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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姚家的饭桌上,摆着八菜一汤,有姚文姝最爱的拔丝香蕉跟香甜白花花的米饭,但是她吃不进去一点点。
      姚文姝的爷爷说:“你摆着个脸干什么?没大没小的。”
      她的外婆说:“文姝啊,我们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你好好看看,加个微信了解一下。”

      此刻,时文韬与她的外公外婆相谈甚欢。从小待她最好的外祖父母好像也逃不出催婚的魔咒,更何况是父亲姚家祥中间推波助澜。
      那个曾经是母亲闺蜜的姚太太,那个贱人说:“文姝年纪也快二十五了,这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就走下坡路,早点把自己嫁出去也好。”

      姚千余也在,姚柳茹轻松自在得多,她反而是反驳道:“嫁不嫁关你什么事,你这疯婆娘,别人死老公也没见你去奔丧这么勤快啊!”
      大抵是她母亲也是这样子的经历,当初她眼看着父亲婚外情的秘书逼宫,母亲重病入院,她怎么会让外来的第三者还蹬鼻子上脸?

      平素利索的姚文姝面对外祖父外祖母的欺压,她什么心气劲儿也没有了。她可以自由潇洒,可她不能不顾外婆。
      姚文姝的眼睛红了,她擦擦自己的眼睛,姚柳茹看见了对姚文天说:“你说话啊!大哥!文姝也是我妹妹,这桩婚事我不同意!怎么能随随便便嫁给一个老男人,我妈妈让你保护我,文姝也是我妹妹,你也要保护她。”

      姚文天戴了手套,被扎瞎的一只眼睛上了义眼。容颜依旧俊美如霜,未改分毫,他道:“挺好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妥。时文韬是市书记,文姝又是大学毕业,年轻漂亮,而且时文韬还是未婚。”他睨向姚文姝,“这没有任何不妥,我同意这桩婚事。”

      姚文姝的天塌了。
      她红着眼看向姚文天,想起小时候兄长是如何背着她去吊水,如何安慰她不要哭,如何说一辈子都会保护他。以后说娶了嫂嫂也是最宝贝的妹妹,永远不会丢了她。

      等到周围的人都散去后,姚文天也迅速离场,姚文姝追着跑出去,她心情崩溃。摧毁她只需要姚文天一个轻飘飘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眼神。

      姚文姝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心中充满绝望,脸上挂着泪看向他。姚文天驻足,只是低头看她,只是低头看她,一直看她,还在看她,不停地看她,长长久久地看她,撑着脊梁看她,他咬牙别开姚文姝的手腕,沉声如斯道:“祝你新婚快乐。”

      姚文天,还在看她。
      他盯住姚文姝的眼睛,许久许久,声音又变得沉稳,淡定,一丝一毫的愤怒也没有。
      “新婚快乐,好文姝。”

      姚文姝去抓姚文天的手臂,转眼落空。
      “你不要我了吗?哥哥。”
      “你不要文姝了吗?”
      “我是文姝啊……”雨滴大的泪水砸在地板上,姚文天脚步停了一瞬,姚千余像姚文天微笑,他头也不回离开姚文姝。

      姚文姝的世界,土崩瓦解。

      她翻出手机给时蕴打电话,她说:“时蕴,你放过我哥哥,好不好?”
      姚文姝一个劲哭,时蕴正在厨房做饭,他夹着手机,正要把丸子下进锅里。锅盖热气腾腾沸响,他接通电话,大声说:“文姝,你说什么?什么放过?”

      姚文姝:“时蕴,我喜欢姚文天。”

      这一句话振聋发聩,直接干晕了时蕴的CPU,他关掉天然气,却是无奈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我爱上姚文天了!”姚文姝崩溃:“我对不起我妈妈。”她仰头,蜷缩在走廊里,姚家陆陆续续的人走过,无人在意她的死活。姚文姝尽量让眼泪不要掉下来,可泪水止不住地流,她说:“时蕴,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跟姚文天出去玩,你就不会被他追踪,也就不会葬身海底,萧老师也不会死。对不起,对不起……”

      姚文姝说完就挂断电话,甩掉手机,她整个头伏在臂弯里,羊毛卷的头发乱成一团,她无话可说,心中又难过得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哭,一直大声地哭,嚎啕大哭。纵使姚文姝外婆来到这里安慰自己的孙女,猜想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嫁而大声哭泣时,姚文姝也只是放声嚎啕大哭,仿佛要哭干这几年所有积攒的眼泪。

      “哇……哇……哼儿,我妈妈不要我了……我妈妈不要我了……”姚文姝哭得无比委屈。
      这是,姚太太趁着姚家祥不注意,当着姚文姝的面,跟她说的原话。
      表面,她柔弱美丽惹人爱怜,但……

      姚太太看了姚文姝一眼,腰肢细扭,小柳步走起来。
      “这同人不同命啊,”她对姚家祥说:“瞧瞧你女儿多晦气,保不准你给她嫁出去,还得多赔几十万的嫁妆钱,你没看到现在时文韬树倒猢狲散,你倒是给我长点心呀。”

