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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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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消毒水味儿。
周雨宁安静躺在床上,时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拿棉签润了下她快干裂的嘴唇,恰逢倪娅开门进来,他说:“祖师爷,吃点儿?”
时渺听他说,给搬了凳子,“吃屁啊,你师母还没醒呢……不知道,可能不会醒了。”
“我来看,这个我有经验。”倪娅看时渺马上瘫坐床边,摇摇晃晃,“老师,老师?!”倪娅拍了拍时渺的背,最后给他盖上了小毯子。盛璨电话如约而至,倪娅听盛璨声音有些沙,他坐下来吃早餐,问说:“要给送饭不?我妈煮了饺子汤……你办公室在哪儿哈?”
“嗯,我要吃蒸饺,多放辣椒,再给我搞两罐咖啡,不要冰的,”盛璨摁住太阳穴,他把椅子拉离电脑,拍了拍陈轲的背,眼神示意了下,又对倪娅说:“算了,给我买几袋速溶咖啡吧,我这有热水。”
倪娅点头,刚欲说,电话挂断了。
盛璨手指屏幕,指着清港区某栋废弃的工厂楼房,沉声道:“你稳住姚柳茹,我去给姚文姝打个电话。”
陈轲点头,江鹤别养的那只猫蜷缩在他大腿上,白惊羽给甩电话:“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是你上级,你到底想干嘛?”
陈轲捏白猫后颈子,“你不要急,请不要急。最好是不要急。”
“老子要你管啊?!妈的!”白惊羽跟时蕴面对面坐在清港区警局的办公室,一副丧□□样,“你大爷的,时蕴,你说话啊!”
时蕴给自己耳朵搞了两个耳塞,连续熬夜有点伤,他感觉非常难受。
“吵。”
白惊羽大叫:“我让你来是帮忙的,你睡午觉,睡个什么劲儿?谁惯的你?!”
时蕴心烦,他睁开眼睛,抬手就掼住白惊羽的肩膀……然后……
白惊羽嗷一声,屁股要离开凳子,时蕴压他肩膀,力道像是能钳碎他肩胛骨。
“你……你……”白惊羽咬牙,时蕴才松开,“闭嘴!”
白惊羽不敢多说,时蕴:“聒噪。”
“……”白惊羽起来,时蕴没管他什么状态,过了会儿,盛璨给他打电话,时蕴捞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几口骨头汤,润了把干涩的喉咙,他眼底赤红,熬了夜,白惊羽回家睡觉,却上午就一通嚎叫,时蕴不胜其烦,他走到屋外的走廊:“阿璨?”
“嗯,倪娅应该给你送饭吃了,”盛璨看姚文姝坐在自己对面,他心中隐隐有担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时蕴:“没什么不太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姚文姝最近几天心情抑郁,时渺抽空开导了她一下。
原本在姚家,她就没什么存在感,还算疼她的爷爷乍然死了,她就只剩外婆跟外公。但她人总算还是坚强,相反姚柳茹看到父亲死了就高兴到蹦床,兴奋地手舞足蹈说终于死了,死了活该!
姚文姝对盛璨印象还行,她听时蕴跟盛璨说电话,却也道:“说吧,我能帮你什么忙?”
