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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18大殿下的马车里走出来二殿下

      青玊从玉器店走了出来,重又坐上了轿子,刚起轿没多久,轿子忽又停了下来,轿夫们落轿于地。青玊疑惑地褰起帘子一角问道:“出了什么事?”

      “贵人,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帘子尚未褰开,帘外人的声音倒传了进来。待帘子完全褰开,青玊只看见一个老乞带了五六个小乞儿拦住了轿子,众乞儿伸着手中碗探向她。

      老乞儿说:“我们都是从宜州流亡而来,三天没有吃着东西啦!贵人行行好,施舍我们一点钱,让我们买点吃食吧!”
      他们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瘦骨嶙峋,显然已是许久水米未进。

      青玊一探兜,这才发现自己为了“凭空杜撰”出张歧川大人的礼物玉钗,花光了几乎所有的钱银。现下身上只有十几缗钱。

      她把这十几缗钱都舍给了几个乞儿。他们千恩万谢,又迫不及待地奔到了粥店买粥喝。

      周边的流民看见此情此景,于是都围了过来,向青玊伸出了手。

      可是她的袖中空空。

      人哪能见死不救!她于心不忍拔不动腿。于是想到用玉钗去换钱。这个念头冒起来,就很难按捺下去了。可是用哪个呢?

      梅花玉钗她实在是很想很想送给公主,她实在是相中了它。思来想去,只有把张歧川送她梅花青玊玉钗给当了。

      青玊步行至左近的当铺,不舍地将自己的青玊梅花玉钗递给了掌柜。又小心地问:“掌柜的,给期多久?”

      “一月。一月不来赎回,我们就卖掉了。”

      掌柜的收了玉钗,因玉有瑕,便将当价压得低低的。

      “二十两白银,合500缗钱。”那掌柜面无悭吝之色,干的确是奸吝之事。

      “我这玉很难得的!”

      “这玉有瑕,我已经是往高了给的。”

      青玊试着抬高赎价,但无果。

      “掌柜的,一月之内我一定赎回。一月之内你们不会卖掉吧!”

      掌柜的把当票递给青玊。“当票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一月为期。一月之内,我们不会处理掉放心吧。不过,‘我一定会回来取的’这话我听的多了,当初当物什时当家都会这么说,但是当期到了很多人都拿不出钱了,很多物什都没能赎回去。”

      青玊拿过当票一看,要赎回自己的青玊玉钗要三十两白银。合750缗钱。可她一个月的薪俸才500缗钱。她要想赎回来还得再借点钱。

      “我不要白银,麻烦给我换成铜钱。”

      “得嘞!”

      青玊拿着铜子儿,走出了当铺,才一会儿便就散光了这些钱财。

      因为她的慷慨,此时又有更多的乞儿向她围了过来,并且向她伸出了手。

      青玊想,无法,虽有万般的不舍,也只能把给公主的玉钗也当了去。

      她手里握着那枚钗,正要转身,忽听一位年轻乞儿高声呼道:“赵王殿下在府前施粥,大家赶快去!去晚了就没有啦!”

      一听见有人施粥,大家都纷纷撇了青玊,跟着这位乞儿向赵王府跑去。生怕落后了独少了自己那一份。

      青玊坐上轿子。“走,去赵王府!”

      轿子落在了赵王府。此时已是日落薄暮时分。夕阳橙黄色的光仿佛佛光普照,给众乞儿身上镀了一层金。

      现场有赵王府的侍卫亲自主持赈粥,审户、标识、排序、散粥,井井有条。他们把灾民按照贫困等级分为几等,分别施予不同的粥食。

      “粥够多,大家不要挤!够分的!够分的!”

      赵王殿下则坐在一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亲自监督赈粥。

      有个孩子插队,赵王府的侍卫为让他自觉排到后面去,推搡了他一把。

      赵王殿下立马喝止:“不得如此,他不过着急些,无非饿了几日了。带他下去,给他些吃食!”

      青玊远远瞧见了,心想,温润如玉当说的是他吧!

      赵王殿下也看到了青玊,向她投来了杂糅着夕阳琉璃色磷光的目光。那目光无限温柔。青玊一时间不好意思承接这温柔的目光,羞得低了头。

      她帮不上忙,又不想添乱,只能钻回轿子里。

      “走,去外城的承天门。”

      楚如儿和大娘子汪氏逛了玉器店出来,一个老乞儿走上前来,颤巍巍伸出手。

      “哎呀,好臭!”楚如儿一边闪避一边嫌恶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哎呀,走开,走开!”

