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以后洗澡洗衣服都到楼上来,知道吗?” ...
-
何西把赵越那两束价值五百人名币的花藏进了仓库里。
一束粉白基调,一束黑蓝基调,没有依照赵越昨晚给他看的图片那样,将盒子里的物件一片片大张旗鼓的竖立花叶中,而是直接将两个盒子隐于其中,融色自然,乍一看竟也看不出这花如此暗藏玄机。
倒不是何西羞臊的连盒子都不敢拆,只是考虑到这花是赵越送给卢烁的,他知道赵越这人是轻佻惯了的,各种花样玩起来也不奇怪,但何西不知道卢烁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礼物,这种恶趣味再怎么看都像是赵越单方面的恶作剧,所以自作主张改了设计。
赵越来拿花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花店正在时不时来客人,何西从仓库里拿出花递给他,就轰他赶快走。
赵越站着没动,抱着花打量着,随即眉毛一挑,“行,挺含蓄,挺闷骚,你卢烁哥肯定喜欢。”
何西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赶紧走!”
赵越觉得他这反应挺有趣,“你急啥,你自己做的花你还不愿意多看两眼了。”
何西除了觉得赵越挡在这儿影响他做生意外,他是真害怕刘裕突然下来,这个点他一般会下来接大黄上楼去,要是一进来看见这人捧两束这东西,三个人往这一站,何西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景象指不定得多尴尬。
眼见着外面又来人了,何西更加不耐烦,“你赶紧滚,别打扰我做生意。”说着自己推开玻璃门去了外面。
赵越来到花店,不是听何西让他走,就是让他滚,耸耸肩,自己抱着花用半边身体推门走了。
在楼下洗澡一直是个挺费劲且挺难受的事,何西网购了一个可以连接水龙头的花洒,每次洗澡就提前装上,楼下的热水器也不太好用,热水一阵阵的来,洗一会儿,这水就慢慢凉下去,何西就得站旁边重新启动热水器,就着么一轮一轮,挺艰难的洗澡洗头。
但今天晚上,刚湿了头发,热水第一次凉下去后,何西再启动热水器,淋浴头出来的还是源源不断的冷水,水流打在地上溅到何西腿上像冰渣一样。
他狠狠的哆嗦了两下,最后重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用一块毛巾搓着头发,出去消沉的往老板椅上一坐。
店里大灯关了,桌上就一个小台灯亮着,手机左上角显示着时间,两点半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刘裕大概率已经睡了,但何西还是给他发去了消息。
小黄鸭一夜暴富:楼下热水器坏了
何西静静看着聊天界面,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正准备退出去。
啊哈:仓库里有个热水壶
小黄鸭一夜暴富:我洗澡,热水壶不够用
又接一句:浑身都淋湿了,还没抹上泡沫水就凉了,我现在都不舍得吹头发,要不就用冷水洗
等了一会,那边回了消息。
啊哈:你上来,我给你开门
何西从椅子上蹦起来,飞快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和浴巾上楼去。
轻轻扣了两下门,啪嗒一声,何西就看见穿着一套棉质薄睡衣的刘裕睡眼惺忪站门口,衣服下的锁骨若隐若现,然后才看到在刘裕脚边站着摇尾巴的大黄。
刚才还只是有点激动的心情,现在开始有点心慌。
何西进去反手合上门,“你怎么穿这么少。”大冬天的,刘裕这睡衣像秋天穿的。
刘裕已经回身往房间走了,“房间里开了空调。”声音有点低哑,完全就是没睡醒的状态。
“你已经睡了吗,怎么看见我发给你的消息的。”何西真挺疑惑,就算这人手机没静音,一个信息铃声就给吵醒了吗,觉这么浅,现在还没脾气,是不是性格太好了。
刘裕进了房间,何西换着鞋看不见他人,但能听到他轻轻重重的声音,好像在搬什么东西,“正做着梦呢,被你发消息的铃声吓醒了。”刘裕最近白天一直窝在楼上码字,脑子里想的都是剧情,自然而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梦见的都是逃命追杀的梦,在梦里倒不是多害怕,就是很容易醒过来,有时候大黄在旁边喘个粗气他都能惊醒。
何西又不知道这人平常在楼上干什么,听他这么说,果然还是觉得他脾气真好。
“我平常习惯给手机开静音,没想到这茬……”何西有点心不在焉的说,往客厅走去。
刘裕没回话,而是抱着一团比人高的棉被出了房门,何西认出来是上次他喝酒后盖的那条,他现在可以确定刘裕的床是1.8m*2m的了。
刘裕把棉被往沙发上一丢,掀起一股风,何西也走得近了,铺面一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被子看起来干净又绵软。
刘裕把掉出沙发边的被角搭回去:“你晚上就睡上面,卷帘门开开关关的难听,扰民。”说完一转身,何西直愣愣的站在身后,视线正从沙发上的被子转移到刘裕脸上。
