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军训开始后第三天的晚上，江浔睡觉前，陈尘兴奋的凑过来，让对方第二天早上晚点起，有惊喜等着他。江浔面上不显，背地里惶恐不已，耶稣上帝阿弥陀佛求了个遍，就怕又是围巾什么之类的东西。最后一晚没睡，早上顶着巨大的一双黑眼圈，眼睁睁看着齐进和张长青哥俩好的奔出寝室。他穿戴整齐，双手插兜，站在陈尘床边紧张兮兮的盯着不放。
在江浔密切的注视下，陈尘终于苏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一张脸挂自己床头。他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缓慢的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和江浔对视，过了差不多3分钟，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卧槽，终于缓过来气儿了大哥，”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要吓死个人啊拜托！”
“还差15分钟就集合了陈尘，”江浔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你给我的惊喜不会是一起迟到吧？”
“着什么急，赶趟！”陈尘边蹬裤子边说。
他穿戴好，下床闪去卫生间洗漱。不多时出来，江浔已经帮他拿好了帽子。眼下惊喜不惊喜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陈尘可千万不能迟到。
“别着急！”陈尘转着钥匙圈，被江浔拽出宿舍。
两人出了宿舍楼，陈尘让他等着，然后一头扎进自行车的海洋里，从里面揪出一个黑色的电动车。
他插上钥匙，上车，歪歪扭扭的开到江浔面前，车头一立，他朝对方仰了仰头，十分耍帅。
“......”江浔挑眉，以示惊讶，“你这买的还是借的？我还以为你只会骑自行车。”
“上车吧少爷，一会不赶趟了。”陈尘不耐烦的打断。
江浔抬脚跨过去，坐在狭窄的座位上，两条长腿只能堪堪踩住两边的踏板，看起来十分憋屈。
“走了，别害怕啊。”
“我害怕个——欸你干嘛往右拐，走直线！走直——有车！有车！”
江浔吓到差点跳车，车头在拐了两个S形后才开始慢慢走直线。直到行驶到大路上，稳定后陈尘才逐渐提速。
“一般会骑自行车的就会开电动车，”陈尘在回答刚才江浔的问题，“车是收的，二手，反正到了冬天就用不了了。等以后再买好的吧！这样以后出门就方便很多了，还能多睡——欸！前面有减速带，你抓紧！”
陈尘在路过减速带时并没有减速，车剧烈的上下颠了两下，差点把江浔自己弄下去。还没来得及坐稳位置，又一个踉跄，车头失去平衡开始往左边歪，江浔下意识的抽回把在后座上的双手，使劲环住陈尘的腰，脸也压在对方的后背上。
江浔一开始把脸埋在陈尘身上只是觉得两人的姿势很奇怪，他不想让路人看清自己是谁，后来又逐渐升起别样的感觉。
军训的服装，腰带是扣在外套外面的。教官要求，腰带必须系得紧，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挤进来，这让陈尘平时隐藏在宽松的卫衣下面的漂亮腰线展露无遗。江浔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双手搂的更紧。心脏跳得越快，越感觉到对方腰部的紧实和——纤细。但绝不是弱不禁风，反而像是一截坚硬的竹子，伫立在北风里，无一丝一毫的动摇。颇有一份利落的帅气。
车速逐渐放缓，江浔不自然的松了手，原来以往要30分钟的路，坐车其实只要5分钟就能抵达。车子停在体育场旁边，江浔先下车，抬眼向场内望去，正好看见齐进和张长青两人勾肩搭背的往里走。
“快走吧，别浪一会真不赶趟了。”陈尘锁了车，收了钥匙，拉着江浔跑过去。
“你看，我们比张长青他们还快点呢！”
两人跑起来，衣领随风翻动，陈尘转头，敏锐的捕捉到了，江浔领口里，迎着光的一点刺眼的闪亮。
军训持续两周，周末不放假，但中间正好赶上中秋节，学校还是给新生放了三天假。陈尘在宿舍蒙着被子睡了一整天，晚上醒了之后跟室友们一起去吃烧烤，一直呆到宿舍要关寝了才回。白天贪睡的后果就是陈尘晚上根本睡不着，蒙着被子玩了一整晚的跳一跳，总算是打破了江浔的新纪录。他得意的看着江浔的头像笑，直到突然想起对方可能喜欢自己，吓得手机砸了一脸。
最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大早又被江浔强制开机，他迷迷瞪瞪的看着江浔的脸，想起昨晚的手机摔一脸的事，猛地打了个机灵。
醒了，这回是真清醒了。
不知道江浔喜欢自己的时候，他还有胆子大大咧咧的去试探，现在好像知道了点，笑死，根本不敢去问，冲着对方抱着他不撒手这一点，就够他研究几宿的了。
由于沈景铄的前科，他告诫自己别想多了，有时候人想的越深，反而散的越快。
现在最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法就是，去寻找另一个新鲜的猎物。
刘初约他今晚去喝酒，他当时没有拒绝。对方提出先一起吃个饭再去的时候，他拒绝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熟，如果吃饭没话说得尴尬死。
他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临走时，江浔叫住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说，玩的开心。
