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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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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开国朝女子赈灾先河
原来井牧云与井思危一前一后进宫面见皇后。但是半路上井牧云的车拔缝了,井思危见状,顺路载了井牧云一程。是以井牧云此刻坐在井思危的车中。
青玊会唇语一事经由“张歧川大人性寡欲”一事早就传开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此刻从井牧云嘴里说出来却不知怎地还是让青玊心惊。
可能是因为拆穿了井牧云阴谋陷害杨胤远一事吧,青玊心虚得很,尤其是被井牧云这样盯着,这样质问着。
井思危自坐上车飞奔去了延祚殿。
剩下这红墙黛瓦间,天青地白间,只剩下二殿下井牧云和他的内侍。
“若无事,婢子便即告辞了!”青玊拜了拜如是说。
“本王说让你走了吗?你也忒没规矩了!”
“齐王殿下还有何吩咐?”
“你这便是入了危党了,公然与我作对了吗?”井牧云诘问道。
“不是!”青玊赶紧跪了下来。这可不能承认。虽然她确实站队了清党,但是得罪了浊党一党后果不堪设想。“婢子,婢子……”想了半晌,也不能和盘托出受楚淑儿所托,也不能露出太多思索痕迹,只能脱口而出“婢子倾慕杨胤远杨大人久矣,不愿他死于非命!”
“哦,这倒是个新闻!”井牧云挑了挑他的眉毛。“你又是何时认识了杨胤远?”
“杨大人为母祝寿那一日,我曾化妆成小厮随赵王殿下去过他家。我就是在那儿认识的杨胤远杨大人。”
井牧云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步步紧逼:“那我告诉你为什么杨胤远会有今天。因为他该死!”
果然是他,他承认了。就是他让卢常侍下死手打死杨胤远。
听他这样讲,青玊便猜到了七八分。为什么他该死,无非因为杨胤远投靠了清党。
果然,井牧云歪着嘴角牵扯出一丝儿恶毒。“因为为母祝寿那一日,赵王让他择妻,本王让他择选,他选择上了赵王殿下的马车!可是你今日坏了我的好事!”
说完,井牧云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青玊的脖子。
“你喜欢杨胤远,可我告诉你,你如不了愿!”
井牧云的眉眼是那样好看,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又是那样阴毒。“其一,杨胤远要么娶楚淑儿,要么就得死。其二,你喜欢杨胤远,可是你只能嫁我!”
什么?青玊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这样说,难道是因为那日在相国寺大雄宝殿上解签师说的“母仪天下”的那番话。青玊想真真是坑杀我也!
“你记着,你是我的!你逃不脱。”
青玊只觉得渐渐呼吸困难,像离水的鱼。
就在这时,井牧云放了手。青玊大口大口呼吸着。
“其三,你最好是独善其身,若我知道你给清党卖命,你就死定了。”
青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婢子不会站错队的,婢子也是有眼光的。要站队也是站在齐王殿下这一队!我会对殿下您有用的。我会帮着云党做事!”浊党不承认自己是浊党,他们也不会自称浊党,他们自称云党。表明自己是井牧云一党。青玊想,此刻只有八面玲珑,左右逢迎,才能明哲保身。
“你最好是这样!”说完,井牧云命道:“走!”。众常侍跟着他身后朝皇后的寝宫走去!
他就是个疯子!
青玊倚着墙矮下身子,慢慢颓委于地。井牧云的话言犹在耳,让她心悸心凉。
半晌,她才重又站起身来!慢慢往延祚殿走去,想看看杨胤远杨大人是否被救下。
去到了延祚殿丹墀前,远远看见了杨大人躺在一张条凳上,行刑的人已经撤了。看来,大殿下井思危来得及时。
左右两名常侍想要扶他起来,但是因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杨大人站不起来。
青玊走上前去,从袖中摸出两稞银稞子,塞到两位常侍手中,一人一稞。
“我是延秀宫的宫女青玊,我素来仰慕杨大人,我有几句话要私下里对他说。还望两位常侍通融通融。”青玊恳求到。
“我们可以当没看见,但是你要快!”
“要不了一盏茶功夫!”
