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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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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眠被逼无奈,缓缓地抬起头,硬着头皮直视着他的眼睛,故作镇定地反问:“有吗?”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跳得有多厉害。
祝靳渊的眼眸微微一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不想让眼前的人感到太过窘迫。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语气,话锋陡然一转,看着柜台前的蝴蝶标本:“你喜欢这些?”
梁眠点了点头:“嗯,你也对它们感兴趣吗?”
祝靳渊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黑蛇标本递到她的面前,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同时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我喜欢蛇。”
梁眠好奇地盯着那个玻璃瓶中的黑蛇标本,黑蛇通体呈现出浓郁的黑色,粗壮而有力,它的眼睛依然圆睁着,身躯则紧紧地盘缩在一起,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整只黑蛇就这样安静地浸泡在透明的福尔马林溶液里,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不知为何,梁眠竟觉得这条黑蛇与祝靳渊有着几分相似———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内敛却强大的力量,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猛兽,时刻保持着警觉,绝不轻易让人靠近。
梁眠的目光从黑蛇标本上移开,转而指向祝靳渊手中的瓶子,试图打破此刻略显尴尬的氛围,“你这个是黑王蛇吗?看起来好可爱。”
平日里,梁眠就热衷于研究各种生物标本,对于不同种类的蛇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祝靳渊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可爱?”
梁眠迎着祝靳渊的目光,点点头:“嗯,感觉只是外表凶了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不知道自己如此独特的看法会不会让祝靳渊觉得她很怪异。
他会心一笑:“不会,我也觉得很可爱。”
见他笑了,她也露出淡淡的笑容,问:“这个需要多少钱啊?”
在此之前,他所购买过的价格很少有超过万元的情况出现,按照常理推测,这次应该也不至于太贵。
“应该挺便宜。”话音刚落,他迈步朝着柜台走去,并向店员询问:“多少钱?”
“三千元整。”店员面带职业性的微笑,迅速而准确地报出了价格。
听到这个数字后,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从中抽出一张银行卡,将其递向店员,“可以刷卡吗?”
店员依然保持着微笑,点头回应:“可以。”说罢,便接过那张卡片,将其插入POS机内,快速输入相应的金额之后,又把POS机转向他,示意他输入交易密码,一系列流畅的操作下来,“您稍等,这边帮您包装一下。”
在等待店员为商品进行包装的这段时间里,祝靳渊斜倚在柜台前方,双臂自然地交叉抱于胸前,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你知道蛇骨和什么最为相配吗?”
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梁眠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心中暗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蛇骨上面来。
她一脸疑惑地反问道:“是什么?”
在她看来,蛇骨和其他事物似乎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关联之处,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被提及与之相配的东西。
祝靳渊缓声道:“是蝴蝶。”
“蝴蝶?”梁眠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答案,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起来。
她实在无法理解,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蛇骨和蝴蝶,怎么会被认为是相互匹配的存在呢?
她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祝靳渊垂眸浅笑:“因为生前无法相依相伴,只有待到身死之后方可长相厮守。”
生不同衾,死亦同穴。
蛇骨乃是蛇类殒命后遗留下来的骨骸。
此时梁眠低着头,嘴里小声嘟囔着:“为什么非得要在一起?”
在她看来,这二者本就是不应凑到一块儿去的。
“因为爱。”
爱!何其伟大的字眼,宛如一座神圣的殿堂,让人们永远仰望着心中所挚爱之人。
听到这个答案,梁眠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苦涩之意,仿佛紧咬住一颗尚未成熟、酸涩无比的青果一般。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话语之中却似别有深意:“蝴蝶的生命周期很短的,远不及蛇。”
的确如此,蝴蝶的平均寿命通常不过两周上下而已,然而蛇的正常寿命却能够长达二十余年之久,有些品种甚至更为长寿。
听闻此言,傅韫忱静静地凝视着梁眠,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祝靳渊的语调异常郑重其事:“那蛇就剥皮抽筋,化身为蝶,与心爱之人一同经历生死轮回,不离不弃。”
就在这时,店员微笑着将精心包装好的标本递到祝靳渊手中,“您好,您所选购的标本已经妥善包装完毕,请您收好。”
祝靳渊接过包装袋,随后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表上,细长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一个较晚的时刻,他轻声开口:“都这么晚了,还不打算回家吗?”
她看向了窗外逐渐亮起的路灯以及稀少起来的行人,“嗯,我该走了。”说话间,语气里带着一丝倦意。
三人一同走出了店铺。
分别在即,祝靳渊叮嘱道:“注意安全。”
听到这话,梁眠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柔声回答:“嗯,你也是。”话音刚落,她便转过身离去。
此时,傅韫忱凝视着梁眠背影,若有所思道:“你不觉得她刚才的话中隐藏着什么别的意思吗?”
