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不比红豆高贵》海上偏食

7、争执

　　从刚来的时候的回想里回神过来，宁昱从烤箱里拿出烤盘，厨房已经弥漫起奶香味。

　　九点了，差不多会有客人来了，今天店里的人比较少，只有他和一个兼职的女生。

　　把烤好的蛋糕放在货架上，店里飘出一股浓郁的奶香。

　　“欢迎光临～”

　　宁昱换好统一的工作服，站在收银台后，想象自己是汉堡王的收银员，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工作日来店小坐的人不多，但是打包带走的还不少。
　　宁昱喜欢上班的时候做的事是，观察顾客，给顾客编故事。这是他从做便利店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工作日上午来的多半都不是上班族或者学生，眼前这个穿着衬衫西装的女人，提着公文袋，眼下还有些青黑，提了一杯咖啡，他觉得对方像律师，看起来是有难搞的案子吗，还是当事人不配合。
　　“您的草莓慕斯，打包好了。”
　　“谢谢啊。”

　　接着来的一个男生，穿着常服，看起来不像是在工作，但是买之前不断打开手机查看，像是在查看别人的信息，是给老板买的吗。他又会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看起来年纪好小。
　　“您的布朗尼，打包吗？”
　　“哦哦，打包吧。”

　　午休时候过来的男人来过几次他都眼熟了，每次都穿着西装，他好像有个可爱的女朋友爱吃开心果瑞士卷，又是来给她打包的吗。
　　“祝您吃得开心。”
　　“谢谢。”

　　宁昱觉得他的工作能接触到的人都还不错，偶尔想到这些面无表情的人也会在家悄悄吃甜品就觉得很可爱，他们也会觉得幸福吧。

　　虽然宁昱心中会幻想很多，但他丝毫不会流露出来，也不会主动和熟客交谈。熟客和新客不能差别对待，这是店长教他的，不能让简单的购物体验变成人情往来，不能增加顾客的社交负担。他谨记这一点。

　　下午就来了些在店里小坐的顾客。女孩子偏多，坐着小声聊着天。
　　店里安静得让人昏昏欲睡。

　　店长怎么还没来，有点累了。
　　或许是昨晚没睡好，宁昱悄悄在收银台后转转脚踝，放松下脖子。
　　再也不熬夜了。

　　“宁哥，要不你先去休息下，现在人不多，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用不用，我还好，等店长过来我就下班了哈哈。”

　　宁昱还是打起精神，挤出温和的笑容，接待下一波的客人。

　　下一波客人有男有女，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一起进来了，女生都穿得很时尚，宁昱如果在路上看到绝对不敢接近，男生看起来和其中一个女生贴得很近。他们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点了两个杯子蛋糕。

　　“您好，你们的蛋糕好了。”

　　“诶，这张太好看了。”
　　“我要这张嗷嗷，霍言舟，这张帅成神了。”
　　宁昱端着餐盘过去，发现他们正在看ONYX的小卡，但没看清是谁的小卡。
　　真火啊，是来换小卡的吗。
　　常常有粉丝约在这里小聚，会不会是同担呢，宁昱心中对他们有了些好感。

　　但他没有多留，温柔地放下蛋糕后就回到了收银台。

　　站了每一小会，店里突然吵了起来。宁昱抬头，发现刚刚接待但那一小桌突然大声说话，不知道争执着什么，其他客人侧目看着他们。
　　宁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等一会看他们会不会自己停下来，多半也只是为了分小卡这些小事情。宁昱从来没插手过顾客之间的事情，心里默默祈祷，店长快来啊。

　　但是，突然听到了柏暮川的名字。

　　“我去，怎么还有柏暮川，我不要。柏暮川那个皇族，真把自己当团的功臣了，我担上次和他说话他还翻白眼，cao。”
　　一个短发女生大声骂了起来。

　　“就是，丽丽幸好喜欢的不是他。”旁边的男生帮起腔来，“这种人写的歌都是给各大制作人卖PG来的，谁知道他私下有多sao。”
　　“听说别人练习生的时候就傍上大佬了，不然怎么可能空降出道位，谁能和他那种心机狗比啊。”
　　“甚至柏暮川卖来的那些歌都不好听，没品的人就是没品，连首好歌都不会选哈哈，我家狗听了都摇头。”

