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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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静养了几天，顾昀秋康复出院。
脸上的伤疤淡得几乎看不见，多亏了许港每天帮他涂抹药膏。
日子又回到之前的状态，空白的三个月顾昀秋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后来就懒得再想。
他每天都很忙，公司的选址还在挑选，京城这几年变化太快，城市在往边缘扩张，比起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顾昀秋更倾向于把地址定在新开发区。
“便于控制成本，而且能扩大公司的规模，对吧？”
盛宛琛笑了笑，指着面前仍在施工的大楼，“你给我洗脑也没用，我当然支持你的决策，只是股东还是希望公司大楼在市中心里。”
“我看到最新季度政府出的规划书了，未来这一片发展前景不可估量。”顾昀秋目光灼灼，他对自己的投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
“改天再开个会讨论吧。”盛宛琛看看时间，笑道：“魏言适那小子也在附近，要不要叫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这附近当家教，你好歹也是他的监护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动态。”
顾昀秋专心开着车，眼也不眨地说：“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关注其他事情。”
“少来，那你和许港什么情况？”
盛宛琛知道他们的关系，想起前段时间顾昀秋失忆时，许港寸步不离地样子，调侃道：“你们最近处的不错吧，晚上第二场许总能让你去吗？”
“扯他干嘛。”顾昀秋把手机丢到他怀里，“问问魏言适在哪儿，我们现在过去接他。”
“他说他已经在路口等着了，你沿着这条路慢慢开。”盛宛琛搜寻窗外掠过的景象，眼尖地找到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魏言适，“我看到他了，再往前开点。”
顾昀秋也看到站在街沿的熟悉身影，魏言适背着双肩包站的松散，戴着耳机发呆。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身上穿的薄外套，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风一吹就散了。
顾昀秋把车开过去，按下车窗叫他：“言适，快上车。”
魏言适没有拉开后座车门，而是走到盛宛琛面前，抱歉地笑笑：“琛哥，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坐后排会晕车。”
“好啊。”盛宛琛干脆地离开副驾，顺便把顾昀秋的手机塞给他，“你给司机指路啊，看着上面的导航就行，没问题吧？”
“当然。”
魏言适坐到顾昀秋旁边，把耳机从头上拽下来，朝他热情打招呼：“秋哥好久不见了，本来上次你出院就打算和你约饭庆祝的，但你都没有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总觉得这小子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似乎……透出若有似无的暧昧。
“这阵子刚忙完，这不就来找你吃饭了。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要准备毕业了吧，准备考研吗？”
“没，我想直接出来工作，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读研对我来说……”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钱而选择放弃这个机会，以后会后悔的。”顾昀秋打断他的担忧，他不希望再有小孩和他当年一样，在现实面前，牺牲掉理想。
魏言适笑着摇头，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形狭长，眼尾却很圆钝，削减了风流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很容易产生好感。
他眯了眯眼，“只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学术了，眼下还是有那么好的机遇摆在眼前，我何必几年后再出来工作呢？”
“哟，顾总还真是求贤若渴，这么快就把你预定了。”
感受到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顾昀秋忍不住逗他：“那就等小魏通过面试了，我会叫人事关照你的。”
“没问题，我才不稀罕走后门。”魏言适表情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能向顾昀秋证明价值，简直求之不得。
饭桌上气氛正好，魏言适讲了很多大学里的趣事，顾昀秋端着果汁，静静听他分享。
不知怎么聊到了失忆，魏言适热切的眼神又定格在顾昀秋身上，“秋哥失忆的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和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被开玩笑一点也不恼，顾昀秋好奇地问。
“你就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好奇，而且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喜欢和厌恶，毫不掩饰地在你脸上，可有意思了。”
“说话也很直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露出有攻击性的一面。”盛宛琛补充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社交就像是面具，一旦戴上，这辈子都很难再摘下来了。
顾昀秋坦荡地附和，决定今晚短暂露出内里真正的表情：“成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坦率地和人打过交道，这三个月能尽情做自己，我觉得不亏。”
意料之外的回答，现在的顾昀秋，倒有点和那个时候重叠。
“哎你别吓到小魏了，人家还没出社会呢，言适你可别被他骗了，只是他活得比较拧巴，其实我们还是很真实的。”
“我知道啊，你们给我的关心都是真实的。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顾总，尤其是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不是说了，不提这事的嘛。”顾昀秋很是郁闷，真怕他一直给自己洗脑，最后别和许港一样，头脑一热来个以身相许，这辈子就完了。
