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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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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新南看着陈为阳的背影,跟了上去。
陈为阳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走的时候身形有些晃荡。梁新南伸出手扶住他的腰,防止他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你别碰我。”陈为阳感觉头有些晕,浑身使不上劲,他尝试推开梁新南箍在腰间的手,但手臂酸软,根本推不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梁新南将他扶到沙发上坐好,手却没有松开。
梁新南的靠近让陈为阳感到十分的不适,他本能地想往旁边挪,最后都无济于事。
身体开始变得燥热,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他平时醉酒可不是这种感觉。
陈为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现在身体的种种症状都不正常,喝了酒后才有的反应,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梁新南给他的酒里下了药。
真是卑劣的手段。
“要不我扶你上楼休息?”梁新南假意地问候着,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将他的心情显露无疑。
得意,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快感。
陈为阳忽然胃里升腾起一股恶心感,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梁新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梁新南一下子站起身,匆忙要追。
原以为是势在必得的事,竟没料到陈为阳一下子挣脱开了他的桎梏。猎物成了唯一的变量,他必须马上把人抓回来,不然后续发生什么是他无法控制的。
梁新南想到着,越发着急,可等他赶到门口时,大门外空无一人,连声音也不曾有,有的只是一些小虫子的鸣叫。
掀云建的地方很偏,不在市中心,周围也没有热闹的步行街,没有交通工具很难离开。
这样一来,即使可以肯定陈为阳跑不远,但搜寻难度却大大的增加了。
周围都是精心修造的园林,遮蔽物足够多,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人找出来。
梁新南不愿放弃,他那药效很强,陈为阳应当挺不了多久,他在这附近多逛几圈,一定可以找到的。
“梁先生,江老板有事找您。”一名侍应生追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朝梁新南说道。
梁新南无法,只好先暂停找人的动作,转身跟着侍应生走了。
“你没事吧?”等到人彻底离开后,杨灏江挪了挪身子,将躲藏在他身后的陈为阳拉了出来,“他走了。”
陈为阳此刻的身子软得像一滩泥,完全没办法站起来,只能靠在杨灏江身上,借力站着。
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混乱,趁自己还能思考连忙开了口:“你带我去个没人的房间,我可能被下药了。”
杨灏江皱了皱眉,这人他刚刚在梁新南身边瞄到过,他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对方下的圈套。
“带我去,求你。”陈为阳见他没什么反应,而自己的理智即将到达临界值,又开口催促了一番。
陈为阳语气恳切,杨灏江这人本就热心,最后还是替他找了一间无人的房间。
谁知房门刚一关上,陈为阳就干脆利落地上了锁。
心里知道不能把杨灏江留下来,但行动却自然而然地想挽留。
他的嘴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整个人面色潮红,看上去已经忍耐了许久。此时药效与醉酒同时在他体内发作,他浑身难受,却又得不到纾解。
他挣扎着抬眼,看向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举动的杨灏江,轻轻吐出一口气,最后下定决心一般,一把卸下了罩在头上的面具。
“为阳?”杨灏江的双眼立马瞪大,像是难以置信一般。他的手伸出去,但又向后缩了缩,顿在了半空,“你不是……”
陈为阳什么也没说,直接冲进了浴室,顺手上了锁。他现在头胀痛得厉害,没办法正常面对他人,不想让杨灏江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花洒被打开,冰凉的水喷洒而下,淋湿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他双腿发软,站不住,跌坐在瓷砖地面上。
杨灏江在外面猛拍着门,震得墙面似乎都在颤抖:“你还好吗?开开门行吗?”