      姚家祥连着说是是是,你赶紧接电话。
      过了会儿她非常正式地说:“我的护照跟我的机票你给我订好没呀,我的我老公明天就走哦……”

      姚太太从周明宇那儿得到消息,姜鸿领导的检查组明日就会上姚家祥的家门。
      她狐狸眼一挑,穿旗袍的身体非常婀娜多姿,身材超级无敌火辣。水蛇腰好像勾魂摄魄的千面狐妖,可惜是个钱眼子的庸俗人。左看右看,怎么都只能瞧出豪门太太的小家子气,而没有……

      姚文姝外婆扶起自己的外孙女,她看到这女的就嘴巴子碎:“这女的,哪里来的狐媚子,窑子里卖的都没这么骚里骚气,不嫁了不嫁了!这女的就是想捞钱,捞我孙女的嫁妆钱,我说什么也不让嫁!除非我死!”
      姚文姝外公点头,他们家是教师家庭,看到这模样就更烦,这个时候,姚千余的父亲姚知行走了过来,他对昔日的亲家说:“这婚事,不满意?”

      姚外婆:“我打死也不让文姝嫁老头,瞧刚刚这市书记一点也不护着文姝的样子,嫁过去也没什么好下场,不嫁了!文姝也是我带大的,你说让我来给文姝看看亲家,姚书记,我女儿死了一个了,你还想让我孙女过上跟我女儿一样的生活?!我打死也不会同意!你们儿子姚家祥跟姚千余那些人,一个个的,害了多少条人命!”

      此话一出,姚知行大为吃惊:“证据呢?”
      他曾经在多年前是江城市的查案先锋,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对儿子就更加如此。
      小时候,姚家祥很少看见自己的父亲待在家中,但是却比军人有更严格的教育标准。

      话语刚落,时蕴已经走过来了,他直视姚知行,凛然道:“我当然有证据,还有很多。只是姚局长要是知道姚省长所做的事,怕是要直接气进医院。”

      盛璨也来了,他去扶起姚文姝,主动递上了纸巾,姚文姝说了声:“谢谢。”
      时蕴对姚知行道:“爷爷,就算是我爷爷对不起过江大桥死去的那些人,那么,工天集团是您曾经一手看着他建起来的,工天集团实际控股人是我爷爷时先文,这是您过去的工友倪天琪的自述证据,以及过江大桥家属的陈词,以及邵贝玉从李威那里搜罗的证据。”

      姚知行管家接过去。

      时蕴还在观察时文韬。

      时文韬自从时先文死后,树倒猢狲散。原先冲着他这个市书记名号来的人在一夕之间,就离开他了。时蕴很好奇,爸爸罩着,嘴上说骗你,却还是样样照着自己父亲安排的路走的人会是怎么样?当姚知行提出订婚,替时先文做主,时文韬好像也没什么反应。相反,他却十分苦恼,不想结婚,可还是来了。
      时文韬用愤恨的眼神看他。

      时蕴很怀疑,他当初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挣了那么多钱……或许正踩中了时代的运气,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起来,更何况,更加有钱的资本跟利用资源呢?

      时蕴不同情自己的父亲,等到姚知行说等会儿再商议时。

      已经做了整容手术,容颜姣好恢复如初的陆佳忽然从姚太太那儿出来。
      陆佳伤好第一件事,是整容,恢复自己的美丽。
      她对盛璨说:“呦,这是哪里来的偷钱种啊,怎么会在姚家这样的地方看见你……”
      “时蕴呀,谢谢你……”

      看上去,陆佳不关心任何热点跟新闻。她只关心自己美不美丽,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然而祝荣、徐淳,个个死刑。

      时蕴原先接受陆恩的电话请求,如今他发现这女人怎么这么庸俗。
      他走到盛璨面前,盛璨其实心中有点慌,他无法忘记江与城与陆佳来接他时,江鹤别的母亲陆佳对他投以的——在江与城给钱后,鄙夷万分的眼神。

      时蕴隐忍不发:“陆阿姨,您的手指甲为什么劈了?这声乐家的名号越叫越响,我叔叔办婚礼,请你来当众弹钢琴,好不好呀?”

      陆佳笑得非常甜美,转而听到弹钢琴四个字,她脸上的鼻子气歪了。
      事实上,她声乐水平非常,非常,非常差。
      纯粹就是有人为了捧江与城的场,然后把陆佳送上了高台。

      原本时蕴也不知道这些事,盛璨本着一路查到底,当初要查江鹤别的下落,把江家翻了个底朝天。哪知林小荷说这个陆佳醒了后毛病老多,老子都给她当丫鬟使唤!巴拉巴拉阿巴阿巴。

