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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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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春居然是楚一恒他爸?”宁回庭摸着下巴,“想不到啊。”
“而且酒的仓库设在春天小学。”陈为阳补充道,“什么人能在小学设这种东西?当然是掌权的。”
“你的意思是说,李智春在背后支持江迟崖?”
“只是猜测,更多的还要进一步去了解。”陈为阳接道,“其实我更倾向于实际操作人是李智春,江迟崖不过是个替死的傀儡。”
宁回庭不知什么时候将身上的玩笑劲儿收了去,他神色有些严肃:“这说不通啊,为什么呢?”
陈为阳思考了一阵,解释道:“如果说江迟崖只是将货放在李智春那,那他们两个就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这样一来受益更多的明显是李智春,但我看他和江迟崖的对话中,话语间明显压了不少命令的口气,说话也很不客气,完全不像是合作受益方的样子。”
“而且来了新顾客,他应当对别人的态度和缓些,可他并没有,连着顾客一块压,我看他倒像是发号施令的那个。”
宁回庭又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可是没有证据啊,这怎么确认呢?就连前不久的诈骗案也不了了之,抓不到人,对江迟崖最多也是怀疑而已。现在又多一个人,他基本没参与过,就算你抓了江迟崖也很难给他定罪,假若江迟崖咬死不承认的话。”
陈为阳的指节在桌面上翘了翘,舌尖在腮帮顶了一圈。
“我去想办法,对了,楚一恒是怎么死的?意外?还是……”
“最后定性为自杀。”
“自杀?”陈为阳感到有些奇怪。在何锦衣的描述中,楚一恒听上去像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应该是不会寻如此过激的解决方法。
“很奇怪是不是?”宁回庭又喝了一口水,“我也意外来着。那会儿是他母亲报的警,但又严词拒绝了解剖,死活不让人动她儿子。我们劝了很久,她也只是说她儿子是自己寻死,没必要大动干戈。”
“那她完全没有必要报这个警,自己葬了还少生些事端。”
宁回庭说:“是这么个理。但你说她非绕这么大一圈,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要她这么做?”
“不好说,总之我会多留意一下。”陈为阳将电动车钥匙挂在指尖,在空中绕转了一圈后又落回原处,“对了,方便看看李智春的资料吗?”
“他的资料没什么价值,很干净,父母姓名都无从考究了。不过能知道他结了两次婚,头婚对象就是楚一恒的母亲。”
“行,我知道了。”陈为阳的手离开桌面,自然地搭在了宁回庭的肩膀上,似是玩笑般地问了一句,“我付出这么多力,事成之后可打算怎么感谢我?”
宁回庭正在喝水,闻言被呛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动静,吓陈为阳一跳,忙给他顺了顺气。
“咳咳……给你颁个热心市民。”
陈为阳嫌弃地撇撇嘴:“谢谢,不用了。”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天色灰蒙蒙的,像是笼上了一层轻纱,将一切的人和物都盖在了里边。
电动车的坐垫已经被雨水浇透了,陈为阳只好返身回去,从宁回庭那顺了几张纸,胡乱擦拭着。
为此他挨了对方一顿训:“你小子,每次来我这都得抽好几张纸才走,要不要我友情送你一箱?”
