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仇青生与陆不平 ...
-
陆不平在仇青生走后想了想,还是对他有些不放心。
祝亦做事太没有原则,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层出,而仇青生那副样子,显然看起来被他拿捏的很死。
他突然怀念起高中的仇青生来,哪怕外在形象痞酷到不好接近,看向自己的目光却仍然充满依赖,像是湿漉漉的狼崽子领回家就变成小狗,内里柔软到不可思议。
像他这样全天跟课题的导师不多,于是陆不平毫无压力地留下那几名学生自己整理数据,就直接先行离开。
仇青生的手机被他安装了定位器,想找到他在哪里完全是轻而易举。目的地显示的这家酒吧名字有些眼熟,陆不平已经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很多年前刚刚开业的时候,他被邀请参加仪式。第二次是前天听到祝亦和仇青生要分手,后者半夜在酒吧卖醉。
祝亦说管他死活,反正人又不会出事。于是陆不平驱车前往,在大厅捡了一个大漏。
陆不平特意查过,酒吧产权名下的所属人就是祝亦。
明明家里是干医药产业的,吃喝嫖赌却样样发展。陆不平叹了口气,对仇青生的审美第无数次产生了深刻怀疑。
祝亦的包厢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是在哪。陆不平出国回来后就一直待在研究院里,在外露脸不多。领路的服务生不认识他是谁,给他说祝亦分手了今天心情不好,刚刚已经从包厢离开。
分手好啊,分手快乐。
他要是每天都心情好的话,陆不平现在应该还在研究院里待着。毕竟如果仇青生过的可以,他也没必要再次出现。
包厢门没有关,屋子里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很小,却听的人莫名心烦。那些模样眼熟的人在看到他出现在门口后就立刻安静下来,叫出他以前的名字:“陆…陆施川!”
陆不平勾着浅淡笑意扫视一圈,拿下鼻梁上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
最中间坐在地上朝着沙发说话的黄头发青年过于曙目,方圆几米都没有人敢接近。
他旁边的人仰躺在沙发上,胸膛以上的部位都被毯子盖住,下午还整洁的黑色背心被揉的乱糟糟的,露出一小节被掐出红痕的紧致腰腹。
离开他后怎么这么惨啊,仇易盛。
陆不平踩着一地的碎片走过去,把眼镜扔到一旁的桌子上,伸出掀开他脸上的毯子。看到他感受到光亮时下意识拿开手臂,露出那张英俊到锋利的轮廓。
仇青生的嘴唇被点点血红沾染,饱满的胸口在微弱起伏。陆不平看到他晶莹滚落的泪水,心脏就又开始久违地快速跳动起来。
仇青生不是爱哭的人,只是见到陆不平的瞬间,似乎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尖,不受控制的化作泪水沾满眼眶。
“好疼。”他说。
喜欢祝亦好累,爱上祝亦后更累。只是贪图被在意时会感觉到的幸福,他愿意说几万遍的爱和喜欢。
祝亦的脸漂亮又艳丽,穿着粉丝西装时像是花丛里的蝴蝶,生来就该被呵护宠爱,家世与样貌都不或缺,站在世界顶点,却愿意停留在他手上。
这算是七年之痒吗?能得到就是万幸,忍一忍好像又没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第一次,刚在一起后祝亦领着他去过一次俱乐部,蒙上他的眼睛向别人展示他被红绳束缚的胸膛,仇青生没有这方面的倾向,被低温蜡滴到身上时只是觉得好痛。
但是祝亦喜欢。那张魅惑到已经变得扭曲的脸向他低低地说出请求一般的话语,他该怎么拒绝?
像是情人一样去服侍他,又像是宠物一样被养在家里,祝亦的目光赤裸而又不加掩饰,但他好像从没爱过自己。
七年算是什么,仇青生觉得又无法呼吸起来。
但伴随着陆不平轻柔的吻,祝亦的声音、祝亦冰冷的神色、祝亦厌恶的态度似乎都破碎开来,通通替换成了少年时陆施川的脸。
从前陆施川就会这样,只是单纯的触碰,寂静而温柔,用过于虔诚的姿态,像是在吻春天里融化的雪。
“别哭,”陆不平盖住他的眼睛说,“我带你回家。”
祝亦就在酒吧门口站着。他在抽烟。
猩红的烟灰落在地上,夏日里凉到心冷的风里,他转头看到陆不平装模作样的那张脸。
仇青生已经在他怀里睡着,把头埋进他的脖颈,眼睫未掉落的泪滴亮晶晶,几乎闪到了祝亦的眼。
祝亦看到过他高//潮时被情//欲控制的表情、感受过他生气时无可奈何的纵容。明明有一张痞帅冷俊的脸,却乖到让人心颤,爱自己到无所保留。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仇青生这般脆弱。
不过只仅仅三天,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却挥之不去。祝亦将烟暗灭在一旁的墙上,冷声道:“把他给我。”
“给你?”陆不平笑起来,声音很轻:“抱得动吗?”