      天晓得时蕴知道这些……脸简直阴到不行。
      时蕴:“陆老师,做人,心里该有点数。”
      但他实际上对江鹤别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搞不懂,既然重来一世,应该好好生活便是,当年他当警察,因为无法战胜邪恶的敌人,自己的父亲母亲,全部都沦为牺牲品。那么再重来一次,他只想跟家人好好一起生活,他当初怨恨母亲于濛濛出轨,恨他,可妈妈原来也是受害者。
      有时候说啊,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何尝不是一意孤行了。
      这一世,很多选择都不一样。时蕴选择原谅母亲,等一等,他原以为江鹤别或许,也应该会如此,可是,事实跟他想得背道而驰。

      江鹤别曾经在他死前最后一面有多招摇,高大,如今……
      时蕴曾经不能够理解,江鹤别为什么要绑自己的母亲,现在,他好像知道了。
      江与城一定要开口要情侣大街的项目,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已经暗中联合姚千余准备雇佣杀手杀他——幸亏了,他这个顶级杀手的名号没有几个人知道,喻堂静找他时……
      时蕴索性将计就计,直接让喻堂静放长线,钓大鱼。
      喻堂静抱怨说时蕴你找的什么对象,拦住他一分钟手都穿了,你欠我,给我把我妹找回来!
      时蕴真是头痛,这个后来认识的朋友喻堂静却也十分理解,没那么计较盛璨做的事。相反,江鹤别得知他从加拿大回来第一件事是电他,拿他最害怕的事情怕黑来折磨他。

      只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别离的?
      作为朋友?
      陆佳夹着尾巴逃走,时蕴反而决定要亲自去找喻雅见一面江鹤别。

      姚文姝看到时蕴来,她不好意思地整理自己的头,说:“我只是被气昏了。谁想要结婚啊!时蕴,你别担心,我跟你是好朋友啊,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等你结婚,我给你当伴娘。”

      时蕴手握住盛璨的手,他叹了口气,摩挲着他手上的戒指,对姚文姝说:“你啊你,你要报答我,不如出庭当证人,送你爸爸去坐牢啊……”

      姚文姝点头:“我愿意,时蕴,我愿意……我现在已经对我爸爸跟哥哥没有任何留恋了。”她神情落寞,时蕴笑出声:“怎么,我还逼你不成?”

      盛璨看时蕴这种笑,他就知道,这人……
      他看着时蕴送走姚文姝跟她外婆,当姚知行的管家委婉来说不方便见客,说是等会儿再考虑之时,时蕴只是笑了笑。

      盛璨跟时蕴两个人走到姚家外的停好的车里,时蕴这才眼神阴沉万分,盛璨看到了,他好像知道时蕴谋划的是什么,他低头问:“李佩母亲在十公里外,她是怎么刚好撞上姚文天的?”

      时蕴眼睛眯了下,他手搭在盛璨的脖颈处抚摸着,“怎么办?贪财的人总是会为一点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我只是让何媚在她店铺的门前摆个卖鸡蛋的摊儿,然后价格卖得低些,这种见钱眼子的女人,怎么能不跟何媚吵,要是再说点什么风言风语,骗钱的话,可不就是撞上了吗?”

      时蕴揽过盛璨,跟着了迷似的,他抱紧盛璨,又把手搭在盛璨的腰上……因为盛璨没反抗,他又手长脚长,整个人就以非常方便的姿态把人环抱住,“我真不是什么好人,我很不好养,我想弄死谁,干嘛要亲自动手呢……敌人最致命的弱点,有时自己可意识不到。”

      “……”盛璨叹气,“我是不是给你造成麻烦了?”

      时蕴翻转了个身,他对于抱人有种自己都觉得病态的迷恋,得亏是盛璨纵容,他捞着人放到自己膝盖上,又说:“讨厌我太亲近你了吗?”
      盛璨无语,嘴上讲不相干的话,这抱人的动作一点没含糊,他都不能动了……

      “你不是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盛璨试图起开,时蕴看着人要跟天鹅般飞走,他压住盛璨的腰,夸了句:“你腰是真的细。”

      盛璨是一手锤呼他脑袋上,“没个正经!”
      时蕴呼痛,手掐了一把盛璨的腰间软肉,有点理直气壮,但挺乖巧的。
      “我想让你就这样坐我身上,你不要挠我,我面对面跟你做。”

      盛璨噎住,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锤,心想是不是不应该,他没离开,警告一句:“白日宣淫遭雷劈,不可以这样子。”

      “你是说晚上可以?”时蕴非常自然地思考出这个问题。
      “你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盛璨要起身,可惜挣脱不得,时蕴说:“你是说我吗?”

      盛璨:“我猪同鸭讲。”
      “我鸭同鹅讲,”时蕴继续亲脖子,眼神深了点,“你脖子比较修长,像白天鹅。”

      “……”盛璨不想继续,他烦得很,“狗东西!死一边去!”
      时蕴一听这是夸奖,更乐了。
      “你不是,不骂脏话的吗?”时蕴劣根性完全显露,“我是狗东西?这话可抬举我,我可是——”
      盛璨捂住他的嘴,夸他:“你是黑天使,恶魔小甜心。”

      时蕴拨开他的手腕,“你不是夸我,你是在骂我聒噪,你下次骂我记得跟我说一下,我一定捧个场。”
      “……”盛璨面对面看他,他手腕搭在时蕴肩膀,时蕴被盯得无语,有点无话可说,盛璨说:“跟我在一起,你高兴吗?我这薄凉的冷性子,喜欢暗地撒娇还喜欢怼人,不高兴了逮谁砍谁,你不怕有一天我送你归西吗?”

