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边缘》陈君寻

15、第 15 章

　　李叶禾看着手里的游乐园入场票有点恍惚，这是他周日抽空去买的，在不知道江钰的意向下他还是擅自做主买回来了。他实在很想和江钰一起去，就算江钰不同意他也会努力说服他。

　　把票放回包里，下一秒有人走到他面前，抬头一看是舒灵。

　　“我有事要跟你说，可以麻烦你跟我出去一下吗？”女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叶禾的眼睛，语气满是恳求但目光有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啊，好。”

　　跟着舒灵去了学校楼下的花坛处，午休时间这里几乎没有人路过，一路上舒灵一言不发，李叶禾也摸不着头脑，他和她一向没有交集，加上之前他无意间撞破女生的告白，对对方更觉得抱歉，在班上如果碰到也是避着对方走。

　　现在他们在这里站了几分钟，女生还是什么都不说，犹豫间李叶禾先开口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灵回过头看向李叶禾，缓缓说道，“上次我向江钰告白你也听到了。”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不愿回忆的事，李叶禾摸了下耳垂，“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

　　“我之前一直跟江钰告白，但是江钰都没有明确答复，上次也是。”

　　女生打断李叶禾的话，按自己的意愿说着，“我还给江钰一直送早餐，这你也知道的吧，江钰他也收下了。”

　　李叶禾想起那些已经全进自己肚子里的早餐，有些错愕继而感到不安，原来都是舒灵送的。

　　“你是江钰朋友吧，我看到江钰和你走得很近，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下吗？”说完从拿出两张门票，“帮我把这个给江钰。”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李叶禾下意识伸出的手迟疑地又放下，见到李叶禾动作踌躇，舒灵继续请求：

　　“这两天我都没有见到江钰，所以才没能亲自给他，拜托你了。”

　　女生再次恳求的语气让李叶禾动摇了，他本就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女孩子的请求更是难以应付，还想说什么，看着对方诚恳的眼神还是伸手接过。

　　“谢谢，这是下周六的门票，还请你麻烦江钰一定要来。”

　　“好......”

　　再回到教室，李叶禾根本无法继续午休，他从包里拿出自己买的门票心里无限惆怅。

　　回家路上他始终没有跟江钰说出今天中午的事，不是没有时机，而是......他也说不明白，转眼已经到了要睡觉的时间，再不讲出口的话明天不好跟舒灵交差了。

　　“先别关灯。”阻止江钰关灯的姿势，李叶禾踌躇半天，探出身体从书包里拿出两张东西，“这个给你。”

　　递给江钰的瞬间他阴暗地希望江钰可以拒绝，为自己这黑暗的想法李叶禾找了原因：如果江钰接受了，那他买的门票岂不是浪费了？

　　为自己答应的事感到后悔，可还只能如是解释，“这个是舒灵让我给你的，她希望你能接受。”

　　江钰肉眼可见的笑容刹那消失不见，手停在空中，看着门票落在地上，好一会江钰才弯腰捡起掉落的门票。

　　“你要我去吗？”

　　李叶禾迷茫地看着江钰，江钰却不等他回答：“你跟她说我同意了。”

　　“是吗？好......”李叶禾抑制不住地失落，但害怕在江钰面前被他发现，只能局促地跟着笑。

　　那笑在江钰看来那么刺眼。

　　李叶禾把江钰同意的消息带给了舒灵，舒灵简直喜出望外，回到位置上李叶禾看着自己手里的票出神，他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难道自己一个人去吗？

　　“你手里是什么？”从小卖部回来的千亿手疾眼快地抢过李叶禾手里的门票。

　　“你要去游乐园玩啊。”

　　“这是别人给我的，我找不到人去，可能不打算去了。”他说谎了，他不太想让千亿知道这本来是他要和江钰去的，只是已然没机会了。

　　“那带上我怎么样？我和你去。”千亿兴奋举手。

　　“怎么你不愿意我和你去吗？”看到李叶禾没有任何反应，千亿感到没劲沮丧地趴到一边。

　　“不是的，我当然愿意了。”李叶禾赶紧解释，哄起千亿来，他将另一张票给了千亿，可以和千亿一起李叶禾也是开心的。

　　周六游乐场门前，李叶禾看着千亿发来还在路上的信息，搓了搓手，他今早起床收拾时才想起江钰跟舒灵约定的时间也是这周六，莫名害怕和他们撞到一起的李叶禾联系千亿提前出门。

