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还是那个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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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运会，即第十一届全国运动会，于10月16日在山东省举行，济南是主会场。
许多人认为在乒乓球领域拿全国冠军比拿世界冠军还难，特别是正值乒乓球人才济济的时代。一路过关斩将，实力必须是最硬的才有机会夺得这枚来之不易的金牌。
本届全运会八一队战力强盛，队内的两个王牌王皓与张继科是夺冠热门，剩下的队员也很厉害，在男双男团比赛中不拖后腿。
王涛是本次十一运会八一队的领队，副领队由陆听越担任，这在众人意料之中。王涛最看好的队员是樊振东，而带樊振东的教练又是他重点关注传授执教经验的陆听越，他有多宝贝这两位，队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备战全运会，国家队队员都回到各自省队训练，这也是为什么陆听越会连着训练王皓和张继科半个多月的原因。
于王皓而言，昔日的国家队兼省队队友，一朝重逢成为自己的省队教练，这太不真实了却又是事实。
某日下训，王皓与张继科结伴回宿舍，冷风吹得人心都凉半截，但再心寒都比不上因为犯错被好弟弟陆听越当“典型”来训。
“皓哥，越越真的变了好多。”脑海中又浮现出白日训练馆的场景，张继科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冷还是怎的。
“那可不，训人的气势那叫一个足，我们这群老大哥一个屁都不敢放，乖乖挨训。”王皓深表认同。
“什么老大哥，你可别包括我，我就比越越大一岁。”张继科语气欠欠的，惹得王浩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很轻，一点儿不疼。
“突然想喝点小酒了。”张继科情绪不佳，临近十一运会，一直找不回好的训练状态，昔日的小天使弟弟也不给自己好脸色，自然而然就有了压力外加别的负面情绪，虽说有压力才有动力，可他很有自知之明，需要撕开一个口子发泄一番才行。
他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很爱守规矩的人，骨子里的桀骜肆意让他勇往无前，却不想伤到在意之人，就一直忍着。
王皓侧头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酒瘾犯了，没好气道：“马尿有什么好喝的，小心被陆教练抓到。”
张继科“呸”了一声，“什么马尿，你就不想喝？装啥啊。”
“陆教练这个时候还在训练馆带他的宝贝小胖呢，咱们呀偷偷的，肯定不会被抓到。”
意志不坚定的王皓在张继科的软磨硬泡下松口答应，成为同伙。
月黑风高夜，俩人找了个无人光临的小角落。张继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分给王皓一瓶，哥俩好地小声划拳，输的人喝。
几个来回，两瓶酒很快就喝完了。张继科砸吧着嘴回味，没喝尽兴，正想着还能不能再搞几瓶酒喝，一束刺眼的光猛地照亮了他们。
一声冷笑传入他俩耳中，熟悉得很。王皓反应很快地把喝空的啤酒瓶藏起来，颇有种掩耳盗铃的自欺感。张继科伸手半挡着眼，待熟悉了光亮才抬眼去看。
陆听越注意到两人的不舒服，遂调转手电筒方向，语气不明道：“喝够了吗？”
张继科下意识地想摇头，被王皓蓦地制止他的动作，同时一个眼刀扫过，你遥啥头啊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不说话是吧，队里是不是有规定不能偷偷喝酒，马上就要打比赛，皓哥，继科哥年纪小自控力不够就算了，你怎么还跟他一起胡闹呢？”陆听越没想到都快要比赛了，这俩还给他整这一出，不是说不允许喝酒，起码得过段日子吧，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喝坏了身体比不了赛，这责任谁来担？
王皓被说的臊得慌，自觉犯错了，自己也是不坚定，怎么就能陪他一起偷喝酒呢，可事已至此，一个人扛责好过两个人都被罚。
“是皓哥嘴馋，继科也只是为了陪我，要罚就罚我一个吧，你千万别生气嗷。”
“我没生气，皓哥。”
张继科想要说什么，但被眼疾手快的王皓捂住了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回宿舍吧，顺道散散你们身上的酒气。”
