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菜就多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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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樊振东午休刚睡醒一脸懵，跟着队友们一起去开动员大会。这是他入队后见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场面，队内所有体育项目人员齐聚，全员军装，神情严肃庄重，身姿挺拔。
樊振东被这一气氛影响，揉了揉眼睛，趁着去操场排队的功夫将困意驱散，眼睛变得明亮有神。
按照身高排队，他排在队伍的中间位置，旁边就是教练队伍。
每个体育项目有单独的方队区域，这个操场很大，平常都是给部队做训练军演的，乒乓球队在面向主席台的西南角，离国旗杆很近。
大会还没开始，小孩心性难免的樊振东小幅度地东张西望。
全部人都穿军装啊，好帅！
满眼羡慕的樊振东左前方站着陆听越，他一看就移不开眼，男人宽肩窄腰的背影在军装的加持下显得更加沉稳可靠，戴着军帽露出一点后脑勺，双手自然下垂紧贴裤线。
樊振东也利落地站起军姿，倒真有几分大人模样。
随着仪仗队升起国旗，众人齐刷刷地行军礼。
旗帜迎风飘扬，就连拂面的春风都温柔了许多。领导们一字排开地坐在主席台上，动员大会按照流程顺利进行着。
新年伊始，本次大会主要是为了让队伍有一副新面貌去面对今年的一系列比赛，台上领导声音铿锵有力充满着对新一年的期望，语调也带着独属于军人的坚毅正气，让人信服。
“奥运会刚过去不久，咱们八一队收获颇丰，现在有请运动员代表上台发言。”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急匆匆地上台，凑到主持人耳边说着什么。
到最后，主持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好起来，他强装镇定，拿不定主意，只能尽快与领导商量。
见状，在场之人都明白出意外了，很有可能与这位运动员代表有关。
陆听越正疑惑呢，领队王涛快速走到他面前。
“小越，现在给你布置个任务，你有没有把握好好完成？”
略微一琢磨，陆听越得出结论：“让我上台发言？”
“嗯，本来选好的运动员代表突发意外已经送往医院了，这种关键时刻，需要人顶上。”
这算很严重的大会事故，这次大会的负责人逃不掉惩罚了。
“他没事吧？”
问的是原先那位运动员代表。
“暂时不知道，送医院送得及时，应该没大碍。”
“好。有把握，绝对不丢咱乒乓球队的脸。”
“好孩子！那你先赶紧打个腹稿，就往正能量上说，讲讲你的夺冠经历和一路的心理历程，我尽量帮你多拖点时间。”
陆听越点头。回去的王涛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走着，照他说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陆听越消化时间。
得到消息的主持人松了半口气，扶了扶话筒，用着不受人诟病的语气续上大会流程：“有请来自乒乓球队的运动员代表陆听越，这位新科奥运冠军上台发表他的感想！”
陆听越缓步上台，待站定后从他的视角可以把台下的众人尽收眼底。说实话，面对着乌泱泱的一片，很难让人不紧张。
可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看着年轻，内心深处却住着一个历尽千帆的灵魂。
这点东西还唬不住他。
台上的男人嗓音清润，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将所感所想娓娓道来，不蔓不枝，大家听得很明白，渐渐沉浸其中。
樊振东听得入神，他知道打乒乓球很辛苦，进入八一队算是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一定要进国家队、当世界冠军的念头。
他心里始终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实在不行就回去读书呗。
但在听完陆听越说的话后，樊振东眸底浮现出坚定，他喜欢为了金牌努力奋斗，进而成为世界冠军的成就感。
队内这种团结一致目标坚定的气氛也很难让人不动容，是运动员，更是军人。
“……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八一队能创造更多辉煌，大家加油！我说完了，谢谢。”陆听越在掌声雷动中回到队伍里。