陆不平眼里的讥笑毫不收敛,祝亦从来没被如此干净利落的讽刺,但自知完全从他手里抢不过,冷下脸狠声说:“陆施川,你很喜欢当小三?”
而且怎么会抱不动?仇青生虽然个子高,但长时间没有增肌锻炼,体重出乎意料的轻。每次都会乖乖并起双腿跪在床上任由他掐着腰动作,被弄到失去意识后祝亦抱他从没有费过什么力。
小三这个词毫无攻击性,陆不平嘴角缀着笑意:“我爱上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情人的床上。”
祝亦气笑了:“拿以前说事,你也配?那十年你在哪?在国外过你众星捧月的大少爷生活?”
“你爱他吗?哦,我忘了……”那十年陆不平不想提,他被抓回去在异国他乡一个人过的太苦,能熬到现在已经是万幸。只装作恍然大悟般继续道,“你们刚刚分手。”
“我当然爱他。”祝亦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感。但有的话语向爱人说是羞耻,并且也没有必要,他众星捧月惯了,只享受仇青生盯着他的脸说很多很多遍爱他。
如果没有陆不平,他说出分手后仇青生还会像之前那般来找自己,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可怜虫,目光里盈满祈求与恐惧,只有自己的亲吻才会让他安心。
而他们也根本不会吵架,他更不会气到在众人面前就去剥开仇青生的衣服。
陆不平评价:“你的爱太廉价。”
他语气悠悠道:“你说不出口,也做不到,你的存在只会伤害他。他曾经被我养的很好,我庆幸你没在那个时间遇到他。”
“那又如何。”祝亦嗤笑道,“他现在爱的是我。”
“你确定?”陆不平嘴角抹上笑意,扯谎起来面不改色,“他只是把对我的爱转移到你身上。现在我在这里,你确定他还爱你吗?”
祝亦看着他,想起下午那场没有后续的谈话,像是妄图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阴鸷的神色爬上面容。
仇青生的眼睫如鸦羽,目光是让他上瘾的罂/粟,嘴唇的味道堪比糖果。是屋子里乖乖等主人回家的小狗,怎么会离开他,又让他怎么割舍得开?
“我们不可能分手。”烟蒂攥紧在手中,祝亦的语气阴森森,“他还是我的。”
“你想要的专利,我刚刚来之前签给了你的堂哥。”
陆不平捏住怀中人的腰,略有深意地勾唇道:“我现在要带他回家,你还要跟吗?”
祝亦立在那里,看到他面带笑意愉悦地将仇青生抱上车,顿了下,猛地一脚踢爆了路边的塑料桶。
他掏出手机,让人去查陆不平现在的住址。烦躁地下达立刻集合开会的指令,扯开西装的领扣转身,黄毛正惶恐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说,仇青生爱我吗?”
黄毛松了口气:“当然,百岁全世界里肯定最爱你啊!”
祝亦冷笑一声,点燃了一根新烟。
仇青生这一觉睡得很沉。起来时他侧着身子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人怀里,腰腹被从后方搂住,他眨眨眼睛,表上的时间显示是早上十一点。
嘴唇因为缺水而干涩,下唇的伤口也已经结痂。身后贴着另一具温热的身体,胸口没有作乱的手,腿间也没有任何东西,他微微侧头,看到陆不平那双分外清醒的眼睛。
“你睡好久啊,”陆不平只是单纯的抱着他,含笑说,“你是小猪吗?”
