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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行行行,你最能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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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西心慌着跑到楼下,无头苍蝇一样冲进店里,最后傻站在花店中央。
他自己一定是搞错了,这些期待,委屈和冲动或许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一定是他太久没有遇见一个亲近的人,或许是在蝴蝶呆着的日子,早就扰乱他对男人之间感情的界定。
总之他怎么能随随便便确定自己喜欢一个男人。
他明明讨厌gay,这些轻浮的,眼睛里只剩欲望的男人,现在想到蝴蝶那些动手动脚的人他都心里一阵恶心。
刚刚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自己对刘裕有不一样的想法。
何西恶狠狠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真糊涂了。
赵越一直是个挺恶趣味的人,加之他最近确实有点无聊,所以在网上看见一束挺“新奇”的花,立马出了蝴蝶,跑到对面的巴黎露西转悠。
今天周三,半夜里还在蝴蝶疯玩的人不是很多,花店现在也一片清闲。
何西正一个人坐椅子上刷手机,但他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混沌沌,自己在看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两小时前刘裕下来把大黄接上去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焦躁,说话也不愿意看着刘裕的眼睛了,整个人跟自闭了似的。
所以赵越这么一来简直就是直接撞人枪口上了。
撞枪口的人一脚踏进店里,脑袋扫了一圈就油腔滑调道:“小西西,你们这儿的花都太无聊了,还差点有趣的东西。”瞥见地上一坨明黄的东西,“除了这只鸡。”
何西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明显的皱起来,又低头看着手机,显然不待见他。
“没满意的出去。”
赵越戏谑的笑起来,不但没出去,悠悠然然地走近收银台,“脾气又见长啊小西西?”说罢,曲起胳膊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抓着手机展示在何西面前:“帮我做两束这种花。”
这人不要脸的凑面前了,何西更是一阵烦躁,万般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举着的手机,看清照片里花束上的东西,似乎已经习惯了赵越的轻浮,没表现出多大的异样情绪,恹恹地敛了眼皮看回自己的手机。
反而是赵越,自己先恶趣味的笑了出来。
“着急的话自己去蝴蝶厕所里找剩的,或者去找场务大哥,他能给你免费的。”何西出了口恶气,心里痛快了很多。
赵越脸色倏的变了,对蝴蝶稍微熟悉点的都知道,这个场务大哥身强体壮,健美身材,紧绷的西裤屁兜里经常显露出一个圈的形状,这个是留着专门干人的。
何西说完这攻击性极强的两句话,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刷着手机。
赵越第一次听何西说这么狂的话,一脸蛋疼,“你挺恨我啊?”
何西不理他。
赵越勉强稳了神色,收回手机站直了身体,还没放弃自己要的花:“这个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卢烁哥最近不是跟一个小网红走一起了吗,他千年铁树难开花,这是我送他的新欢礼物。”
这消息还挺突然的,何西听到这才抬头看着赵越,“之前来蝴蝶闹事那个?”
何西就听卢烁说过一次网红,就是上回听他说抓奸砸坏一瓶路易十三那事的时候。
虽然说是送礼物,但赵越表情也不是多高兴,一点头“嗯哼”一声,探究地问:“他跟你说过?”