顶着一头擦得半干,湿漉漉又乱糟糟的头发,手上搭着毛巾和衣服,站在人身后默不作声,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傻,刘裕有点力不从心,伸手捏了一把他耳边翘起的一戳头发,催促他:“头发这么湿,赶快去洗干净,吹风机在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
刘裕交代完一句就转身回房间了,短暂的发丝触碰好像只是顺手一带,而何西僵直的身体现在还没松懈。
暖气和热水简直给了何西最大的慰藉,冻了大半天的头皮舒服的像是做了奢华头疗。水珠迷蒙着眼睛,角落里架子上立着几个瓶子,他随手拿了一个到眼前,上面一堆日文,眼睛搜寻了半天才在看见几个小字:犬猫通用沐浴
……
洗完澡出来,淋浴室还充斥着沐浴露的淡雅香味。
何西上楼的时候不知道能在上面睡下,所以没有直接带睡衣上来,只带了里面换洗的内裤和一件打底黑色高领毛衣以及一件灰色卫裤,他当时打算洗完澡后就套着外套冷飕飕下楼的,毕竟他还得洗内裤呢,在这儿洗了放哪。
撑着洗漱台晾了会儿滴水的头发,何西找出下面柜子里的吹风机,开了最小档把头发吹干,又洗了内裤,小档风继续把内裤吹干。
吹得何西有点身心俱疲,折腾到快四点,内裤才摸着有了干爽的感觉,最后团了团塞进了外套兜里。
刘裕的小说自从开始连载后,他每天的生活作息规律了不止一个调,因为要保持写作时思维清晰,他每天只能坚持早睡早起,早上刚起床那段时间是他效率最高的时候,尽管昨晚没休息好,也得爬起来强行开机。
出了房门,正准备习惯性“唰”的一声拉开窗帘,突然听到后面大黄呼哧呼哧秀东西的声音,回头一看,才看到何西还躺在沙发上,一只狗头近在眼前也没把他呼醒,这个睡眠质量刘裕这段时间还是非常羡慕的。
轻轻拉开离沙发远的那一侧的窗帘,拉完还看看何西的反应,见他还睡得像一头猪,这才坐到茶几边打开电脑,摸了摸大黄的狗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这里有两个需要安静的人。
何西中途醒了一次,他能察觉时间不早了,依照平时的习惯他会拿手机看一下时间,但他今天睡得眼睛都不想睁开,只觉得四周又软和又舒服,于是翻了个身头抵着沙发靠背继续昏睡。
再次察觉到时间不早了的时候,何西听到一阵细碎的啪嗒声,然后他一睁眼,看见刘裕坐在面前,背对着他,身上是一件米色的毛衣,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
何西没出声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没看电脑,看着刘裕,最后跟大黄对上了眼。这只狗医学奇迹般的顶着一头白纱布蹦跶上沙发,把何西踩得闷哼一声。
“醒了?”刘裕听到动静没回头,还忙着手里的事,抽空招呼他。
“嗯。”何西坐起来,把大黄压制住,狠狠挠了两下下巴安抚它激动的心情。
没急着起来,何西见刘裕噼里啪啦忙着,好奇的问他:“写小说就是你的副业?”
刘裕“嗯”了一声。
何西看着电脑上的白纸黑字:“我能看吗?”
“不能。”拒绝的还挺爽快,但电脑这么大剌剌的开着,也没避着他。
何西挺自觉的移开视线,闭了嘴不再说话,抬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放茶几上的外套被刘裕挂在玄关的挂钩上,于是不做声色的走过去,取下衣服刚套进一个袖子,一条黑色内裤啪唧掉地上了。
大黄像是天上掉下一块鸡胸肉似的凑上去闻了闻,何西如遭雷击的往身后一看。
刘裕正仰头喝着水好整以暇看着这边。
沉默的空间似乎显得更沉默了,何西故作镇定的穿好衣服,把内裤捡起来重新塞回兜里。
……
刘裕刚写完一个故事节点, 正准备喝杯水清晰一下思路,就瞧见何西默不作声往玄关走去,穿着的黑色毛衣修身显型,衬得他身段极好,刘裕一瞬间想到故事里主角的哥哥,一位公司高管,暗地里经营着一家黑色酒吧,喜欢居高临下的看人被切手指。
当然何西身上没有这种狠戾味道,但刘裕写了一上午的剧情,已经浸泡在那种氛围里,不自觉就产生了联想。
直到一块黑布从他兜里掉出来。
看到何西急切转过来的头,刘裕知道他窘迫,但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刘裕放下水杯挺认真的问他:“何西,问你个问题。”
“什么?”何西控制住自己不做多余动作,行动自然的走到门槛边。
“你先别急着换鞋。”
“我下去洗脸刷牙。”
“我就想问你,你平常在楼下洗完内裤晾哪儿。”
何西俯身拉着鞋带,也不愿意把头抬起来,只是耳廓泛红。
“就吹风机吹干,开最大档吹半个小时。”
“你昨晚吹了?”刘裕一开始以为这内裤何西要带下去洗,现在想来昨晚就洗干净了。
“嗯。”
“你这日子过得咋这么憋屈。”
何西栓完最后一个鞋带,想要赶快结束这场家长拷问生活作风般的一问一答,破罐子破摔回应他:“习惯就好。”拉了门把手,还没压下去。
刘裕在身后说:“你以后洗澡洗衣服都到楼上来,知道吗?”
何西转头看他:“洗完了就睡上面吗?”
刘裕思索了会儿,一点头:“嗯,如果你收工很晚的话。”
刚才那种不要脸的窘迫被遣散,一股小小的雀跃涌上心头,但他没表现出来,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好啊。”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