陈尘猜他是想提醒自己那天他说的话。
笑死，自己早忘了个干净。
刘初给的地址是大学城附近的的酒吧一条街。节假日的缘故，今天这里的夜晚热闹非凡。有人扶着电线杆呕吐，有人抱着树喝得醉醺醺的不肯走，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问烟。陈尘一走一过，时不时被人拦住揽客。他生硬的拒绝，继续沿着人行道走，最后在一个招牌十分干净的半地下酒吧面前停住。
这里的门前也站满来抽烟的人，甚至有几个光明正大的在角落里扯到一起。陈尘感觉应该给他们每个人的舌头都做一遍彻底消毒，才能保证自己走过不被传染。他肯定是做不到毫无波澜的从这堆疯狂享乐的魑魅魍魉中间穿过。他打开手机，告诉刘初自己已经到了，现在被困在门口。
刘初推门跑出来的时候，慌乱的神情就像是以为陈尘缠上了什么大麻烦。看到陈尘一个人站在台阶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转头看见自己身边深情舌吻的几对，他笑了笑，走上去一把揽住陈尘的肩膀。
“忘了你是第一次来了。小学弟。”
他低头凑近陈尘，小声说，“吓到了？”
“没，”陈尘尽量从脸上破碎的尴尬中拼出一个笑容。
“这是长见识了。”
“是吗？”刘初一手揽着他，尽量护着他往前走，“我以为你满脸写的都是，‘这是什么鬼地方’”
“啊，这么明显吗学长。”
“别叫我学长，我不是说过？”刘初给他开门，“成年了吧？”
“我现在说我没成年还来得及吗？”
“看来是吓得轻，还能开玩笑。”
事实证明，刚才门口的奔放还只是冰山一角，陈尘坐在卡座上，盯着面前杯子里的酒，已经一动不动快五分钟了。
“干嘛呢？”刘初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拿着果盘。他坐在陈尘旁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回是真吓着了？”
陈尘把头压的更低，僵硬的呆着，过了一会才点点头。
“别难为情了，看看吧，又不犯法，一会儿你就习惯了。”
刘初虎口卡住陈尘的下巴，微微用了用力，强迫陈尘把头抬了起来。两人维持这个暧昧的动作没一会儿，
陈尘的脸转过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后悔今天戴眼镜出来了，”他搓了搓自己红透了的脸，“我都担心一会儿会不会有警察突然窜出来扫黄，然后把我抓走。”
“该担心的是他们。”刘初指了指台上几个正在露肉热舞的男模，“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
“不太喜欢。”陈尘看了几眼，摇摇头，“可能我比较内敛。”
“嗯？”刘初眯了眯眼睛，手指点了点陈尘的膝盖，“我也挺内敛的。”
陈尘深深的看了看他，然后学着对方的动作，把手别扭的放在对方大腿上。
“学长是刚认识我那天就内敛了吗？”
刘初不着痕迹的往前靠。
“是，”他试探性的把手往内侧伸了伸，“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应该开始内敛了。”
陈尘没接这句话，他知道这种话不管怎么接都会带有别的意味。他想了想，把手抽回去，换了一个话题。
“我以为学长看到江浔的第一眼应该也加他的微信。”
“他不是。”刘初看着陈尘拿起酒想逃避，摸了摸鼻子也没再继续。
那你可真是错过了全世界，陈尘想。
他没想把猜测告诉这人。自己被他骚扰骚扰也就罢了，他也愿意陪对方玩。
要是江浔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他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刘初打个半死。
“怎么？”刘初看着陈尘一言不发，沉思的样子，心里来了兴趣，“你喜欢这个直男？”
陈尘刚想否认，突然起了心思，他扭头，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
“不行吗？”他顿了顿，“那学长你这个前辈有没有什么经验啊？难道以前被伤过？”
刘初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我......”
刚开个头，陈尘就使劲拍了他一下，然后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安静。
刘初没说话，看着对方歪着脑袋，很认真的分辨着什么，之后猛然从卡座上跳起来，高举着酒杯，大声喊了一句什么，
“I remember that night I just might!”
人声嘈杂，刘初没听清陈尘说了什么，伸手拽拽他的衣角让他重说。
但这时陈尘已经坐下来，恢复了平时恹恹的神情，仿佛刚才那个兴奋的陈尘从没出现过一样。
“你刚要说什么？”陈尘只是低头楞了会儿，很快回过神来，揪着刘初的字眼不放。
“那你说人都是怎么变弯的呢，”他选择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和陈尘讲述自己的过去，至少不会很难看，
“不都是从喜欢上直男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是gay吗？”
“我不是。”陈尘露出一口大白牙，脸上现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是从决定给gay当舔狗的那一刻开始意识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