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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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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玥卿叫了一声，随后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
叶鼎之原本手撑在脑袋上打盹，这下也被惊醒，他站起身来朝榻边走去，问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玥卿支着身子坐起身来，道：“我没事。”
叶鼎之点点头，“你这是怎么了？我探你脉象没有任何异常，但看你的反应又不像是没事，后来你便直接晕了过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高悬夜空，星辰点缀其中，竹林里静得很，屋子里除了二人的呼吸声外再无旁的动静，玥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后道：“因为我这既不是伤，也不是病，而是蛊。”
“蛊？”叶鼎之闻言皱眉，听闻南疆巫蛊之术盛行，玥卿身为天外天的二小姐，又怎会被种下这种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玥卿苦笑了声，继续道：“名义上，我是天外天的二小姐，但我父亲已经闭关多年不问世事，天外天的势力一直被四尊使之首的无相使把持着，我之所以会来到此处，便是因为这蛊虫的缘故。”
叶鼎之哪有听不明白的，玥卿这是在告诉他，她之所以出现在他身边，是因为她被人用蛊虫控制了，任务就是接近他，若不照做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这蛊虫多久发作一次？”
玥卿想了想，回道：“每七日便会发作一次，只有按时服用压制蛊虫的药物，才能避免今日这样的情况发生，蛊虫发作时，头痛欲裂，即使在睡梦中也会痛不欲生。”
叶鼎之点了点头，难怪玥卿一直在睡梦中叫喊母后。
“这无相使不按时给你解药吗？”
玥卿抬眼看了看他，又偏过头道：“原本今日该去同无相使派来的传信使取药的，但我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了？
叶鼎之皱着眉，片刻后像是想起俩什么似的，问道：“你是为了买厨房里那些酒菜，所以忘了取药？”
玥卿愣了一瞬，自己都忘了这一茬，不过既然叶鼎之如此认为，那便将错就错吧，于是她点了点头，说：“无相使让我接近你，带你回天外天，我见你喜欢喝酒，便当了簪子换了些酒菜。”
叶鼎之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头上，确实发觉空了一块，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那取解药可有什么交换条件，还是说每七日去取就行了？还有，这是何种蛊虫，可有彻底解开的方法？”
“向传信使汇报你的动向就可以了，至于这蛊虫，我所知也不多，只知道它叫绝命蛊，母虫可以控制多个子虫，每七日服用一次母虫的分泌物，才可控制子虫的异动。解法在无相使手里，他用母虫召回子虫便能解蛊，若不解的话，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种下蛊虫者必定会七窍流血而死。”
叶鼎之皱眉，竟有阴毒之物，他之前倒是从未听闻过，便道：“若我不跟你回去，他当真要你死？他就不怕你父亲出关后找他算账吗？”
玥卿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一样的，心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复国，至于我的死活，自然无关紧要。”
思及她昏迷中一直唤着母后，如今又这般形容她的父亲与无相使，心知这其中必然有一段渊源，他便知趣地不再问了。叶鼎之低头想了想，片刻后道：“抱歉，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无法跟你回去，但我可以帮你拿到解药，若我能从天启城活着出来，我答应你，陪你去天外天，解了这绝命蛊。”
玥卿这下倒真的有些惊讶了，她道：“你为何帮我？你是天生武脉，我接近你，便是为了这个。”
叶鼎之闻言笑了笑，“既然你已经坦诚相告，那便不算敌人，你这个朋友，我叶鼎之交下了。若是朋友的话，帮你解蛊也是应当，就当是……”叶鼎之说到这顿了顿，片刻后又继续道：“就当是为了你买的那两坛竹叶青。”
玥卿讶然，一时不知是该感动于他的信任，还是该庆幸他如此好骗，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叶鼎之跨出门去，走了一半又回身道：“而且……既然你是为了任务，而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才接近我，那便没什么可避嫌的。饿了吧？我去把菜热一热。”
看着叶鼎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玥卿坐在榻上情绪复杂。
“宿主，系统并未检测到您体内存在任何异常，稍后将启动全身扫描。”
“哪有什么蛊虫，我随口胡诌的罢了，不这样说，我怎么能留下？”
下午她一时情急便直接同叶鼎之说了喜欢，可他的反应是什么呢？直接让她离开。
既然如此，她只能出此下策了。上一世，寒山下的草庐外他将她打伤，最后却因为那一点内疚一点点给她喂药直到她康复。叶鼎之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前世，今生，两辈子，皆是如此。
“现在的好感值还剩多少了？”玥卿看着叶鼎之隔着窗户在厨房中忙活的背影，没什么感情地问道。
“触发惩罚机制前，好感度剩余百分之五，保持到您醒来后，但方才又有所上升，系统扫描过程无法打断，所以并未播报提醒，当前好感值百分之三十，比下降前还上升了百分之十。”
竟然还上升了？难道是因为她的“坦诚相告”？
玥卿垂下眸子，看来苦肉计是有效的，既然如此，招数不在多，有用即可，看来得找钟飞离来陪她演一场戏了。
厨房里，叶鼎之生起火来，将玥卿带回来的菜热了，又炒了两盘嫩笋和青菜，便将东西端上桌了。