盛璨点了单,他记得姚文姝喜欢吃慕斯蛋糕,他点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对方,还叫了两杯热牛奶。
“我朋友何梅梅,不是,何媚也喜欢吃慕斯蛋糕。”
“说这个做什么,有什么典故吗?”姚文姝大口朵颐,手捏着银勺子。
“当初何梅梅哥哥说,等她考上大学,就带着她去城里吃最贵的慕斯蛋糕,”盛璨慢慢喝牛奶,他拿勺子吃了一小口糕点,有些腻,又道:“就是许继明顶替了的那个何天华,是何梅梅的伯伯……”
“这些事,我知道,这女孩子挺厉害的。”姚文姝觉得蛋糕酸苦,“我爸爸姚家祥收过很多人的贿赂,我知道的。我去国外镀金,也是他给出的生活费……我爷爷那辈都很厉害,就我爸爸跟伯伯,不太好……我伯伯姚千余喜欢玩女人,特别是年轻水嫩的。”
“我家很糟糕啊,”姚文姝又说:“我姐,你别看她那个样子,她暗地里跟好多的男人上床,可她告诫我不准跟男人鬼混……原本我们,我跟我哥哥姐姐三个人到国外都待得挺好,后来我哥做了生意,一切就都变了……我哥挣钱越来越多,我也渐渐地不叫他哥了……”
盛璨点头,“嗯,倪娅的姐姐倪瑶从前就是遭受了姚千余的毒手,当年……晚会后,时文韬,姚千余,姚家祥……李威……”
他鲜少说起自己的过去,几乎不跟人提及,“我十四岁那年,不小心碰到了李威的儿子李戴维,还有徐煜铭,徐煜铭因为欠了李戴维的钱而让我当替死鬼,江鹤别跟这两个人把我拐到巷子里,疯了一般地打我,江鹤别还烫我,那个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我有个哥哥……”
“也挺羡慕有哥哥的人的,”盛璨喝了杯热牛奶,声音平静:“是时蕴救了我,后来我被发现是拐卖的,在跑出买家的门前还被关了起来。但我觉得最可笑的事情是,我爸会跟这个买家的侄子称兄道弟,不仅给钱修了房子,还每年都来往。”
“一年多前,我被许天骄给绑架,说是要把我送去边境当白猪卖了……”盛璨颔首,屋外是一片阳光,他手指尖在瓶底摩挲:“想起……还是很惊心动魄,我被注射了强烈的精神控制药物,浑身酸软,一步也走不了,那个时候,以前家中保姆的儿子还追着我上了车,押解我,我觉得我一定会死,你哥哥姚文天就隔着一扇门给许天骄回话……”
“他那种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姚文姝又好奇,“那你的养父呢?你养父的儿子呢,好像也是死了吧?”
“盛明……绑了时蕴上天台嘛,”盛璨说:“盛立,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时蕴跟我说,他在时家出现过。”
“东家,我哥这个东家,”姚文姝搅动着咖啡,有酸酸涩涩又馨香的甜味:“我妈妈,就是劝了他几句……原先我们关系还不错,只是他去了加拿大,一切就都变了。”
“他原先,是个什么样的人?”盛璨反而很好奇这个,时蕴稍微提了几句,他说:“跟现在这么不同吗?”
姚文姝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很温润,会笑的邻家大哥哥……”
盛璨不知为何,他……停顿数秒,“麻烦你联系一下姚文天,可能要委屈你当下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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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千余命理公司办公室,咖啡香四溢。
姚文天对林恒说了句:“我让你出国,不是让你给我奔丧。”
林恒脚搭在办公桌上,声音沙沙的。光滑的办公桌面,放了发财树,还有一台照相机,林恒漫天嘲讽:“时书记真的小资情调,走哪把这东西带哪儿,只是你都知道你杀父仇人在哪里了,怎么还不动手啊……”
时文韬:“……”
“我有今天,都是拜你父亲所赐!你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晃悠,杀了人……也对,时书记的儿子可是高高手,”林恒笑了:“弑父杀母,百孝善为先,只是你这便宜父亲,想让儿子原谅你,怕比登天还难吧……”
时文韬脸色一白,“你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工天集团只是停你的职,没让你干杀人犯法的事,你挪用公款,厉瑞也没追究这桩事。”
“算咯,”林恒笑了笑。
姚文天觉得这两个人就是猪,一只上等猪一只下等猪。
“狗没你这么会舔陆恩,”姚文天对林恒说。
姚文天很好奇,陆恩是怎么把林恒给拿捏住的。
“你跟陆总上床没啊,”姚文天看到林恒无比瞪大,而且瞬间羞愤的脸,他嗷了声:“我天,徐娘半老,顶多就是清纯了点,长得也不咋样,要说长得漂亮拿得出手的,还得是沈昭他儿子,时蕴也很惊艳,你……”
他啧了声:“你的智商是真的狗,low到洼地啊……区区美色,就能拿捏,one night stand,人家宁可找徐淳那种跑工地的,你……”
姚文天目光鄙视林恒,“舔狗。”
林恒咬牙,浑身气到发抖。
时文韬听到姚文天说起时蕴,眼神忽动:“时蕴像他妈妈。”
姚文天嘁了声,“你儿子算计我呢,我服他。可你,舔狗都算不上,叔叔是风口的猪,主打一个金汤勺……”
时文韬心中怒火大起,憋不住,“你说能找到时望,时望呢?你让我亲自杀他。”
“嗷,”姚文天笑了,“把小美人喊过来啊,他不是……”
他又看了眼时文韬:“叔叔,你总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做什么,还念旧情?”