　　出发前还在担心江钰会不会问他为什么出门，不过显然是他想太多，从一早上江钰都在睡觉，直至他出门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李叶禾暗暗觉得江钰好像又生气了，没有任何证明江钰生气的举动，只不过和他相处久了，也多少能察觉出江钰的心情。不确定江钰生气的理由，李叶禾不知道该对江钰说什么。

　　“你来那么早干嘛。”

　　千亿终于到了，一下车跑着过来，冲到李叶禾身边拍了一下，好像有点不满。李叶禾看着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的千亿，识趣地没有反驳，回道,“我们快点进去吧。”

　　正逢周末又是新开业，园区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李叶禾左看右看全是攒动的人头和排起长隆的队伍，担心的感觉稍稍放下。

　　“你好奇地看什么呢？”千亿兴致很高，随便问了一嘴拉着李叶禾排起队，“我们就玩这个吧，这个刺激我喜欢。”

　　等李叶禾看清眼前的项目为时已晚，跳楼机最高顶上的游客在下落间纷纷尖叫出声，看得李叶禾咽了下口水，“一定要玩这个吗？你玩吧，我在边上看着就好。”

　　千亿还是极力推荐，“你玩一次就知道了，很有趣的。”千亿不依不饶，李叶禾无奈只好答应。

　　最后李叶禾是软着腿下来的，他们去到旁边的长椅上休息，千亿一脸担心地给李叶禾递水递纸巾，坐了会李叶禾感觉好多了，看到满脸自责的千亿表示自己没事，“你玩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你真的没事了吗？那我就玩边上的过山车，你在这等我。”在李叶禾再三强调自己没事下，千亿又蹦蹦跳跳地离开。

　　自己真是没用，开头一个跳楼机就把自己打倒，李叶禾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完成畅玩游乐园的心愿。不远处排在长长队伍里的千亿一边笑一边摇手向李叶禾显示存在感，李叶禾也微笑摆手回应。

　　“李叶禾？你也在这？”

　　舒灵顺着李叶禾摇手的方向看去，在长条的队伍中看到了千亿，“哦，是和千亿来玩啊。”

　　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李叶禾无措地转过头，江钰在舒灵身后，此时正牢牢盯着自己看，一时间李叶禾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

　　不懂为何自己会这样尴尬，既然江钰可以和舒灵来玩，他和千亿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于是鼓起勇气一般看向江钰，江钰还是一言未发地看着自己，李叶禾顿时败下阵来，心里已经在准备要如何对江钰解释了。

　　舒灵看到江钰比来时更不善的表情，感到疑惑，明明江钰和李叶禾是好友，现在却谁都不理谁，奇怪的气氛舒灵巧妙地发觉，既然他们都不想搭理对方，舒灵打算离开，“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江钰我们走吧。”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说完江钰坐到李叶禾的最左边，明明他还什么项目都没开始玩，就一副精疲力竭的摸样。

　　“是吗......那就坐一下好了。”

　　舒灵拿江钰毫无办法，江钰同意一起来游乐园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可除了答应她的约定外，对待她的态度和往常一样，甚至明显感觉今天心情更糟，怀着不安和一丝期待的心理，她终究没能问出江钰为什么会来的原因。

　　眼下只能随着江钰的意愿坐下来休息，在即将坐到李叶禾的另一侧时，对方贴心的让了位置，滑进最里面，让她坐到了他们两的中间，虽然能和江钰坐在一起很高兴，可江钰更黑一度的脸又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三人怀揣各异的心情，都不知道说什么话题来打破这份沉默。

　　“好巧呀！”千亿终于回来了，“都坐在这干嘛？来了一起玩啊。”

　　面对千亿提出的四人行，李叶禾没敢发表意见，虽然这样也算实现了自己最初想和江钰一起来游乐园的计划，可江钰明显不高兴的样子怕又打扰到他和舒灵。

　　三人各有想法一时都不说话，又要冷场间，舒灵看了看江钰点头答“好”。

　　两人变四人，两个女生总是比跟男生在一起更有话聊，慢慢的聚在一起走到前面，失去了两位女生的搭话沟通，李叶禾和江钰愈发安静。

　　“你也要来怎么不跟我一起，是怕我打扰到你们吗？”