赵越的问话何西一概不答,心里还震惊卢烁怎么这么突然的就跟一个何西八杆子也想不到的人在一起了。
不受待见的赵越也没了继续纠缠的兴趣了,拿手机自顾自扫了收银台上的付款码。
何西没注意就听电脑带的小音响清脆的机械女声:“收款到账500元。”
下一秒赵越从兜里掏出两个方盒丢收银台上,一个粉的一个黑的,对上何西怨怼的眼神:“按照颜色包两束不同风格的花,我明晚来取,幸苦你了。”说完也不管何西答不答应,一转身出去了。
这语气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别人幸苦。
何西看着桌上两个赤裸裸的盒子,沉重的闭了闭眼,塞进了柜子里部。
这件事得瞒着刘裕做,要被他看见,何西不敢想那场面多尴尬,想了想,准确来说这事儿得背着所有人干,被任何人看见都挺尴尬的。
但恰恰好今天刘裕有了闲情逸致,中午下来溜达一圈后,就赖着不走了,把鸡仔沙发拖到店门口的位置,悠悠闲闲窝在里面,大黄趴在旁边,玻璃门透进来的阳光刚好框着一人一狗,一幅祥和的画面。
这副画面的背后,何西要是不用守着抽屉里那两盒东西,他也能晒晒太阳,实在抢不过刘裕的鸡仔沙发,就跟大黄抢抢位置,蹲在刘裕旁边也不是不行,冬天的太阳可比什么都珍贵。
但他此刻只能坐在阴冷的角落里,等着鸡仔里的人什么时候晒尽兴了,他再展开行动把赵越的花做好,然后为时已晚的去鸡仔沙发里窝着,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晒着太阳了。
想到这儿,何西就希望刘裕赶快上楼,但偏偏这人比他豪横,是他老板,给他发工资,能赶他走,但他不能被何西赶走。
心里虽然说着不好听的话,但视线不知不觉又移到了阳光下的人身上,抱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态,打量他搭在沙发上的头发,和隐隐露出的鼻尖。
直到刘裕突然把手机举过头顶,整颗头往后沉了沉,何西才触电似的低了头,看回自己的手机。
空气里响起一阵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接通后,刘裕朝着那边开朗地招呼了一声。
“在干嘛呢?”那边的人问。
“躺着晒太阳呢,我爸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刘裕一派轻松调调。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趁着天气好就得去公园里打牌。”
“那你也陪陪他呀,万一他一个人去了公园,发现其他牌友都有老婆陪着,就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不得郁闷一阵。”
“我不想去,看他打牌不如在家看电视,他怎么不想想我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的。”
何西听着透过手机传来的年长的女人声音,手里盲目的刷着短视频。
“好~我就想你跟着出去晒晒太阳。”
“我不用晒太阳了,人老珠黄,再晒太阳就更黄了。”视频里的女人凑近屏幕突然说:“哎!我看到大黄的尾巴了,让他喊我一声姥姥。”
刘裕坐起身子往前倾,把前置摄像头对准脚边的大黄,狗子趴得舒服并没有起身,尾巴拍着地面做着回应。
“嘿哟,头上的伤看着可真吓人。”
“现在就一块白布了,更吓人的时候你没看着呢。”
刘裕拿着手机躺回去,摄像头晃了晃拍到了后面。
“后面坐着的那个就是店里新来的小员工吗?”裕妈声音降了一个调,有点悄咪咪地说,但刘裕手机声音开得就不小,这段话还是足够清晰的传进何西耳朵里,他有点呆愣的看过来。
刘裕倒直接,转头一知呼:“何西!过来打声招呼。”
何西有点手足无措,手机按了关机键准备拿走,但最后还是放在了桌上,故作镇定的走到刘裕旁边蹲跪下。
“阿姨好。”何西凑进视频里,看见一张笑意焉焉的面容,慈眉柔目,跟刚刚说的人老珠黄根本沾不上边。
女人的声音刻意的柔和下来,“哎,你好你好,何西,谢谢你帮小裕把店里的生意做起来了,等阿姨过年给你包红包哦。”
刘裕看着屏幕里两人的互动,察觉到身边的人有点紧绷,一只手安抚似的触上了他的膝头。
何西笑容中带着少有的腼腆,“谢谢阿姨。”
打个招呼,简单说两句就够了,刘裕拍了拍何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又把手机对准自己聊了两句后挂了电话。
一仰头往鸡仔沙发顶上一搭,看见何西还站在后面。
“干嘛,要推着我出去转转。”
“你什么时候跟阿姨说了我的事。”
就这么一个仰头一个低头聊着挺奇怪的,刘裕把头对着门外,看外面阳光下的柏油马路,他心情很好,就不免要逗逗问问题的人。
“我平常屁大点事都跟她分享,你来店里工作第一天就跟她说了,说来了个便宜又勤快的……”
刘裕闷哼一声。
何西一下子就俯身捂住他的嘴,瞪着他,咬牙切齿:“不准说。”
何西使了点力,刘裕此刻贴着鸡仔沙发,两人差不多面对面,何西清晰的看见他闭了闭眼睛,睫毛颤动。
又察觉到手里的柔软,这才烫手似的收回手。
大黄趴在旁边支起头盯着这边动静,盯了会儿,又把头趴回去了。
刘裕回了回神,坐直了身体,拨弄着自己散乱的头发,没好气道:“你反应咋这么大,这话虽然不好听,但不也是夸你的吗。”
何西哪能吃嘴上的亏,况且他现在正需要说点急躁的话来欲盖弥彰,“便宜你也干不过我。”
“什么?”刘裕转头探究的看了何西一眼,然后起身拉开玻璃门,“行行行,你最能干,底下这地盘都留给你干,你可得干舒服了。”说着反手关了玻璃门上去了。
何西感觉一口浊气梗在喉咙,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