魏言适举起酒杯准备说话，顾昀秋的手机没有预兆的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姜斯瑞？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脑子里冒出不好的猜测，难道许港出了什么事？
刚接听电话，姜斯瑞的声音急哄哄地冒了进来：“许港在你这里吗？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他昨天晚上是不是住你那了，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提到许港，顾昀秋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这几天没怎么看到他，他怎么失联了？是公司出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来我家，我和韩序准备要去找他。”
顾昀秋坐不住了，带着歉意解释道：“我家出了点事情，现在要赶紧回去。宛琛我把人交给你了，待会早点把言适送回学校啊。”
匆匆交代完，顾昀秋快速往回姜斯瑞家赶。
这段时间许港都没有回来住，白天偶尔会取东西，简单打个照面就离开，再加上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忙着公司的一堆事情，自然没在意许港有没有异常的表现。
顾昀秋懊恼自己忽略了许港，才会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车子在暗夜里开得飞快，幸好这里离姜斯瑞家不远，等顾昀秋赶过去，姜斯瑞和韩序已经准备分头出发了。
“什么情况啊？”快步跑到别墅门口，顾昀秋小喘着气。
韩序态度冷漠，看了顾昀秋一眼，不屑道：“顾总，你现在倒是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可惜我们不是许港那个白痴，你演的再痴情也没用。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昀秋没料到韩序会是这样夹枪带棒的质问语气，心里的不安愈加扩散，强行劝自己理智，疑惑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的话刚问出口，韩序眼里的讽刺更深，他直接推开顾昀秋，大步离开。
空气里留着他毫不掩饰地嫌恶，“别妨碍老子找人，真他妈的晦气。”
顾昀秋呆愣在原地，从来没有人这样羞辱过他，而韩序的咒骂更让他害怕，也不管自己的唐突，他无礼地抓住姜斯瑞的衣袖，低声哀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小港他怎么了……”
姜斯瑞没韩序那么气愤，长叹口气，拂开顾昀秋的抓扶，声音冰冷：“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他真的把你保护的太好，什么都不告诉你，怕你担心，宁愿在这天一个人疗伤，也不要让你为他担心。”
顾昀秋惊讶地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体，他捂住嘴，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很惊讶吧，这么多年来，许港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姜斯瑞绕过顾昀秋，抬脚正要离开，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对他心有亏欠，还有那么一点点作为人的同理心的话，就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他。”
说完没再犹豫，姜斯瑞快速开车离开。
跑车的轰鸣声撕裂开寂静夜空，这一片都是高端别墅区，绿化很是优秀，夜里更是安静得如同与世隔绝。
顾昀秋无端想到自己去寻找魏言适那个晚上，也是一样的安静，恐惧感要把他淹没。
许港会不会也很害怕？他会躲到哪里？
顾昀秋抱着方向盘闷头思考，脑子好乱，他理不清现在的状况。
他不知道许父墓地的位置，想必姜斯瑞和韩序已经找过了，一时半会他想不出许港会去哪里，车子在公路上迷失了方向。
姜斯瑞说得对，这些年来，许港把他保护的很好，如果不是真相的破裂，也许自己的公司会成为附庸对方的子公司。
要是他们……还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破事发生？他可以平等的和许港的朋友交流，许港不会允许有人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要是他听到这些责难，一定会比自己更气愤，按他的气性，说不定早就撸起袖子要打人了。
好精彩的画面，顾昀秋勾唇笑了笑，眼眶一瞬间红了。
车子慢慢滑到路边，顾昀秋的状态没办法再开车，方向盘上滑落几颗水珠，他……他在哭。
为什么和许港会是这种结局？为什么他们的遇见充满了各种阴谋？为什么他不配得到真正的爱情？
这是老天爷给的惩罚吧，可他又做错了什么，难道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也是种错误？
他的眼泪无声落下，也无法洗刷犯下的罪孽。
错了，全错了……他一开始就不该靠近许港，就像对待慈善会里其他受害者的孩子一样，只按时汇款，不要和他们扯上任何的多余联系，这样才是最好的交代。
父亲犯下的错，他还了大半辈子，大学刚毕业哪怕省吃俭用也要按时打钱做慈善，后来事业有成，他片刻不停地组建顾氏基金，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拼了命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出人头地，在京城拥有一席之地，更是为了还债。
前半生的荣华富贵由受害者的血肉堆砌出来，可……要是能重来，他宁愿没有投胎到这个家庭，只过平平淡淡的普通人生，追逐实实在在的幸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命运从来没有给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场和许港的博弈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身心俱疲，顾昀秋第一次生出逃避的念头，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回家……
电光石火间，顾昀秋想到一个地方，许港也许就躲在那里。
不敢耽误半秒，车头调转方向，飞速驶向顾昀秋猜测的地点。
许港高中时，一个人住了很久的破旧公寓。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失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