      大娘子汪氏见女儿如此,张口训道:“你也是个不受教的!往日我是怎么教你来着的?”

      “妈妈何意?”楚如儿一边说一边捉着母亲手肘,拖着母亲逃也似地躲开围上来的乞丐。

      汪氏甩开了捉着她的手。“不管你平日里在家中是怎样,面对这种情形,你难道就只是逃?我不是教过你,在外人面前总得表现自己是个淑女来!不管怎样,你好歹也是贵胄之女!”

      楚如儿不解,她驱赶着围上来的人。“走开走开,离我远一点!”

      “你这个榆木脑袋,难道还不懂?”汪氏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她脑门瓜!“施舍呀!你装也要装做高尚!在外面怎样也要挣一个贤名!”

      “哦哦!”见母亲把话点明了,她这才从袖子中取出碎银子来。“舍多少?”

      “当然是都舍了!你难道还替你父亲省钱?”

      楚如儿不情愿地把这一把碎银子都仍在了地上,当即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乞儿都去抢碎银子了。

      汪氏又将自己身上的碎银子递给了楚如儿。楚如儿稍一犹疑,捉着这把钱也撒了。

      汪氏看向吴虹家的。吴虹家的会意。把自己身上的碎银子都抖了出来。悉数交给了楚如儿。

      楚如儿第三次撒钱。

      又听吴虹家的朗声道:“舍财的这位小姐是太仆寺少卿楚家嫡长女楚如儿!”

      大娘子汪氏投来感激的目光。这位吴虹家的果然是自己的体己人儿,行事做派都极稳妥!这个时候吴虹家的知道要为自家小姐留个贤名。毕竟做了好事要留名。

      青玊与楚如儿同样舍财,却因为只有后者在施舍时留了名,所以楚如儿舍财赈灾的名儿很快在京都传开了去。大家都赞楚如儿是活菩萨。

      青玊将自己买的梅花玉钗赠给了永乐公主,并告诉公主她外出采买胭脂水粉,偶然遇到了张歧川张大人,这枚玉簪是张歧川张大人送给永乐公主的。

      永乐公主喜不自胜,每日都把玩这枚玉簪,平日里也都将它戴在发髻上。

      这一日,宫中赋雪园的菊花开了,开得甚好。陛下请张歧川张大人一同赴赋雪园赏菊。早有内侍将此消息汇报给了永乐公主。永乐公主带着青玊就杀到了赋雪园。

      皇帝邀约张歧川一路赏花,一路议事,公主一行与他们迎面,但相隔尚远。

      永乐公主女侍青玊会唇语一事宫中之人皆知,但今上却不知。

      是以皇帝跟张歧川张大人热烈地聊着。

      青玊读着唇语,觉得事情无关紧要,不涉及张歧川大人私事,他们谈的乃是朝堂之事,于是便一边读一边翻译出来。

      今上问道:“尚书都同意了,为何侍郎一直不予应允。”

      “陛下圣明。我只是为国库开支节流!太庙确实没有修缮的必要!”

      皇上面露不悦,一只手在一朵紫美人面颊上狠狠扫过,菊瓣簌簌飘零。“朕只是想要在太庙给先祖们盖个悬鉴楼,顺便再整饬整饬椽头彩画。”

      “陛下一直从谏如流,还望陛下三思!依臣看来,现在修整太庙不若修缮各地平仓,京师太仓。至于在太庙里建造悬鉴楼晚些时日也行!”

      “晚到什么时候?”

      “晚个三年五载!”

      “行,行,依你依你!”皇上无奈地说。“修平仓,修太仓,朕的耳朵都快要听起茧子了。”

      “臣领命!”张大人双手一拱,要行跪拜之礼。

      “起来吧,起来吧!我还不了解你,不依你就死谏到底!”

      张歧川张大人高义,青玊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爹爹和张大人就聊了这些?”永乐公主嘟起嘴来,显得甚为可怜可爱。“不过,只要是张大人嘴里说的,我都爱听!接着说!”

      “陛下!臣还有一事。”说完,张歧川恭敬地跪了下来。“还请陛下早日行立储之事。”

      “不急不急!”皇帝摆摆手说!

      “自古以来,立储都是立嫡立长!赵王殿下既是嫡又是长,不知陛下为何犹疑……”

      “不急不急!”

      很早之前,清臣便催着今上立储。浊党自然巴不得今上多犹疑一些时日。遇到清臣的催促,今上只会说“不急不急”!

