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戒》皮皮eleven

4、第4章

　　佘雨神色复杂的帮魏戒把最后几个盆拿进来，坐在布艺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摸着喳喳，看着魏戒熟练的收拾着东西，还贴心的将房间里原来的不用的东西装好，终于干巴巴的开口：“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魏戒善解人意：“没关系的，就仅仅只是在外面坐了四个小时而已，冻不死的。”
　　佘雨：“……”他刚刚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吗？
　　魏戒铺好床，拿着手机朝他走过来：“哥，现在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佘雨在沙发上靠后移了移，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让他扫。
　　“叽叽？”魏戒笑起来，佘雨这才发现他有两个小虎牙，“这微信名字好特别。”
　　佘雨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叽叽，”又指了指地上的狗，“喳喳，”一摊手，“没毛病吧？”
　　魏戒一愣，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就是感觉哥你的起名想法特别有趣。”
　　他终于让开了一点，又回房收拾衣服去了，佘雨想了想，靠在他房间门边问：“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点？”
　　魏戒一边往衣柜里放衣服一边挑眉惊讶问道：“哥还会做饭？这么厉害？”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四川男生不会做饭讨不到老婆的。”佘雨从冰箱里拿了袋菜进了开放式厨房，魏戒放完了衣服，坐在餐桌前喂喳喳吃鳕鱼肠，时不时看看佘雨。
　　围裙把他的腰勒的更细，但绝不柔弱，带着男生的力量感，袖子挽起，露出一节带着青筋的手臂，头在抽油烟机下微低着，洁白修长的脖颈被灯光印的发光。
　　魏戒看的入迷，都没发现佘雨已经做好饭，端上桌用手指敲了敲餐桌：“洗手吃饭。”
　　魏戒应了一声，飞快的洗了把手，指着桌子上的汤问佘雨：“这是什么？”
　　佘雨一挑眉：“豌豆尖鸡蛋汤，豌豆尖我亲自在老家找邻居买的，嫩的很。”
　　奶白的汤底上浮着淡淡的油光，金黄的煎蛋沃在汤里，和绿色的菜交相辉映，魏戒拿着汤勺舀了放在自己碗里，尝试性吃了一口，煎蛋里的汁水在他嘴里炸开，豌豆尖嫩的没边一抿就化，汤的味道刚刚好，鲜到掉眉毛。
　　佘雨在对面看着他眼睛发光，好笑的说：“这道菜平时还做不了呢，豌豆尖只在这两个月才有，我小时候在农村最想的就是这一口。” 魏戒食欲大增都顾不上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偶尔有碗筷的碰撞声和喳喳的几声哼哼，成为点缀城市夜景的一抹幸福色彩。
　　难得吃了两碗饭，魏戒把碗一推，心满意足的一擦嘴：“吃饱了。”
　　佘雨今天吃过晚饭了，没吃多少，站在阳台边抽烟，看他吃完了，走过来把烟按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准备收碗拿去洗，却被魏戒制止：“我来。”
　　两人的手指短暂的触碰了一下，佘雨缩回手，也没跟他争：“水龙头往右扭是热水，锅洗了挂在墙边就行。”
　　魏戒应了一声好，将碗筷拿回厨房，站在水槽前眷恋的摸着被碰到的地方，放在心口长长出了口气。

　　“你先洗着吧，我去遛遛狗，要洗澡的话你快一点，我等会也要洗。”佘雨在玄关叫他，拉着喳喳正准备开门，魏戒低着头从厨房里出来，甩了甩手：“走吧。”
　　佘雨：“嗯？”
　　魏戒无辜的看着他：“不是一起去遛狗吗，走吧？”
　　“……？”
　　佘雨面无表情的撕着自己嘴上的死皮，魏戒已经很自然的从他手里拿过狗绳，带着喳喳去对面的草坪上了，他跟着也不是，总觉得两个大男人半夜一起遛狗，怎么想怎么诡异。
　　佘雨从兜里摸出一袋刚刚在柜子里拿的猫粮，走到熟悉的位置，刚蹲下就来了一只小橘冲他叫。
　　“别急，前天早上走的时候才给你们加了粮，吃这么快？”佘雨将它轻轻赶了赶，小猫不怕他，反而蹭了蹭他的手，小小的“喵”了一声。
　　这两天老下雨，佘雨没带太多，反正这几天都有空，可以经常来添粮。
　　他将猫粮倒进小碗里，又添了一碗纯净水，小橘大口大口吃着，显然饿坏了。
　　“你经常喂它们吗？”魏戒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看着他的发旋，轻声开口问道。
　　“也不是经常吧，看它们太可怜了，有时候遛狗就带点粮下来。”
　　佘雨看小橘吃饱了，又想来蹭他裤脚，用力跺脚将它赶走，魏戒在旁边看着，问道：“为什么？”
　　佘雨怔了怔，看见小橘逃到草丛里不见了才闷闷开口：“不能让它们失去对人类的警惕心，有时候给你糖吃的未必是好人。”
　　魏戒与他一同看着小橘消失的那片草丛，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佘雨移开目光：“走吧，回家。”
　　两人洗漱完已经凌晨三点了，佘雨擦着头发，正准备回房间，魏戒叫住他：“雨哥。”
　　他慢慢在佘雨疑惑的目光里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晚安。”

