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少年》予灿

2、第 2 章

　　季晚辛淡淡地撇过来一眼。
　　奚珍只是想找人搭上话，趁机甩掉萧驰，见季晚辛看了过来，奚珍又问了句废话：“来上学啊？”
　　季晚辛没应，奚珍更尴尬了。
　　亏他死过一次才总结出来的识人经验，季晚辛只是性子冷淡，其实人还是很不错的。
　　看到昔日不甚相熟的同学车祸去世，哭的那么伤心如同死了亲生父母一般，这样的好心人还真找不出几个。
　　奚珍默默的把季晚辛人还不错的想法赶出脑海。
　　这什么人啊。
　　季晚辛顿了下，道：“有事？”
　　“哈哈，好巧。”说完奚珍都想抽自己两耳光，周一不上学，那来学校做什么。
　　季晚辛看了萧驰一眼，视线又回到奚珍身上，继续道：“有事？”
　　奚珍趁机挤开萧驰，拉着季晚辛就走，道：“没事没事，都是同学，一起走？”
　　季晚辛被奚珍拉走了，留下萧驰一个人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好不容易摆脱掉萧驰，又要面对沉默寡言的季晚辛。
　　奚珍真心觉得，他以前上学好像也没有这么累吧？
　　两人沉默的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走到高二（七）班的门口，奚珍像是得到解放，率先打破沉默：“那拜拜？”
　　季晚辛淡淡点头，抬脚下楼梯。
　　？？？
　　季晚辛的班级在楼下？那他跟上来做什么？
　　也是，毕竟是年级第一，当然是在尖子班。
　　说来学校也真是搞笑，成绩优异的同学在尖子班就算了，教室的位置，更是得天独厚，基本上都是在教学楼的一楼和二楼。
　　不就上个厕所吃个饭，能浪费多少时间？还生怕耽误他们宝贵的学习时间。
　　奚珍觉得，真正的学霸，单纯就是脑子好使，成绩只是显性特征，只是学习过程中附带的赠品。
　　跟学习时长完全没有关系的好吧。
　　奚珍走到座位，同桌汤谦道：“怎么你一个人？”
　　“不然呢？我怕我半个人，吓到你。”
　　汤谦：“……萧驰呢？苏晗呢？你们不是上厕所都要约着一起吗？”
　　奚珍一字一顿道：“我跟他们、不、熟。”
　　“你在开玩笑？”谁不知道整个学校，你跟萧驰最要好，这半年，你跟苏晗也挺熟的，去哪儿都三人一起。
　　奚珍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没开玩笑。所以，能不提他们了吗？”
　　汤谦摇头道：“不能，他们已经来了。”
　　奚珍也看到萧驰和苏晗先后走进教室，萧驰放下书包，坐在奚珍前排的位置，问道：“珍珍，你跟季晚辛，很熟吗？”
　　奚珍白了萧驰一眼，“跟你有关系？”
　　萧驰把手中的早餐放在奚珍的桌子上，“珍珍，你别这样跟我说话。你还没有吃早餐吧，这是我专门买给你的。”
　　奚珍没看桌子上的早餐，反倒是朝着苏晗的位置看了过去，果然，苏晗桌子上也放着一份同样的早餐。
　　奚珍冷声道：“不吃，拿走。”
　　萧驰哄道：“珍珍，不吃早餐，你会饿的。”
　　奚珍纠正道：“麻烦叫我奚珍。”
　　接连哄了两三天，奚珍气还没消。
　　萧驰也忍不住在心里附和，奚珍这小姐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难怪同学背地都喊他大小姐，真的是被惯坏了。
　　萧驰继续哄道：“珍珍，我……”
　　奚珍打断他，“再问一遍，你拿走不？”
　　萧驰摇头。
　　奚珍笑着点头，手指勾起早餐袋子，当着全班的面，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利落的丢进了班级角落里的垃圾桶。
　　班上的同学被这一幕惊了一瞬，下一秒教室又恢复吵闹，萧驰面色微青，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当众被人这样下面子。
　　萧驰沉默的起身离开座位，回到自己的座位。
　　汤谦小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真吵架了？”
　　奚珍道：“没。”
　　萧驰刚坐回座位，苏晗就坐到他身边的空位，苏晗不知在说什么，萧驰脸色依然不好。
　　汤谦道：“我看萧驰好像真的生气了，你要不要去道个歉？”
　　“才不要。”
　　为什么要他道歉，他又没做错什么。
　　难道萧驰买早餐，他就一定要吃吗？
　　早读的时候，奚珍肚子唱起空城计，饿的咕咕叫。
　　声音大的汤谦都听到了，小声道：“活该，谁让你不吃。”
　　奚珍傲娇道：“不饿。读你的。”
　　早读结束奚珍把书本塞回课桌，课桌里发出物物相碰的声音，奚珍掏出一大包零食。
　　这还是萧驰之前买给他的。
　　奚珍把一整包零食扔在汤谦的课桌上，汤谦笑道：“给我的？”
　　奚珍扔下一句：“不要就扔了。”站起来朝教室门口走去。
　　汤谦在身后问道：“你去哪儿？”
　　奚珍头也没回：“吃饭。”
　　到学校食堂后奚珍才发现饭卡里已经没钱了，连买个包子的钱都不够。
　　也是，他一个人管三个人的饭，刷爆了也正常。
　　可要是现在回教室拿钱，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但就这样饿着肚子上课，奚珍也真的不愿意。
　　溪镇一直有吃早餐的习惯，一顿不吃就觉得浑身难受。
　　奚珍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相熟的同学，帮忙买一份早餐，回头再把钱还给他。
　　还真看到一个熟人，奚珍在饿着肚子回教室还是再麻烦季晚辛一次之间纠结了不到一秒，就朝着季晚辛走去，毕竟亏什么都不能亏自己。
　　奚珍在季晚辛身后笑道：“好巧啊。”
　　这异常熟悉的开场白。
　　季晚辛眸色沉沉，安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奚珍干笑道：“那个，我饭卡没钱了，能帮我买份早餐吗？不免费，我会还你的。”