      时蕴活了两辈子。
      从书上,从电视里,没见过哪个人表白是送人归西这种话。
      他也看盛璨的眼睛,冷不丁亲人一下,才说:“去看棺材?”
      盛璨挑眉,话语中两层意思,所有的一切都在时蕴计划之中。

      他之所以不跟姚文姝闹翻,是因为他要拿姚文姝对付姚文天。
      盛璨想弱点,他的弱点又何尝不是时蕴,又或者是家里人?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盛璨跳起来,时蕴压他头顶,怕撞疼,也才懒懒地单手支颐,笑说:“怕什么?我让沈昭带着盛华年跟你外婆去……旅游去了,没有个大半年回不来,我爸带着我妈也去日本了。”

      “……你爸不可能。”盛璨直截了当,时蕴打断:“我不会让时文韬动手,干脆我自己动手算了。”

      时蕴把自己的爸爸给绑架了,还安抚他妈,说是跟盛华年一起去逛各种街,又给了一张无限制的黑卡,他心想,他妈好骗。

      盛璨怕他栽,“你爸不怀疑你吗?”
      “我爸很怵我出事的,他可就我一个儿子,不是给时文韬害过一遍了吗?”时蕴想了想,又搂他说:“我要不要,再装得像点儿?”
      “……”盛璨看他,这种事……他叹气,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不是为了怕向好这个人又开始发疯,糊里糊涂又上姚千余或者姚家祥的当,时蕴就说:“我听说向好要去美国永久进修了?沈知夏……辞了校医岗位,又去当老师了?”

      盛璨:“你什么意思?”
      时蕴:“你安排安排我呗?”

      “我才是最大的祸害,你没发现吗?”

      远处的姚家书房,姚知行面对满书桌的证据,他打通了姜鸿的电话。
      “姜鸿,你知不知道,陈舸,是怎么死的?”

      远处的天边,乌云滚滚而来,裹挟着一阵不大不小的雨。
      砸下了江城的整片天空。

      盛璨抬首看向远处,或许在很多年后,他也依旧回想起这个画面,只是他情不自禁地回想更早前,那个寒冷至极的冬夜。他一个人捧着英语书,小声默念着单词,心想有朝一日,我也会去到很远的地方,考上很好的大学……
      天太冷了,钱太少了,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送给时蕴那杯牛奶前,他没有给自己买过牛奶。
      他想维持,这短暂一刻,在陌生人面前的体面跟尊严。
      时蕴穿的那双鞋,他一辈子也买不起。

      时蕴道:“……乖仔?”
      “嗯?”盛璨接话,他倚在栏杆上,双手习惯性抱起,他又道:“怎么了?哥?”

      “我不喜欢喝牛奶,我刚见你那一天,我刚从一个黑巷子里跑出来的,江鹤别看到李戴维来了就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我特别害怕……”

      时蕴声音浅淡:“你说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自从李戴维搬到我那边的家之后,江鹤别就没跟我一起玩儿了,以前我跟江鹤别一起去爬过山,我们还一起搬着锅去烧烤,以前江鹤别还会来我家找我,我们一起去电玩城,我抓中了三个玩偶,他没抓住,可他也很为我开心……后来不知道怎么地,李戴维来了后,我们说话就很少了,甚至上辈子,我们见面有一次是,他跟我最讨厌的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我们在一台电梯,也好像是陌生人……”

      “最后一次是我去他家找他,他妈妈陆佳招待我,让我自己去切水果,我以前来江鹤别家里来过很多次,也自己在冰箱拿过苹果,但是江鹤别就只是在客厅玩手机,然后提醒我说他家刚装修,别去碰墙……”时蕴呼了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江鹤别父母那时已经是离婚的状态了,我刚请他去我家吃下午饭……我说我爸准备让我高考后去国外留学……”

      “当时跟你已经很熟了,只是我没想到,我会跟江鹤别这么陌生……”时蕴又舒了一口气,“小乖?”

      “嗯,你说,我听就是了。”盛璨喜欢听时蕴讲话,时蕴握住他的手,“你好像,是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哎,我说什么,你好像都愿意听,也不会扔下我。我想,要是有一天你也离开——”

      盛璨抱住他,他的眼睛其实掉下了眼泪。
      因为乍然涌上的情绪,或许是知道这辈子无法与这个人长久,因而听到离开两个字时这么难过。时蕴看他,一把子亲上去,他去吻开盛璨的眼泪,又揽他的腰,他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爱的人好好活着。

      他呜咽一声,眼泪逼下来。
      时蕴也倚在盛璨的衣角哭泣,两个人抱得这么紧,这么靠近。
      上辈子一无所有,于是从相遇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掉进了蜜罐。

      ——“我真的……好爱你。”

      ·

      半个月后。

      清港区派出所,群众举报电话叮铃铃,叮铃铃!