其实他本不想再留下玥卿的，终究是个麻烦，但他在桌上睡去前，听她在睡梦中皱着眉一遍遍唤着娘亲，又说起了天外天与蛊虫的事，便让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母亲。行走江湖，坦诚相交，既然玥卿已经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他终究还是见不得人受苦，将她留了下来。
玥卿已经选择了站在了他这一边，对于同路的朋友，他自然也会拔刀相助。
之后的几日里，玥卿仍然在院子里练习挥剑，叶鼎之也照旧不时去请教，直到七日之气的到来。一大早，叶鼎之便在院中等候，直到玥卿起身，才拿起剑道：“今日可是取药的日子？我同你去。”
玥卿点点头，将他引到一处隐蔽的小路上。前日，她已经与钟飞离取得了联系，届时钟飞离会质问她上一次为何不出现，假意对她下手，叶鼎之见了，应当会深信不疑。
“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叶鼎之抱着剑走在她身侧，闻言先是点点头，后又道：“那若是你有危险呢？”
玥卿看了他一眼，“那也别出来，任务还未完成，他们暂时不会杀我，若是你出现了，咱们两个就都完了。”
钟飞离演得不错，就是下手有些太狠了，玥卿被他掐着脖子凌空举起的时候，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之前为何没出现？玥卿，你可是有了二心？”
玥卿双手握住钟飞离的小臂，艰难道：“并……并未……只是脱……不开身……”
钟飞离戴着面具，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闻言眯了眯眼。叶鼎之则站在树后，手按在了剑柄上，似乎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脖颈终于被松开，玥卿跌坐在地上，她背对着叶鼎之，不停咳嗽着，确认叶鼎之看不见她的表情后，捂着脖子瞪了钟飞离好几眼。
钟飞离咽了咽口水，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便无视她的眼神控诉，从腰间掏出个小瓷瓶来扔在地上，道：“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你最好记得自己的任务，尽快取得叶鼎之的信任，将他带回天外天。”
钟飞离语毕下意识看了眼玥卿身后的林间，被玥卿眼神制止后便踏着轻功转身离去了。
玥卿尝试了几次起身都失败了，趁叶鼎之还未上前，她便将瓷瓶里的糖丸倒出来咽了下去。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玥卿坐在地上回身看他，叶鼎之便伸手拉她起身，踉跄了好几回才成功。
叶鼎之看了眼她的颈间，指印清晰可见，眼角还挂着未眨落的泪珠。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便从怀中掏出个物什来，递到她手里。
玥卿拿起来一看，竟是昨日她当掉的发簪。
“怎么在你这？”
“总不能叫一个姑娘为了替我买酒喝当掉自己的贴身饰物吧，所以我替你赎回来了。”
玥卿看了他两眼，心知此时不是乱说话表白的时候，眼下还是得博取他的同情更为紧要，她便抖着手要将那发簪插到发上，谁知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叶鼎之实在看不过去，便道：“我来吧。”随即拿过簪子扶着她的头发小心地插进了她的发间，又正了正位置，这才道：“好了。”
玥卿点点头，随即便往草庐方向走去，叶鼎之搀着她往回走。她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在心里想，为何他不是真的叶鼎之呢？若他是叶鼎之，若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象，那该多好。
“系统提醒宿主……”
“闭嘴。”玥卿在心里道，“我只需完成任务即可，至于我想什么，你在我的脑子里，我阻止不了你的窥探，但无需你时时提醒，我比谁都更想回去。”
见系统安静下来，她便又问道：“好感值没有上升吗？”
“经查询，好感值并无波动。”
玥卿忍不住皱眉沉思，看来她这一出苦肉计是白演了，同情与好感终归是不同的。
这个叶鼎之究竟喜欢什么？
青梅竹马？可惜已经迟了。
救命之恩？倒是可以演一出。
玥卿感受了下仍在隐隐作痛的脖颈，忍不住为将要到来的以命相救龇牙咧嘴。她这副表情吸引了叶鼎之的注意，叶鼎之侧头看着她道：“怎么了？是脖子疼？”
见玥卿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叶鼎之看了下草庐的方向，便道：“我背你吧。”
叶鼎之说着便前行一步矮下身子，玥卿看着他的背影，心知他只是发善心罢了，但这样好的机会她自然没有理由放过，便心安理得地趴了上去。
“叶鼎之，要是你一直都是叶鼎之就好了。”玥卿小声嘀咕道，叶鼎之回头道：“什么？”
玥卿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叶鼎之闻言便朝前走去。
玥卿倒是趴了个结结实实，发丝从他的肩膀上垂落，风吹起时打在他的脸上和颈间，带来阵阵轻微的麻痒，还有似有若无的皂角香气，叶鼎之忍不住道：“玥卿，把你头发捞一下。”
“嗯？”玥卿先是愣了下，回过神来时便听话地将发丝从他两侧肩膀捞起，又抓在了手里。原本是两只手抓着，现下只得一只手绕过他的颈间将人抱住才能保持平衡了。
发丝是不在了，但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仍然萦绕在他的鼻尖。天外天的人都这么爱用香料吗？叶鼎之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往前走去。
“当前好感值：百分之三十五，上升百分之五，恭喜宿主。”
玥卿忍不住腹诽，她这脖子遭了罪是一点好感没捞着，眼下趴在背上什么也没做倒是上升了百分之五，这人怎么比真的叶鼎之还难以捉摸？
思及这一遭演给瞎子看的苦肉计，玥卿忍不住用胳膊勒了下身下人的脖子，换得叶鼎之一声轻呼后，这才满意地松了手，惊慌道：“哎呀对不住，我怕掉下去，太紧张了才忍不住使了一下劲儿的，你没事吧？”
叶鼎之侧过头来，用一副你在拿我当傻子的表情看着身旁的树林，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后，将人往上掂了掂，便继续往前走了。
“抓紧了，再勒我就给你扔下去。”
“叶大侠你好生记仇啊，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叶鼎之哼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