刚好与之对视的樊振东看到他朝自己笑了下，尚未平复的幼小心灵又有了颤动，便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成为他那样的人，拿金牌、成为世界冠军。为此要付出再沉重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动员大会结束，各方队退场，先回宿舍换回训练服，再抓紧时间去训练馆训练。
夜幕降临，簌簌风疾卷起一地落花。
下了晚训，陆听越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训练馆，他的目光落在独自在球台上加训的少年身上。
几个月过去，樊振东看着长高了些，头发也长了，鬓角连着发顶的黑发炸开，像是只潦草的炸毛小狗。
陆听越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也长了很多，找时间带他一起去理发。
“阿嚏！”
身体一抖，鼻子发痒，樊振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想擤鼻子，却发觉自己没带纸。
陆听越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拿出小包的纸巾递给他，“喏，给你。”
樊振东边说谢谢边接过纸巾。
趁他擦鼻涕的时间，陆听越去把窗户关上。时间转眼来到九月末天气转凉，阵阵冷风吹得人一激灵。
“越哥。”樊振东喊他。
陆听越回身，眉头微皱，见他穿得少，刚刚剧烈运动完正是感觉冷的时候，怪不得会打喷嚏。
下一秒，一件带着男人身上淡淡气息的外套盖在头上，樊振东轻轻嗅闻，仿佛是雨后新鲜的水汽包裹着绿叶青草，是一种很清淡的味道。
“气温下降了，以后训练记得带件厚衣服穿，暖气还要段时间才能来呢。”
“嗯。”他把衣服穿好，下意识地拢紧，后知后觉这样有些奇怪，指尖摩挲片刻，略感不舍地松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份情绪。
自己的衣服穿在刚一米六的樊振东身上确实大了些，外套下摆都快垂至膝盖了。
“还挺可爱。”陆听越轻笑一声，不知不觉把这句话说出口。
樊振东抬头，眼皮耷拉着，鼻头红红的，习惯性地撇起嘴来，像是在控诉他不应该夸一个男孩可爱，这小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陆听越逗了他几句，直到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低下头把下半张脸藏了起来，越来越红的耳垂暴露了他的难为情。
“不逗你了，今天加训就到这？该回宿舍了。”陆听越摸了下他耳垂，软柔柔的，右手下移放到他的肩上，轻搂着他。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彼此间的距离早已拉近，拘谨已成过去式，最初的那份熟悉感转换成下意识的依赖。男人的亲昵很好地满足了樊振东的安全需要，以至于他说话语气都变得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我还想再训练会儿。”
“那我陪你打几轮，等保卫大叔上来喊人我们再走。”
“好。”
训练馆又响起球拍击打乒乓球发沉发闷的声音……
半个月前，陆听越与樊振东被王涛一起提到青年队，樊振东成为大队员的陪练，陆听越则通过考核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正式教练，受王涛所托，主管主力队员的同时分管樊振东，算是把两人绑定在了一起。
王涛对樊振东寄予厚望，认为他会花最短的时间打出头来，为此不惜提早为他铺路，可谓是一番苦心。
陆听越不再藏拙，经他手调教出来的队员进步是实打实的，带队拿了几次少年组的冠军就是最好的证明，其中樊振东又是表现最为亮眼的那位。
他的执教能力得到全体教练员的一致认可，获得进入青年队任教的机会。青年队即主力队，都是陆听越曾经的队友、老熟人。
过去的陆听越是主力队绝对的扛旗手，给了队友们很大的竞争压力。对于教练陆听越的到来，大家喜闻乐见，都是教练了，总不至于比之前压力还大吧。
可还没高兴多久，教练陆听越比队友陆听越更狠，上的压力更大。
因为都是一群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还都很熟悉，陆听越就完全不再收着气势。站在场边的他双手叉腰，训斥起主力队员们来也毫不留情。
“你打得什么鬼玩意儿？一味的退台放弃进攻机会，毫无攻击性，你知道在我看来是什么吗，懦夫、完全的懦夫行为！给你几分钟时间调整，再打成这狗/屎样子就滚去操场跑圈！”