张继科笑了笑，主动凑到陆听越身边，朦胧月色似乎为他披上一层银纱，皮肤白得晃眼，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想要亲近。
稍微被酒精影响的张继科一双醉眼迷离，搂着他的肩膀朝前走，身高相仿的二人彷佛回到过去并肩而行的岁月，那时陆听越还没退役，而自己也才刚从省队杀回国家队。
“越越……”张继科嘟囔着，莫名觉得委屈。在八一队与陆听越重逢的刹那，他满腔疑问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却在触及男人那对不再温和的眸子后退怯，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立在他们面前，过去的温馨时刻如幻梦泡影。
误以为张继科喝了很多酒、醉到连路都走不好的陆听越为了防止他摔倒，便箍着他的腰，承载他并不轻的重量。
“皓哥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
王皓是清楚张继科酒量的，就才喝了一瓶，哪能醉成这样？他转念一想，这小子心机得很，装醉是吧？
张继科本来没醉的，可鼻尖萦绕着陆听越身上好闻的味道，深吸一大口倒还真有了几分醉意。
“算了，先赶紧回去，天越来越冷了，才喝了酒，可千万别着凉。”
陆听越脱下外套盖在只穿了一件训练服的张继科身上。从王皓的这个角度看去，男人眼神温柔，动作却带有几分强势。王皓心里一暖，这个瞬间意识到陆听越其实一直都没变，是他们妄自揣测徒增烦恼。
回宿舍的路上，王皓和陆听越聊起天来。
“那个小胖子呢，咋没跟你一起？”
“加训完就回宿舍休息了。他叫樊振东，什么小胖子，他不胖。”陆听越转头看向王皓，和他们相处时说话也带了点东北口音，“咋地，你还想让我带着他一起去抓你们偷喝酒？好歹是队里大哥，不给小孩做好榜样，可别让他对你们的印象不好。”
“你这意思是不会跟别人说？”
“不然呢，这也不是什么大错，明天你俩多跑几圈就成，下不为例。”
王皓点头称是，“小越放心，就这一次，以后皓哥不会再让你难做，继科也一样。”
“嗯，我相信你们。”
酒气散得差不多，该说的也都说了，陆听越就把张继科送到他们宿舍门口。
没承想张继科突然化身“八爪鱼”黏在陆听越身上，怎么扒都扒不下来。
“继科哥，到地儿了，你能放开我么？”
张继科摇头，大手一抻，陆听越没反应过来，侧脸被迫靠在他继科哥柔软的胸肌上。
欸不对，软的，还挺舒服。
刚想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就听到张继科用一种不高不低的声音说：“越越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贴心的小孩了，当上教练后好凶，根本不给他哥哥面子。”
陆听越一时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皓眼皮一跳，赶紧把张继科捞走，“你别听你继科哥瞎说，人醉了，说胡话呢。”
他拍了拍陆听越的肩膀，见他醒神后便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张继科推开王皓，眼睛沉静清明得很，不复之前醉态。
王皓心想果然在装，对于张继科的反常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陆听越很容易就能影响到他，说到底张继科还是把人看得太重，毕竟是一起进国家队共同成长的情谊，非同寻常。
“继科，小越还是那个小越，他对我们的感情没有变，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他是我们的教练，而我们只是他主管的队员，不能再以之前的态度对待了。”
张继科先是缄默，然后点头。其实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就想明白了，陆听越还是那个陆听越，对自己、对他的这群哥哥们照样温柔有耐心，只不过他正朝前走，奔向那个独属于他的新未来。
说好了要祝福他的，自己暗暗闹别扭算怎么回事，而且现在他是教练了，也就表明他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十一运会不就是一次很好的展示平台吗。
张继科下了决心，一定要在十一运会取得好成绩，不丢八一队的脸，也争取让陆听越的教练之路走得更顺利些，带的队员有好的表现，陆听越受到的压力也就少些。
“皓哥，这次全运会，我们一定要夺冠！”
对上那双满是认真的眼睛，王皓嘴角上扬，不自觉地涌起一腔热血，“好。”
