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遇》橘橙子

2、奇怪感觉。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时晋等高尘宇一走就窜到了池靳身边，顺便和新同学打了个招呼：“池靳，走不走，去小卖部。”
　　池靳没拒绝，一节课下来面对言卓的语气依旧恶劣：“让开！”
　　言卓站起身，给池靳让出一个身位，池靳嫌弃地避开，和时晋去了学校小卖部。

　　去小卖部的路上，时晋一张嘴讲个不停，从成绩讲到班级，又从班级讲到他暗恋女神。
　　接着话题一转，又跳到了言卓身上：“哎，池靳，你和那转校生有什么仇吗？怎么你对他态度这么差？”
　　一提到这个池靳就能回想到大晚上的一个黑影站在路灯下盯着你，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跟个雕塑一样立在那，莫名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关你屁事，我对谁态度好对谁态度差也不需要你管。”

　　池靳他们从小卖部出来，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太阳照在身上正好暖暖身子。时晋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池靳：“诶！诶！”
　　池靳吓一跳，刚喝进口的水差点就喷出来，皱着眉看向他：“干什么？发什么神经？！”

　　时晋指了指远处在墙壁后看着这里的一抹模糊的身影：“你看，那个是不是转校生？”
　　池靳顺着时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池靳有点近视看不清，但言卓的身材比例确实很好认，跟旁人对比简直就是两个次元的人物，低声骂了声：“……操，变态，阴魂不散。”

　　时晋没听清池靳说的什么，问了一嘴：“什么？”
　　池靳脸色很不好：“没什么，走，回去。”
　　远处的言卓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池靳回到教室的时候言卓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刷题，池靳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上前敲了敲言卓的桌子：“喂。”
　　言卓抬起头，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怎么了，池同学。”
　　池靳眉头轻蹙，视线紧紧盯着他：“你刚刚一直在课室吗？”
　　言卓点点头：“嗯。”
　　池靳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心虚的表现，也就没有再过多地与他交流。
　　“嗯你个头，让开，我要进去。”

　　言卓起身让池靳进去，随后继续坐下刷题。池靳见他一直在写题目，小声嘟囔了一句：“卷屁啊。”
　　言卓下笔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假装若无其事。
　　池靳白了他一眼，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言卓在池靳趴下后眼睛就一直瞟向他，心思都不在试题上了。

　　池靳没睡着，自然忽视不了那道炽热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皱着眉坐起身看向他：“你没事做？”
　　言卓平静地收回视线：“有，做题。”
　　池靳没好气骂了句：“……做题就做题，看着我干什么，我身上又没题，有毛病。”说着又趴了下去。

　　后面俩人见前桌气氛不对，聊天的声音也不由得降低了点，把桌子往后挪了挪。
　　后面的时间俩人都没有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气氛也比较压抑，整的后桌他们都不敢讲话了，免得把自己搭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时晋这小子一身牛劲，嚷嚷着要池靳去陪他打球，池靳拗不过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来到篮球场。

　　“诶，要不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叫一下小昉子和简璟。”时晋嫌只有池靳一个不够热闹，想着把兄弟们都叫过来。
　　池靳挥挥手，一个人坐在篮球场看着别人打篮球。
　　大约过了几分钟，池靳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狐疑地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只能怪自己多虑了。
　　林昉和简璟跟着时晋来到篮球场的时候就只见池靳一个人在那坐着，林昉忍了忍还是没憋住：“时晋，你就这么把池哥一个人丢在那？”

　　时晋挠了挠头，也觉得有点不妥：“他看起来不是很想动的样子，我就没好意思让他陪我多走一趟。”
　　简璟拍了拍时晋的肩：“好了，走吧，别让他等久了。”
　　池靳看着走近的三人，语气好不到哪去：“时晋你叫个人要绕地球走一圈是吧。”
　　时晋自然听得出池靳语气中的不悦，赶紧去拿了个篮球：“嘿嘿，一开始找不到他们，结果这俩人躲教学楼后面……。”

