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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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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秦时双眼猩红,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夜未睡。
幽兰顺势趴在了他身上,笑道:“秦大人不护着我,总得有人护着我吧,否则不仅有长公主,别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我踩在脚下,我又如何熬过未获自由之前的日子?”
秦时安的内心如暴风雨中波涛汹涌海面,呼吸急促而沉重,用力捏着幽兰的脸道:“你就非要这样不可?”
幽兰的双眼如两团燃烧的火焰:“对。不是你,就是别人。你送我去凝香苑的时候,不早就该想到了吗?与其被那些纨绔……”
后面的话,尽数被淹没在了秦时安几乎撕咬的吻之中。
幽兰痛得轻哼一声,却不肯退让半分。
她不甘示弱地回咬着他,眼神中带着蔑视和嘲讽,弓着腰肢,将双腿缠于他的腰间,仿佛一条柔弱无骨的蛇。
他们彼此都不肯服输,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眼里看不到一丝的爱意,仿佛两柄利剑交锋,每一次响声都是一次较量。
秦时安啃咬着她的唇,她的脖颈,她的肩颈,发泄似的想要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她的身上,却无法满足内心那份空洞的渴望。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内心不断挣扎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他明知道幽兰的虚情假意,明知道与她之间有无法消除的仇恨,却只能任由失控的情绪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他残忍地闯入,幽兰痛苦地绷直了身体,嘴里发出了呜咽声,眼泪无声地落下。
秦时安一瞬间从愤怒和失控之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被咬破了唇,因为疼痛而瑟瑟发抖的幽兰。
他没有想到幽兰会这般模样,整张脸惨白着,红肿的眼泪不住地朝着两边落下,却死死抱着秦时安的肩膀,紧咬着唇不肯认输。
他从失控中缓过神,用手掌抚摸幽兰额头溢出的汗珠,轻啄她的鼻尖和额头,留一丝温柔抚平她的痛苦。
幽兰的手指紧紧嵌入他的肌肤,像是要让他也同样体会此刻的痛。
他举步维艰,僵着身子让她缓缓平息下来。然后伸出手,揉搓她僵硬的身体,试图缓解她的痛楚。
幽兰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轻叹出声。
秦时安的眼神从充满敌意变得温柔深邃,粗糙的指腹轻柔着她细软的肌肤,幽兰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细腻柔软,仿佛冬末融化的雪。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那些怨恨此刻都被抛之脑后。
他想起幽兰三哥成亲那日,他穿过无数的人群,溜到婚房里,跟着一群大人要闹洞房,慕昭站在他的身旁,羞红了脸。
见到他之后,立刻拉着他朝外走,骂道:“这是你能看的吗?”
秦时安道:“你都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慕昭语噎,却强词夺理道:“这是我三哥娶嫂嫂,我怎么不能看了?偏是你,你看什么看?”
“不看就不看,你脸红什么?”秦时安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
幽兰渐渐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痛了,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起来,秦时安毫无怜惜之意的粗暴渐渐柔和起来,她蜷缩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任由他的双手如沾染着滚烫的水,染透自己的身体。
仿佛在这一刻,爱恨情仇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别……”幽兰哽咽出声,筋疲力尽。
秦时安拥抱着她,那份强烈的心跳渐渐归于平静。
随着天际发白,深藏于心底的痛苦与绝望,好似被再次烙印了一遍,更加痛苦,更加清晰。
幽兰醒来时,秦时安已经不在了。
桌上放着三千两的银票和一把钥匙。
林婆婆端着一碗汤走进来道:“大人说了,要姑娘一口不剩地喝下去。”
幽兰猜想应该是避子汤,接过药碗大口喝了下去,苦得皱起了眉。
她极其疲惫地穿好衣服,出门才发现胡不思正在马车上等着自己。
“幽兰姑娘,大人今日要进宫,让我送你回凝香苑。”
幽兰微微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柳妈妈见幽兰回来了,居然没有发火,反而关切问道:“用过饭了没有?”
幽兰摇摇头,满脸疲惫:“柳妈妈,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冬雪给幽兰打了水沐浴,见她脖颈肩背上全是红痕,不敢多言,只道:“我给姐姐拿些遮瑕的药膏过来吧。”
幽兰突然开口问:“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人来见过柳妈妈?”
冬雪道:“嗯,镇抚司的秦大人来过,给了柳妈妈一笔钱,说是留宿了你一晚。柳妈妈见钱眼开,乐得不行。”
幽兰想到他给自己的三千两银票,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多少还是值些钱的。
到了晚上,柳妈妈“噔噔噔”地跑上楼,大呼小叫道:“哎呀,我的妈呀,你知道吗?秦同知变成锦衣卫的指挥使了!我那个天啊!”
虽从周应焕那里已听闻他会晋升,但从柳妈妈嘴里说出来,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她忙问:“真的?”
