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永眠》木目心想

14、第 14 章

　　站在一旁的梁眠听到这番话，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眼神冷漠地看着对面的人，毫不示弱地回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杨序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关系，所以，请你们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要再无中生事。”

　　面对这样的指责与反驳，祁姝彤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过多久，她身旁的几个小姐妹便按捺不住性子，纷纷跳出来替她撑腰：“你他妈说谁恶心呢？你有证据证明这事儿是我们干的吗？”

　　此时的孟卿真想冲上去撸起袖子狠狠地扇这几个家伙几巴掌，好让她们知道厉害，从此不敢再轻易出来祸害他人。

　　但最终还是强压下心头的火，“你们几个在学校里早就臭名昭著了，除了你们这群人，还有谁能够想得出来这么阴险狡诈的损招？”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张竣突然挺身而出，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然而，在旁人看来，这哪里是什么英雄救美，简直就是狗熊救美！

　　他张开双臂，护住了那几个女生，对着孟卿怒目而视，“孟卿，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

　　孟卿可不吃他这一套，听到这话后，立即把火力转移到了张竣身上。

　　她毫不留情地反击道：“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一哈巴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张竣这个人向来极好面子，被孟卿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抓孟卿的衣领，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见情况不妙，梁眠连忙挡在孟卿身前，她死死地盯着张竣，警告：“你别乱来！”

　　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身影冒了出来。

　　顾峥嵘伸手一把将孟卿拉到了自己身旁，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张竣，眼神中满是不屑和挑衅。
　　他冷冷地说：“干什么啊？难道你还想动手打人？”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祁姝彤见到顾峥嵘出现，立刻开口打起了圆场，声音娇滴滴的，好不委屈：“其实都是一场误会而已，孟卿是误会我们了……”

　　可是，孟卿根本就不吃这套。
　　她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祁姝彤的话，狠狠地骂了句：“装什么可怜相！装货！”

　　面对孟卿如此强硬的态度，顾峥嵘依旧面不改色。

　　他紧皱着眉头，质问对方：“你说是误会，有证据吗？”

　　一时间，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场冲突的进一步发展。

　　就在那几个小姐妹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祁姝彤突然伸手将她们拉住。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哭得泣不成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是我的错，才会让她误会我，对不起！”

　　“她没误会你，”他实在看不下去祁姝彤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他转过头去望向孟卿，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对于她的道歉，你接受吗？”

　　孟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现出一种不太在意的态度：“嗯……勉勉强强吧。”话音刚落，她便伸出手搂住身旁的梁眠，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跟随着孟卿一同离去的梁眠心里却是左右为难，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十分内疚。
　　她忍不住轻声对孟卿说：“对不起呀，卿卿。”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至于被她们关起来，更用不着和她们彻底撕破脸皮闹到这种地步。

　　听到她满怀歉意的话语，孟卿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向前走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眼看着就要下课了，两人抬步朝着教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途中，孟卿满不在乎地安慰着：“哎呀，说这些干嘛呢？就算今天她们没有把我关起来，而是关了你，我也照样会毫不留情地大骂她们一顿，竟然敢欺负你，简直是给她们脸了！”

　　听到这些话后，梁眠不禁闷声笑了起来，但这笑声却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闷。

　　紧接着，两人一同踏上楼梯，就在梁眠抬起头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祝靳渊正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此刻的他，正一边走着，一边不紧不慢地挽起自己的袖口，袖口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看上去甚是碍眼。

　　他打架了？这个念头在梁眠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一瞬间，她的心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祝靳渊面无表情地从梁眠身旁擦肩而过，没有看她一眼。

　　一旁的孟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距离下课铃声响起还有两分钟：“奇怪啊，这不是还没下课嘛，他怎么这会儿就跑出来了呢？”

　　面对孟卿的疑惑，梁眠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路过三楼楼梯口的时候，赫然发现地面上有几处尚未干涸的血迹，孟卿见状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走廊上好多同学涌向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一个个鬼鬼祟祟地趴在窗户上，企图窥探到里面的状况。

　　孟卿神色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能够提供信息的人。
　　她看到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学生，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那人的衣袖，“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课上得好好的，祝靳渊突然就来了，点名让郑浩出去，说是有事情要找他，结果郑浩这一出去可倒好，祝靳渊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就把郑浩给踹出去好几米远！接着又像拎小鸡似的，直接把人拎到楼梯口那儿暴打起来。好几个老师听到动静跑过去阻拦，根本就拦不住啊！祝靳渊下手那叫一个狠，我看着都觉得疼。

