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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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他们学校每个月规定的活动课，只有高一学生。
学生自由活动，可以在教室或者图书馆自习，也可以去器材室领运动设备去玩，只要不提前离开学校就行。
秦岩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周围的气压极低。
他从器材室借了颗篮球，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学校废弃的一个篮球场，随便玩会儿就提前翻墙回家。
自从学校新的篮球场建好后，这里便没什么人来了。
常年荒废，也无人打理，篮球场的地面上都冒出杂草了，不过听说马上就要拆了。
秦岩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篮球，心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等到他走到篮球场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有几个人了。
秦岩站住脚步，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篮球架的下面，那里站着一个人，只一个背影秦岩就认出了他。
陆秋——这几天他睡不好的“罪魁祸首”。
对方很专注，没发现他，秦岩便也没出声，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一坐，看着陆秋打，哦，不对，就是投篮而已。
秦岩撑着脑袋看了几分钟，陆秋似乎是在练习投篮？
投篮，跑过去，捡起来，又投篮，又跑过去，又捡起来，又又投篮，又又去捡……虽然，一个球都没进。
秦岩嘴角一抽，对这种有点浪费时间的努力还真是看不明白，周围也响起了零散的嬉笑声，但篮球架下面的人，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在心无旁骛的练习。
等到陆秋又要投篮的时候，秦岩起身走过去，叫了一声，“陆秋。”
陆秋被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落地的脚一个不稳，向旁边摔去，秦岩把手里的篮球一扔，大跨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扶住腰把人稳住了，面朝下那种。
秦岩松了口气。
陆秋的眼睛先是看到来人的鞋，又看到了对方的裤子，然后迅速站稳，直起了身体，“秦岩，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你打……投篮。”秦岩收回胳膊，同时视线看了远处的几个人一眼，“干嘛一个人在这儿练这个？你喜欢篮球？”
“没有。”陆秋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篮球，低着头说道：“因为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投进去过，我就想，自己私下多练练，或许就会了。”
“投不进去就投不进去呗。”秦岩不是很理解陆秋说的理由，他们的体育课上的向来很随意，基础项目练习结束后，除了在老师要求下要一个一个排队投篮外，都是自由活动时间，没人在意你能不能投进去，“这个又不会记到你的成绩里，也不会影响考试排名。”
“可是，我想投进去。”陆秋双手拿着篮球低声说道。
秦岩瞬间收了声，安静地看着陆秋低着头的样子，他都能想像到此时陆秋脸上的表情有多认真。
从性格上来说，陆秋是个很执着、很有毅力的人。
他会为了一道不理解的题去反复询问，他不在意别人会怎样看他，他给自己定了一天的学习目标，就会一直执行到底，包括他自己制定的关于各科的学习安排，秦岩从来没看到他有懈怠过。
他说了要去江州大学，就真的在为此努力着。
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足够清楚明确，即使是用笨办法，他也要让自己往前走。
“那我教你吧。”秦岩拿过陆秋手里的篮球，当着他的面踮起脚尖一扔，篮球准确无误地穿过了篮球板上光秃秃的金属圈，掉在了地上。
陆秋眼睛刷得一亮，“秦岩，你好厉害！”
秦岩感觉自己轻轻被挠了一下，“咳，你上高中之前玩过这个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陆秋继续摇头，秦岩心说怪不得。
他单手拿球，拉着陆秋靠近篮板，“先站在这里投，找找手腕发力的感觉，最重要的就是要放松，别着急，动作像我这样，你看，进去了吧。”
秦岩把球放进陆秋手里，先修正陆秋的站姿，“双脚距离要和肩部差不多宽，稍微侧一点，这样就不会摔跤。重心也要稳，手举起来时不能挡视线，要能看到球框。”
