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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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几个本科生的毕业论文早点完成，顺利答辩，陆秋上完夜班，没休息几个小时就赶去了学校。
今天是纯理论，他们便在学生活动中心找了一间小教室，翻看了一下之前没有过关的实验报告，陆秋拿着报告和书，站在一个大黑板前面开始给四个本科生讲解。
这门课虽然和陆秋主修的课有关联，但不是陆秋的专业课，为了完成这个学校布置的任务，他还单独去买了本二手书，听了半个学期的课。
其实陆秋可以不用这么认真的去做这件事，就算有问题老师也不会追责追到他身上，但陆秋的性格又做不出那种随便应付老师交差的事，他有时候太认真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理论知识没讲完，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陆秋停下笔合上书，说道：“你们先去吃饭吧，顺利的话剩下的内容下午应该可以改完，实验就留在明天做。”
四人纷纷点头，一个女生放下笔记本，举手问道：“学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陆秋用手抵着桌面，拒绝了，“不用，你们先去吧，不用着急回来。”
几人走后，教室里一静，陆秋下一秒就趴在了桌子上。
讲课讲到后面，陆秋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了，这几天他的睡眠时间被占用和压缩，身体已经开始有点疲惫了，为了下午，陆秋只能利用吃饭时间睡一会儿。
这里的环境还算寂静，陆秋趴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岩拿着午饭来的时候，就看到陆秋趴在桌子上睡觉，安安静静的。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落在陆秋的眉毛和眼睛处，和几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秦岩其实不常来陆秋的学校，他的大学课程很忙，再加上学校还在外地，来来回回根本不现实。
即便他有陆秋上大学以来完整的课表。
记得那年是暑假，开学就要升大二，秦岩提前完成学校布置的社会实践活动，就乘坐火车回了老家。
一边帮父母打理家里的超市一边看书，不忙的时候，秦岩就会坐公交来陆秋的大学里转转。
他也没指望能遇到陆秋，毕竟大部分人在假期都会选择离开学校。
他就是想在陆秋待过的地方待几天，仅此而已。
有时候遇到篮球场有人，还会跟着打几场比赛，眼看着都要和在这里训练的校队混个朋友了，秦岩也真的一次都没遇到过陆秋。
这几天学生会的朋友催他回学校，帮忙迎新，秦岩推了几次，眼看推不下去了，便定了后天的火车票，今天是最后一天。
天很热，篮球训练都调整到了室内体育馆，秦岩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坐在看台上兴味索然地看着比赛。
带来的一瓶冰水早就喝完了，秦岩看了眼手表，打算回家。
从体育馆的小超市买了三份盒装冰淇淋，秦岩一边拿小木勺挖着吃，一边走出了体育馆的大门。
体育馆的位置虽然比较偏，但离得学校后门近，旁边一二百米远有一栋教学楼，是这里的学生活动中心，秦岩路过几次，一次都没进去过。
对于此时此刻的秦岩来说，回家最优的路线就是从后门直接出去，然后打车或者坐公交车回去。
就当秦岩是不甘心吧，他明知道暑假在学校遇到陆秋的概率小之又小，却还是一有机会就往这边跑，就为了能在陆秋的这个学校校园里，走几分钟。
秦岩站在体育馆的门口想着想着，脚尖一转，拿着冰激凌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这个教学楼从外观看很不起眼，光线又暗，秦岩是从侧门进去的，被里面的冷气一吹，居然打了一个哆嗦。
楼里面又暗又安静，看着像是没有人，秦岩把手里的外套穿上，脚步声和呼吸声都不自觉放轻了。
秦岩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傻，陆秋怎么会在这里？
他现在对遇到陆秋这件事基本放弃，懒得原路返回便打算绕到前面从正门出去。
大抵所有学校的教学楼都长的差不多，秦岩上下左右随意地扫了几眼，却突然在一间半开门的小教室门口，站住了脚。
说起来是小教室，其实更像一间小的会议室，一张桌子，好几把椅子，而现在那张桌子上正趴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在睡觉。
秦岩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桌子上的一顶帽子上，和他上次在公开课见到陆秋时对方带的帽子，非常像。
一时间，秦岩的动作都停滞了，他甚至都没有贸然走近，只是站在进门的位置静静看着。
或许是因为披着衣服睡觉，在温度较低的教室里，陆秋额头上都出了一点汗。他比上一次的情况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瘦，但气色很好。