祝靳渊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天空。
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开始聚集起一片片厚重的乌云,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沉默片刻后,才淡淡应道:“要变天了……”
一夜间落了好多叶子,迎面的风里都是枯叶腐朽的味道,有点苦,又带着点暖意。
被人们称之为秋。
此时正值阳光明媚的上午时分,整个校园都弥漫着紧张而又神秘的气氛。
高三的全体学生纷纷汇聚到了操场,原本宽敞的场地瞬间变得人头攒动。
下方同学们的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源源不断地从人群的四面八方传来。
一声严厉的呵斥响彻全场:“都给我闭上嘴巴,保持安静!”
顿时,嘈杂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之中。
表情严肃的年级主任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想必昨天所发生的那件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已经听说了一些吧,郑浩同学居然把同学锁在器材室里……”
此时,主席台下原本鸦雀无声的学生们瞬间骚动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年级主任看到场面有些失控,连忙站出来大声喊道:“安静!大家都安静一下!”
孟卿双腿跪着在医务室的长椅上,脑袋像长颈鹿一样努力地探出窗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操场上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那赵中海活脱脱就是一只暴躁的猴子嘛!”
坐在一旁的梁眠扭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针头,无奈叹了口气:“卿卿,其实你真的没必要陪着我一起来的。”
梁眠今天早上一到校,胃部就开始隐隐作痛,一直强忍着,直到实在支撑不住了,这才来到医务室打点滴。
孟卿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嘻嘻地回答:“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再说了,这样我还不用一直站着受累,多舒服呀!”
说完之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头顶上方的输液瓶,只见里面的药水才刚刚流掉了一半左右,“你感觉现在怎么样?胃还疼得厉害吗?”
梁眠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很快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答:“嗯……已经好多了,没那么疼了。”
其实她的胃痛并没有完全缓解,但为了不让孟卿太过担心,只能故作轻松地撒了个谎。
孟卿听后点了点头,再次将头转向窗外的操场方向,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奇地自言自语:“哎,你说奇怪不奇怪,祝靳渊他为什么要出手帮咱们教训郑浩呢?”
听到这个问题,梁眠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猜测:“也许……是因为他看在你和顾峥嵘的面子上吧。”
“那我和他面子还真大,值得他大打出手。”孟卿笑笑,见她一个人坐那儿太无聊,就把随身携带的MP3从口袋里掏出,把耳机插上,递给她。
梁眠接过耳机,戴在左耳,梁静茹的《情歌》从耳机里传来。
梁眠转过头,看向窗外,孟卿凑到梁眠耳边:“看他念检讨还有点不习惯!”
梁眠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多言。
年级主任转头看向祝言轩,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你都准备好了?”
祝靳渊随意“嗯”了声。
见他已经做好准备,年级主任这才放心地将手中的话筒递给了他。
祝靳渊接过话筒,抬起头来,面对台下众多同学的目光,心情异常复杂。
“大家好!我是高三(1)班的祝靳渊,在此,我要向台下的每一位表达深深的歉意,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家都不得不陪着我一同站立在这里,我很抱歉。”
话毕,身姿挺拔的少年弯下腰去,郑重地朝着主席台下的师生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瞬间,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近在咫尺,却又隔了万千沟壑。
当他直起身子后,贴近黑色的话筒。
此时,那张年轻帅气且充满朝气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淡然之色。
一阵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瞬间传遍了整个宽阔的操场。
“我可以毫不掩饰地告诉大家,我并不后悔动手殴打那个人渣,我的检讨完毕,谢谢。”话音刚落,他弯腰又向着台下鞠了一躬。
他将话筒放在台上,直起身,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原本寂静的操场,顿时掀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谁都没有想到祝靳渊会在主席台上说这样一番话。
我去!我可真是做梦都想要变成祝靳渊啊!高富帅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还有那么多的人对他趋之若鹜,前赴后继地追他,我也好想尝尝这种滋味儿啊......孟卿扯着嗓子叫嚷着,仿佛要让全世界都听到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此时,梁眠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凝视着操场上逐渐散去的人群。
她将戴在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递给身旁正兴奋不已的孟卿,鼻腔酸涩:“他背后也默默地承受了许多苦的……”
他从来都不是只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风光无限和光鲜亮丽。
孟卿一听到这句话,原本激动万分的情绪瞬间变得愈发高涨起来,猛地转过头来,两眼放光地盯着梁眠,“什么意……”
“你对我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