仇青生有点不适应起来。他看着陆不平的脸整整三分钟,才反应过来一样想去移开他搂着自己的手。
“我想抱着你。”陆不平嘴唇贴着他的脖颈,模糊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仇青生抿了抿唇,绿色的窗帘挡不住窗外的阳光,屋子里亮堂堂。两个人肌肤紧紧相贴在一起,仇青生听着自己缓慢平稳的心跳,过了很久后才开口说:“我渴。”
仇青生穿着陆不平给他准备的宽松睡衣去洗漱,在卫生间里不用思考就拿起架子上那个黑色的洗漱杯。他看到镜子里这个发丝散乱的自己,盯着盯着突然有些陌生起来。
他摸了摸下唇已经结痂的伤口,咬痕已经看不太真切。下意识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胸膛,卡通创可贴一边一个地被顶起来,其他地方红痕斑斓,但也只是看着有些恐怖,实际上已经没有疼痛感。
想到昨天的祝亦,他下压眉眼,戾气还没有凝集,就被陆不平在门口调笑的话语揉开。
“在欣赏自己?”陆不平嘴角上扬地靠在门框,穿着和他同款的睡衣,手上举着一个黑色半框眼镜,直白道:“确实很大,我很喜欢。”
陆不平递给他一杯椰子水,仇青生喝完后扫到他手上同款的水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要吃什么?”陆不平悠哉地邀请道,“一会儿要去看电影吗?”
仇青生凝眉问他:“你下午不去上课?”
“我可不是讲师。”陆不平笑起来,“半个水课而已,学生就能替我上。”
看着仇青生淡淡的目光,陆不平勉强补充道:“如果你天天给我送饭的话,我去上课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说我也会。”仇青生拿起围裙回答说,“我答应过你。”
仇青生肩很宽,但腰却很细,被围裙的细绳勒住时胸膛就被凸显地更加慷慨。但如果底下什么都不穿就更好了。陆不平看他熟练地反手打上蝴蝶结,轮廓都在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仇青生一边洗手一边问他:“你吃什么?”
陆不平向来不是祝亦那种好吃懒做还要顺便吃一口主厨的丈夫,拿过他手旁要洗的菜,说:“蔬菜汤?我记得你喜欢吃。”
仇青生口腹之欲不高,相对来说什么都能吃,是家里长辈最喜欢的那种好养活的人。但祝亦追求高级精致,这种蔬菜汤向来入不了他的眼,仇青生已经很久都没做过。
他侧头去拿鸡蛋,看到陆不平懒散地打开水龙头洗菜,旧日交替的恍惚感一顺而来。
仇青生整整一周都没见过祝亦。
祝亦说分手是真的分手。电话每次都是通话状态,仇青生想去找他,但陆不平在身边把他从早到晚占据的满满当当,这个念头每次在行动的前一秒就被转移。
而往常哪怕吵得再凶第二天祝亦还是会冷着脸出现在门口,但现在仇青生每次开门的时候,屋内场景和上次关门时都没什么两样。
祝亦没有回来过,这个念头让他失落。被陆不平压在沙发上亲的时候,又会想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
如果没有陆不平,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仇青生有些不敢想象。
“他让你不开心,”陆不平咬他的耳朵:“别想他了。”
仇青生身上的痕迹几乎已经消完,他躺在沙发上看他,凌厉眉宇下那双泛青的黑色眼珠像是山脉中的碎石。眼尾天生飞扬,带了点不可察觉的艳,又被冷硬的轮廓遮盖而显得不好接触。
“没有想他。”
如果祝亦真的要分手,他也不会纠缠不放。伤心时只会像那天一样自己去喝酒,如果祝亦不想再维持,他会伴随着时间坦然接受。毕竟过度的招惹只会让对方感受到厌烦,而他害怕那样。
顿了顿,仇青生说:“在想你。”
“走的时候我没有说分手,”陆不平因为他这句话而愉悦,语气低低的笑起来,“对吗?”