　　江钰突然发问打得李叶禾措手不及，而且说什么害怕打扰，那明明是自己所担心的事，所以今天才会早早出门。

　　“我忘记跟你说了......想着来早点可能人没有那么多。”

　　对江钰说了谎，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原本是邀请你来的，结果你同意了舒灵的邀约，自己就和千亿一起了吧，这种话李叶禾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吗？”

　　江钰最后的反问李叶禾不知如何回答，他也好像堵着一口气似的，不想再多解释，虽然谁也没明说，但都在默默和对方较起劲。

　　两个女生有兴致地玩了许多项目，眼看也到午饭时间，千亿提议去园内的餐厅吃饭，正值午餐时间，又是排了许久的队，点好餐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四人才解放了双腿。李叶禾和江钰面对面坐下，之前的沉默又延续到餐桌上，千亿察觉不对劲，没有心眼地直接好奇询问：

　　“你俩怎么回事，之前还要好得像是穿一条裤子，今天怎么谁都不理对方？”

　　“没有啊。”李叶禾的辩解略显苍白。

　　“少蒙我，我都看出来了，你们吵架了？上次还看你们搂着肩走呢——”

　　眼看千亿的话越说越偏，李叶禾顾不得地扯着千亿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了，千亿说得来劲，况且打趣李叶禾就是打趣江钰，看着江钰那不高兴的表情她开心的很，继续说着没边的玩笑。

　　李叶禾真的拿千亿一点办法都没有，服务生上菜，李叶禾赶忙把千亿那份递给她，“吃饭了，别、别再说了。”还继续夹菜到她碗里，就差没有喂到千亿嘴里了，他只求这位大小姐可以消停些。

　　“你们关系真好。”看着这一幕，舒灵感叹道。

　　“那是当然了。”千亿有些得意，看到江钰黑到没边的脸色更是开心。

　　“你们俩个不会是在交往吧?”

　　没来由的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千亿更是一脸惊讶。

　　意识气氛不对，舒灵补救说，“我是看你们关系这么好，而且还一起来玩，才会这么觉得，说错了话对不起。”

　　千亿哈哈大笑，“是李叶禾好心请我玩的，况且不是两个人关系好一起来游乐园玩就是那种关系，你和江钰不也一起玩吗？难道你和江钰也在交往？”

　　千亿心里坦荡并不在意这样的误会，反而随口一问戳中了舒灵的心思，她飞快地看了江钰一眼，没有反驳。

　　没想到自己挖到宝了，千亿八卦之心立马激动起来，不好再逼问女生，于是直把矛头对准江钰，“你们真的在交往！？”

　　“是又怎么样。”

　　江钰把吃完的盘子推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千亿，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那毫无反应的人，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去下卫生间。”

　　江钰起身推开座椅，还沉浸在江钰不可思议的回答中的舒灵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我也要去，”跟着江钰所走的路线离开。

　　一时间桌上只剩下千亿和李叶禾，千亿发出“啧啧”的感叹声，虽然刚刚江钰的那个回答看似是在肯定，但千亿压根不相信，她直觉江钰是在骗她。

　　“喂喂，小叶子，你和江钰整天在一起，他什么时候和舒灵在一起了？”

　　千亿手臂疯狂杵动李叶禾，李叶禾这才停止吃饭，抬头还是呆呆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

　　“怎么你都......”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千亿，她不耐烦地拿起走到一旁接听。

　　李叶禾把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卷起来机械性地塞进嘴里，眼神还是不聚焦地放空，江钰和舒灵的事他也被震惊到，明明之前江钰还表现得对此事毫不在意，难道是因为今天一起来玩的原因吗？这样说的话，自己算不算是他们的媒人？这样的想法让李叶禾笑起来，可慢慢的也维持不住笑意，他心里渐渐被一股不可名状的心慌代替。

　　“我好喜欢你。”脑子里某个角落没来由地闪出江钰的这句话。

　　这么会想起这个？

　　李叶禾喝完杯子里的饮料，他更加确定他上次一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