      张歧川张大人催着陛下立储,又暗示储位必归清党领袖赵王殿下,青玊想这话要是传出去势必会引发清浊两党之争。于是青玊将这一段隐去不提。

      “哎呀,我的眼睛进沙子了!后面我没有看见!”青玊扯了一个谎。

      扫兴扫兴!永乐公主跺着脚。

      于是她干脆迎上前去。

      “永乐参见父皇!”说是参见父皇,眼睛却瞅着张歧川。

      “张歧川见过永乐公主!”

      “平身平身!”永乐一边说一边轻轻晃着她的头,示意张歧川看她头顶上的那只钗。

      张歧川还果然看到了。

      青玊买的这只钗和张歧川送给青玊的那只钗非常相似,除了深黛色的玉瓋以外,其他几乎一模一样。此刻那只钗戴在永乐公主的头上,背面看不见,从正面看,张歧川以为是自己送给青玊的那枚梅花玉钗,不禁难过起来。心想送给她的东西她并不珍惜便罢了,却转手送给了别人。

      “臣不适,臣请告退!”

      皇上挥挥手,示意张歧川可以退下了。

      永乐公主才与她见了礼,他便走了,真是让人扫兴。

      转眼到了十月,这一日是己丑日。这一日,蜀州地震,钦天监未能测出地震。刑科给事中杨胤远上了一道折子,参了一本钦天监监正兰炳晖,说他未能测出地震,有亏职守,当革职查办。他一介从六品官的折子被递到今上跟前。今上在朝堂问诸位大臣意见。因钦天监监正兰炳晖是浊党,朝堂上清帮清,浊护浊,吵的不可开交。朝堂上吵吵嚷嚷,直吵得今上耳朵麻了一个早上。今上震怒,敕令杖责始作俑者杨胤远二十大杖!

      蜀州果然地震了。翌日是廿日,是杨胤远杨大人的殉道日。要救他。楚淑儿说他将被罚杖责二十!但第一世中不知为何就被打死了。

      那一日,早朝过后,青玊悄悄辞了公主,往延祚殿挨了过去。走到延祚殿外丹墀外,远远瞧见两名内侍说话,便读他二人唇语。

      “陛下说杖责二十,但是主子说,下重手,打死为止。对外就说打了二十!”

      “是!都听刘常侍的!”

      什么?阳光下青玊觳觫不已。原来杨胤远是这样死的!

      青玊想,这一招跟当初二殿下井牧云支招永乐公主对付自己时如出一辙。也是下重手打死为止!那么,顺着这个思路想,那名内侍嘴里说的主子应当就是二殿下井牧云了吧!

      哼,好你个浊党,好你个二殿下井牧云,枉顾人命,嘴脸奸恶!

      要救他!

      对了,楚淑儿说过,她当时从延祚殿往延寿宫方向暴走,穿承安门去延秀宫,想请永安公主救下杨郎,就在延秀宫外,遇到了大殿下赵王的车辇。

      青玊也如法炮制,从延祚殿往延寿宫方向暴走,穿承安门去延秀宫,就在延秀宫外,果然遇到了大殿下井思危的马车。
      远远看见,青玊跪在途中,拦住了车。

      “赵王殿下!”

      “何人惊驾?”卢常侍责问青玊。

      青玊不惧,昂首望向轿帘,“奴婢有求于赵王殿下!刑科给事中杨大人有危,还望殿下援手!”

      “来人啦,把这惊驾的婢子拖下去!”卢常侍不待青玊说完,大声责道!

      “等一下!”

      车帘掀开了一半,大殿下井思危走了出来。

      卢常侍忙给殿下垫上了马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赵王殿下井思危扬眉道。

      “刑科给事中杨大人于今日获罪二十杖荆杖。刘常侍是执刑之人,他私下与另一位常侍商议要对杨大人下死手,一直杖毙杨大人为止。现杨大人便在延祚殿丹墀前受刑。望殿下援手,若去迟了,恐杨大人性命堪虞。”

      “你是怎么知道的?读了那两位常侍的唇语么?”

      “正是!求殿下快去!”

      这时,一个声音带着半分冷意,半分嘲讽说道:“没想到,你竟有这样本事!素日听闻你会唇语,但不知竟这般厉害!”

      这声音从车内传来,竟是二殿下井牧云的声音,倒唬了青玊一跳!

      只见轿帘一褰,车内又走出一人来,果然是二殿下井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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