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28、第 28 章

　　手指在屏幕上上下翻动着，宋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几级石阶。

　　南山的这个头像是他前段时间新换的，宋随总觉得这台阶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这具体是在哪，在他眼里所有山的石阶都长一个样。他之前问过南山，南山笑着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地对他说：“这对我有重要纪念意义。”

　　“重要的石阶”不知道何时发布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案只有配图，图片是从上方俯拍的，内容是他们今中午的午饭，照片下方还意外入镜了半只自己摆筷子时的手。

　　俩人的共同好友只有徐六他们，下面是一连串的评论。

　　徐六：请听题：根据图片拍摄角度来看，该照片是从桌子上方拍摄，据了解该拍摄者一直是独居生活，那么放筷子的另一只手是谁的呢？

　　易同：根据上文和上述图片得知，该拍摄者一直是独居生活，一个人做三样菜未免有点奢侈，就算该拍摄者一向如此，那为什么一人吃饭却摆了两碗粥两只勺子两双筷子呢？

　　黎河：这一看就不是南山的手，他的手没这么白这么好看。

　　玫瑰：金屋藏娇？

　　宋随被他们的评论逗笑，眼看事情要发展得越来越离谱，宋随在下面统一回复了一句：是我。

　　殊不知，远在别处的黎河看到这条回复后，猛地晃了晃玫瑰胳膊，举着手机塞到她脸前一脸骄傲地说：“我就说，我磕的cp必须是真的。”

　　南山挂了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揣起手机和摩托车钥匙往外走。宋随听见门响扭过头，南山站在他面前挡住了阳光，阴影落在了宋随脸上。

　　“我去趟徐六那，你在家别乱跑，按时涂药，再想想晚上吃点什么，我回来做。”

　　去徐六那儿，傍晚回来，没说带着自己。宋随隐隐觉得不好怕他又去找绿毛打架，他坐起身仰头望着南山，琥珀色的眼睛剔透干净，里面带了点担忧。

　　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他不想看南山因为这种破事而受伤，他想让南山别去打架，但话堵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他好像没什么资格去管南山的行为。

　　南山看出了他的担心，笑着拍了拍宋随肩膀，似是安抚又是解释：“放心，我不是去打架。徐六二楼有间屋子又添了几样物件，让我去帮忙干活，干完我就回来。”

　　南山向来不会骗他，宋随放下心应了声，目送着南山骑车离开。

　　看着排列在店门口的大件小件，上到空调床垫下到地毯投影仪，南山和易同扭头就走，徐六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抓住没让人跑，“兄弟兄弟，我的好兄弟们。”

　　“不是我说啊徐六。”南山和那个一米七多的立式空调大眼瞪小眼，想骂又不知道该骂点什么好，“你这是拿兄弟们当牲口使啊。”

　　“胡说。”徐六立即反驳，“你见过有长着两条腿站着走路还长得这么俊的牲口吗？”

　　易同冷笑：“这不就在你面前站着俩吗。”

　　俩人齐刷刷掉头又要走，徐六一手一个又给拉了回来。

　　“你就不能找人给你抬上去吗，这玩意怎么这么沉！”南山打头扛着空调前面，易同托着中间，徐六抬着后面，三人脱了外套哼哧哼哧地往二楼搬。

　　“呼。”徐六吐出一口气又把胳膊往上抬了抬，咬牙道：“搬到二楼加安装要收我几百块钱，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所以我俩就是以前书上的廉价劳动力了呗。”

　　易同：“咱俩是免费劳动力。”

　　说归说，骂该骂，活还是该干干。

　　徐六有时候不回家就会在二楼最头上那间卧室凑合住一晚，现下里面的东西全部搬空了，墙上重新刷了漆地上铺了层木地板，刚组装好的大床靠着窗边，此外空荡荡的犹如重装。

　　三人忙活了一下午，搬东西拆快递打扫卫生组装各种桌子柜子椅子，等屋里变得满当当时太阳也快下山了。

　　三人灰头土脸的齐齐蹲在店外头抽烟，来来往往路过的人总会看他们几眼，再扭过头去跟同伴窃窃私语。

　　之前南山还会觉得别人是在说他帅，但现在嘛，他自己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哎。”徐六蹲在中间用胳膊肘捅捅旁边两人，“今晚别走了，我叫上俩菜，一块在这儿吃了得了。”

　　南山弹弹烟灰还他一肘子，“谁跟你在这儿吃，你没人吃饭我还有人等吃饭呢。走了，回家给宋随做饭去。”

　　徐六一阵无语，毫不避讳地扭过头问易同，这小子是不是被宋随吸了脑子。

　　易同老父亲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徐六少安毋躁，“他活了近二十年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咱都体谅体谅，原谅他吧哈。”

　　南山跨上摩托车，隔着头盔听见徐六在后面喊他：“晚上有比赛，别忘了带宋随过来玩！”