　　佘雨发现他这个大学生室友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作息规律的要命，八点起十一点睡，每天收拾的人模狗样，顺带还能把喳喳喂了溜了，佘雨每天抓着睡炸毛的头发起来的时候，人家已经上班几个小时了，八点半准时给他发一句早安和喳喳我已经遛了，每天下班回来时家里都整理的规规矩矩，有一种自己养了个贴心小媳妇的错觉。
　　年轻就是好啊，佘雨感叹，往锅里又倒了点盐，大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佘雨挺乐意做饭给他留一份，有了魏戒，厨房每天都窗明地净的。
　　家里每天也有新变化，包括但不限于鞋柜上面的可爱陶瓷摆件，喳喳的粉色牵引绳，餐桌上的粉白色桌布，沙发上的大型玩偶，白色的沙发套……
　　可恶的少女心。
　　算了，他开心就好，佘雨尝了尝味道，愉快的带了一大碗菜，给魏戒留了一碗在冰箱里，慢条斯理的把自己收拾好，悠哉悠哉出了门。
　　佘雨觉得自己越发老年化，二十二的身体里住了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这个想法在他看到拉单杠做引体向上的大爷的时候就幻灭了。
　　邹停跟王晴晴正把蛋挞分着吃，看见佘雨来了把蛋挞给了他一个，佘雨一手拿蛋挞一手接着掉下来的渣，表扬道：“不错啊，烤这么好？”
　　王晴晴微笑道：“是么，这还有两大盘烤焦的。”
　　邹停也微笑：“早班说她要吃吐了，终于试出来了，这些交给我们解决。”
　　佘雨看着满满当当三十多个焦糊蛋挞，扶额不语。
　　今天来货，看见公司派送的年货佘雨才猛然意识到要过年了。
　　“不是吧，”邹停忧愁的看着中老年营养核桃粉礼盒，“这么早就来了？”
　　“谁说不是呢，”王晴晴附和，在里面喊佘雨，“雨哥！放在哪里！”
　　佘雨叹气，他最不想去思考放哪里这种问题，头疼不已，把邹停推进去挡灾，自己溜去了旁边的水果店跟老板友好交流去了。

　　魏戒坐在咖啡店里的玻璃窗前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上文件，他穿着灰色呢子大衣，双腿交叠，以一种很舒服方式坐着，对面的合伙人汗都要下来了，终于看见对面的人把文件合上，笑意吟吟看着他：“恕我直言，贵司如果还有类似这种的方案就不用亲自拿给我看了，直接让助理发给我就行。”
　　他身上的气质已全然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而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明明平坐着，合伙人硬是觉得对方在俯视自己，忙不迭应声起身鞠躬：“不好意思小魏总，耽误您时间了……”
　　魏戒目送着他离开，百无聊赖的搅了搅面前温吞的咖啡，也没喝，静静的拿起旁边的书看。
　　整齐的文字好似一团乱线在他的眼眶里到处跑，看了几分钟，书被“啪”一声合上丢在一边，心烦意乱的下意识打开私密相册，几百张不同角度同一个人的照片密密麻麻的将手机屏幕塞满，魏戒愣了愣，抱着手机坐了很久，终于叹息的将唇送过去，贴着屏幕喃喃自语：
　　“还是你最好看……”

　　佘雨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从水果店回来的时候，看见收银台坐着的人愣了一下，王晴晴和邹停在旁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鹌鹑，佘雨笑着打招呼：“哎舒姐，你来啦？”
　　舒妤是这家的老板，典型的事业女强人，贷款交了加盟费之后选址后七八家门店破土而出，到现在已经第五个年头了，贷款早已还清，事业蒸蒸日上。
　　她用漂亮的眼睛瞅了一眼佘雨：“你这个店长当的跟闲杂人等一样。”
　　佘雨面不改色的撒谎：“您这话说的，水果店老板叫我过去帮忙，邻里邻居的，总归是客气点，这不，给我塞了一堆水果。”
　　被佘雨打劫的水果店老板在店里咬着帕子哭。
　　舒妤摇摇头：“你倒是一套一套，人家晴晴在店里都要忙起飞了，恨不得跟哪吒一样长三头六臂，我进来的时候排了老长队，小停在旁边帮忙，就你还在外面晃。”
　　邹停在旁边小声喝彩：“说得好！他就是畜生！”
　　佘雨把手里捧着的水果放在舒妤旁边，揪了一颗软话梅准确无误的打中了邹停的头，听着他哎呦一声，冷笑。
　　舒妤无奈道：“得了，别老逮着小停欺负，你们这还是所有店里收拾的最整齐的一个，都有功劳，都去挑瓶水。”
　　王晴晴和邹停欢呼雀跃的去挑水了。
　　舒妤点完了现金，对佘雨点点头：“你出来陪我说说话。”
　　佘雨挑开帘子跟她出去了。
　　“太冷了，”舒妤秀气的眉毛微微拧着，“你还是穿这么少？”
　　佘雨摸了摸鼻子：“我平时穿的很多的，今天是搬水太热了。”
　　舒妤的儿子比佘雨还大几岁，从他进这个店开始就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口气稍微严肃了一点：“你就浪吧，年纪大了得老寒腿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舒妤又摇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听，这么大一条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佘雨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会感冒才把舒妤糊弄走了。
　　下班佘雨刚走进小区，就远远看见有人穿着白色棉服，肿的跟个球一样朝他挥手，那个球在那边喊：“雨哥！”
　　佘雨眯着眼看了看，看见旁边很有辨识度的喳喳，犹豫着也喊了声：“魏戒？”
　　这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喊魏戒的名字，魏戒挥手幅度更大了：“雨哥！这！快来！”
　　佘雨跑了几步觉得自己有点傻逼，快速移动到他们面前，看着魏戒通红的鼻尖，责备：“怎么不多穿点？冷不冷？不用遛那么勤的，一天一次就够了，再不济家里还有猫砂，让喳喳对付对付嘛……”
　　魏戒挠挠头，说了些什么，佘雨无摇摇头，和他肩并肩回了家。
　　或许这个新年，会比其他孤独的时候过的更好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