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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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时间，周浅直接挂了一个等待就诊人数最少的医生，在外面都没等几分钟，就进了诊室。
周浅往凳子上一坐，把散开的头发往耳后随意一别，几句话说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自己的情况。
对面的男医生戴着口罩，一直低着头，周浅说完话等了好半天，忍不住问道：“嗯？刘医生，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刘”医生低着头翻手里的病历本，扶了下眼镜还是没有抬头，“不用，先把外套脱了吧。”
“哦，好。”周浅点头，听话地脱了外套。
“刘”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把手消完毒，走过来扶起他的胳膊和手腕，一边按压一边问。
“这样疼不疼？”
周浅摇头。
“那这样？”
周浅继续摇头。
医生很有耐心，“这样呢？”
这下有感觉了，周浅盯着医生的眉眼，皱眉，“有一点。”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突然用力造成的轻微的肌肉拉伤，这几天要注意休息，别提重物。如果实在疼的话，可以开点抗炎药和止痛药，但我觉得你这种程度没有必要，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刘”医生说这段话的时候，全程都背对着周浅，在那里不停地给手消毒。
本来周浅还觉得这人看着挺年轻，还有点熟悉，现在却只觉得他应该是有洁癖。
医生嘛，这点很正常。
周浅小心地穿上自己的外套，刚想继续问秦岩的情况，就见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推门进来，对还站着的医生说道：“不好意思啊，邢医生，我来晚了，真是麻烦你了。”
被叫做邢医生的人身体明显一僵，很不自然地点点头，“没事，那我先走了。”
说完话，邢医生看也没看周浅，就离开了诊室，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那个年纪看着大一点的医生坐下，对周浅问道：“请问这位患者，哪里不舒服啊？”
周浅看了眼自己的挂号单，“你才是刘医生？”
刘医生点头，周浅又问：“那刚才那个医生是？”
“哦，他看也是有一样的，不过邢医生一般不出诊。”
周浅心底的那点熟悉感因为‘邢’这个字逐渐放大，连忙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刘医生觉得患者的问题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努力想了想，“好像叫邢末吧，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医生。”
刘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患者“嗖”的一下消失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叫下一位患者。
周浅跑出诊室，结果还没跑几步弯下腰就又开始喘，他今天的运动量真的太多了，要累死了。
如果真的是死小子邢末，看他怎么收拾他，居然回来了也不告诉他。
周浅扶着墙慢慢走，刚一过拐角就看到和护士站在那里说话的邢医生。
他猛地提起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在身后等到他们的对话结束，护士离开了，才开口叫道：“邢末！”
邢末身体又一僵，又想头也不回地逃走。
周浅眼疾手快地伸出自己还在难受中的胳膊，想拽住邢末，但却没抓住，身体重心前移，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脸着地，“啊！”
慌乱间，邢末只来得及用手提住周浅的腰。
周浅的手又一次地被迫撑在了地上，身体成了一个倒着的歪歪扭扭的U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嘶，我的手啊。”
邢末听到这一声，连忙扶起周浅，皱着眉开始查看周浅的手腕和胳膊，“实在不行你还是去拍个片子看看吧。”
周浅趁着邢末察看自己胳膊的这个距离，用另一只手迅速摘下了邢末的口罩，他能感觉到邢末的僵硬，但邢末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看着这个半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真的长成了比自己还要高的大人，不管发生过什么周浅还是很开心，“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邢末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直视周浅。
正当两个人僵持不下时，不远处传来了护士的叫声，“邢医生，能来一下吗？”
邢末垂下眼，慢慢放下周浅的胳膊，重新戴起被摘下的口罩，“我有事先去忙了，走路的时候走慢点，别再摔跤了。”
眼看着邢末又要走，但周浅还想再说点什么，“邢末……”
“zho……舅舅，”邢末打断周浅，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在这里正式入职了。”
邢末留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了，周浅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邢末话里的意思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扶着胳膊就去找秦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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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周浅还是让秦岩去看了医生，秦岩的拉伤要比他严重一点，需要吃药，冰敷和弹性绷带。
陆秋的状态很稳定，周浅陪着秦岩在病房吃了点东西，然后顺便把之前论坛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岩。
周浅：“这事我个人感觉是没什么，勤工俭学么，但是有人故意引导，浑水摸鱼，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秦岩没什么胃口，问道：“那你现在还能登录那个论坛吗？”
“能啊，我借用了一个女同学的账号。”
“那就先录个证据，然后顺着IP找一下发帖人，这个人应该是校内学生，至于帖子，我找认识的人删一下，不能让它继续扩大了。”
周浅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吧。”
把买好的冰袋留给秦岩，周浅便没在医院继续陪着了。秦岩现在没空，所以他得回公司处理工作。
这期间，陆秋的父母一直没有出现过。
陆秋是七点四十醒的。
病床前，秦岩一直握着陆秋的一只手，不敢睡觉，更不敢喝水，他看到人有醒来的迹象，就直接坐在床边等着陆秋慢慢睁眼，确保陆秋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陆秋的这个觉睡得格外沉，不乱动弹，也不翻身，就连秦岩给他冰敷，都没有躲一下。
在这几个小时里，秦岩光是起身确认他的呼吸，就确认了好几次。