      周雨宁一上午都没能喝口水,她受姜鸿差遣要去江与城家中给问些东西。

      对方曾经在林辞家中待过,关于林辞的死因林小荷不相信,现在法医解剖正在进行中……

      白惊羽道:“你带上陈轲,我们一起去。”

      周雨宁看白惊羽一下工作积极,她问:“你这么上进!肯定有鬼!”

      白惊羽拉了下弹力带,伸缩筋骨,无奈道:“我爸爸喜欢这个弹力带,所以老子也可以很强,我无坚不摧!”

      周雨宁愣生生给逗笑,她趁空闲时间给时渺发微信,嘴角笑得甜甜。

      “找我干什么?我忙工作呢!可惜啊,周局长压下的打拐案重启调查,怎么我弟弟就一点下落也没有?!”

      “下班吃晚饭哈,我们去吃牛排,一定到!”

      “唉……你搞木子鬼事?”
      “保密。”

      周雨宁无奈笑,这人,都偷偷买戒指跟人求婚了,还当她不知道。
      白惊羽看这女的笑得这么甜蜜,他开玩笑:“扯证了?”

      周雨宁脸蛋一红:“屁嘞!你给老子用点子心噻~”她一脚踹过白惊羽腿上,“人家陈轲刚过来实习,成熟得很,你,狗屁不如!”

      “最近加班呐,你看我是不是该买抗皱的了?”白惊羽怒斥:“疯女人,你越来越疯了!时渺是不是要跟你求婚!?”

      周雨宁就思索这个人怎么这么贱呢,非得说出来?

      “滚啦你!老子不结婚!除非今天死了!不然我不干完工作不下班!”周雨宁气呼呼,她随口一说,又背好书包往江鹤别家中去,恰好盛璨给她打电话,说一起去。
      周雨宁欣然应往。

      ·

      盛璨接完电话,他跟着时蕴一起去精神病院。

      然而非常意外的事情是主任告诉他们,喻雅已经带着江鹤别回家了,同时喻堂静又疯狂给时蕴甩电话,说:“我妹!他妹的!你到底找没找到喻西?”

      时蕴回神。

      “抱歉,姚文天藏人很厉害,我查了很多地方,没找到人啊……”时蕴摁住眉心,“你给我点时间。”

      喻堂静胸膛起伏得厉害,“时蕴。”

      “嗯。”

      “我相信你。”喻堂静手摸着湿润的墙壁,深呼吸,又吐出来,“我知道,你可以……我认识的时蕴,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你不用因此自责,想我小时候啊,为了躲债带着我妹东躲西藏,你不知道……啊……”

      “我妈,真的被人骗着,出老千,被姚家的人骗了好多钱……”
      “嗯。”

      “然后我爸就跳楼,我妈自杀了。那些人把债压我身上……我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要去捡垃圾……”喻堂静越说越难受,他马上挂断电话,蹲坐在地上,眼皮抬起的瞬间目光就亮了,他抄起一根棒球棍,去到林恒所在的命理公司——蹲点,吓吓他。

      时蕴发了条短信:“注意安全,交给我。”

      喻堂静骂了声:“鬼才信你。”

      最近这阵子,检查组严打。
      时蕴盯紧江与城,以情侣大街的巨额利润为诱饵,他稳住对方,本身按兵不动。

      而江城市内,正在掀起一场风暴。

      随着许继明的落网,他交待了太多事,而后方的一系列人也跟着锒铛入狱。当时判刑时所准备的卷宗足足摞了半米多厚。其中包括给盛璨换户口的老警察,本来是退休了,又被重新起诉了,以及盛家二手房背后的黑势力,彻底被清扫。

      由盛明开始的二手房东被一撸到底,隔断房绝迹。在这背后,时望出了大力气,包括拨款给付赔偿金,重新组织桥梁规划设计专家对过江大桥的事故予以评估,发誓一定要彻查此事!

      因为二手房交易少了,违建也少了,找姚家祥审批付钱的人也更少了。
      姚家祥日日夜夜烧香拜佛,举报了儿子一通后,姚文天利用周明宇的势力脱身,他与林恒结盟,也日日夜夜提防着大哥姚千余。

      本来就不是亲兄弟,姚家祥疑心重,当小老婆提出把钱全取出来,换成现金,逃往国外时,姚家祥毫无犹豫地就答应了。

      而姚文姝大义灭亲,她早就看这个小老婆不惯了。
      姚文姝偷出了亲爹私藏的账本,直接交给姜鸿。

      在前一天晚上,姚家祥对着观音菩萨三叩九拜,姜鸿赫然出现,姚家祥手中的转运珠滚在地上,观音菩萨忽然倒了,背后藏着的钱赫然露出来,姚家祥吓到魂飞魄散,他大喊:“我老婆,我老婆!”

