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26、抽象法则二十六

　　抽象法则二十六：天马行空

　　晚上，苏唐主动提出要送李雯西回家，之后每天都来接她去餐厅。李雯西淡淡回复道：“不用了，你车也撞了，明天还是各自出发吧。”

　　苏唐阔绰道：“我还有其他车。”

　　李雯西：“。。。。。。”

　　她反常地满嘴充斥着人情味的话语：“你今天肯定吓得不清，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苏唐狗脸一笑，大白牙齿反光道：“明天见。”

　　第二天，李雯西发现走访的三家餐厅里，跟昨天的餐厅也有着同模同样的问题：小零食消耗超标。

　　“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餐厅里的问题？”

　　苏唐点点头：“他们的菜味道不同。”

　　“啊？！”这点李雯西完全没发现。

　　苏唐认真道：“他们的菜吃起来不像平时其他餐厅里的那样酥脆，口感很软。”

　　李雯西那味觉差强人意的震惊感传来：“这你吃的出来？”

　　“差别很大。”

　　“那，他们这几家味道一样吗？”

　　“他们的味道是一样的，但是跟我们总部的不一样。”

　　李雯西怀疑道：“你们的采购很有可能有管理上的漏洞。”

　　苏唐接着说：“我进过他们的厨房，他们的箱子的确是按总部那边指定的商家买的。”

　　“箱子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他们都偷梁换柱了，还会在意一点点箱子的细节吗？”

　　李雯西偷笑道：“你还知道偷梁换柱。”

　　苏唐挠挠头，看见她小看自己的眼神，悠悠道：“跟我爸爸他们学的。”

　　李雯西指着自己的笔记说道：“我发现的是他们零食消耗量都超标，有可能被中饱私囊了，这几家在管理上同属一个区域吗？”

　　苏唐点头道：“他们都向同一个采购经理汇报。”

　　“那这下跑不了了，我们要盯紧一点那个采购经理，你去问一下那个采购经理巡店的轨迹。”

　　苏唐拨通总部的电话，问了徐经理下午的安排。

　　他挂了电话对李雯西说：“徐经理下午要去一家店视察，我们要过去吗？”

　　“去！”李雯西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下，漏出调皮的表情：“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去。”

　　两个人站在商场面前，苏唐面楼难色问道：“真的要这样吗？”

　　李雯西点点头：“真的，赶紧进去！”

　　她毫不犹豫地把苏唐推进更衣室，背靠在门上大声吆喝着：“一定要把胸显出来哦！”

　　苏唐看着手里各式各样的胸衣，女士服装，不甘心地说：“为什么你不用？”

　　“你们家公司的人又不认识我，我干嘛要伪装？”

　　苏唐心思地穿上那些女孩家家的衣服。

　　李雯西看见一个长发高个子美女走出来，忍不住捂嘴憋笑。

　　她赶忙恢复镇定，装腔道：“去买单！”

　　苏唐坐在一把旋转圆椅上，李雯西和柜姐分别左右护法站在两侧，他现在就是一直乖巧的待宰羔羊。

　　李雯西非常有主见地说：“你看，睫毛给他夹上去，他睫毛巨浓，鼻影我觉得不用修了，已经够高了，颧骨给他扫柔和一点，女相一点。”

　　苏唐从来没有允许过谁在他面前这么指指点点，但是她看着李雯西飞扬的手指，和她手上的那颗痣，比比划划的，不失可爱。

　　“他的嘴蛮嘟的，给他画哑光的颜色。”

　　“眼影也上哑光的吧，眼尾加深一点，哇塞，这新上的眼影盘？给我也试试，这个颜色我找了好久！”

　　“这只口红也是新的，要不要也试一下？”

　　李雯西像在沙漠里发现了黄金，眼睛闪耀着：“要！快，我来试一试！”

　　柜姐给李雯西开始试起口红来，两个人像一道拱门把苏唐圈在里面，他弱弱地喊了一句：“雯西。”

　　李雯西低头，看见一双无辜的眼睛，不好意思道：“Sorry啊。”

　　苏唐好看的脸庞原谅道：“No worries（没事）。”

　　柜姐三下五除二就把苏唐的样子搞得跟个女人没什么差别，在最后假发一戴，齐活。

　　李雯西欢呼雀跃地挑选着刚才试过的化妆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哦，对，他嘴上那个颜色是什么？那个也好看，都给我包起来吧。”

　　苏唐快被吓死了，问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女人了吗？”他非常理解和尊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别认知，但是他自己没有要当女人的打算。

　　李雯西哈哈两声：“想什么呢，这给我自己买的。”

　　苏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漫不经心掏出卡说：“我来吧。”

　　李雯西眼里那个掏卡的动作被慢放了几百倍，好像电影一样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唰！”

　　Pos机飞快划过卡的时候，李雯西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果然男人还是掏卡的时候最帅！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寻湘记，一阵风吹过，苏唐的假发差点被一起带了下来，他赶忙护住自己的头。

　　李雯西看他做贼的样子盘着手调笑道：“你别拽它，你扯才容易歪呢，不动它就不会掉了。”