陆听越无差别扫射打得差的队员。
“还有你，如果说他是懦夫，那你就是不带脑子打球的莽夫，刚刚那种情况你怎么敢爆冲的？！没那本事就别想着一板过，你人摔了，对手脸都要笑歪了，回球的时候对面球台没人，这一分轻松到手。”
“张继科！”陆听越转头一瞪，那眼神锋利得宛如实质的刀刃。原本昏昏欲睡的张继科被他的眼刀吓清醒了，连忙抬眼大喊：“到！”
“昨晚干什么去了？训练时间打瞌睡，绕场地跑个十圈醒醒神！”
曾经的好队友摇身一变成了管理自己的顶头教练，想起昨晚熬夜，暂时从山东鲁能换到八一队的张继科心里有鬼，乖乖跑圈去了。
训练就在张继科跑圈，陆听越上手做示范中进行下去。
作为队伍里没什么存在感的樊振东默默看着，抓住一切学习的机会汲取营养积累经验。正好与陆听越四目相对，樊振东嘴角上扬，与被训斥从而瑟瑟发抖的前排大队员形成鲜明对比。
当了正式教练，尤其是一群“刺头”的教练，陆听越不是被气就是在被气的路上，大声吼人都算基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面对着一群老油条如果自己不够强硬，就算他有金牌傍身，与他们也有交情，能震住一时，但终究会有被看轻的那天。
说到底，他现在是教练，更别说他在年纪上本就矮他们一头，没了年长的优势，那就必须要有让人心悦诚服的执教素养。
在樊振东看来，陆听越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偏爱，没说过重话，还会在遇到瓶颈时耐心引导自己走出困境。有种“长兄如父”的感觉，让樊振东愈发自信，有了不怕失败的底气。
可能是自己年纪小，樊振东心想，等自己长大了，陆听越应该就不会对自己这么“仁慈”了。每当想到这，小小少年莫名沮丧，可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他毕竟和陆听越差了八岁，没人会永远对他宽容。
训练休息时间，樊振东眼前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白净大手，掌心放着一根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的玉米与一颗圆润的水煮蛋。
樊振东抬头，眨了眨眼，睫毛随之轻颤，眼尾下垂，看起来兴致缺缺。
“怎么这么没精神呀？”陆听越坐在他身边，用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捏了下他软乎乎的脸颊，“先吃玉米，我洗过手干净的，帮你把蛋壳剥了。”
虽说吃过早饭，但在过大的运动负荷之后，且又是长身体特别容易饿的时候，食物就在眼前，樊振东没有不吃的理由。他乖巧地接过玉米吃了起来。陆听越三两下就把蛋剥好，先解决了蛋黄，把蛋白喂到他嘴边。
其实樊振东不爱吃蛋黄，但这点小挑食谁都不曾在意，有蛋就吃，他也不想给人留下挑食的坏印象，可陆听越很自然地把蛋白留给他，似乎预先知道这一细节。
“吃呀，看我干嘛？”
樊振东从他手中叼走仅剩的蛋白，很新鲜温和的味道，无法用言语准确描绘，有的人则称之为“蛋腥味”吃不来。
“越哥是也饿了吗？”
“呃……”语塞的间隙，陆听越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好心办错事。他知道樊振东不爱吃蛋黄，就顺便帮他解决了，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啊，在樊振东的视角里就是自己饿了嘴馋把他的蛋黄给吃了。
没办法，陆听越只能认下，“对，我饿了，吃你个蛋黄不过分吧？”
樊振东点头，“正好我也不爱吃蛋黄，以后就拜托越哥帮我吃了吧。”
我也不爱吃蛋黄啊…陆听越算得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算了，孩子都这样说了，哪有不满足的道理，再说并未到难以下咽的程度，吃吧，多吃几次就习惯了。
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被大队员们看在眼里，顿时开始起哄——
“陆教练，我也想吃鸡蛋~”
“我要吃陆教练亲手剥的、喂到嘴边的蛋哦。”
“我也不爱吃蛋黄，陆教练能帮我吃吗？”
“唉，我要是年纪小点就好了，也能被陆教练这么温柔对待。”
“陆教练……”
陆听越无奈地笑了笑，眸底划过暗芒已经锁定了最会起哄的两人。
继科哥、皓哥是吧，你俩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菜就多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