      可惜姚太太是个人精,人家当晚就坐飞机走了,姚家祥打老婆电话,想要追回赃款。傻乎乎地说:“老婆,你在哪里?”

      姜鸿挑眉,宽阔的肩膀以上,那双眼睛充满着坚毅的光,他盖好笔盖,盯着住建局局长说:“姚家祥。”

      姚家祥跪地,“佛祖说,我没有犯罪。我去坐牢!哎呦!我的心终于安宁了!哈哈哈哈哈……”

      他傻笑不已,姜鸿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城机场外,姚太太被便衣警察拧住手臂,她反复说:“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这件事情都是我老公做的,你……你们找错人了!”

      可惜无人关心。

      姜鸿一连查了好几桩大案,直到姚知行给姜鸿打电话,对面的老人沉声说:“白金泽,陈舸,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时先文,又是怎么被杀身亡的?”

      姜鸿在时先文死后当即安排了法医进行检查,他道:“姚书记,有些事,我们可以稍微方放放,时省长……他害死了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也无辜丧命。时先文死亡一事清楚明白,他是被杀手弄断脖子气绝身亡……当初的吠城帮组织势力在国外,我们江城的手再如何长,也伸不到国外去,而且……”

      姜鸿叹气:“算了,这件事我会继续追查……”
      他看向远处的天空,流云滚滚,声音也变得缥缈,“一桩……悬案罢了……”

      “我想问问,姚文天在国外连杀数人,又是谁给他签了引渡协议,去到国外接的?我在江城完全没有查到任何相关的记录,说是线人,可特勤证明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老师,您教我不要意气用事,要铁面无私,三十年了,我送走了我那么多战友,您现在让我罢手,让我情何以堪?身为一个警察,我已经荒唐堕落了那么久,您要我再眼睁睁看着姚千余继续作乱,让那个姚文天又搅得江城乌烟瘴气?”

      姜鸿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搞笑,姚知行挂断电话,姚千余跪在地上,跪地求饶,说:“父亲,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姚知行愤怒,他反复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神色非常无奈,他最后捂着额头瘫坐桌子上,说:“我对不起你——”

      砰!

      姚知行缓缓转身,时文韬从阴暗处走出,他手中别着一把枪。
      姚千余给他这个举动吓到直接屁股坐在地上,他瞪大眼,“你,你,你!”

      他脑门上一个枪击的圆孔。

      砰!砰!砰!
      时文韬拿枪,结束了自己大伯父的性命,也结束了姚千余的性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杀人。
      特别想杀人。
      开枪,解放得好爽!

      时文韬笑出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瞧不起我?瞧不起我!那个陈舸,凭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我让他死!”

      砰砰砰!
      寂静的姚家书房,时文韬连开数十枪!

      姚柳茹被枪声吓醒,她披散头发,面对爷爷跟父亲死亡的惨相,她啊的捧住脸,发出了惊叫!

      时文韬,赶往时蕴的咖啡厅。
      这个儿子,他最爱女人生的儿子!
      这个好儿子!
      杀了他,杀了他!

      ·

      中午十二点。
      咚咚咚……

      周雨宁跟白惊羽一先一后敲响江鹤别家中的房门。

      陆佳对周雨宁的到来很不以为然,她抱着胳膊,翘二啷腿搁沙发上说:“鹤别,去给这个警察姐姐倒个茶!”

      周雨宁看向江鹤别,对方恹恹的,也不起身,反而是喻雅非常礼貌地点头,他微笑看向周雨宁,笑着说:“姐姐请喝茶。”

      周雨宁对喻雅印象挺好,感觉十分亲切,笑了。

      陆佳眼不见心不烦,骂说:“你妈妈陆恩去坐牢了,怎么,你觉得你自己比鹤别强啊?”

      喻雅看他。江鹤别神色太过颓靡,他刚刚,遭受了江与城跟陆佳的双重暴打,他浑身都累到不行。喻雅看他手上全是红痕,便想带他去涂点药,江鹤别对这个哥哥印象还好,他别开喻雅的手说:“别碰我!”

      不知怎么的,陆佳看江鹤别这个焉了吧唧的样子就火了,她抄起鸡毛掸子,当着喻雅的面一把子抽在他脸上,骂说:“我的一辈子都是你给毁了的!你个贱种!贱种。”

      陆佳有双向情感障碍,一会儿温柔一会儿痴癫,她打完江鹤别后,又狠狠甩了自己几耳光,胸膛起伏,然后又躲到一旁的屋中收拾自己,往脸上扫腮红。

      周雨宁见怪不怪,她对喻雅说:“你弟弟在心理科住得还行吗?”

      喻雅手中抄起一柄匕首,白惊羽恰好开门进来,他看喻雅神色有异,无奈笑了下:“雨宁姐,你干完活没有啊,听盛璨的消息说,工天集团原先失踪拐卖的那些孩子,其中有几个有下落了!有几个人贩子供出了买主,其中有一个人是陆恩,你等会儿赶快去看下,听说啊,你弟弟,就在江城!”

