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绞杀》》野春风

31、第 31 章

　　陈叙眼不能视物，身体的其他感官就更加敏锐。
　　像是故意为了折磨他一样，他所能感受到陈述此刻的存在的，就只有一方握着他的温热掌心。
　　陈叙抬起手，伸出手摸了空。他又往旁边摸索一点，不知是不是陈述故意避开了，他再次抓空。
　　“陈述。”
　　“.....”无人回应。
　　犹如缸中之水涨潮，他被这股攀升的潮水高高举起。陈述偏偏不让他在这潮水中顺利落下，陈叙整个人好似悬浮在半空之中，在这阵漂浮中迟迟无法找到着落之地，他只好再次轻唤陈述的名字。
　　“陈述。”
　　“.....”
　　带着水意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脸，陈叙抬手握住。在反复沉浮的风浪中终于抓住一根浮木，他顺着那人的手一路向上，直到碰到陈述的嘴唇。
　　“为什么不说话？”
　　很快手指就陷入一方温热之中，陈述终于开口，问他：“想听我说什么？”
　　想听什么？
　　陈叙在心中又问了自己一遍，最后闭口不答。
　　“怎么不说话了？”
　　陈述手上变化了一些章法，陈叙难耐仰头。他继续追问：“想听我说什么？”从陈述的角度望过去，陈叙的脖颈在灯光的映照下，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完全暴露在他眼前，陈述忍不住起身靠近
　　陈叙被咬的缩了一下脖子，手放到陈述头上，刚想推开就听见陈述的声音贴近他的耳边，似是喟叹。
　　“哥，我爱你。”
　　浴缸中的水液失温渐冷，泛起的凉意顺着皮肤钻进陈叙的血肉骨头，让他迅速清醒几分，连忙抽身后退。情绪的波动来的毫无预警，陈叙身体在失衡中向后倒去，后脑在浴缸的沿台上磕出一声咚响。
　　“哥！”
　　陈叙撤回的动作太快，陈述根本来不及拉住，急忙抬腿跨进浴缸。
　　有那么几秒，大脑几乎陷入空白，而后眼前变黑，紧接着耳边就是警报似的嗡鸣。陈叙在剧痛和晕眩中感觉自己被人从冷水中托起，他紧闭着眼抓住唯一的热源。
　　陈述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给陈叙裹上浴袍后仔细查看那块磕碰到的地方，那处已经起了包。
　　“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叙被扶坐在洗手台上，磕碰的部位还有余痛不断，这种程度的受伤应该达不到能外出就医的地步，就算能出去，以现在自己的状况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此处，陈叙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述以为他是痛到不能开口说话，担心的问：“很痛是吗。”他把陈叙的身体扶正一些：“你先坐着别动，我去电话叫医生来。”
　　“只是磕到。”陈叙伸手拉住转身要走的陈述：“我没事。”
　　“磕的挺重的，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陈述把手搭到他的后颈，轻轻揉捏：“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陈叙还是拒绝：“很晚了，我想睡觉了，不想被人打扰。”
　　“好吧。”陈述从一旁拿过毛巾，避开磕到的那一处轻轻给他擦拭头发：“给你吹完头发，我们就去睡觉。”
　　陈叙微微睁开眼：“嗯。”

　　等到枕上枕头的那一刻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陈叙那点睡意也就荡然无存。
　　他被抱着，只能徒劳的睁着眼。
　　贴的很近，大概是察觉到了陈叙并未入眠，陈述的手指抚过他眨动的眼睛。
　　“睡不着？”陈述把下巴垫在他的发旋：“刚才不还是很困？”
　　陈叙不说话，躺着没动，而后听见类似于台灯开关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向外，是陈述出去了。
　　没多会儿，陈述去而复返，陈叙感觉到他重新坐回到床上。他依旧保持沉默，没问陈述是去干嘛。刚准备闭上眼就听见陈述开始读起了什么。
　　“弗洛格坐在河岸上，它感觉怪怪的，他说不清楚是快乐还是悲伤。”
　　陈述读的拿捏了一点语调，拿着故事绘本开始读起来：“它神情恍惚的走来走去，整整一个星期了，他怎么了？”
　　陈叙终于明白过来，陈述是在给自己读睡前读物，他翻身开口打断。
　　“陈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陈述俯身把他搂进怀里，笑着亲吻一下陈叙的发侧：“反正都睡不着，我小声给你读。”
　　陈叙眨动一下眼睛，在他怀中转过身去，陈述紧贴着他，继续读。
　　“弗洛格遇见了小猪，弗洛格说小猪你好。”
　　“小猪说，你看上去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陈叙暗自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读故事声音还在继续，陈叙背对着陈述躺在他怀里，陈述的手搭在他的颈侧，时不时轻捏一下。
　　“我爱上了亲切可爱的小鸭。”
　　陈叙突然就想起来老宅里那些格格不入的绘本书架，那是他所不曾拥有过的，也觉得自己不甚在意的东西...
　　“不可能，小猪说，青蛙不能和鸭子谈恋爱。”
　　“你是绿色的，而他是白色的。”
　　陈述探身将人搂进怀里，把陈叙的手握进手里，与之十指相扣。
　　“亲爱的小鸭，它结结巴巴的说。”
　　陈叙闭着眼睛，慢慢放空，耳边是陈述刻意放低放轻的声音，周身被温暖包裹。
　　“它的心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它的脸都变成了深绿色...”
　　在这种柔缓的气氛中，陈叙逐渐放松下来，在自己被紧扣着的指间，感受到指根内细小血管的微动，属于他的也可能是陈述的，又或许是他们共同的。
　　在不同的血管中流淌，在相合的掌心中跳动。
　　在意识即将彻底陷入沉睡那一刻，耳边陈述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从此以后，他们相亲相爱。”
　　又像是从某处山谷，遥远，又很近。
　　“一只青蛙和鸭子，绿色和白色。”
　　不用担心绿色和白色混合会产生变色的色彩。
　　余音久久回荡回旋。
　　“爱是没有界限的。”
　　因为他们只是要相爱，又不是要繁衍。
　　“.....”
　　陈叙进入睡眠，陈述的故事也讲完了。他合上书本，低头轻吻陈叙的额头。
　　我可以吻你，只要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