时文韬起身,忽然递给姚文天一颗青柠味水果糖,说:“吃吧。”
姚文天接过:“你别说,我们名字,还挺像,听说我名字还是时先文取的呢……文,我们都是文字辈啊……”
过了会儿,姚文天要上电脑回复工作。
一张姚文姝被胶带贴住嘴的照片赫然在目,姚文天重重锤了桌子一把。
“好!时蕴,你真的那姚文姝威胁我?!!!!!”姚文天皱眉,他好像是完全丧失理智的样子,直接冲到屋外……随即开车往废弃的工厂大楼去。
林恒疑惑,他说:“至于吗?”
他也接了个电话。
那头是喻雅,他听对方说:“江鹤别我绑了,你说好的专人送我走,你人呢?”
林恒笑了,“你急什么?时蕴肯定回来的,江鹤别是他朋友,至于那个盛璨,你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收拾,你只要,把这个喻西,带到时望所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紧接着,姚文天给林恒发消息说让他去工天集团,林恒点头,他打开手机看了看相册中屏幕的全家福,他凝神一瞬,又收了起来,他又接到喻雅的一通电话,听他说:“你人呢?”
林恒笑了,他道:“雅雅啊,实在是对不起。”
喻雅正把绳子往喻西的身上绑,喻西闷哼几声,她的校服破烂不堪,裤子上都有血,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喻雅眉头皱紧……对方,拿了小刀把手磨破了。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
喻雅烦躁不堪,他抢了喻西的作案工具,甩到一旁,喻西眼神充满了更多的恐惧。
喻雅又听林恒这么说话,语气变得冷了点:“什么对不起,林叔叔,你现在在哪里?你不是说带我跟鹤别去国外的吗?”
林恒像是揭露什么残忍的秘密,“喻雅,你不是江鹤别的哥哥。你是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孩子,你有个姐姐,找了你很久。”
喻雅越听越迷糊,他耳朵一阵轰鸣,干脆他走到屋外的窗户,又沉声问了一遍,“你什么意思,叔叔?”
林恒笑得残忍,似乎有一种土地主剥削奴役长工的小人得志,又或者是解脱。
“你妈妈陆恩曾经是江与城的未婚妻,她曾经怀孕,可惜孩子早死。为了能够继续跟你爸爸在一起,她就托我,去买一个孩子。你亲姐姐,名字叫周雨宁。你从小就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是我对不起你姐姐,我引诱人贩子来拐了你,然后又卖给陆恩,从中获取了在工天集团工作的机会……”
这一刻,喻雅的世界天昏地暗,一阵非常强烈的眩晕袭来,林恒的声音断断续续,依旧是十分清晰,“你应该是见过的,就是那个声音很温柔,跟你确认过要不要去验血的清港区民警,你小名,就叫雅雅。”
喻雅手撑着墙壁,他脖子上坠了千斤的重物,他马上要挂断电话前,逼问说:“你在哪里?”
林恒:“雅雅,去找你姐姐吧,离开江与城,离开江家。”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我问你!”喻雅重复问了一遍,“我姐姐,我哪里有姐姐?我只有弟弟。”
林恒果断挂断电话。
旁边的喻西看到喻雅这副模样,她眼神瞄来瞄去,又爬过去拿来了小刀,偷偷地割开自己手上的绳子。江鹤别睁开了双眼,他眼睛盯住喻西,神智缓缓回笼。
手上被束缚的感觉传来,他发现,自己又被绑起来了。
喻雅走出来,江鹤别看向他,他觉得喻雅有点奇怪,过了几分钟,喻雅松开他的绳子,语气平静如常,说:“先回家。”
喻雅又把喻西放开,而喻西早就认识喻雅了,她在哥哥的相册里见过他,正当喻西赶快要走时,江鹤别忽然踢了一脚喻西,他重新拿起绳子束缚住喻西的手腕,眼神凶狠。
喻西大喊一声:“哥哥,救我!”
江鹤别神色冷淡:“哥,你放了她,你想我跟你一起死啊?”
喻雅眼神微垂,他怀疑江鹤别的确是个心机很重的男孩,于是问:“妈妈给你煮的饭不好吃?”
“妈妈?喻雅,”江鹤别瞪向他,说:“你来之后,我有妈妈吗?”
喻雅点头,“那周雨宁?”