但是,走了这么多年不就是默认分手了吗?仇青生有些不理解起来。
所以……
“兜兜转转,你还是会和我在一起。”
陆不平的吻是春日的水,他伸进去的手也轻飘飘,轻轻一拨仇青生就不受控制地喘息起来,一周没有经历过爱抚的身体太过于饥渴,受到刺激就忍不住把自己送过去。
敏感的地方被手掌顶住,仇青生并起腿,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抬眼看到陆不平眼底克制的情绪,仇青生抿起唇邀请他:“你不用这样温柔。”
天翻地覆,他被陆不平翻了一个身。似乎刚刚的温情都是错觉,陆不平捏着他的〖〗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语气带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头脑晕乎乎的。陆不平的力气显然要比祝亦大的多。后者大多数时间里都喜欢用各种工具,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他。仇青生握紧了床单,敏感的内侧似乎刚好没多久又要破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陆不平显然有些过于有力气了,仇青生醒来后站起身的一瞬间都有些站不住,但幸亏身体素质好,很快就适应了起来。
红肿的地方也被好好涂了药,陆不平人不在,发消息说他去工作了,如果仇青生在这期间醒了,可以吃点东西等他回家,他点了粥。
床单被罩都被换了新的,仇青生吃完饭转了一圈把泡在桶里的沙发罩洗了,再给阳台上才买回来的六盆盆栽浇水。
网吧的经理照例发消息把财政情况报告给他,仇青生回了一句好,打算先去楼下拿自己的身份证。
他穿着陆不平给他买的休闲睡衣,领口规规矩矩的,但遮不住一脖子的暧昧红痕,电梯开的瞬间,他看到祝亦就站在那里。
“……仇青生?”祝亦还是穿着那身粉色西装,眼底一片青黑,像是很疲劳的样子,听到电梯开门的声响迅速看了过来,笑意迅速凝固在嘴边。
一周没见,仇青生还是那样帅气的冷硬模样,头发散乱地搭在眉眼上方,眼尾泛着红晕 ,脖子上红痕斑驳,充满才被人宠爱过的欲色。
祝亦让人查了才发现陆不平名下唯一公开曙目的房产就在他家楼上,完全是司马昭之心。他的眸光冰冷,走过去扼住仇青生的手腕。
把他抵在墙上没有费多大力气,祝亦扯开他的睡衣冷笑:“你最近享受的很好?”
上手完全是轻车熟路,祝亦太清楚他的点在哪里,如愿以偿地听到他的喘息,勾起唇说:“比我温柔?有我花样多?他满足的了你吗?”
“皮都没破,看来他不是很行。”
祝亦掐的太疼,仇青的极速喘息了几下,想要去推开他的手,但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现在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被毫不客气地压在墙上,胸膛紧紧和白墙触碰后摩擦起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不断传递到脑海,仇青生大脑一片空白。
“走廊摄像头后面谁在看着你?保安室一堆人?”祝亦伸手拉下他的最后一层掩盖物说,“我不介意,你介意吗?”
祝亦衣冠楚楚,却用晋江抵着他,掐腰凑到他耳边问:“你爱我吗?”
仇青生眼睛含上一层水雾,被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没有再伸手去拽住他的衣袖。
他浑身赤裸裸地站在这里,被揉捏地像是一块已经开始融化的黄油,羞耻和冷静参杂在一起,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
“我不爱你。”他喉结颤抖地喘息说,“祝亦,我们放过彼此吧。”
祝亦扯过他的脸,和以往无数次的那样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喉咙里散开,仇青生眨了眨眼,看到陆不平从电梯里出来的儒雅身型。
半黑框眼镜被随手扔到一旁,陆不平大步走过来提起祝亦的衣领,毫不客气地抬手给了他一拳。
那张漂亮的脸瞬间不再完美,面容扭曲起来,祝亦抹了下脸,血液从鼻腔里滚落。
陆不平温文尔雅地笑起来,把西装盖到仇青生身上:“虽然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能解决出现问题的人。”
“你来干什么?”他笑着问,“公司的事情解决了?祝大少爷。”
仇青生的脑海乱糟糟,被陆不平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那一拳太过突然,他在祝亦调教的手段下如同宠物那样乖巧,反抗和推拒向来不存在于他的脑海。
祝亦阴鸷地笑起来:“好计谋。”他说,“你可真不简单,陆施川。”
“把他给我。”他说。
“你怎么还会得到他。”陆不平噙着笑,“贵父刚刚已经把股份都转让给我,我建议,你先想想怎么和本家解释。”
祝亦不理他,只是看向仇青生,几乎咬碎了牙齿,声音从胃里翻滚而出:“仇青生,我们不分手。”
仇青生垂着眼眸低低说:“…祝亦,我们之间是个错误。”
“嗯,因为我们从来没分开过。”陆不平笑起来,“谁是第三者呢?”
祝亦阴狠地看着他,又去看他怀里的那个人,想起曾经望向自己充满爱意的目光,心脏处无法言说的剧痛浮现而出。
“他不爱你。”陆不平向他儒雅点头,意有所指道,“祝大少爷,小心明天成为一败涂地的丧家之犬。”
仇青生坐在沙发上发呆,灯被打开,他看着陆不平的脸,握着身上的西装外套抿起唇,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又要哭了?”陆不平揶揄地揉揉他的脸颊,低低道,“以后你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仇青生的面容和高中时期相比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改变。
他的眼睛会说话,不再是一滩没有感情的深潭,受了委屈会像小狗一样湿漉漉地看着自己。
就像是陆施川曾经对他说“有我在”一样,陆不平像是立下一个誓言,凑过去吻住他的嘴角。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