　　季晚辛没说话，从校服口袋里摸出饭卡，递到奚珍手里。
　　奚珍笑道：“谢谢啊。”
　　等奚珍买完早餐，食堂早已没有季晚辛的身影，奚珍看着手里的饭卡发愣。
　　耳边上课铃声响起，奚珍端坐在食堂，吃完了早餐，才慢悠悠的回到教室。
　　看汤达在讲台上唾沫星子齐飞且手舞足蹈的样子，奚珍无比庆幸自己坐在最后一排。
　　高中的班级，都是按成绩排位。
　　汤达原本正在奋笔疾书的粉笔，看到奚珍的瞬间，准确无误的丢在奚珍的脑袋上，站在讲台上严厉的道：“听不到上课铃声？又给我迟到？”
　　汤达今天穿着一身黑，只有脚上的皮鞋是棕色的，脸上带着一副老土的眼镜，皱着眉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人。
　　因为长期带眼镜，他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小，可眼神却十分犀利，看上去又精明又严厉。
　　如果是以前的奚珍，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可此时的奚珍，脑海莫名闪现出季晚辛昂首跨步迈向校园的身影，白色校服随风飘摇，在风的轻抚下颇有种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感觉，奚珍心中一动，莫名不想浪费这一次复活的机会。
　　他记得，上一世季晚辛考上了临南大学，是全省第一。
　　他现在真心同意，他父母说过的话，学生就应该做学生该做的事，在学校就该好好读书，认真学习。
　　奚珍刚要开口，汤达又喝道：“给我站直了，没长骨头？歪歪扭扭的一点儿学生的朝气都没有。”
　　奚珍：“……”
　　奚珍站直了身子，态度诚恳道：“下次不会了。”
　　奚珍明显能感到汤达顿了一下，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堵在嘴边，最终只道：“进来！”
　　奚珍回到座位上，从课桌里抽出一本相当崭新的教材，翻到了汤达讲的那一页。
　　奚珍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汤达的法眼，奚珍可以确定汤达因为他的动作又震惊了一瞬。
　　汤达很快回神，声音带着些许欣慰：“好了，咱们继续上课。”
　　奚珍努力跟着汤达的上课节奏，勉强能听懂，仅是语文，都还是勉强能听懂的程度，其他的科目，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奚珍从来都是高度自信，退堂鼓在奚珍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大不了让他爸妈给他请个家教。
　　只要他愿意学，他爸妈当然不会有意见，说不定一激动，还能从自家公司里给他拉一个985名校毕业的金牌讲师。
　　认真听课四十分钟的时间就会跑得飞快。
　　下课铃声响起，汤达无视掉这刺耳的声音，继续道：“马上就要月考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很重要，我会根据大家的成绩调整座位。行了，下课。”
　　“奚珍，我有事问你，跟我来办公室。”说完汤达收拾好课本就离开教室。
　　汤达的办公桌上放着很厚一叠作业本，另一边放着电脑和教案，偌大的办公桌只留出中间一块位置是空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汤达坐在办公椅上，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
　　“什么？”
　　汤达似乎在斟酌用词，半响才道：“今天课堂上表现不错，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您有事就直说吧。”
　　汤达随手拿起一本作业，敲打在奚珍的脑袋上，“怎么？夸不得你？”
　　“……”
　　“行了，我就是告诉你，好好努力认真学习，你还是能扶上墙的。你才高二，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只要你肯下功夫……”
　　“谢谢您的鼓励。”
　　“少贫，有不懂的就谦虚点，多问问同学，来问我也可以。”
　　汤达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奚珍的回答，反倒是办公室另一端，坐在教师办公桌上的人站了起来，怎么又是季晚辛。
　　季晚辛坐在办公桌靠里那一侧，加上中间有隔板挡着，两人一时之间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奚珍视若无睹的移回视线，汤达看着季晚辛，眼中笑意很明显：“晚辛，又帮陈老师批改作业啊？”
　　季晚辛沉默的点头以示回答。
　　汤达跟季晚辛打完招呼，又对奚珍极其敷衍的摆摆手：“行了，你回教室吧。”
　　不是，好学生和差生之间的待遇，要不要这么大？
　　到底谁才是你班上的学生？
　　奚珍看都没看季晚辛一眼，径直离开办公室。
　　奚珍刚回到教室，萧驰就坐到他身边的空位，问道：“汤达人找你做什么？”
　　汤达是他们的语文班主任，名字叫汤达，所以被同学们戏称为汤达人。
　　奚珍烦躁的皱了皱眉，“萧驰，你的座位不在这儿吧？”
　　萧驰以为奚珍是被汤达人训了，心里不舒服，想过来安慰安慰，没想到撞枪口上了。
　　萧驰悻悻道：“那我回我座位了。”
　　“好走不送。”
　　“……”
　　立志成为好学生的奚珍同学，一整天下来，毫不夸张的说，天都塌了，真是的听了一天的天书，没睡着都算是他定力好。
　　放学的时候，奚珍又在校门口碰到萧驰。
　　准确来说，不是碰到，是萧驰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