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吃到蛋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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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昱背着他的单肩包，从活动场馆走出来，天色已经晚了。
天际线的深蓝色像丝绒质地的幕布，把城市高楼的边界擦拭得明亮而生硬。
这座城市是由金属铸造的，不是蛋糕。所以这座城市从来没有真正的接纳过他。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说不出来名字的高级香水味，和妈妈用的不一样，这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像腐朽的木头在雪地里沉睡的味道。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24岁了，但是没有人对他抱有成家立业的期待，他自己也没有。
宁昱一个人沿着人行道向地铁站走去，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又拉短，地面反射的灯光都是光滑的。
离开场馆后世界就安静下来，偶尔的车来车往，只是加深了这种孤寂。走到一半宁昱突然想起来，地铁晚上也会休息。
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摸出卫衣口袋里的手机，点开打车小程序，点击注册，搜索他的出租屋所在的小区。
好像还有些贵呢。但是今天没办法了。
车过了很久才到，司机和他说是因为这个场馆全是大单，要加高价格才能快速打到车。
宁昱没有作声。
他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好美呀。
他很少像这样自由自在的欣赏窗外的风景，快夏天了吧，空气的温度很合适，他享受地半眯起了眼睛，刺眼的灯光立刻就变成了柔和的光斑，像流星一闪而过。
“你家那个巷子有点窄，我就不进去了你就在这下吧。”
“好的，师傅。”
宁昱把包重新背上，他住的地方虽然有点旧，但是挺安全，都是住了很多年的老住户。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只小野猫受到惊吓跃入草丛里。
淋浴感到抱歉的说：
“不好意思，小猫咪。下次给你带吃的。”
他从潮湿的楼道往上爬，尽量的把脚步声放小，这栋楼里有许多觉很轻的老年人，他不想把他们吵醒。
但是事与愿违，楼道里被放了婴儿车，他不小心踢到了，像刚才的猫一样受到一点惊吓。
摸索出钥匙，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房间。
不大，但温馨，摆满了许多绿植。暖黄的灯光，如果从窗外看也会像一颗星星。
今天真累呀。
不过今天真是好充实的一天，一定可以做个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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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上，五个人此刻都非常累了，把演出服换下后都穿上了常服，一水都是黑色。
车内的氛围很安静。
柏暮川靠在车椅上，静静地回想着今天见到的那个人。
他敢肯定他之前没有在线下见过他。
上次日本巡演结束的时候，他有了一次休假。
一个人带着口罩在日本闲逛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蛋糕店，准确来讲是日式糕点店。
装修的很有日式风情，布旗上画满了食材的漫画，有的是草莓，有的是红豆，橱窗里的灯光看来也有精心调试过，让每一款糕点都显得玲珑精巧而富有创意。有的像荷花。有的就是单纯的团子。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说要自己开家蛋糕店的男孩，他的梦想实现了吗？
世界上有这么多糕点店，柏暮川突然有些替他担心起来。
所以他走进那家店，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日本女人，但是能看出来认真打扮过，化了妆。柏暮川看着她干瘪的手，想象不出用这双手做出精美糕点的样子。
就像他也想不出那个笑得很单纯的人，是怎么做出红豆蛋糕的。
女人的日语很婉转，
“先生，你想要点什么？”
“有没有红豆馅的糕点？”
“红豆酥，有两种形态的，还有红豆沙团子，红豆饼，还有红豆大福。”
没有红豆蛋糕。他随便点了几个，尝了尝，觉得还不错，但没有外表看起来好。
不知怎的又想起这件事。
他今天居然见到他了，在他也正好想起来他的时候。
他是他的粉丝吗？
柏暮川想到他，心里涌出无比的平静和温暖。那是一个完全没有攻击性的人。过了这么久，他好像一点没变化，看向他的时候脸红红的，谁都能一眼把他看透。
柏暮川嘴边浮起几分笑意。
今天在台下大声喊他名字的时候，倒是和过去有几分不同，还流着眼泪，看起来比以前更可爱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他睁开眼，拿出手机，拨打助理的电话。
“你帮我找一下今天送的礼物中有没有一份红豆蛋糕？”
“啊？哥，今天送的礼物，你知道有多少吗？”
“你多叫几个人，给你发红包。”
小助理喜滋滋的收下红包，开玩笑道：
“好嘞，哥。不过哥，这是谁送的呀？你可不能恋爱呀，你恋爱了我也没工作了。”
“……”
沐川懒得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他几个队友也都休息够了，都起来打趣道：
“有鬼呀，有鬼。你咋知道有人送你蛋糕呢？”