　　林昉听时晋这样说，一下子就炸毛了：“时晋！你闭嘴！”说着就要去揍时晋。
　　简璟见状赶紧拉住他，半哄半拽地把人拉到一边去。
　　“啧啧啧，俩人真腻歪。”时晋走到池靳身边坐下，看着远处的俩人。
　　“少管人家，你但凡眼光高点也不至于被甩。”池靳想起之前时晋被甩的场景就想笑。
　　“哎呀你别笑了，走走走，打球。”时晋最不愿提起这事了。
　　当时被甩别提多丢人了，自己好心给她送礼物，结果对方还不领情，摔了礼物提出分手就潇洒地挽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臂离开。

　　奚町的二月其实挺折磨人的，不像严冬一样不会出汗，也不会像夏天一样大汗淋漓，但是你冒了点冷汗后脱掉外套反而会感冒。
　　不过池靳可不管那么多，嫌闷得慌然后把卫衣脱了，穿着个T恤回到教室。
　　时晋揪着衣服前后拉扯，一路上都在抱怨：“这什么天气啊，不冷不热的，闷死了。”

　　池靳听他发了一路牢骚，烦的不行：“脱了你那衣服啊。”
　　“那不行，会感冒的，我身体素质没你的好。”
　　池靳看他一眼，时晋觉得那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不屑：“菜逼。”
　　时晋回到教室的时候都还在念叨，尽管池靳不理他他一个人也是可以聊的风生水起。

　　池靳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时晋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哎呦我去，池靳你停下干什么。”
　　池靳的眼神淡淡地扫过自己座位旁边那人，抬脚走过去：“没什么，你话太多。”
　　时晋嘟嘟囔囔的，颇有不满：“我本来就是这样子啊，之前你都没说什么，怎么最近感觉这么烦我。我去找小昉子他们玩了哈。”

　　池靳懒得理他，回到座位后就趴下了。言卓侧头看了他一眼，戳了戳，没反应，再戳戳，还是没反应。
　　“池……”
　　“闭嘴。”
　　“我……”
　　“闭嘴。”
　　言卓闭上嘴，继续用手戳池靳，池靳终于不耐烦，抬起头：“干什么？”
　　言卓将一道习题推到池靳面前，指着一道函数题：“这个，不会。”

　　池靳看了一眼。
　　这不挺简单的？这人不年级第一？这都不会？
　　“问老师。”
　　“找了，不在。”
　　池靳心里骂娘，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位转校生有过多交集：“……你要我教？”
　　见言卓点头，池靳干脆装到底：“我也不会，你回头去问问别人。”
　　“你数学满分。”

　　池靳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问了老师。”
　　池靳闭了闭眼，伸手拿过习题：“听好了，我只讲一遍。”
　　听池靳这样说，言卓凑近了点，池靳拿过一页草稿纸在上面演算：“别离我这么近，已知函数f(x)=s2x+2……那x=kπ-π8(k∈z)……此时f(x)在[kπ-π8]……”
　　言卓看着池靳的侧脸，心里也不在题目上，从眉毛看到嘴唇，又从嘴唇看到眉毛。
　　池靳长得是偏凶的那种，平时一个眼神就很有杀伤力。

　　奚一的学生都说，千万别惹池靳，因为他一挑五的传闻可不是盖的。
　　当时的情况好像是因为有一群高三的学生把一小姑娘堵在一间空教室里，表白不成功打算强了人家。
　　池靳当时在隔壁的空音乐室里练吉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听见了响声，顺手解决了一下。
　　但事情的实际情况除了当事人也没有人知道了，传着传着就成了池靳无缘无故殴打同学，被学校给予了处分。