“对，这样就差不多，然后看到那个点了吗？朝着那个点扔，你试试。”
秦岩后退几步，站在了篮球架的侧边。
陆秋看了眼秦岩，按照秦岩说的方法一扔，还是没进。
秦岩接住没进的篮球，给陆秋原路扔了回去，“再来。”
“再来。”
“力度柔和一点，要尽量让球平滑地投进去，再来。”
“没关系，再来一次。”
陆秋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着自己的动作和力道，脑海中想着秦岩的话和姿势。
他动了动手腕，又一次地把球往空中一抛。
时间就像被无限拉长了，两个人一起抬头看着被抛出的篮球，就像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似的，球稳稳地穿过光秃秃的金属圈，缓慢地砸在了地上。
秦岩没有再伸手去接球，因为陆秋已经跑到了他身前。
他下意识抬起一点胳膊，是一个要接住陆秋的姿势，但陆秋在安全范围内停住了，脸上带着明亮的笑意激动道：“啊，秦岩，你真厉害，你快看，我投进去了，我真的投进去了。”
秦岩看着陆秋的脸，收起胳膊也跟着笑了起来，“嗯，你做得很好。”
后来，秦岩又陪陆秋练习了十几分钟，周围也早就没有人了，“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好啊，去食堂吗？”
“今天不去食堂，我带你出去吃。”
陆秋玩球的动作一顿，有点迟疑，“可是现在不让出校门。”
把陆秋手里的球和自己拿的球往角落一扔，秦岩直接拉起了陆秋的手腕，“跟我来。”
陆秋还有点犹豫，“可是，篮球。”
秦岩无奈回头道：“回来我替你还，行了吧。”
就这样，秦岩一路拽着陆秋走到学校的一个角落，把陆秋拉到自己身旁，一抬下巴，“看那儿。”
陆秋瞬间瞪大了眼，“他们在翻墙！”
后面几个字说得很模糊，因为秦岩已经用手捂住了陆秋的嘴，躲到了树后面，“嘘，你小点声。”
陆秋小心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着那几个人翻过去，没人了，秦岩才带着陆秋走过去。
陆秋看着比自己高的围墙，为难道：“可是我不会翻墙啊。”
秦岩有时候真的觉得陆秋的脑回路很奇特，按照陆秋刚才的反应，他难道不应该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不应该翻墙！】这种话吗？
陆秋看到秦岩盯着自己不说话，疑惑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怎么了？”
秦岩笑了声，“没事，你个子又不矮，踩着这些应该能过去。”
秦岩先做了一个简单的示范，然后跳了下来，说：“这些东西应该是之前的人弄的，你过来踩着，我在后面扶着你，用我刚才的姿势试一下。”
“可是……”
“别可是了，趁现在没人，我们俩快点，再不去就要没饭吃了。”
“好吧，”陆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有种被迫加入逃学团队的感觉，但又没有指责秦岩的意思，“我试试。”
翻墙这种事就是要一鼓作气，人但凡有一点犹豫都很难成功过去，好在陆秋学习能力不赖，加上秦岩的辅助，真的一次就上去了。
秦岩站在墙下都惊呆了，“陆秋同学，挺有天赋啊。”
陆秋听到这句夸奖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然后又有了一个新问题，“那我要怎么下去？”
“这才多高，跳下来就行。”秦岩一边说一边利落地翻了过去，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仰头看着墙上的陆秋，“下来吧。”
陆秋看着脚下的地，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一边紧张一边故作淡定没话找话，“秦岩，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秦岩想说这点高度对他来说根本没挑战，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陆秋的不对劲，收起笑容连忙问道：“你不会是恐高吧？”
“应该不是吧。”陆秋还真不知道自己恐不恐高，他也没有过翻墙的经历，“我就是有点紧张。”
陆秋的表情除了紧张明显还有害怕，秦岩也不敢再等，站在墙下伸出了胳膊，抬头看着陆秋一脸认真的保证道：“陆秋，往我这里跳。我接着你，你放心下来，我肯定接着你。”
陆秋看着秦岩专注认真的视线，忽然就真的没那么怕了，他深吸了口气，一闭眼就认命般跳了下去。
秦岩做了刚才就想做的事，陆秋终于落在自己的怀里了，他一时间都没松手，看着人轻声道：“陆秋同学，可以睁眼了。”
陆秋听闻慢慢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这个姿势下两人的脸离得极近，他只是轻轻一侧头，就觉得鼻尖蹭到了秦岩温热的皮肤，陆秋瞬间感觉秦岩的手臂收得更用力了。
确认安全后，陆秋连忙从秦岩怀里下来，站直，局促着：“那个，谢谢你。”