“陆秋，秋秋。”
陆秋睁开眼睛的过程很漫长，秦岩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而握着陆秋的手却稍微用了点力，“是我，秦岩。”
陆秋感觉自己昏睡了好久，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动也动不了。
明明是很沉重很难受的处境，但在听到了熟悉的属于秦岩的声音后，又感觉没有那么糟糕了。
眼前的轮廓正在慢慢变得清晰，陆秋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回应秦岩，但试了第一下却没有成功发出声音。
秦岩告诉陆秋别着急，正打算把自己的右手抽出来按铃叫一下医生，结果只动了一下，就被陆秋反握住了。
陆秋的力气很小，但却成功让秦岩不敢乱动，“别着急，慢慢说。”
“秦……岩，”足足过了有一分钟，陆秋的声音才找回来，那声音缓慢轻柔，但咬字很清晰，“这是哪里？”
“医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院？他怎么会在医院里面？
陆秋轻轻皱眉，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在几秒后，脸色猛然变得很惊恐。秦岩立刻就察觉到了陆秋的这种变化，“别怕，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
听清秦岩的话，陆秋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凝滞，所以他在昏迷之前听到了秦岩的声音这件事原来是真的。
理清所有的事情后，陆秋松开了一直握着秦岩的手，转而想摸秦岩带着绷带的肩膀，秦岩看到，便稍微弯下腰给他摸。
“你的胳膊，”陆秋哑声道：“对不起。”
“好，我接受。”秦岩看着陆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用手覆上陆秋惨白的脸颊，脸上的那条疤此刻就横在掌下，秦岩甚至能感觉到，“陆秋，看着我，你之前说喜欢我，还算数吗？”
陆秋被迫直视着秦岩，眼眶发热，“算……算数。”
“算数就好。”在江州的那天晚上，陆秋果然没有断片。
接下来要说的话，秦岩坐在床边想了一下午，他没想改变陆秋，但他必须在他们之间，加一点‘规则’。他也知道陆秋现在还没彻底清醒，但他现在必须这么做，他没办法承受失去陆秋第三次。
“陆秋，我知道你有很多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但这些都没关系，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现在回答我。”
“如果以后你去哪里，做任何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行为之前，都要告诉我。”
秦岩用手抚摸着陆秋的侧脸，拇指蹭过陆秋的下唇，神情却少有的严肃危险，“能做到吗？”
“我……唔，”秦岩用吻打断了陆秋的第一次回答，两人离得极近，呼吸交融，“说了可就不能反悔了，陆秋。”
陆秋直勾勾地盯着秦岩，余光里，还能看到秦岩肩膀上的绷带，那是秦岩不顾一切为了救他留下的。
其实从高中到现在，秦岩在各种意义上，救过他很多次。
那年他意外进入六中，唯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秦岩。
他早该把他想起来的。
陆秋的身体动起来很困难，但他还是用力抬了下脑袋，轻轻蹭了下秦岩的嘴唇，“好，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对陆秋来说，是非常重的惩罚。
秦岩在陆秋话落后便又一次回吻了回去，但因为顾忌着陆秋的伤，没敢吻太久，待两人都冷静下来后，秦岩便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查看了陆秋的伤势和身体状态，问道：“你大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是我自己用玻璃割伤的。”陆秋的病床被秦岩摇起来一点，他侧头看着医生，回答的非常平静，“和父母吵架，然后就不小心弄成这样了。”
医生皱起眉，“不小心？那你父母知道你住院了吗？”
“他们知道，”，陆秋脸上挂着恰当的笑，完全没有因为这件事感到难过，“只是太忙了，来不了。”
医院里千奇百怪的家庭关系太多了，医生短暂好奇后就没再多问，“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都还好，没有不舒服。”陆秋停了一下又问道：“医生，请问我能约一个更全面一点的检查吗？包括抽血或者尿检之类的。”
这种想要多检查的病人很多，医生没有多想，“当然可以，等会我让护士给你预约，不过你现在看起来状态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秋：“好，那麻烦医生了。”
看了眼时间，秦岩站在一旁问道：“那他可以吃饭了吗？”
医生：“等会儿护士检查完再吃吧，忌辛辣、油腻、高糖、生冷，也不能喝酒和抽烟，可以吃点鱼肉、鸡蛋、新鲜蔬菜和水果，要多补充营养。”
秦岩一边记一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没事。”又把后续的护理细节和注意事项交代好后，医生便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秦岩还没开口问，陆秋就主动交代道：“其实我刚才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就是他们，在今天喝的果汁里，加了东西，所以我才睡着的，但我不知道他们加了什么，我只喝了一点。”
秦岩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不敢睡着，就只能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我刚才和医生提检查的事其实是想查一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岩，你有办法吗？”
秦岩忍着心底的愤怒说道：“行，我来想办法吧。”
这么危险的事情被陆秋用三言两语就说完了，秦岩此时满腔愤怒的情绪反应在了越发僵硬的手臂上，陆秋察觉到，讨好地捏了捏对方的手，“别担心了，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秦岩叹了口气，问道：“那你今天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他们要我继续读博，但我不愿意。而且，他们知道了我在便利店工作的事，就想像当年一样，带我走。”
陆秋左腿被固定着，只能歪了歪上半身，伸手把床头柜上的透明袋子拿了过来。
他低头摸着这张最后关头被自己攥紧抢来的照片，这可能是他和秦岩在高中的唯一一张合照，“他们强迫我按照他们的意愿，成为他们希望成为的那种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秦岩，你想听吗？我可以说给你听。”
秦岩心脏因为陆秋的这个动作剧烈跳动着，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但他还是想让陆秋亲口告诉他，“你想起来了？”
“嗯，我全都想起来了。”陆秋以为自己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却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留下了眼泪，“包括秦岩。”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