　　“最后利用正弦函数，结果就求出来了，明白了吗？”
　　池靳抬头看向他，结果言卓离太近，两人差点就蹭到，池靳赶紧弹开来，皱着眉：“不是让你别离太近吗？”
　　“抱歉。”
　　池靳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言卓的其他试题，目光一顿，停留在一道题上。
　　言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抿了抿唇，想把试题拿开。

　　“等等。”池靳按住他的手，面带微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道题和我给你讲的那道题是一个题型的，你这个能做出来，为什么那道不行？”
　　言卓根本没听池靳在说什么，目光落在池靳按着自己的手上。
　　“喂！你聋了？”
　　“哦，没有。”言卓回过神，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啧。”池靳懒得听他胡扯，拿开手，重新趴回桌子上。

　　言卓摩挲着手背，心想下次得换一道才行，要不就换大学的吧。

　　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一放学时晋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池靳出校门。
　　“急什么，晚回几分钟会耽误你干好事？”
　　“哎呀，好不容易熬过一天，不得早点回去玩？”
　　“……弱智。”

　　不知怎的，池靳近几天对视线格外地敏感，快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凭感觉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一个戴帽子低着头的可疑人物跟在他们身后。
　　时晋见池靳停下脚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么，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池靳没说话，只是紧盯着拐角处，盯了十几秒才开口：“出来，别逼我去拽你。”

　　时晋还在疑惑池靳在对着空气说什么胡话，结果下一秒就见一个人走出来，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哎我操，这人哪蹦出来的？”
　　池靳见对方穿的是一身便服，转了转手腕，声音在冷风中略显模糊：“过来，你是谁？”
　　那人没说话，只是朝池靳走近。
　　“帽子，摘了。”

　　见对方没动静，池靳再次开口： “我数三声，要么你摘帽子，要么我把你头摘下来。”
　　那人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帽子摘下来了，时晋本就没在“有人跟踪”的这个点上反应过来，看清那人的容貌更是惊地下巴都掉地上了：“言言言言……言卓？！”
　　池靳目光冷冽，看清是言卓后更是犹如刀子。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池靳就一定是全国重型通缉犯：“跟着我们干什么。”

　　言卓低着头，也不吭声。
　　“说话！”池靳本来对他就没什么耐心，此时更是不耐烦，语气加重了些许。
　　“我家也在这边。”言卓终于开了口。
　　“确定？”时晋也插了句，刷点存在感。
　　“嗯。”
　　池靳盯着言卓，似乎是在判断真假，好半晌才丢下一句：“骗我你就死定了。”

　　言卓点点头，看着池靳他们走远，抬脚又跟了上去。由于言卓一直跟在后面，所以就导致池靳那种不知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家门口。
　　插锁，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池靳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听见隔壁的关门声才回过神，进门后还是没憋住脏话：“真操蛋……还真住这。”

　　“哥，你骂谁呢？”池皖悦见池靳一进门就骂，好奇心驱使她问了一嘴。
　　“没谁，一个怪人，饿了没。”
　　“噢，有点饿。”
　　池靳放下书包，围上围裙走进厨房：“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

　　池靳在冰箱里拿了食材，做饭途中那种感觉又上来了。
　　池靳觉得奇怪，回头看了好几次也只能看见池皖悦在看电视。
　　既然看不见那便不再管，自然忽视了阳台那用自拍杆探过来的摄像头。
　　池靳的工作时间一般在晚上十点至凌晨两点钟，所以池靳吃完饭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到网吧，不然会扣工资。
　　一个月八百本就不多，如果再扣地话可能就养不起池皖悦了，他需要更加努力，更加勤奋，更加用心地做好每一件事。

　　池靳到达网吧的时候已经迟到几分钟了，好在王姐没有在意，池靳换好工作服就坐到了前台。
　　网吧里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青年，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面，池靳端茶送水，忙忙碌碌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才停歇下来，跟没骨头似的坐在前台：“这群逼崽子，使唤我跟使唤狗一样，给他们脸了，操。”
　　在池靳忙碌间，网吧一个角落发出两声轻微的“咔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