“千真万确,大堂里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呢!说他一个边军参将,一跃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不知道后面是谁呢!”
幽兰目光闪烁了一下。
柳妈妈也不顾楼下的客人,坐在幽兰身边道:“我给你说,你可要好好把握住秦大人,若是讨他喜欢,你这后半辈子算是不愁吃喝了,什么冯二公子、沈公子,全都上不了台面。”
幽兰听到沈公子三个字,突然想到了冷霜,立刻道:“柳妈妈,我明日可去看看冷霜吗?”
“哎呀,去去去,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柳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只要别惹了其他男人,随你去哪儿都行。”
那天晚上,两个外地来的商户点了幽兰听曲,心里那些特别的要求还未有苗头,便被柳妈妈给忽悠走了。
不过,幽兰却意外地从这些商户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一支边军被调到了四十公里外的矿山,私挖矿石。
这消息说得极其隐晦,但幽兰还是在琵琶声中看懂了他们的低语。
待他们一走,她立刻披了件斗篷,去了秦时安的府邸。
等到半夜,也未见秦时安回来,她只好留了一张急需见面的纸条,慌忙回了凝香苑。
次日一早,她叫了辆马车去了沈之舟的府邸,见冷霜脸色愈发好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叮嘱她要好好样子,争取三日之后能容光焕发地回到凝香苑。
冷霜却见她嘴角带伤,脖颈处也有伤,拉着她的手道:“幽兰,趁着你还没深陷泥泞,求大人放你一条生路,早些离开京城吧。”
幽兰垂首:“冷霜姐姐,你为什么要当秦大人的细作呢?”
冷霜叹了一口气道:“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不得不留下来。”
幽兰惨淡一笑:“我也是。我也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所以冷霜姐姐,切莫劝我。我如今这条命,只为了那件重要的事情留着。所以,再大的苦难,我都会忍下去。”
冷霜环抱着幽兰,轻拍着她的背脊,哽咽道:“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从沈之舟府中出来,已到午时。
马车行驶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就听胡不思在外喊道:“幽兰姑娘,你在里面吗?”
幽兰赶紧从马车里走出来,见到胡不思,立刻道:“秦大人昨晚回府了吗?”
胡不思道:“大人正在找你,柳妈妈说你去看冷霜姑娘了,我就朝这边过来了。”
幽兰赶紧下了车,付了车费,坐上胡不思的马车道:“我有事要跟秦大人说,你快带我去见他。”
刚撩开帘子,就见秦时安端坐在马车里,冷眸看着她道:“什么事儿这么急?”
幽兰一愣,没想到他在马车里,一时不敢上前。
胡不思挥鞭驱车,幽兰一个踉跄,跌坐在秦时安脚边,一手抓住了他的腿。
幽兰慌忙松开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秦时安一把捞起来,道:“我俩不熟?”
幽兰面露尴尬,端坐在秦时安身边道:“昨日来了两位客商,喝多了酒,说了件事情,说在均州有一批边军擅离了驻地,去了矿山,私自开采矿石。”
秦时安沉默不语,幽兰以为他已经知道此事,有些泄气,却听他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幽兰点点头:“没有听错。”
秦时安这才转过头,用一双探究的目光看向幽兰:“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幽兰双眼眨了眨,突然坐到了秦时安的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想和秦大人交换个消息。”
秦时安掰开她的手,冷声道:“说。”
“我想知道三哥孩子的消息。”她依然紧紧贴着秦时安道。
“我说了,这件事情是东厂在负责,镇抚司无权干涉。”
幽兰蹙了蹙眉,又道:“可是,连我都知道,东厂的人一直在朝南边寻找那孩子的踪迹,大人不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秦时安盯着她:“你从叶瑛那里知道的?”
幽兰没有否认,秦时安一股恼意冲上头,语气冷淡,带着讥讽道:“那你自然可以去找叶瑛交换信息,何必找我?”
幽兰委屈地咬了咬唇:“既然大人不愿意,那便算了。”
说罢,她从秦时安身上下来,做势就要朝外喊,却被秦时安一把抓住,一双眼里满是怒意,双手不受控制地捏着她纤细的手腕道:“若叶瑛不是个太监,怕你早就上了他的床吧?”
“那大人觉得我怎么办?”幽兰眼眶里满是湿气,“我除了这身子,还有什么可用的地方,我早该死在六年前,活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一样。是,我是可以去找叶瑛,太监身体是残缺的,但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心。但我没有找到,我来找你,因为这些人里面,我唯一抱着希望的,就只有你。”
“是吗?你会对一个亲手检举揭发你父亲叛国的人的儿子抱有希望,你不觉得可笑吗?”
“对,我会信。因为我们之间,曾有过山盟海誓……”
“那只是年少无知的蠢话!”
秦时安暴怒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幽兰被紧箍着的手腕传来痛感,一滴眼泪从眼底落了出来,她听见自己虚无缥缈的声音道:“那就继续蠢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