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手心里，甚至还握着一支笔。
秦岩抿了抿唇，拿出一盒之前买的冰激凌，轻轻走过去，放在了陆秋的书本旁。
就在这时，陆秋的眼皮忽然动了下，有醒来的迹象，秦岩惊了一下，不敢再停留，转身迅速出了小教室，还因为走得太急，在楼道里差点儿撞上一位女老师，秦岩连忙道歉，低着头消失在了转角。
寂静空旷的楼道里，秦岩额头冒汗，脊背更是紧紧贴着墙。
他攥紧手指，手心里拽着心口处的衣料，仿佛这样就能安抚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片刻后，他缓慢地蹲在了地上，脸埋在膝盖上，像是再也忍不住的，轻轻扬了扬唇。
命运其实待他不薄，你看，他总还是能遇到陆秋。
几个小时，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也还是能遇得到、看得到。
秦岩又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他明知道陆秋其实根本注意不到他，却还是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稳了稳心神，从转角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往侧门走去。
就让他再看一眼。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秦岩再一次，路过了那个小教室门口。
然后他看到，醒来的陆秋，正和自己刚才差点儿撞到的女老师说话，而自己匆忙间放下的那盒冰激凌，被人打开盖子，放在了那位女老师的手里。
秦岩在回家的路上想，他应该把两盒都放下的。
那是那个暑假，秦岩在陆秋学校吃到的最好吃的冰淇淋，他原本想要带两盒回家给父母尝尝的，结果一盒被他放在了陆秋那里，一盒被他丢进了自家冰箱的角落里。
秦岩在当天回去的时候改签了后天的火车票，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后，从家里拿着行李，独自去了火车站。
那年，秦岩大二。
从回忆里醒来，秦岩又看到了陆秋即将醒来的迹象，但这次他已经不会慌张也不会逃了，他把饭盒打开，“醒了？吃点东西吧。”
陆秋慢慢直起身子，再次对秦岩的出现感到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们学校，我可能比你还熟。”秦岩当玩笑说完，把带来的石榴汁也拧开了，“多少吃点吧，要不下午讲课饿着肚子怎么办？”
陆秋出门的时候确实告诉过秦岩自己回学校讲课的事，但他没想到秦岩会来，他看着那瓶惯例的石榴汁，心情忽然有点低落，“万一我出去吃了午饭怎么办？”
“本来就该那样，”秦岩轻轻点了下陆秋的额头，“下次可别再让我抓住你不好好吃饭了，要不然，我就只能给你天天做饭了。没事，我知道你喜欢吃我做的饭。”
陆秋连忙捂住自己的额头，看着秦岩，分不清脸上的热是睡觉睡的还是因为秦岩这略显亲密的话和动作，更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觉得反感，“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自己吃吧，我正好去你们的体育馆看看。”
沿着自己当年走过的路，秦岩走到了体育馆门口，小超市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他进去在冰柜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当初吃的那个牌子的冰淇淋。
可能已经下架了，也可能早就没有那个牌子了。
体育馆的陈设布局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比之前看起来陈旧了点。
秦岩拿着瓶水，一步步走上看台，然后坐在了当初坐过的那个位置上，而下面，有几个学生正在打篮球。
时过境迁，秦岩在陆秋身上，后悔过很多事，后悔自己不够勇敢，后悔自己没有在那个时候，往前走一步。
即使陆秋当时不记得高一那年在六中发生的事又怎么样，他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交朋友。
他对陆秋永远都有足够多的耐心。
突然，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扭转了局面，让周围看比赛的人齐齐惊呼出声，而与此同时，秦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陆秋的短信。
【谢谢，很好喝，也很好吃。】
秦岩盯着这几个字，几秒后，忽地鼻尖一酸，也和周围的人一样，笑出了声。
这一瞬间，就好像坐在这里的他，替过去的自己，收到了陆秋跨越六年光阴的回答。
原来那盒冰淇淋的味道，自己一直没有忘记。
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秦岩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在同一个地方后悔第二次，他心口发热，手指坚定又迅速地回复到。
【陆秋，对不起，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