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戒》皮皮eleven

3、第3章

　　当佘雨裹着冷风进店里的时候，已经四点过五分了，吧台里面的邹停看见他不满的喊：“雨哥！你个当店长的怎么老迟到！”
　　佘雨把自己手上的打包盒往他面前一放，成功堵住了他的嘴，邹停喜滋滋：“感谢咱雨哥送来的两串蒜蓉烤面筋！”
　　佘雨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白了一眼：“赶紧吃，才买回来热乎着。”
　　邹停嘴巴塞的满满的：“在小区旁边买的吗？我今天上班路过那里就想吃，雨哥你可太懂我了！”
　　佘雨把包往桌子上一放，搓了搓手：“我走过来就五分钟，这天可太冷了，手都僵了。”“那可不是嘛，”邹停两三下吃完，边给客人结账边说，“我感觉撒尿都得成冰柱子了。”
　　“咱们当别人的面能文明点嘛？”佘雨无奈道，邹停耸耸肩，拿着抹布越过他擦卫生去了。
　　佘雨放完东西，系好围裙，朝周围望了一圈：“晴晴没来吗？”
　　邹停的声音从吧台对面的冷藏柜传来：“嗯，她给我发消息说灰灰在家里吐了，”他走到店门口一指，“这不就来了？”
　　王晴晴带着寒风一股脑冲进来：“我真日了啊好冷啊！”
　　“你个小女娃子家家的怎么老日过来日过去？”佘雨斜了她一眼，“灰灰怎么样？”
　　王晴晴毫不客气的从邹停兜里顺走了暖手宝，暖和的长叹一口气：“没事，就是有点肠胃炎拉肚子，上次拿的药还有一点我给它喂了。”
　　“那挺好。”佘雨说着，看见了邹停有点发红的脸，好笑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桌子上另一个打包盒，“给你留的，赶紧吃。”
　　王晴晴欢天喜地的接过打包盒，千恩万谢了皇恩。
　　佘雨和邹停两个大老爷们一看见来买东西的老头老太太就头疼不已，王晴晴很会应付这些老人家，至少在他们出店门之前都是微笑服务，佘雨就让她驻守在吧台了，王晴晴站在凳子上加烟一边问整理牌面的佘雨：“舒姐是不是说烤箱到了吗，现在是不是要卖蛋挞啊雨哥？”
　　“哪有那么快，还得试温度，教程上面的不一定适合。”佘雨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未来几天都不用吃饭了，可以天天吃蛋挞。”
　　邹停指了指嘴巴，一脸幸福的期待：“太好了，快现在就做实验，我正好吃了咸的。”
　　王晴晴真见不得他这副德行，和佘雨一起翻了个白眼。
　　这家连锁超市开在市中心，就在佘雨小区楼下，生意挺好，佘雨又笑着和熟客打了个招呼，挑开帘子到外面抽烟。
　　十二月中旬，店门口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在黄了，物业给树周围加了个围栏，佘雨之前喜欢靠着树抽烟装逼，现在不行了，容易戳到屁股蛋。
　　他蹲在店门口，眯眼看着路上鸣笛的车，呼了口气。
　　邹停一出来就看见佘雨一脸深沉，要了根烟，也学着他蹲在门口：“看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车啊。”佘雨沧桑的吐了口烟。
　　“雨哥，我觉得你有点侮辱我，”邹停转过头看他，“我现在还在吃老本，你都在计划什么时候买车了？”
　　佘雨拍拍他的肩，压低声音：“其实我是百万富翁，你信不信？”
　　“转我一万，现金微信支付宝银行卡都支持。”邹停真诚的看着他。
　　佘雨恶狠狠将烟在地上按熄，丢进垃圾桶，转身进店：“还没尽孝就想要我棺材本？做梦！”
　　今天没来货，没到周末小孩子们都没放假，人也不多，佘雨店长今天累计成功阻止了五只狗想在他们店里撒尿的举动九次，失败一次，在店外看到雨伞架上狗尿崩溃一次，破防在店外大骂长达五分钟，威胁了三只狗狗的基基，拿拖把清理三次，与王晴晴小声咒骂奇葩顾客三次，被气笑两次，与熟客交谈累计十五次，长达十分钟，翻白眼累计十次，蹂躏他人宠物五次，投喂五次，烤肠加了两袋，掉了再次破防咒骂一次……
　　亲爱的店长大人，明天上班也要和无良狗主人斗智斗勇哦！

　　超市阿姨看着面前的年轻小伙子把买的生活用品一口袋一口袋提到外面的出租车上，帮他提了四个盆子，一边走一边搭话：“哎哟小伙子，外地来的呀？”
　　魏戒擦了擦汗笑道：“嗯，今天才租好房。” “你看起来挺有钱哦，咋想不开，人家男娃儿都去外地发展咯，这个城市就适合养老，不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娃儿挣钱。”
　　“想体验一下打工生活吧，过过苦日子。”魏戒把几提纸丢在后备箱，又接过阿姨手上的盆子，“谢谢了姐姐。”
　　“哦呦给我叫的年轻勒，”阿姨喜笑颜开，“你这小男娃一看就有福气，有女朋友没，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有了，我们已经在同居了，明年准备结婚，到时候请您吃喜糖。”魏戒用手扇了扇风，笑着说。
　　“这么年轻就结婚啦？”阿姨有点可惜。
　　魏戒点点头，目送阿姨回了超市，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上了出租车：“师傅，去朝福小区。”

　　佘雨感觉上一天班笑的脸都僵完了，他搓了搓脸，加完最后一批水，一边围围巾一边站在吧台给夜班交接工作，邹停从库房里走出来朝他挥挥手：“走了老大哥，别太想我，如果太想我，可以给我发微信哦~”他给佘雨抛了个媚眼，脚底生花的走了。
　　佘雨无视朝他挥挥手，看见王晴晴也准备走了，叫住她：“晴晴，老规矩，记得发消息，早点回家。”
　　王晴晴拢了拢外套，拖着调子回答：“知道啦——老大哥——”
　　佘雨难得没跟她计较，看她走了对夜班笑了笑，也迎着冷风慢慢在回家路上走着。
　　晚上风很大，银杏叶成群结队在他面前飘，洋洋洒洒了一大片，佘雨在对门的生鲜超市买了一袋子鸡蛋，又买了点菜，老板一边结账一边跟他搭话：“你长这么帅咋不找个婆娘哦，天天自己做饭啊？”
　　佘雨掏出手机付款，笑了笑：“习惯了，自从上班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也好也好，送你一颗蒜，啊，我家里那个就不行，钱都是她管，我每个月烟钱都要单独藏……”
　　一个人多久了？佘雨记不清，十七岁休学出来就似乎一直是一个人，进过厂送过外卖学过理发，如果不是喳喳，他一辈子也不会搬出老破小，烂在那里死在那里，这就是终点吗？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至少在以前他不敢想自己还能正常和陌生人说话，佘雨胡思乱想着，出了电梯一转弯，就看见魏戒可怜巴巴蹲在门口，周围堆满了他的行李，佘雨拎着一袋菜和他对视着。
　　？
　　佘雨感觉自己真的是老糊涂了，有些尴尬有些愧疚，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那个啥……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魏戒手通红，蹲在地上仰视着他：“我也忘了……我也没有加你微信……房东也不理我……”
　　佘雨看着他都要哭出来了，心里愧疚更甚，把今天从邹停那里顺来的暖水袋递给他，同时在心里咒骂了不靠谱的地中海房东，开门把魏戒带了进去。
　　正在打牌的周海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