江鹤别不知道周雨宁是喻雅的姐姐,他道:“关我什么事,这是她,死有余辜!”
“这是你动的手,不是我。”江鹤别咬牙。
喻雅笑了笑,他任江鹤别把喻西关在他们家隐秘的六层楼房屋中,然后他下去了。
喻西好几天没吃饭,她脸色煞白,疼到失智,一直喊哥哥,哥哥……
喻雅惦记着等回来放走喻西,然后他安顿好江鹤别,给他煮了饭,又去联系姚文天,从他手下那里找了把刮骨的钢刀。
几十个小时的时间,足够陆佳喊了清扫人员打扫干净屋子,江与城此前一直在国外出差,现在才回来。
江家对面那栋房屋中下的小公园里……
盛璨拿着望远镜,时不时观察着江家大门口的情况。
他知道,陆佳不会将自己儿子喻雅重伤周雨宁的事情告诉丈夫,她会独善其身。
而喻西,一直都没有出现。
盛璨怀疑喻西就在江家。
毕竟,江与城住的地方,是江城市寸土寸金的私人园林,安保性极强,隐秘性也极强。
喻堂静想起妹妹就冷静不下来,他给妹子带了红糖姜茶,盛璨还给了喻堂静更多的钱去买点保暖穿的衣服。喻堂静因为自己的杀手身份不敢喊警察,也怕惊动周明宇。
“……兄弟,我好急,你打我一下吧……”喻堂静烦躁,“兄弟,我就一个妹子了,你可得帮帮我啊……”
盛璨给了他一瓶娃哈哈,又问:“你可以再去些衣物换着穿。”
“为什么?”喻堂静郁闷地抽烟,他问盛璨来不来一根,盛璨委婉表示:“呛鼻子,不抽了。”
“那干嘛换衣服?”
“因为被关了后身上都很黏,再去多买几个眼罩。”
喻堂静开热水,泡了桶方便面,大口吸溜着了。
“真香!”
盛璨也饿,也泡了一桶,辛辣味冲鼻子,他坐在公园旁的长凳上,看到喻堂静吃饭这么香,他笑着说:“以前,我连方便面都吃不起。”
“为什么啊,你不是贵公子吗?看你这样子,哪里像吃过苦的样子。”喻堂静接话,“哎,加根火腿肠是真的香啊——人来了……”
喻堂静赶紧拉着盛璨躲到一旁,还不忘抱走自己的方便面桶,他一边喝,鼻子上冒汗,又说:“这面汤最后一口,最好喝,混点白饭,超级下饭的。”
盛璨认真观察着,江与城跟陆佳有说有笑,两个人互相提着个袋子,进门了。
盛璨看着,他之前在陆佳门前安装了一个小小的监控探头。
接着,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喻堂静喝完汤,打了个饱嗝,抬起眼皮的瞬间喻堂静目光变得狠辣了,他说:“兄弟,带了刀吗?”
盛璨不喜欢匕首,他喜欢枪。
喻堂静以为盛璨怕,听时蕴说,对方被欺负了,红眼睛回来了。
他就说:“怕,就躲我身后。”
盛璨顿了下,他啊了声。
“嗯。”
喻堂静:“不要怕。”
“嗯。”
盛璨来之前,时蕴给他发微信,哄他,“乖,别动刀动枪。”
……
江家中,陆佳准备给自己做晚餐,不给其他人做。
厨房煤气灶声轰轰轰,饭香味传来……
她决定,给喻雅一个好脸色。
饭桌上,是拿锅盖罩着的几只碗。
陆佳:“死哪去了?喻雅?!”
江与城最近跟陆佳关系有所缓和,可仍然将复婚的日期推迟了,他坐下桌子,陆佳招呼他吃饭,态度殷勤,说道:“你看喻雅这孩子,饭都不回来做,老公,你尝尝,我做的。”
江与城跟喻雅关系挺好。
他听陆佳这样说,心中烦躁:“怎么说,雅雅也是你姐姐的儿子,江鹤别,你就别管他了!”
“我哪里能管得了他啊,是你儿子喻雅,非得死乞白赖跟上去。”陆佳心中恨,“当初是你先追我,你跟我姐在一起这桩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了,我差点被你打得终身残废,要挂尿袋一辈子,结果你居然结婚那天就跟我姐搞上了?还搞出一个私生子?”