　　周围的人有些也皱起了眉头。

　　宁昱过去是不会管类似的言论的。
　　更脏的话他这两年也在社交平台见过。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他知道这一点。如果宁昱前两天没有见到柏暮川，他或许还会把柏暮川当作和过去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或许还不会为了维护真实的他而如此冲动。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天见过了真实的柏暮川，那个人和他记忆里的人一样好，甚至更好。那个宁昱觉得已经走远的人，曾经是朋友的人，和从前一样给他的生命注入了一股动力，让他在平淡的生活里有了些值得回味的东西，让平凡的他也有了可以做的梦。宁昱如此珍视的人，此刻却在他面前，被这个男人诋毁得一文不值。

　　正因为宁昱真真切切地见过柏暮川不为人知的曾经，才更加无法容忍这些空穴来风的诋毁。

　　因为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见过。

　　宁昱无法再自欺欺人，无名的愤怒直冲大脑，他快步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吓得周围都安静下来。有人开始摸出手机，以看八卦的心态，拍下他们狼狈的一幕。

　　宁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是顾客，他不该乱说话，他们说的话根本伤害不了柏暮川，他都知道。但是就当他昏了头吧，他已经无法再容忍别人对柏暮川的诋毁。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请你不要乱说话。”
　　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性，劝诫那一小桌的男男女女。

　　对方先是被唬了一下，发现对方只是个小店员后，轻蔑地笑了笑，好像自己又占据了上风。
　　那个男生开口：
　　“哟，柏暮川的狗到处都是啊，这么个破蛋糕店还有人维护他呢，还是个男的，魅力不小啊。”
　　“那你说，他怎么写的歌，他不是卖PG给其他制作人，他自己怎么写出来的，你又有证据吗？”

　　他身旁那个似乎是叫丽丽的女生也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扫他，
　　“就这种货色还天天邀功呢，说什么他们团的大爆曲都是柏暮川写的，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宁昱毫无和其他人吵架的经验，他已经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了，应该搜点骂人的话再来啊，但他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还是坚持着说：
　　“柏暮川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我相信他。他们团很多歌都是他写的，这是他们团其他人都公认的，是他带领他们团成了现在最好的团，这些年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步一步争取来的，根本不是走捷径……”

　　“傻B吧，他认识你吗你还自己信上了，他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看到你这种没脑子的粉丝可能还会觉得你丢脸。”

　　宁昱站在原地。他也知道刚刚说的话丝毫杀伤力都没有，但脏话在嘴边打转却根本说不出口，他实在无法和对方一样肮脏。
　　宁昱似乎已经被攻击到摇摇欲坠，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难堪，却又在谷底爆发出和平时不一样的攻击性。
　　“我相信他。他虽然……不认识我。但是他写的那些歌都是来自他自己的经历，你们为什么要以己度人，觉得你们会那样做，他就会那样做，他根本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这话里的攻击意味比之前的话强多了，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脾气软、脑子不太好使的男店员还会攻击他们。

　　他们拍着桌子站起来，旁边的两个女生拿出手机已经拍了很久了，边看着手机，边哼笑着说：“真他妈NC粉啊，就这个人啊，刚说了柏暮川他们团能火全靠柏暮川呢。”

　　旁边的男人也面目更加狰狞起来，这么个娘炮还敢顶嘴，本来就烦一群小白脸，自己女朋友喜欢团里面的人已经够让他在兄弟面前丢脸了，现在居然还被个小娘炮呛住了。他不留余力地开始造黄谣：“不知道的还以为柏暮川睡过你呢，把你睡服了吧，这么替他说话。”

　　一拳打在男人鼻子上。
　　拳头上流下了对方的鼻血。

　　看到血的那一刻，宁昱突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