      周雨宁对着他笑,“真的吗,我弟弟真的在江城!!!今天这好事儿怎么就轮到我头上了?!”

      喻雅此刻走到隔壁的房间内,江鹤别冷冷看向自己的哥哥,他道:“你不去找你妈陆恩吗?”

      陆恩对喻雅并不好,相反,她对江鹤别非常在意。

      喻雅:“你听爸爸的话,也听叔叔的话……不就好了,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江鹤别前阵子知道了个秘密,那就是他不是陆佳的亲生孩子。

      这女的没怀孕,她是骗江与城自己是他的孩子,而江与城,他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所以,江与城恨他。

      十四岁前,他是最受宠爱的孩子,十四岁后,他的生活就一直在地狱。
      江与城对喻雅多么好啊。
      这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喻雅每一次靠近他,都觉得恶心极了。

      江鹤别有二十四五岁的成熟心智。

      “哥哥你难道不想,掰了伤害我们一家人的罪魁祸首吗?林叔叔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看,徐煜铭也被那个盛璨给逼疯了,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是我们的家?你忍心,看着我们家……”

      江鹤别目光阴郁:“散了吗?”

      他看向周雨宁,他忽然十分厌恶这个曾经袒护盛璨的女人。
      即使,她也友好地问过自己,要不要我陪你回家?

      喻雅点头,他笑着说:“鹤别不要担心,不会的。你只要想,哥哥会一辈子在你身边。”

      江鹤别哂然,魔鬼一笑。

      周雨宁跟喻雅又再说了会儿话,他高高兴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去了个厕所,当她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喻雅敲门,说自己要洗手。周雨宁挪开步子让他进来,这个时候,周雨宁心想,他这个乖巧的样子,跟自己的弟弟气质是真的像。

      她羞涩地笑着。

      喻雅道:“姐姐,笑什么你这么开心?”
      周雨宁:“我要结婚啦,要不要来喝——”

      喻雅动手,把刀子扎在周雨宁的脖颈,温热的血液溅在光滑的镜面,喻雅等着周雨宁,他说:“我喝你的丧酒,姐姐。”

      那个瞬间,周雨宁心中的疼痛铺天盖地,她看到了喻雅腰腹上的胎记,于是她喊:“雅……”雅雅。

      喻雅看着镜面,笑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陆佳喊说:“谁啊?!谁啊?!来了来了,催命啊!”

      江鹤别看着门来处,他笑了,笑得凄绝,笑得畅快,笑得苍凉。

      他发现,伤害一个并不讨厌的人,最残忍的方式就是杀了他的朋友。
      特别像是盛璨这种又心狠,又心绝,能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的这种人。
      只要,把他的恩人稍微杀一下下。
      这会让他非常,极其痛苦。
      他早就看出来了。

      盛璨的那颗心,是多么柔软。
      他能够忍受无边的黑暗,看他哭,该多么爽快。

      上辈子,其实也是这样子的。
      盛璨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医院打吊针,拿药,形如枯槁,真的是好看极了!

      门外的盛璨想不到江鹤别如此丰富的内心,他见门迟迟不开,索性一脚踹开,陆佳给他推一边去,她骂道:“怎么是你?!”

      盛璨急了,他打开陆佳,冲着江鹤别问道:“周雨宁呢?”
      喻雅走出,他摊开手,关闭浴室门:“不在这里。”

      江鹤别玩着手中的芭比娃娃,又或者是撸着他妈妈买的白色波斯猫。

      波斯猫不认识江鹤别了!

      猫野了!

      江鹤别姿态悠闲:“死了,盛璨,那个保护你的女警察,”他直视盛璨的目光,“她死了,盛璨,你开心吗?你难过吗?你想不想杀了我?如果没有我,你应该找不到你的父母,如果没有我,你应该还在盛家村那个阴沟里,背英语单词吧?”

      “你当这件事情是玩笑?”盛璨不敢置信地看向江鹤别,看着他说:“你当时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上辈子你害惨了时蕴,你还当十五岁,你打我烫我的这件事是玩笑?”

      “江鹤别,我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人。如果你把这件事当做是玩笑,我只能当你是个弱智。”盛璨迅速冷静,“周雨宁呢?”

      江鹤别走到浴室,他大喇喇推开门,笑得无邪,摆手势说:“请看。”

      周雨宁的尸体顺着洗漱台缓缓落下。
      镜面鲜红刺目。

      盛璨眼底灼热万分,江鹤别的声音在他耳边如鬼魅般炸响,“你心太软了,盛璨,你怎么可以纵容一个敌人留在你身边?我佛不渡朽木,你怎么不来渡我?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明明,”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惶然说:“我明明跟你道歉了啊,我明明也跟时蕴道歉了啊……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真是对不起了。”江鹤别蹲在地上,盛璨的手颤巍巍地去摸周雨宁的鼻息。

      没有。
      凉的。

      他刚刚还高兴地跟时渺说要准备周雨宁跟时渺的订婚典礼。
      说要在哪里举行。

      能不能在你这个温暖的咖啡厅。

      盛璨咬牙,他抓高江鹤别的领子,将他的头狠狠往墙上一砸,喻雅笑了,他看盛璨如此痴癫的模样真是觉得好笑,他火速扫向盛璨的小腿,空中一道凌厉的风响。

      喻雅抬腿踢向盛璨的腰腹,冷不丁拿打火机出来烫了把盛璨的手,盛璨立马松开江鹤别的衣领,往一侧躲去。离开的瞬间,喻雅扶起自己的弟弟,说你也不过如此,凭着一股蛮力,你能做什么?