江与城不厌其烦,他解开锅盖,却发现一只被剁了脑袋的活鸡赫然在目。
桌上,全是生猪肉,生牛肉。
正当陆佳睁大眼睛时,喻雅走了出来,他笑:“爸爸,小姨,吃得香吗?”
陆佳反射性跑,喻雅抄起钢刀砍到她的身体上,江与城目瞪口呆,他瞪大眼睛,陆佳喊:“老公,救我!”
江与城搞不懂,他一脸茫然:“你做什么?喻雅?你冷静点?!”
陆佳的胸被砍破了,喻雅钳住陆佳的脖子,他声音冷冽而危险,逼迫陆佳说:“小姨,你说下,我是不是江与城的儿子。”
陆佳怂:“救,救命啊,老公!不,不是,我,我没有生孩子,江鹤别,江鹤别是我姐的孩子!是我姐的孩子!我为了骗我老公结婚,我故意偷了我姐的孩子!那个我姐陆恩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我叫祝荣偷走卖了的!我说,我都说!”
江与城却冷道:“喻雅,我把你当亲生儿子,你把陆佳放了,随便找个地埋了都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陆佳绝望,她崩溃失错:“你,江与城,你没良心!”
江与城看见喻雅松开陆佳,他反而冷静道:“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声音穿破,盛璨打开门,站在门口:“江校长,你儿子喻雅,杀了周雨宁。”
喻雅立刻就坐不住了,盛璨看到了,他对江与城说:“情侣大街的事,有没有兴趣商议谈谈?”
盛璨瞥向楼上……
江鹤别拿刀架在喻西脖子上,他目光阴险狠毒,缓缓而下对上盛璨。
他直接对着盛璨说:“我放你一马,你还敢来骚扰我家?”
盛璨观察着远处。
他在明,喻堂静在暗。
在草丛中,喻堂静拿着一把黑枪,对准了江鹤别的脑袋。
“骚扰?”盛璨悠闲,倚靠着墙壁,语气淬冰,“你家破人亡啊,江鹤别。”
“我需要你放我一马?”盛璨挑眉。
“时蕴呢?时蕴在哪里?!”
盛璨听他这样说,心情有些不高兴。
他知道,时蕴在通过监控摄像头看江鹤别。
时蕴神色冷漠,他对话筒,隔空对着江家的客厅道:“江鹤别,你让我很失望。”
“印象中,你不该是这样子。”
“我该是什么样子?你不对我怀恨在心?”江鹤别神色痴狂,“有本事,你出来跟我对峙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怎么样活着,跟你有关系吗?”
“你失踪时,我找过你很多次。你给我发邮件,我也找过你……你十几岁,去伤害一个可怜无辜的孩子,你觉得,自己没做错吗?”他语气痛心疾首,“过去的事是过去的事,你精神状态不好我也理解,只是,你对我叔叔女朋友动什么手?”
“因为你下贱!”江鹤别瞪大眼睛怒吼,“你帮人,你高尚,我不是人。”
“江鹤别,我真的看错你了。”
“我以为你是多么聪明的人,你不过是个固执的蠢货。我真的很讨厌你,实打实的。”时蕴不再说话,他选择继续去折磨姚文天了。
从来没有人人正面对江鹤别说过我讨厌你,这话从江鹤别听到他就崩溃了。
他咬紧牙关,身体跟遭了雷击一样,动都动不了。
盛璨嘴中呢喃:“下贱?”
片刻后!
砰!
喻堂静也不是吃素的,他看江鹤别松了手,随手开枪了!
砰一声门窗炸裂,玻璃四溅。
江与城即可拿了陆佳的身体挡枪。
喻雅其实还是护着江鹤别的,他恨归恨,可家人的本质还在。
他让江鹤别躲到沙发背后。
几天前,盛璨没有出手。
现在,喻雅看盛璨赤手空搏,他笑了笑,你从哪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
盛璨也笑,他看喻雅眼神中微微轻蔑的眼神后,顺势抄起了钢刀,这东西非常实用,来自屠夫店铺。
非常流行的品牌,刮骨,剃肉……
盛璨丝毫不怀疑喻雅跟许天骄认识,他躲过喻雅凌厉的一道掌风,对方的拳头砸到了客厅的餐桌。桌上的饭碗扫落在地,砸到地上后,轰烈的碎响,砸得江鹤别心尖颤抖,下意识流下眼泪,却更加害怕得往沙发后躲。
其中有一些砸到了陆佳的身上,她赶忙匍匐着爬开,她去摸自己的手机,但是被江与城给截下了。
客厅内,一片狼藉。
盛璨道:“说起来,你就是用这把钢刀分了姜糖的尸体?”
