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27、抽象法则二十七

　　抽象法则二十七：逻辑未打通，心里没有底

　　车停到李雯西家门口，她边收拾东西边交代道：“你的伤口今天晚上给它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毕竟白天。。。”她想说被假发压的不透气，想起来那么尴尬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起了，她把话咽了下去，开门下车。

　　李雯西低头欣赏着战利品满满的化妆品，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跟宝贝似的护着。

　　苏唐放下窗户喊道：“雯西！”

　　“怎么了？”她还在整理包包的肩带。

　　苏唐那没卸干净的脸更白皙透亮，他沉着道：“谢谢。”

　　李雯西扭了下肩带，扬起下巴耸肩说道：“谢谢。”

　　苏唐挂档准备离开，没想到他听见一声激动的叫声，回过头去，不知道李雯西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他眯着眼睛手撑在扶手箱上，整个人都伸头往副驾驶探了过去，巴不得要站起来。

　　李雯西和李明打打闹闹，她先是给了李明背上一拳，李明也不甘示弱地抬手作势要打她，李雯西龇牙咧嘴地骂他：“你个小兔崽子。”

　　李明先一步跑开了，先行跑到楼里去。李雯西不甘示弱地喊道：“我那些化妆品你要是敢摔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唐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居然没问过李雯西，这里的地址是她和家人一起住的，还是自己住的，还是和朋友住的？那个男人，和她那么亲密的样子，会不会是她男朋友？

　　这个疑问一在苏唐脑海中升起，他就开始无法集中注意力。

　　到家后，他拿出手机，想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他觉得有什么疑问还是直接问出来比较好。

　　不对，反正明天也是要见面的，明天直接当着面问李雯西，他就能得到所有他想要的答案！

　　苏唐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李雯西家门口，现在已经越来越冷了，他还是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冷一样。他看见李雯西慢悠悠地从楼里出来，往他这边走过来。

　　李雯西老远就看见了苏唐的车头，她今天因为醒得早所以洗漱收拾什么的都提前了，出门下楼都起码早了十分钟，她本来打算溜溜达达地磨蹭一下，没想到苏唐居然已经等着了。她不免加快了步伐小跑过去。

　　“早啊苏唐。”

　　“你的东西！”

　　她才拉开车门，眼前就嘀里嘟噜地出现一个塑料袋，里面好像装着鸡蛋和煎饼一样的东西。车门也被一只手挡住了，她疑问地转过身，李明穿着睡衣睡裤站在门后。

　　李雯西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东西？”

　　李明得意地摇晃着塑料袋说：“早餐。”

　　“我吃过了。”

　　“你拿着，刚才吃的那些不够的。”

　　李雯西不耐烦：“哎呀不要了，现在正饱着呢，一会儿再吃该吐了。”

　　“拿着呗，塞包里白天要是没吃晚上再带回来给我，我当宵夜吃。”

　　李雯西推搡着：“我不要。”

　　“拿着。”

　　“不要。”

　　“你拿着。”

　　“我不要。”

　　“你拿着又不重。”

　　“有味道的，我拿着闻着也难受！”

　　“她说了不要！”苏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溜烟儿地窜到李雯西面前。她不敢相信地猫腰看了看驾驶座，空无一人，眼前确实是苏唐！她挠头，宋西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下车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唐声音一甩奶狗气质，胸腔共鸣雄厚十足。他盯着那个小塑料袋几乎要盯成筛子，李明终于缩回手，奇怪这人一大清早哪来这么大火气。

　　李明实在是不爱吃这种煎饼，全家只有李雯西爱吃。他愣是不死心还想着把早餐发卖出去，对着这张板着的低气压脸问道：“那，你吃过了吗？”他提起袋子在苏唐面前晃。

　　苏唐没耐心道：“我也吃过了。”

　　他当着李明的面握上李雯西纤细的胳膊肘，李雯西顺着他的力被塞进副驾驶，他和颜悦色地对李雯西说：“走吧。”

　　“啪！”副驾驶的门被苏唐关上。

　　他带着风走过李明旁边的时候，李明不自觉地被风往后扇了两步。

　　李雯西放下车窗，交代道：“你都放冰箱里就行，放一天没事的。”

　　“喔哦！”风驰电掣的速度一下子带起飞，李雯西跟她的惯性一样没跟上瞬时加速的车速，一个失控就撞在椅背上。李明在三秒之内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面。

　　她嘴巴吓成哦字形看着控制车的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唐这么野蛮啊。

　　苏唐匀速吸着气，瞟了一眼，说道：“手拿回来，我要关窗户开空调了。”

　　李雯西乖巧快速手手，眼见车窗缓缓升起，室内空气安静死寂。

　　苏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男朋友吗？”

　　李雯西朝着李明的方位伸出右手食指，问道：“他？”

　　苏唐咽了口吐沫，回答道：“嗯。”

　　李雯西食指抠了一下自己的颧骨，伸出舌头尴尬地舔了一下嘴唇，头靠在窗子上悠悠道：“你不觉得他跟我长得很像吗？”