这几天训练馆如往常般响起击打乒乓球的声音，再训练一日，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全运会了。
一天训练下来，陆听越难得没训人，就连指导风格都柔和了许多，惹得有的队员眼神好奇地看向他，难道陆教练转性了？不被骂感觉少了些什么。
“今天就不晚训了，明早就要去比赛，回去好好休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知道吗！”陆听越意有所指地说。
“知道了——！”队员们齐声喊道。
“解散。”
陆听越一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越越。”心结解开的张继科来喊人，王皓和周雨站在原地等他们。
“我等会儿要开会，继科哥你们先走吧。”陆听越注意到刚收拾完球包的樊振东，“你们把樊振东一起带回去。”
“行，带小孩嘛，放心交给我们。”张继科笑了笑，抬手招呼樊振东过来。
樊振东看了眼陆听越，得到肯定后便走向张继科。作为他们的陪练，面对这些大队员时他还是难免有点小心放不开，特别是王皓，之前有一次状态不对差点被说哭，幸好陆听越及时出现开解。
“你好好跟这两位哥哥聊聊，打球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陆听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周雨哥也在呢，别怕。”
樊振东颔首，跟着他仨离开。陆听越目送他们消失在训练馆后也提起自己的运动包开会去了。
“好饿啊，先去吃饭。可怜的越越，还要开会，连饭都不能及时吃。”张继科半是关心半是幸灾乐祸地说，当教练比当运动员还辛苦，真难。
“小胖，你喜欢吃什么？”王皓发觉樊振东一言不发沉默得很，有心想带动他。
“我？我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哎呀，你这小子这么拘谨干嘛，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张继科拍了拍樊振东的肩膀，他还挺喜欢这男孩的，球打得好，人也生得可爱，很讨喜。
发现樊振东浑身不自在，周雨及时把他从张继科手中救下，让他能够舒服些，“小胖和我们自然相处就好，来深呼吸放松。”
樊振东听话照做，小嘴微动的模样自带几分可爱，这让张继科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
“怪不得越越这么宝贝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真可爱。”
提到陆听越，樊振东挺好奇他之前在国家队的生活，正好趁这个机会问。
“继科哥，陆教练和你是不是同一批进国家队的呀？”
张继科挑眉，“对，要说国家队里谁跟他关系最好，那非我莫属，什么马龙、许昕之流都比不上我。我和越越一起进的二队，后共同升一队，他一直都很厉害，你是他的开山大弟子，要以他为榜样，打出名头来，不能丢他的脸。”
“你跟一个12岁的小孩说这些干啥。”王皓拍了一下张继科的背。
张继科没理他，继续说：“越越13岁进国家队，15岁就是世界冠军，19岁成为最年轻的乒乓球奥运冠军。在天赋方面没人能比得过他，他生来就是为了打乒乓球的，论勤奋他不输别人。”
“他是我见过最固执和纯粹的运动员。”王皓补充，“打球跟不要命一样，打完奥运会彻底废了，不得不因为伤病退役。19岁正是一个乒乓球运动员的巅峰期，可以说是开始，他却早早地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他这一退，后来者才有可能打出头，不然一直被他压着心里也憋闷。”
三人对视一眼，都很懂这种感觉。之前陆听越在役时，除去开头几场，后来只要是他参加的单打比赛，他们都只有勇争亚军的份儿，他的发挥很稳定，稳定到都是拿冠军，让与之竞争的人毫无脾气。
放眼整个乒坛，毋庸置疑的传奇。
“不知道陆哥会不会有遗憾。”周雨适时加入话题。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事人能告诉他答案了。
听完哥哥们说的，进一步刷新了樊振东心中对于陆听越的出色印象，愈发对之向往。光是听他的光辉事迹就让人热血澎湃，真不敢想作为这一奇迹的缔造者陆听越是何心情。
他想成为这么一位传奇人物的骄傲，很想超级想，也很荣幸能在这个年纪遇到他，在他的教导下成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他还是那个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