“分尸狂魔居然有人爱?有人惦记?真是太奇怪了……”盛璨眼角余光观察着喻雅的脸色,又看喻西匆匆跑下楼梯。
情况目前看上去非常不好,盛璨一对四,之前喻堂静的枪打偏了。
喻雅听到这话眼神凶狠,他脖颈暴起青筋,盛璨看见江与城扶起了陆佳,又道:“江校长,一码归一码,这是我跟你儿子江鹤别的私人事情,你要是再管,情侣大街这件事我们就告吹。又或者……
盛璨眉头拧起,“或者,我把你犯罪的所有证据交给姜鸿。”
他睨向江与城的目光凛然,“我是不怕死的,走前一定会拉几个垫背。”
客厅路上,陆佳被拖出一条稀稀拉拉的血痕。
江与城完全无视被吓到失智的江鹤别,关上门,他就走了。
“你请便,我不认江鹤别这个儿子。”
江鹤别眼神,充满无尽无尽的绝望。
喻雅身形摇晃,他极力撑住,可盛璨并没有放过他,他左手捏住钢刀,眼神眯起,抬脚一脚踹在喻雅的后背,拿起刀背,蓄尽全身力量敲断喻雅的锁骨!
他对喻雅说:“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说呀,喻雅哥哥,你说句话嘛……江鹤别很会撒娇啊……只是,你杀了你亲姐姐,找你十几年的亲姐姐,你又会心里怎么想?特别是这个江鹤别让你亲自杀你最爱的姐姐,你心里如何?”
“你住口!!”喻雅浑身剧痛,盛璨这一通……凶悍的铁击……
“我小看你了?!”喻雅怒斥。
“噫……”盛璨笑了,“我管你怎么看我啊?”
盛璨眼神阴下来,喻雅冲了过去,从远处看,他眼神凶狠地抢过盛璨手中的长刀,出招狠厉,拳拳掌风到肉。盛璨只能躲,在这个杀手的力量级别上,他属于弱鸡。
盛璨心想,怎么处理。
他跟喻雅玩躲猫猫。近处看去,喻雅紧咬牙关,目前正在遭受着强烈的煎熬,他踢到一个书架,几十本书陆陆续续,稀稀拉拉地倒下来,地上滚落一地的纸页。
喻雅被书砸中头顶。趁着这个机会,盛璨看喻雅的眼睛被砸肿了,他轻声的调笑……心想并不轻松。喻雅对着盛璨的腰踢了好几脚,盛璨感觉有些疼,又形如鬼魅地说:“哦,你喜欢江鹤别,你们是亲兄弟。但是江鹤别可不会喜欢一个不纯良的哥哥了。”
“你住口!”喻雅祭出杀招,他抄起刀胡乱砍向盛璨的胳膊,这个时候,江鹤别大喊:“哥,小心!”
喻堂静手持黑枪,砰一声打中喻雅的胸膛。喻雅应声往后倒,江鹤别拦腰扶住他,江鹤别去抢喻堂静手中的枪。
哪知江鹤别与盛璨两个人对峙上……
本来,盛璨是不想对江鹤别动手的。
江鹤别的手马上就要摸到抢了,盛璨一把踢飞!
地板上的枪从平地流线划到饮水机隔壁,盛璨踩住江鹤别的手,他自上而下睨视江鹤别,又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钢刀,他问:“我记得,你是右手拿烟烫了我,这些,都是过去,你……是右手敲下的回车键,还是左手啊?”
“你让时蕴被许天骄差点害死,你明知道他怕黑!”
江鹤别目光变得无比惊恐,他眼看着盛璨抄起钢刀。
举高!
“不!对不起!你饶了我的命!”
“妈妈,救我!”
江鹤别眼底,血色弥漫。
盛璨对着江鹤别的右手砍下,江鹤别瞪大眼睛,“不要!”
期待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盛璨甩远刀子,他起身,睨向江鹤别,“你妈妈,你妈妈陆恩在坐牢,你妈妈破坏了自己妹妹的家庭,还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与身边同事纠缠不清。”
“时蕴不下贱,下贱的那个人是你,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时蕴,从来没有怪过你一次!他把你当朋友,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把错误怪别人身上,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喻雅紧掐着江鹤别的脖子,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周雨宁是我姐姐?”