两位常侍拿了钱,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青玊蹲下身子。附嘴在杨胤远耳边。
“杨大人,你可能从来没有见过我,但是我同为清党做事,可以认为我是你清党一员。大人,我有一句良言,还望大人鉴纳。现如今,清浊党争的非常厉害。大人不必要用鸡蛋碰石头。”
杨胤远偏过头来看着青玊。
青玊顿了顿,接着说道:“大人,你听我的劝,大人就娶了浊臣楚昭然的女儿吧!”
事出突然,他还在消化青玊的话。忽听她说劝说自己娶浊臣的女儿,顾不得腚上疼痛,只立起了上半身。
“不,这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听他所说,瞧他模样,这一世,他与楚淑儿还未遇见。
哎,孽缘!一根筋!这可是如何是好!
“大人,要与浊人斗,得自己先安身立命才行。不然……”
“我杨某人一身正气,绝不与浊人同流合污。让我娶浊人之女,除非我死了!”说完,忽听他轻嘤一声“哎呀!”
青玊摇摇头,只好作罢,只好随他!
青玊把她早早准备好藏在袖中的一瓶创伤药塞进了杨胤远的手中。
“这是太医署开的创伤药,有用得很!大人请家仆每日敷药三遍,好得快!”
说完,青玊退了下去。
两名常侍随即走上前来,扶起了杨胤远,缓缓拖着他往栈东门走去。
大约过了5、6日,是夜,青玊帮着永乐公主卸了妆,伺候公主睡下,这才慢慢退回自己的殿阁。远远看见一人,身形面貌甚是熟悉。
待走进,一声熟悉的“青玊”飘了过来!
楚淑儿!她也进宫了!
可是楚淑儿一脸不悦,瞧见青玊反而转过了身去。
青玊不解!分明之前还是一个战壕的伙伴,此刻却有分崩瓦解之意。
“我今日才进宫便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你喜欢杨胤远杨大人!”
原来她生气是为了这个!青玊噗嗤一声,怪嗔道:“我认识的楚淑儿怎么变得这么笨了?!”
“怎么说?”
“为了救杨胤远杨大人,我当然只能这么说!我真正喜欢的当然另有其人!”
听她如是说,楚淑儿这才转过身来,她瞬着眼睛说:“哦,那让我瞧瞧,到底是赵王殿下,齐王殿下还是张歧川张大人。”
“齐王殿下就算了,他是匪首,浊党领袖,坏透了心的。”
“那就是二选一罗!”
“说来话长,我救杨大人时不巧遇到了齐王,为了唬住他,我只能谎称喜欢杨大人。好了,不说我了。反正我是不喜欢
你的杨胤远杨大人就对了!”
“谢谢你救了他!”
“他是清党重臣,我自然要救他!不必谢我!”青玊绕过楚淑儿。“走,去我住处,你肯定有话说,听你慢慢道来。”
“你怎知我来找你又有求于你。”此时,楚淑儿面色已和霁。
到了青玊住处,青玊给楚淑儿倒了一杯水。“夜已深,便不给你倒了茶了。”
“谢谢你救了我的杨郎!我就知道你是不喜欢他的。只不过我素来是个多心的,到底冤枉了你。你救了她我还冤枉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别说这些了。你是怎么进宫的?”
“宫里的常侍在京都采选,我求父亲说自己想要进宫。父亲不许,我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去求母亲。母亲去求了大娘子。大娘子巴不得去掉我这个眼中钉。大娘子一番话,父亲便同意了。这便是与大娘子一房表面交好的好处。只是平日为了讨好大娘子一房,对你多有得罪,多有迫害!”她喝了一口水,又说道:“经过三重筛选,我最后被选入宫。”
“那你如今在哪里当值?”
“在尚服局——我不能久坐,明早卯时不到我就要当值,且这各宫之间马上要上钥了。来找你是又有事找你商量。”楚淑儿喝一口水,又把青玊的手捉在自己手中。“你聪明厉害,想来你总有办法!”
“何事?”
“你可知道宜州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数十万流民有一小半流入京都?”
“这我知道,我前半月出宫采买,遇到了好些流民!”