　　“为什么？”孟卿和梁眠异口同声。

　　那个学生用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这个嘛……谁知道呢！也许是郑浩这家伙平日里太嚣张跋扈了，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就在学校里胡作非为，不小心招惹到祝靳渊了呗。”

　　今天真是出门忘看黄历了，孟卿嘴里嘟囔着。

　　而另一边，祝靳渊走到楼下的公共洗手池前，早已等候在此的傅韫忱见到他后，略带调侃地说：“不打了？”

　　祝靳渊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拧开了水龙头，将双手伸到水流下面，细致地清洗着手上沾染的血迹。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下课了。”

　　语气平淡得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激烈打斗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傅韫忱双手环抱于胸前，身体斜靠着墙壁，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祝靳渊，“他已经挨了你一顿毒打，晚上就该轮到你遭殃喽。”

　　“怎么？你要替我？”祝靳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那水珠四溅开来，随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傅韫忱听到这话后，狠狠地白了祝靳渊一眼，“得了吧，你们家的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撑不住最后那一鞭。”

　　祝靳渊对于傅韫忱的话倒是不以为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随后，两人便一同朝着医务室走去。
　　这一路上，傅韫忱并没有放过这个可以挖苦祝靳渊的机会，“你说说你啊，打也没打爽，回去之后还得被打，还要被学校处分，你这一顿折腾下来，到底落得了个什么好处？”

　　“我再打你一顿就爽了。”

　　黑夜与寂寥中消失，我于黑夜中隐匿。

　　梁眠放学来到附近新开的动植物标本店，夜晚光顾的顾客很少，她看着展柜里放置的蝴蝶标本，种类还挺多的，标本不代表死亡，而是生命走出了时间。

　　她抬头看向店员：“可以售卖吗？”

　　店员摇头：“这些是非卖品，”接着带她来到另一边，示意：“这边的可以售卖。”

　　梁眠跟着走到另一边柜台，她低头看着面前的玻璃展柜。

　　店员向她介绍：“这些价格不等，便宜的有几十，贵的有几千。”

　　一只爱神凤蝶映入眼帘。
　　爱神凤蝶在希腊语中被叫做“psyche”翻译过来是灵魂的意思，意为真正的爱一定是灵魂相拥。

　　我们曾在无边长夜中交换呢喃，燃烧彼此眼中的死火。

　　相框下还有一行小字：爱，是由蝴蝶构成的心矿。

　　梁眠指了这个蝴蝶标本，“这个多少钱？”店员回答：“七百。”

　　七百多，梁眠觉得这些标本配得上这个定价，只不过现在实在没有经济能力购买，她又指了指另一个询问价格：“这个呢？”

　　光明女神闪蝶，又称海伦娜闪蝶，秘鲁国蝶，生活在南美的秘鲁亚马逊河流域，繁殖能力弱，数量极少，是全球最珍贵的蝴蝶之一。
　　颜色可以说和蓝宝石的湛蓝相比较的蝴蝶，整个翅面犹如蔚蓝的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其颜色及花纹非常壮观，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

　　“两千，品种比较稀有，再加上手工相较复杂些，所以价格会比常见的稍贵一些。”店员耐心的解释。

　　梁眠抿了抿嘴唇，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但一想到价格可能会随着问题的增多而不断上涨，便连忙打住，“好，我再看看。”

　　店员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了，去招呼起其他客人。

　　“怎么想起来来这儿了？”傅韫忱的声音响起。

　　梁眠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瞬间与刚进门的祝靳渊交汇在一起。

　　冷风涌进她的胸腔，他瞳孔中炽热的灵魂紧紧缠绕她的心房，须臾间揉碎了皎洁的月光。

　　傅韫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梁眠，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他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声，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梁眠被两人看得心里直发毛，赶紧又把头转了回来，背对着他们二人，此刻的她只希望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在这里尴尬得不知所措。

　　“就你一个人？”祝靳渊也走了过来，停在了梁眠的身旁。

　　心脏沸腾炽热，世界在此刻开始颠倒。

　　梁眠转过头，她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不敢抬头看他，说话声也朦朦胧胧的，“嗯，孟卿有门禁，所以就我一个人。”

　　祝靳渊微微皱眉，凝视着眼前的人，语气中带着疑惑和不满：“你很怕我？”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韫忱此时依旧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面对祝靳渊的质问，梁眠心里一阵慌乱，急忙摇着头否认：“没有。”

　　可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为什么跟我说话都不看着我？”祝靳渊显然并不相信她的回答，进一步逼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