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悠悠》醉庭前

4、族谱

　　我等了三日，未等到他将休书送回，等到了高阳公主要我上族谱的大事。
　　雪日初晴，正厅里，国公爷和高阳公主坐在上首，本该同我一起来的宋时一直没有现身。
　　“婆母，儿媳是庶女，得公公、婆母宽仁，夫君垂怜入了国公府大门，已不敢肖想其他。如今的沈家烈火烹油为世人指摘，儿媳坐在正妻的位置上累及国公府清誉，请婆母为夫君再择佳人，儿媳自请下堂。”我跪在地上，奉上休书。
　　这两天，沈家污秽之事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不取笑。若不是家中还有一个沈阶疏朗清正，族长差点把我们这一房从族谱里划出去。
　　高阳公主道，“玉儿，按规矩，新妇入门一月之后，入家祠，上族谱，你可知现在未到一个月？”
　　“才将将月末”我道。
　　高阳公主将我扶了起来，两眼若春泉般望着我，和声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日时儿就告诉了我沈府出了事，要我心中做些准备，没成想未有两日你家的事就成了京都王公贵族的谈资……玉儿，给你上族谱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就算你的娘家倒了，国公府会是你最大的依靠。”
　　“婆母，”我声音出口哽咽，半晌才道，“国公府这般待我，我却是不能没有心肝的。同气连枝，一损俱损，我离开国公府，才是对国公府最好的报答。”
　　“玉儿，我与你婆母主意已定，你莫要再推辞了。”国公爷此时发话。
　　这时，宋时阔步走进来了，开口便道，“父亲、母亲，今日上朝边关传来急报，楚国夜袭南境，寒水关已被攻陷。陛下下旨封我为征远将军，明日率军南下讨伐大乾。时间紧迫，玉儿入族谱的事，不能再耽搁了，我们早些去祠堂，之后好做出征计较。”
　　宋时说完就扯上我的手就往家祠去。
　　他要出征？看着他英姿挺拔的背影，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一旁的角落。
　　“世子，明日出征更应该尽早解决好你我之间的问题。你签下休书，我离开国公府。届时国公府不会被沈家拖累，也免了你的后顾之忧。”
　　宋时蹙眉，沉声道，“我同你和离，在出征之前去哪能立时找个娘子来照顾父亲母亲，沈玉，我是国公府独子，你既谋算了我正妻的位置，就该担起这份责任。这才是对我最大的歉意。”
　　我怔住，他说得很有道理。
　　脑子混沌之际，他带着我到了家祠，在宗族众人面前给我上了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