门内无人应答,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杨灏江心跳得如擂鼓,脑中嗡嗡作响,思绪乱成一团。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像一只即将扑向火焰的飞蛾,焦躁却又没法停止。
他只知道不能将陈为阳一个人关在浴室里,他的状态太糟糕了,像是被人夺走了精魄,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水流声不止,杨灏江站在门外,门锁质量太好,他一下子没办法破门而入。时间仿佛拉长了无数倍,一分一秒的过去都落在他的心头,如同鼓槌用力砸向鼓面,强力有声。
杨灏江没办法再耗下去,他出了房间,将房门带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层楼有一间工具房,或许有办法能把门锁拆下来。
他满头是汗,心急如焚地取了工具回来。
“小杨?你拿着把锤子做什么?”江迟崖手中揽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迎面走了上来。
杨灏江心道不好,但还是镇定自若,露出一副笑容:“有客人房间的水龙头坏了,要我去修。”
“这样啊。”江迟崖点了点头,他似乎喝得有点多,没有在乎陈为阳去哪,也没细想拿锤子修水龙头对不对,得到答案后就搂着人走了,“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休息了。”
“是。”杨灏江轻轻呼出一口气。
幸好江迟崖没有过多追究。
送走江迟崖这尊大佛,他立马回到了陈为阳所在的房间,对准浴室的门就是一下。
这一下砸的有些轻,门好端端的在原处。
这门质量这么好?杨灏江顾不上想其他,立马挥锤砸了第二下。
这下重了许多,门锁哐当一声落了地,门自己向后开了一条缝隙。
杨灏江立马撇下锤子,冲进浴室。陈为阳一直淋着冷水,他的头靠在玻璃门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像是一只破布娃娃,被人遗弃在了房间角落。
杨灏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走进淋浴间,刚想把花洒关掉,就听见陈为阳迷迷糊糊地张了嘴。
“别关,我热。”
杨灏江有些没听清,他俯下身去,单膝跪在陈为阳面前,将自己的耳朵往前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冰冷的水同样淋湿了杨灏江,发梢滴着水珠,顺着脸颊两边淌下。
“我说,不要关水,我很热。”陈为阳突然伸出手,勾住杨灏江的脖子,他说话咬字有些不清,带着很重的鼻音,“你听不见吗?”
两人贴得极近,因着水温低,这使得两人的吐息存在感分外的强烈,温温热热的。
杨灏江看着他,没说话,只任由水流从自己身上滑落。
陈为阳的眼神算不上清白,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他的眼神十分黏糊,几乎可以算是赤裸裸的勾引。
水流似乎不再那么冰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升温。杨灏江忽然有一瞬间想逃,可陈为阳手上力道不松,反倒更用力了些。
呼吸纠缠,不知是谁先动了情,两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一起。
相压吮吸,唇舌交缠。
这数天没办法发泄的情感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一旦喷涌,就难以停下。
两人似乎都在拼命地索取,试图将对方的全部融入自己的身体。
接纳,索求。
虽有水流浇溉,但二人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陈为阳的双手始终勾在杨灏江的脖颈处,微闭着眼,分不清是清醒还是迷糊。
杨灏江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清醒中沉沦。
不知多久,两人才堪堪分开。陈为阳扯着嘴角,笑了两声,但语气听上去却十分的悲哀:“我想着,这下可算不留遗憾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能……没办法再陪在你身边了。”陈为阳顿了顿,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才把这件事说出来,“我要食言了。”
杨灏江如遭雷击,幻想中的话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竟不知作何反应。
“我会回来的吧,我应该会吧。”陈为阳的声音有些低。
他不知道梁新南会对他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会要求些什么。只是短时间内,为了保全自己,保全杨灏江,他只得听从对方的安排。
“为什么?”杨灏江瞬间想到了那张照片,“是因为梁新南吗?”
陈为阳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杨灏江仿若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所措。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我……算了。”陈为阳讲话一字一句,断断续续的,“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不是不合适吗?你就当,那个约定我们从未说过,这样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杨灏江心口忽然有些疼,酸酸涩涩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嗯,我就当你从未说过。”
陈为阳笑了,嘴边是一抹十分淡然的苦笑:“对,这样才对。”
他没想到杨灏江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原以为对方还要同他拉扯一番,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还是太自以为是。
眼眶不知怎么地突然泛了红,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心口堵堵的,像塞了几十斤重的棉花,能够呼吸,却没有足够的空间喘息。
他扭过头去,用已经湿透了的袖子欲盖弥彰地蹭了蹭眼周。
“你走吧。”陈为阳说道,“今天就算是告别了,我们……算了,不说了。”
杨灏江的双腿如灌了铅,根本挪不动。他试图体面地离开,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坠入了那名为情深的泥潭。
“你注意保暖,一会儿把身上擦擦,别着凉了。”
杨灏江留下这么一番话,最后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为阳抱膝坐着,待在原地。
杨灏江真的离开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