿的西装。

　　“你怎么在这？”

　　段渝低声笑了，他把脏衣服放到浴室，半天才开口：“我来救你啊。”

　　浴室传来一道道水声，段凛没有衣服，不好下床，但是通过浴室的透明玻璃，他能看清段渝此时的动作。

　　水声停止，段渝裸着上身，双手放进水池里搓着什么。

　　“你在洗什么？”段凛看不到具体的东西，心情很烦躁。

　　段渝在浴室里和他对视，又笑了一下：“我在洗昨天被哥哥搞脏的衣服。”

　　段凛闭了嘴，等段渝洗完，他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梦里的他被男人紧紧抱着，男人柔软的嘴唇触上冰冷的皮肤，一下又一下的从脖子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小腹。

　　男人的手刚好放在他的两个腰窝上，小腹喷过男人炙热的呼吸，他忽然感觉小腹一湿，双手碰到一头浓密的头发，他睁开眼，身上人刚好抬起头，露出微红的眼角以及湿润的嘴唇，而他的小腹则留下一片水渍。

　　“哥哥，喝药。”少年温柔的将他扶起，背靠在枕头上，酸痛感稍微减弱了些。

　　同样的眼角和嘴唇，段凛拿被子盖了盖身下不听话的东西，自己怎么能对弟弟做出这种梦呢。

　　弟弟不如梦里那么强势，段凛看一眼那些邪恶的记忆又出来了，所以他只能将心思都放在醒酒汤上，一碗喝下，肚子里还是空荡荡的，他让段渝给他拿干净的衣服，段渝就将袋子放到地上，拿出里面的衣服给他。

　　“你什么时候去拿的？”段凛接过，将毛衣套上，裤子却不知该怎么穿。

　　“在哥哥做梦的时候。”

　　段凛：……

　　打开手机，消息停在电话界面，弟弟给他打了快十个电话，最后一个接通了。

　　“李总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李总，”提到这个，段渝整个人都不好了，“是一个男的，穿西装。”

　　“我找到你的时候，他正在旁边给我打电话，哥哥，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段渝整个人压上来的时候，段凛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把梦和现实混淆了，弟弟将头埋在他胸口，一开口又是委屈巴巴的：“哥哥，你就喜欢我一个人吧，好不好？”

　　“你说过什么都会满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