　　言下之意一看就是亲戚。

　　苏唐混乱了，她在炫耀她男朋友跟他长得像？中国最讲究缘分二字。

　　李雯西咂巴着嘴嫌弃道：“他是我弟弟。”

　　苏唐要掉到地上的黑眼圈终于支棱了起来：“你弟弟？”

　　李雯西眼皮和头一起向下轻点。

　　一阵沉默，苏唐回想起刚才自己十分无理的行为，他幸好手要握住方向盘，否则力量无处宣泄。他没忍住抠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疤，抓了两下才发觉不对劲又慌忙收了手。

　　到达餐厅后，李雯西除了常规调查还重点关注两人问题：1.零食消耗问题。2.蔬菜的酥脆口感问题。

　　苏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等待她记录，她手上边画句号边说：“走吧。”

　　话说完了字也写完了。

　　第二家，经理带着他们绕圈巡视了一下，监督服务流程。

　　第三家，所有人见到苏唐都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李雯西问道：“这边平时员工流动性怎么样？”

　　“这边基本控制在百分之十左右。”

　　第四家，“你们上次说过的，跟总部提了些要求？”

　　“对，我们因为营业额比较差，之前找总部寻求了不少帮助，但是我们看下来效果一般。”

　　“你现在的要求是要总部继续扶持你们？”

　　“对的。”

　　李雯西冷静道：“寻湘记一直的标准都是用积分换扶持，你现在手上有多少积分？”

　　对方支支吾吾，李雯西换了个角度问道：“平时口味方面顾客是怎么反馈的，吃起来还习惯吗？”

　　“口味都是按总部给的统一标准来的，没有自己改过。”

　　“蔬菜这些，顾客有反馈过口感吗？”

　　李雯西注意到这家店的零食没有超标使用的情况，但是他们的菜从表格里看和之前几家的供应商是同一家。

　　“这个倒是没听人提起。”

　　李雯西建议道：“你们可以从服务下手抓，因为这边店面的位置不算醒目，门口多安排几个人，这样比较容易吸引目光。”

　　“好的。”

　　她问正在试菜的苏唐：“怎么样？”

　　苏唐摇头。

　　“还是不脆？”

　　苏唐摇头。李雯西疑惑了一下，这个摇头是脆还是不脆，然后她反应过来了，根据事实回答，摇头就是不脆。

　　接着第四家，第五家，第六家，第七家。。。。。。

　　他们一天之内跑了二十多家寻湘记。

　　苏唐插着腰站着小小休息，李雯西小跑超过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走吧，早干完早下班。”

　　她迈进去之后，恰巧看见供应商来送货。

　　壮汉边搬东西嘴也不停地闲散聊着天：“好的我才往你们这边送，你们怎么感激我？”

　　“哎呀还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你家的菜还有差的吗？”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评级一样，也难保证吃起来都一样，这边店大我才往这边送好的，一般点儿的菜可没你们家这么好！”

　　李雯西赶忙躲到角落里，偷听他们对话。

　　苏唐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嘘！”

　　李雯西指着墙背后，让他躲好。

　　“就那么一点点！也没人会发现的！行了，我还要赶去下一家，你清点清楚我就走了！”

　　李雯西立刻盘着手挡住那人的去路，苏唐跟着她站在了一起。

　　壮汉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雯西正色道：“我有事要问你。”

　　李雯西展示着他们调查过后有异常的店面名单，问道：“这些店，用的都是你们的蔬菜？”

　　“嗯，是的。”

　　“我刚才听见你说就算评级一样，口感也会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苏唐开口道：“我是区域经理，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最好现在解释清楚。”

　　那人无奈实话实说：“评级相同的菜，也是有好有坏的，寻湘记一直都是买最好的那一档。”

　　“你们以次充好了？”

　　“也没有啊，寻湘记要的是S级菜，我们从来没有给过S级以下的菜，算不得以次充好。”

　　苏唐说道：“但是寻湘记给的钱，都是S级以上的钱吧。”

　　那人哑巴了。

　　李雯西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菜不好，和零食有什么关系，她说道：“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你如果解答了我的疑惑，我们可以不把事情汇报给集团。”

　　“你说你说。”

　　“你以次充好，不是，这个怎么说呢，你给那些餐厅S级里面稍微差劲一点的菜，结果却导致他们零食食用量超标，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

　　“那差一点的自然吃起来没那么爽口，零食又都是酥脆的，有些还是黄瓜味的，两个一起吃，谁还分辨得出蔬菜稍微差点儿劲儿！”

　　！李雯西脑海里突然闪过餐厅里先主动给桌上摆上小零食的场景！

　　“这种差别其实没那么敏感的人是吃不出来的。”

　　李雯西好像听到他在说自己。

　　这样一来，就算有顾客吃出来蔬菜差了一点火候，也会立马被零食的口感盖过去，又或者，他们在等位的时候或多或少已经吃过酥脆的菜味零食，迷惑了自己的味觉，再去吃真正的蔬菜的时候也就很难唱出了其中的区别了？

　　她问苏唐：“你想怎么办？”

　　很明显她在问这家供应商的事情。

　　她在猜，按她对苏唐的了解，苏唐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不是和她猜的一样。

　　她猜测：苏唐会心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