　　“你好请问几位？”

　　苏唐蹭地一下站起来了，他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一米□□的美女，谁路过了都要欣赏两眼。

　　李雯西表情正常道：“两位。”

　　他们特意挑了一个离门口比较近的位置，随时等着徐经理进来。

　　李雯西手上拿着菜单，其实眼睛根本没在看，苏唐也是，女装的衣服穿的他十分别扭跟难受。

　　苏唐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声说道：“来了。”

　　徐经理一进餐厅，就有人上去迎接，喊道：“徐经理。”

　　徐经理礼貌点点头问道：“这几天的货还够吗？”

　　“够的，你要去仓库看一下吗？”

　　两个人慢慢向仓库走去。

　　李雯西交代苏唐：“你点菜，我跟着他。”

　　说完她起身跟了上去。

　　“你们这几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记录一下。”

　　“就是我们的零食量。”

　　“又是这个问题？你们这几家好奇怪啊，为什么零食量消耗会这么大？”

　　“主要是，我们等位都比较多，然后有些顾客吃饭的时候也特别爱吃，所以量就多了一些。”

　　“你们还是要控制一下，好好看看有没有浪费的情况。”

　　“是是。”

　　李雯西猫着的腰站了起来，她扶着墙没再继续跟上去。

　　“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她定睛一看，自己站在员工通道，慌忙摆摆手：“哦，没事，我在找洗手间。”

　　“我带您过去吧。”

　　“好的。”

　　她默不作声地坐回座位，苏唐见她不开口，问道：“怎么样？”

　　她若有所思地说：“问题没出在徐经理身上。”

　　“那，”

　　她正色道：“你说的，吃起来不酥脆的菜是什么，我们也点一份。”

　　苏唐指着面前的菜，李雯西看了一下，有生菜，芥蓝，西兰花。

　　她抬起筷子尝了一口，除了西兰花明显发软，她吃不出生菜这种薄片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生菜不脆吗？”

　　苏唐摇头：“跟平时的不一样。”

　　店员主动端上零食帮他们放在桌子旁边。

　　苏唐抬起来唱了一口说道：“零食的味道正常，和平时的没什么区别。”

　　他又夹起一片生菜吃了一口，说道：“好像比刚才吃起来要脆一点了。”

　　李雯西瞳孔瞬间放大，她抓起香脆零食吃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口感也正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经理视察没多久就着急忙慌地赶去下一家店了，眼看他走远，李雯西松了一口气，关心苏唐：“假发热吗？”

　　苏唐摇头：“不热，这个天气，还挺暖和的。”

　　李雯西觉得好笑：“他走了，你去卫生间换下来吧，我看头发挡着你都没办法吃饭。”

　　“我怕吓到餐厅里的人，以为我在玩儿变装，而且我这样进男厕好吗？”

　　她噗嗤一笑：“倒也是，你吃饭注意点吧，小心头发，哈哈哈。”

　　邻桌的一个小女孩子突然站在李雯西和苏唐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两个，把李雯西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问道：“你是，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牙齿不齐地说：“两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呀！”

　　苏唐脸一黑，李雯西偷窥似地望了他一眼，循循善诱地说：“你是觉得我们漂亮才来看我们的吗？”

　　小女孩点点头。

　　李雯西继续追问道：“那我和他谁漂亮？”

　　苏唐眼睛里绽放出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剜得李雯西后背发凉。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指了指苏唐。

　　李雯西假装捂嘴震惊，说道：“原来他比我美呀，可惜了，我一直还觉得我比他美呢！”

　　小女孩非常不客气地上去拉住苏唐的手，说道：“姐姐的手也好大。”

　　李雯西笑得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小女孩手脚也没个轻重的，顺势摸上了苏唐那滑溜溜的大长假发，边摸边说：“姐姐的头发真好看。”

　　“吸溜”一下，苏唐的假发被一把薅了下来，只剩一个恐怖的欲望发套罩在脑袋上。

　　三个人谁都哑了火，谁都无话可说。李雯西尴尬之情爬满面容。

　　小女孩首先打破了沉默：“哇哇哇哇！”仰天开始大哭。

　　这场景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子来说心理阴影的确太大了。

　　李雯西赶紧捂住小女孩的眼睛，抿唇观察四周有没有家长来接她。

　　苏唐快速地捡起假发赶紧又戴起来，歪歪扭扭的样子更奇怪，更诡异。

　　家长终于出现了，不好意思道：“没注意到小孩子乱跑了，对不起啊。”

　　李雯西也只得随便拉扯一句：“嗯，下次看紧点。”

　　家长歪头看了一眼苏唐，那个人长的像人妖一样，一直大手遮住脸，好像是男人的手，但穿衣打扮又像个女人，场面奇怪，怪不得孩子都吓哭了。

　　李雯西处理好回到座位，也看不见苏唐的表情，因为被他自己挡个严严实实，她咳咳两声，沙声道：“可以了，放下来吧。”

　　她还是没忍住爆笑如雷，留下苏唐通红的脸颊四顾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