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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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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有个声音在这些笑声里显得分外与众不同。
梁眠抬起头,看到了那天站在报刊亭的男生,背着电吉他站在她面前。
她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腰背,语气很有些凶的质问:“不会尊重人?”
为首的小胖子朝对方做了个鬼脸,男生把身后的电吉他拿下,递给蹲在地上的梁眠,见她伸手接过,他让对方离远点,别出声。
梁眠站起身,按照他说的做,跑出半米远,为首的小胖子看出对方是想打架,他也不带怕的,毕竟自己身后好几个小伙伴。
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
下一秒,几个男生打作一团,梁眠抱着电吉他站在不远处,她想喊人,但又想起男生叮嘱的话,不让她出声。
侧身肘击的弧度,男生看样子是练过,几副拳脚就打趴了几个人,为首的小胖子不服,搞偷袭,他弯腰拿起一旁的啤酒瓶就要朝男孩背后砸过去。
梁眠顾不上那么多,抱着电吉他就跑到小胖子身旁,死咬住他的手臂,恨不得扯下一块肉来,小胖子吃痛一声,把啤酒瓶砸向她,她吓得把头歪了过去,啤酒瓶砸到她的肩膀。
面前的男生听见声音,急忙转过头来,不悦的蹙眉,抬起脚把小胖子踹到墙上,抄起地上的啤酒瓶,朝小胖子头上招呼上去。
男生把啤酒瓶扔到一旁,眼中压着火,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几人,嗓音阴郁:“都给我滚。”
几个小弟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理念,合力把小胖子拖出巷子,狼狈逃窜。
梁眠见那些人离开,松了口气,把怀里抱着的电吉他递给男孩,抬头望着他:“你有受伤吗?”
男生接过电吉他,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好看的眉头依旧蹙着,没有舒展,问:“为什么?”
“什么?”梁眠不解。
“你属狗?”男生冷着脸,声音也很冷:“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很危险。”
我属兔……梁眠垂下头,垂在双侧的手绞着衣角,鼻尖一酸,被他们欺负时没有哭,被小胖子砸时也没有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很想哭。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大颗大颗的坠落,哽着声音:“可是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他砸到你,你也会受伤的。”
男生垂眸看着她的后脖颈,白得晃眼。
“对不起,”梁眠紧咬着唇,两道泪痕挂在脸上,又说:“我就是怕你因为我受伤,你的爸爸妈妈看到你受伤肯定会心疼难过的。”
“心疼”这个词在他舌根滚了三圈,像含着一块从西伯利亚永冻层挖出的陨石。
鼻腔灌满洗衣粉外的气味:茉莉花、陈皮梅、还有某种类似童年睡前故事的油墨香。
这些气味分子在他大脑杏仁核引发链式反应,激活了本该在五岁那年停止发育的共情神经。
男生盯着她一言不发,好半晌,他才开口:“没人心疼我,我也不需要人心疼。”
“对不起……”梁眠又道歉,眼泪似瀑布般汹涌,静默地飞泄而下。
男生对她的张口就来的道歉有些不爽,“你的道歉就那么不值钱?”
梁眠吸着鼻子,轻轻摇头,不是的。
男生见她不说话,无奈作罢,弯腰捡起地上的瓶子,梁眠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跟着捡了起来,重新扔进袋子里。
瓶子都捡起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梁眠突然间就不难过了,朝男生甜甜的笑着,说:“谢谢你今天帮我。”
男生愣了一下,很快平复下来,挑起一边眉看她,问:“最近怎么没来报刊亭?”
“怎么了吗?”说着,梁眠伸手要接过他拿在手中的袋子,男生死拽着不撒手,“陈伯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的,就是最近比较忙,”说完,梁眠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生,不知他是何意,怯生生询问:“袋子可以还给我了吗?”
男生嗤笑一声,让她放宽心,他不是来抢她瓶子的。
梁眠自然知道他不是来抢自己瓶子的,但自己又不好意思让他拿着,男生自顾自的出了巷口,帮她把瓶子拿到废品站卖了。
卖废品的钱递给她,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放进口袋,笑着朝他摆摆手:“我要回家了,拜拜……”
男生看她一会哭一会笑的,真是摸不透女生的心思。
“下次别走那条巷子了,不安全,”男生见对方欲言又止,他皱着一张脸:“有话就说。”
梁眠犹豫许久,情绪不高的如实交代:“走那条路,我可以快点回家。”
男生黑着脸,抬步朝前走,见没人跟上来,转头望向还杵在原地的人,心情格外的燥:“走不走?”
梁眠听到声音,急忙跟上他,一路上,二人相伴无言。
第二天,梁眠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走进了那条巷子,巷子还是那条巷子,只不过多了些东西。
年久失修的路灯被修缮好了,照得整个巷子都亮堂堂的,还安了监控,全方位无死角。
这是梁眠头一次不害怕走夜路。
靳渊站在巷口数第十二遍巡逻警察的脚步声,他突然理解了训练营教官那句“真正的杀戮从怜悯开始”,原来人的心脏可以同时成为武器与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