秦岩也很迅速地松开了手，只是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深了，“没事，是我拐你出来的，肯定得负责，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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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没有在学校附近吃过东西，所以一点都不了解。秦岩便带着陆秋去了他经常去的几家店，每家都不多吃，尽量让陆秋多吃了几样。
今天学校的下课铃声没响，陆秋便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了概念，他看着秦岩宽阔的脊背，想着秦岩刚才翻墙的样子，问道：“秦岩，你经常……那样吗？”
“哪样？”秦岩回头，看着陆秋的脸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开玩笑道：“你说刚才翻墙？怎么？你要检举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陆秋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又觉得说了好像也没什么，“你那样还挺帅的。”
秦岩脸上开玩笑的表情一顿，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了，而陆秋这时候，却看着店里的一个钟表发起了呆，“已经下课十五分钟了，今天周几？”
秦岩也看了眼时间，莫名其妙道：“周五啊，怎么了？”
“周五，周五，秦岩，我得回去了。”陆秋说完话就着急忙慌地想往学校赶，还由于走得太快，差点儿摔倒。
秦岩连忙跟上他，一把扶住了陆秋的胳膊，皱眉道：“你慢点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秋的表情比刚才坐在墙上时的样子还要紧张，好像真的有什么大事在催着他，“我必须回去了，秦岩，我书包还在学校，我得回去拿。”
秦岩看着陆秋慌急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跟着陆秋往学校走去，“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就这样，秦岩带着陆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教室，而教室已经走的没几个人了。
陆秋把东西往书包里塞，虽然他已经很控制自己了，但秦岩还是看到陆秋的手在抖。
收拾好书包，连再见的话都没和秦岩说，陆秋就走出了教室。
秦岩看着陆秋快速消失的背影，仿佛受到某种影响，心也跟着慌了起来。
他马上追了出去，叫道：“陆秋！”
陆秋倏地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秦岩只能假装自己像方才一样谈笑自若，“今天的石榴，你还没有给我。”
“我明天，”陆秋的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子，“不对，我周一再带给你。”
就这样留下一句话，陆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后来，秦岩自己去归还了他和陆秋的篮球，又慢慢地收拾好书包，独自离开了学校。
周六周日两天时间过得很快，等秦岩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陆秋的座位上没有任何东西。
秦岩就这样等了一天，等了两天，等了三天，也没有等来陆秋。
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家庭地址，除了学校，秦岩想不到任何能找到陆秋的办法。
终于在忍了一周后，秦岩再也等不下去，去问了老师。
老师本来没有告诉他的义务，但在他不断的坚持和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陆秋转学了，转学去了实验三中，是他父母亲自来拿的档案。
知道真相后，秦岩想过很多办法，但实验三中的教学管理极其变态和严格，秦岩根本混不进去。他也试图在外面等了，可这一切就像老天在捉弄他一样，他一次都没见到过陆秋。
后来，秦岩就没有再去了。
他开始更加认真上课、学习、考试，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科目，秦岩也没有再漏掉一节课。
再后来，秦岩在高考志愿上填下了江州大学。
他以为，陆秋一定会像他说过的那样去江州大学，他也以为，他能在江州大学再次找到陆秋。
可直到他站在实验三中的高考录取大榜前，才知道陆秋在他见不到的这两年零九个月里，有了别的目标，也选择去了别的地方。
陆秋可能，真的不记得他了。
原来他们初次相识的时间，那么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