      喻雅知道盛璨肯定还带了帮手,此刻!

      在楼下问话的白惊羽火速上楼,盛璨顾不得缠斗,他打了120,赶忙架着周雨宁去到医院。
      盛璨通知时渺,赶快去医院,。
      他处理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白惊羽没处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他赶紧照做。
      喻雅扶着江鹤别,只是笑。

      盛璨的白衣服一身血,他马上甩电话给林小荷,说你叔叔呢?
      林小荷在上课,她摇头,说:“消失了。”

      盛璨挂断了电话。
      他又火速去查林恒所在的地址。
      如果说,温润内敛的林恒骨子里就是个愤世嫉俗的小人,那么他会躲在哪里?
      盛璨拨通时蕴电话,先说了下周雨宁遇害的情况。

      时蕴声音清冷:“林恒?”他正要去抓时文韬。
      他眉头一扬:“工天集团财政部办公室,我猜猜啊,林恒应该很舍不得他部长的位置。”

      “这样啊……”盛璨打开电脑,又给厉北辰打了个电话,让他松了门禁。

      “时蕴?”
      “干嘛,想我了?”时蕴正在拉花,搞了一只熊,看到咖啡店门开了,姜鸿进来,他道:“先挂了哈。”

      好像,周雨宁的“死”并没有伤害到盛璨。
      最后盛璨看向远方,说:“你父亲杀了姚千余,我杀了时先文?你会不会,也送我去坐牢?”

      此刻,身形高挑的时蕴与曾经的铁血探长,面对面,狭路相逢。
      时蕴:“不会哎,江城可是个垃圾地方啊……”

      时蕴盯住姜鸿,问说:“姜探长,你要问我什么?”

      姜鸿神色威严,“我怀疑你弟弟盛璨跟时先文的死有关。”

      时蕴看着曾经……或许是曾经引他入门的师长,他口说利言,讲出的话一刀一刀插姜鸿心口,甚至,语气非常平淡。

      “我怀疑,您夫人,死得没那么简单呢?你女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跟你争吵呢?”

      时蕴语气一转,“苏心护士长曾经说,你们认识的时候,你还跟没跟前妻离婚,那么,”他哂然一笑,令姜鸿毛骨悚然,“那谁来救赎你呢?!姜探长?”

      姜鸿摘下自己的帽子,说:“当初是我……出轨我妻子在先,这的确是我的错,我认栽。”

      时蕴没忘记录音,待到姜鸿起身,欲说些什么时,姜鸿又说:“你说江城……”

      时蕴知道盛璨在听,他问姜鸿:“您要问我什么问题?”

      “是非黑白,本就难分。”
      时蕴关闭录音,以防后手。

      “失控的城市秩序中,本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绝对的白。”

      “别人我不知道,姜探长您……”时蕴笑了下,习惯性捻上耳垂,揉了一小下,又放开了,“……想对盛璨动手,我会先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我与盛璨本就只想过安静的生活,奈何有人越界太狠。”

      姜鸿:“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那么,最先破坏规则的人,又是谁呢?”时蕴笑问,眼底,掠过阴狠。

      “有心无力,莫过于此。”时蕴像是说给姜鸿,又说给自己。

      他其实很难理解他爷爷,为什么会那么拼了命待在省长这个位置。当年,姜鸿都已经是把证据摆在他面前,只是时先文拿捏住他的把柄……最后,时先文只是退下省长的位置,罢了。

      时蕴道:“我爷爷当年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姜鸿摇头。

      时蕴送他走,盛璨的声音悠悠,他伸个懒腰:“下雨了,有彩虹啊。”

      “我不怪你,这是时先文罪有应得。我九岁的时候被绑架到黑窑子里,有天下大雨,好像也看见了彩虹……”

      “哦……那周雨宁……”
      “偶尔也可以信下江城这烂地的医术,别担心……”

      “为什么?”
      “我有圣诞仙女棒。”

      “……”
      “……”

      “没有了?”
      “我会变魔法。”

      ……

      江城医院急诊科,被推入一名女性重伤患者。
      三十个小时后,滴滴的呼吸机声,人群快速走动。时渺抱住周雨宁的手掌贴在自己掌心,“谢天谢地。”

      周雨宁进急诊科之前,喻雅捆着江鹤别走了,陆佳在家庭事故出现的一刹那,开门就跑!
      她甚至不敢给江与城打电话,可江与城甩电话说过几天回,她又,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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