陈为阳答:“不过是出了点小意外,别这么介意嘛。况且你要是想送也不是不行,就当热心市民的奖品了。”
“去你的。”
陈为阳哈哈笑着走了,他车上没备雨衣,瞧着雨势也不大,索性直接坐了上去,在雨幕中行驶着。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很舒服。似美人微凉的指尖,轻柔地拂过面颊。
谁料不出片刻,这雨忽然就大了起来。斜斜雨丝转变为如桶泼的倾盆,仅仅只用了两分钟。
松石镇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化速度非常之快。上一秒或许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则可以将厚重的乌云直接压在你的头顶。
同川剧演员变脸速度不相上下。
雨太大了,陈为阳这车算是骑不了了。他在瓢泼大雨中又骑行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找了个避雨处将车停下。雨水早已将他的头发淋透,上衣也湿了大半,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陈为阳蹲在一旁,活像个被主人遗弃了的可怕小狗。外边的行人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几个。
看样子,恐怕得等到雨停。只是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下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耽误他正事。
陈为阳想着想着,眼皮开始不自觉地上下打起架来。他感觉头有些晕,困意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包裹在中间。
好困,睡一会儿应当没什么关系。
一辆黑车突然闯进了雨幕,打着双闪,似乎想要唤醒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见蹲坐在一旁的人没反应,黑车熄了火,停在了一边。
杨灏江撑着一把黑伞,快步走到了陈为阳的身旁。
今日江迟崖有事出了省,想来没个两三天回不来,他常常这样。杨灏江便趁着这机会来了松石镇,想见见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谁知刚到没多久,他就在路边发现了一位酷似陈为阳的人,原本以为只是有几分相像的路人罢了,但他内心强烈的预感告诉他绝不是如此。结果凑近一看,还真是本人。
陈为阳最近过于劳累,身子本就有些吃不消,眼下又被雨一淋,着了凉,混混沌沌地发起烧来。
杨灏江俯身将他抱起,也不顾他湿透的衣服弄脏了自己。将人在副驾驶上安顿好,又从后备箱里找出一床毛毯,妥帖地将人裹好。
车轮飞速地淌过雨水,踩着雨珠,驶向了医院。
医生了解情况后,并没有安排住院,只是安排打一次点滴,并叮嘱杨灏江不要再让病人着凉。
陈为阳迷迷糊糊地醒了,恢复了点神智。他头疼得厉害,像是有千百万根针同时扎进了他的头颅,又一起拔出,如此往复。
“嘶。”
他稍稍翻了翻,但剧烈的头疼又将他摁回了原位。他抬起手,挡在了额前,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点疼痛似的。
“怎么了?”察觉到陈为阳的动作,杨灏江伸手揽过他的肩,使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饿了?还是想喝水?”
陈为阳十分缓慢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很快又被疼痛压制得一动不动。他嚅动了下嘴唇,发出的声音格外沙哑:“头疼。”
“要不要给你揉揉?”
“不要,一动就疼。”陈为阳又轻轻将头转了转,在杨灏江的颈窝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我想回家。”
“打完针就回去,行不行?”杨灏江轻声道,“再睡一会儿?”
“嗯。”陈为阳从鼻尖哼了一声,之后便只余平稳的呼吸声,他温热的鼻息喷在杨灏江的颈侧。
杨灏江感觉有些酥痒,他尽力去忽略颈侧的感知,以防止自己心痒难耐。他抓住陈为阳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紧紧地握在掌中。陈为阳的手温温热热,带着点肉,捏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到了傍晚,吊针才打完了。陈为阳恢复了点气色,不再是过于脆弱的苍白。他好好休息了几个小时,精神恢复上来,头也没那么痛了。他身上早已被杨灏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浑身干爽。
胃部或许现在才察觉到自己的内部空空,向大脑发布需要进食的信号。
“喝粥去?”杨灏江点着手机,“还是想吃些别的什么?”
“我想吃烧烤。”陈为阳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话刚一出口,就被杨灏江驳回。
“不行,你才发了烧,不能吃太重口味的,换一个。”
“可是我真的想吃,不可以吗?”陈为阳眼巴巴地望着杨灏江。后者则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往陈为阳那看。
杨灏江坚守自己的底线,斩钉截铁道:“不行,你现在还有点低烧,吃不了。”
“吃那么两三串也不行吗?”
“不行。”
“一串呢?就一串?”
“不行,你这人性子绝对不会只吃一串,准要多吃。”
陈为阳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不吃好了。”
杨灏江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乖嘛,其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为阳掰着手指头想了想:“猪脚饭能吃吗?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
杨灏江眼皮跳了两跳,他就知道这人绝不会老老实实地吃些养胃的饭菜。
“不行,太油腻了,吃不了。”
陈为阳这才彻底放弃挣扎:“行吧,那就喝粥去吧。”
“行。”杨灏江拉住陈为阳的手,撑着伞,走向车子。
杨灏江的掌心很热乎,握着像抱着暖炉一般,暖融融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暖?我就算是发烧都没暖过你。”
杨灏江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牵着你吧。”
陈为阳挑了挑眉:“我怎么发现你这人,一旦把话说开就变得没脸没皮呢。”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