“不会真的是谈恋爱了吧？”
“你谈恋爱了，热搜都会崩的。”
这群人明知道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柏暮川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
郁清突然想到上次那个事，朝霍言舟说：
“你没资格说！上次是谁朋友送来一箱□□用品，把工作人员都吓傻了。”
霍言舟不敢再说话，转移话题道：
“好了，不说了。我们等一下吃啥呢？”
“老地方吧。”
“好。”“可以。”
他们五个人一起到达火锅店，尽管他们穿着常服，带着口罩，但身型优越，也依然很显眼。
路人几乎都认都能认出他们。
虽然是深夜，但也有很多粉丝在此聚餐。
柏暮川无奈地笑笑，和认出他的人打了招呼。
“你们也不要点太多了啊，控制身材。”
经纪人还是有点操心，但是他自己这些年已经渐渐圆润起来。
“我都快饿晕在台上了。程哥，你别太心狠。”
霍言舟最烦这些话，皱着眉趴在桌上，一改他舞台上的高冷霸气，像只吃瘪的大狗狗。
“好吧，算了算了，今天就开开心心吃吧。
对了，你们的合约也快到期了，你们怎么想的，要早做打算啊。”
“我们应该都续签吧。”
霍言舟眼巴巴地看着刚上的牛肚，想也没想地说道。
“嗯嗯，团发展得很好啊。”
“我肯定也续签的。”
郁清和郁知屿都开口附和了。
紧接着，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霍言舟惊讶地看着柏暮川和甘宸，即使是粗线条的他，此刻也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
他慢慢坐直起来，一米八七的个子显得更魁梧了，他有些不解又想有些隐隐的不快，质问没有回答的两个人：
“你们都不想签？你们不要团了？”
穆泊穿扫了他一眼，霍言舟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撇了一下嘴，闭嘴不说话了。明明是被质问的人，却有种让对方觉得是自己错了的感觉。
甘宸犹豫了一会，把筷子轻轻地搁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尽可能委婉地说道：
“不是不想以团队发展了。只是想趁着年轻尝试一下别的领域。”
程明心里有了数，很早之前甘宸就和他说过，想尝试演戏，他当时也没回绝，只说等团不温不火的时候就能放他去演戏了，但他们团一直很火，全年都忙，甘宸后来也没提过，他还以为他放弃了。
甘宸眼波流转，慢慢垂下眼，此时显出几分脆弱，看着他那张和女星比起来都毫不逊色的脸，霍言舟一时竟然也找不到话反驳。
柏暮川随意地搅搅面前的调料碗，内心其实也有些挣扎。
这些年说他对粉丝和队友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当爱豆也是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目标，但这份工作时至今日对他而言是一种消耗。
他从一个人坚决地离家做练习生，到训练、选拔、出道，他对自己过去每个选择都很坚定。如果他不做爱豆的话，还能去做什么呢。此刻他破天荒地感到迷茫。
看到了他的沉默，程明经纪人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答案。
他胖胖的手挥舞着筷子，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这件事大家慢慢想，还有三个月。先吃饭吧啊，菜都快凉了。”
柏暮川看了一眼沸腾的锅底，轻轻笑了笑，过去这么多年了，程明还是不太会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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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柏暮川没有叫助理陪他上楼。
“不用陪我上去了，你直接走吧。”
“好嘞。”
“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的，哥。”
柏暮川有些疲惫地推开市中心的某间大平层的房门。
随手把昂贵的单肩包丢在地板上。
客厅的小灯亮着，一个纸皮袋子放在客厅茶几上，暖暖的小灯在袋子周围照出光圈。
他走到茶几前，直接坐在了毛绒地毯上。
牛皮纸袋看着很粗糙，和他的华丽装修的家看起来格格不入。
柏暮川眉眼间有了点温度。
他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个银色的小餐盒，不是一次性的。但是没有一丝划痕，像是为了送给他新买的。
看着那个小餐盒，莫名的，柏暮川有点紧张。
意识到这点后，柏暮川有些意外地笑了。他都已经快习惯了这种情绪，出道五年每次上舞台还是会紧张，但这次只是为了一份旧友的小礼物。
他慢慢地打开餐盒，像是允许自己打开了过去的记忆。
确实不是很好看。
蛋糕因为餐盒里的空隙倒塌，过了这么久，奶油也有些融化，趴在餐盒边缘上。
如果是宁昱在这里，他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说出，看着像妈妈去吃生日酒，给小孩打包的历经波折老式切块蛋糕，这样恰当的比喻。
柏暮川没有这种生活经验，他看着这个不完美的蛋糕，没有一丝被怠慢的感觉，反而有些想笑，他忍了忍，却还是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哈哈哈……”
半夜在空荡的房间里的一阵笑声着实有些诡异。
他只是想到，要是对方看到这样凌乱的蛋糕，一定会害羞成有趣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吃到蛋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