　　他招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前两天宋随听南山提了嘴好久没吃火锅了便一直想着这事，趁着南山出了门，他查看了下冰箱里的食材，在脑子里列了份需要买的清单，揣上备用钥匙去了趟超市。

　　羊肉卷牛肉卷乌鸡卷，底料蘸料各种丸子，毛肚虾滑金针菇，宋随最后拎了满满两大包东西回去，一包零食一包吃火锅要用到的食材。

　　南山回来前给他发过消息，宋随洗完最后一把小白菜放在桌子上，门外响起了摩托车声。

　　不到一分钟，南山手里拎着纸袋推门而进，宋随穿着围裙手上还沾着水，扭头看向门口，两道视线在空中相碰，南山停了脚步。

　　厚厚的实木门隔绝了外面一切风寒，远远看到屋子里亮起的灯光，南山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快点到家，从车库到屋前这短短的几米距离，他都是跑过来的。

　　没有什么是比有人在家等你吃饭更温暖的了。

　　“今晚吃火锅行吗，我记得你那次说好久没吃过了，所以就去买了食材。”

　　南山回过神大步走过来，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身上很脏，硬生生止了步子。他把纸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回来时路过一家甜品店买的，老板说这是这周刚上的新品，叫什么芋泥盖被子，你尝尝好吃吗。”

　　“身上太脏了，我先去洗个澡，这次很快，你等我吃饭。”

　　不断沸腾的锅里冒着热气，南山捞出一碗肉推给宋随，又往他杯子里添满了果汁。

　　“今晚徐六店里有比赛要不要一起去玩？”

　　热气隔在两人之间，宋随眼里像蒙了层水雾，“什么比赛。”

　　“就打台球呗，第一名一个月内不限时间不限次数，免费玩。”南山嘴里咬着肉没拿这事当回事，“他就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每隔一段时间就整一次，次次花样不一样。”

　　一个月内不限时间不限次数，宋随听了都替徐六觉得牙疼，“他这样……有点亏吧。”

　　呦呵，南山一听这话乐了，竟然还有人怕徐六那老油条吃亏，这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了，那不得把他感动死。

　　南山嘴上挂着笑，用筷子夹走混在肉片上的枸杞，把肉倒宋随碗里叫他放心，“徐六那老油条从不干亏本的买卖。”

　　晚上风大，宋随上身穿着南山的厚卫衣下身穿着南山的牛仔裤，此时南山正在将一件长款羽绒服往他身上套。宋随老老实实地站那任他摆弄，多次抗议无果，便只好妥协。

　　临出门前，南山打量着宋随总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门一打开，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时给他吹明白了，急匆匆地从卧室里找出一顶冷帽扣在了宋随头上。

　　南山弯腰垂眼仔细给宋随整理着帽子，宋随乖乖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神落在了面前人的下巴上。南山的表情很认真，神情专注到像是在亲手打造一件精致的工艺品。宋随脸小，帽子一戴更是遮住了大半张脸，一缕碎发遮在眼前有点戳眼睛，宋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南山已经将碎发拨到了一边。两人视线相对，下一秒，眼前就黑了。

　　帽子被人拉下遮住了眼睛，南山克制着想再在他额头上亲一口的冲动，喉结不自然地滚了两下，心道，这双桃花眼可真是够招人的。

　　今晚徐六店里来的人多，易同和黎河他们几个都在，除了这几个熟面孔，剩下的宋随几乎都没见过。

　　店里暖气开得足，一进门宋随就脱了外套。

　　说是比赛其实娱乐性质更多，今晚来的几乎都是经常来这儿打球的，徐六随和，店里吵吵闹闹的也不管，唯一的规定就是不许打架。

　　比赛早就开始了，正中间那张桌子有人开了球，一群人在周边围着，不想看的也可以随便找张桌子玩。

　　宋随跟着徐六去拿饮料，南山倚在桌边玩手机，玫瑰踩着长靴过来睨了他一眼。

　　“睡了？”

　　这姐说话向来直接，南山从初听她讲话时的震惊震到现在都已麻木了，但冷不丁地听见这话还是下意识往宋随那边看了一眼，索性宋随在跟徐六说话，应该是没有听见。

　　“姐啊。”南山知道宋随听不见但还是放低了声音，“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你敢说你没那想法？”

　　南山两指并拢立在脸旁，一脸正气地发誓：“我南山是社会主义的……”

　　“你作法呢。”玫瑰一巴掌打掉他的两根手指，换了个问题，“亲了没？”

　　南山扭捏：“亲了……吧。”

　　亲额头算不算亲，在对方睡着的时候亲额头算不算亲。

　　南山觉得应该是算的。

　　玫瑰瞅他这副支支吾吾的熊样就知道没什么进展，人都住家里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这么长时间了进展还是0，她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年前你再追不到，你就被踢出组织了”

　　“啥？”

　　玫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机，南山立马低头打开微信一看，置顶的群聊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改了名字。

　　新名字叫作：南山追不到宋随不改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