江鹤别声音可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盛璨是真的很想对江鹤别动手。
可他忍住了。
“江鹤别,我原谅你,你好好治病,别干傻事了。”
片刻后。
盛璨看喻雅的手松开江鹤别,喻堂静抱着自己昏过去的妹妹连连对着喻雅抱怨:“你恨我,是不是?喻雅,我把你当朋友,你就这样对我妹妹?”
喻雅低头,他跪在地上,连声道歉:“对不起,喻堂静……我……”
“你脑子吃屎,我知道。”喻堂静骂他:“你说你,跟姚文天还有许天骄那伙人混什么?你吃屎了?”
喻雅捂着自己的肩膀,他欲言又止:“周雨宁……还好吗?”
“死了。”喻堂静随口道,他给妹妹换上新衣服,又拿沙发上的毯子裹好喻西,目光晦暗。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们以后,别当朋友了。我不会跟你这种人成为朋友……你太辣鸡了。”
喻雅看向盛璨,“你是时蕴男朋友,我知道。许天骄,是不是你杀的?”
“他们全家,是不是被你杀的?”
“你说话啊!”喻雅竟然有些崩溃。
盛璨看到了,他不知道喻雅被许天骄威胁了什么,只是笑着说:“是我杀的,又如何,不是我杀的,也没怎么样,你喜欢江鹤别,去验个血,也没怎么样,说不定还能有段佳话。”
“萧垣,时蕴的师傅被分尸,”盛璨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心疼到不行,“听说,他也是你的师父。”
“你在不在现场,对没对萧垣动手?”
喻雅终于蹲守在地上,咬紧牙关,唇角咬出了血液。
盛璨冷笑了几声:“你是拿别人的命给自己做嫁衣啊,你跟许天骄那种人,有什么分别啊?”
喻雅忽然,迅猛抬首,凶狠瞪向盛璨。
盛璨:“……”他走到喻堂静身边,又自顾自去帮忙了。
喻雅心中骇然……
这人,手段到底多狠?
喻堂静让盛璨扶着自己妹妹,他心中痛苦到不行,“你是姚文天的帮凶?背叛的那个人是你,是你啊……我的天呐,天爷啊……”
“不止如此,”时蕴赶到,他其实,没有勇气面对喻雅。因为一看到喻雅,就要想起当初发生的事。
多么残忍,多么血腥。
他师父为了让他走,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盛璨脚步声迅疾,他搂住时蕴的腰,说:“别怕。”
“我师父,他是当着我的面被姚文天杀掉。”时蕴拉着盛璨的手紧紧抓住,紧随而来的陈轲白惊羽,开始处理江鹤别与喻雅。
时蕴随手扔给江鹤别一个小熊玩偶,跟垃圾一般丢掉他身畔:“还给你。”
喻雅才说:“我的秘密,被姚文天发现了,被许天骄发现了……”
而他,将永远不会对江鹤别,说出这个秘密。
江鹤别,看着那只小熊,陷入久久的沉默。
“你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没什么。”
江鹤别捂着自己肩膀,他站起来。把玩偶扔进垃圾桶——这个玩偶曾经被于濛濛放得很好……也是时蕴收到的一份,他觉得很珍贵的生日礼物。
“跳蚤市场十五块买的扫尾货,你居然还留着?”
时蕴的心脏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
江鹤别说:“李戴维原先跟我开玩笑,说你肯定会收这个东西,你还留着?好奇怪……”
盛璨回头,他拿枪抵住江鹤别的心口。
江鹤别瞠目看他,满脸不敢置信,盛璨的话掷地有声。
“那你可以去死了。”盛璨怒道!
时蕴压住盛璨,盛璨抿嘴,瞪着眼推开他,一分钟后,他抬手捏碎了江鹤别的手腕骨。时蕴压住他,安抚他的背,又柔声说:“别怕,别动气……乖……等会儿我带你去吃饭。”
“我乖你娘!”
时蕴苦笑。
半个小时后。
喻雅正对着沙发上江鹤别说:“你真的让我失望。”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此话一出,江鹤别抬起一双眼睛。
喻雅忍着剧痛,他去摸到江鹤别的耳钉,寂然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一直都是这么廉价吗?”
江鹤别,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