“前半月还只有一小撮流民,现如今流入京都的流民愈来愈多。第一世和第二世中,京都流入约7、8千流民。眼看气候渐冷,这些人无家可归,饥寒交迫。今上下令修平仓赈济灾民,可是赈济款赈济粮经过浊党的层层盘剥,到灾民手中已经是杯水车薪了。而第一世中,楚如儿早有母仪天下的头衔,她为了进一步勾引两位王储,为了凸显自己的贤惠善良,更是与大娘子以及父亲商量好了演了一出戏。”
“哦,有意思!”青玊洗耳恭听。
“楚如儿在楚家大门外煮粥赈粥。一连三日。第三日,终于引来了赵王殿下、齐王殿下与张歧川。两位殿下亲临现场,看楚如儿煮粥施粥。而楚如儿装得贤良,煮得像模像样。这粥可比京都粥厂施的清汤寡水的粥稠多了,用米扎实。可是流民实在是太多了。楚如儿将家中所有余粮都用尽了,却也只是杯水车薪,面前的流民还排着长队呢。楚如儿立马命人像模像样地取来了自己的细软,当即让她的丫头阿柔当了,换了现钱又去买粮煮粥!又派发了好些人。可是还是不够,就在这时,父亲出现了。要捉楚如儿回家。父亲的意思是流民千千万万,要救他们是救不完的。可是楚如儿说,能救多少救多少!然后她当场跪了下来求父亲出钱施粥救流民。其实是早就商量好的一出戏。父亲自然是不同意。然后楚如儿忽然高声说道:‘父亲不答应救她们,如儿就一头撞死在当地!’说完,便起身飞快朝着身旁一株大树撞去,撞到头破血流,大娘子抱着楚如儿,两人都跪着求父亲。父亲表现出几经纠结,但为了女儿的性命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一切,两位殿下都看在眼里。两位殿下也都表示愿意出重资支持楚如儿施粥。他们三人各人出了8000缗钱,两位殿下当场叫人回府取钱。
楚如儿以死相谏,终于获得父亲首肯,当地流民看在眼里,都跪下来拜她,说她是活菩萨,她自然也获得了两位殿下的好感。为了完成她的太子妃之梦,甚至是皇后梦。楚家不惜倾出8000缗钱。
最后买了米,又施粥十日。直到官府修好了平仓,逐渐安置了灾民。”
“所以呢?你告诉我是希望我出面干预!”
“那当然,什么活菩萨,明明就是三人商量好的,演戏给两位殿下看的!总得干点什么,阻止他们演戏或者戳穿他们!”
“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走楚如儿的路,让楚如儿无路可走!”此时不做坏事更待何时,青玊想。
“什么意思?”
“你就走着瞧吧!话说第一世和第二世中楚如儿施粥是什么时候?”
“就在5日之后。”
“好的!你等着看好戏吧!”
青玊心中已有了主意。楚淑儿说了一句“相信你”便告辞了。
第二日,青玊给永乐公主画好了妆。
“婢子斗胆,有一事禀报,还请公主屏退左右。”
永乐公主命众人都退下,只留下了青玊。
青玊附在永乐公主耳边轻声道。
“公主可是对张歧川张大人有意?”
公主用娇憨的眼神白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公主想要得到张歧川张大人的好感吗?”
公主一张脸立马泛起潮红!“你意欲何为?”
“公主,婢子有个想法。做成功了自然能引起张歧川张大人的注意,拔高公主在张大人心中印象。只是有些破费,不知公主可愿尝试。”
“说来听听!”公主朱唇轻启说道。
“公主,近日天气转冷,大批宜州流民流入京都。听说粥厂的舍粥清汤寡水,饥寒交迫之下,若再无人管这些人,这些人非死不可。我大乾百姓莫不是天子之子民。公主既是天子之女,自然应当扛起这拯救流民的责任!”
“你的意思是让我赈粥?”
“是!”公主聪慧,一点便透。“公主不若对流民施点恩惠。一则,能帮助到流民,解他们一时之困;二则,公主施粥能斩获百姓口碑,又解了殿下之急;三则,说不定能帮助公主俘获张大人的心!”
“依你看施粥需要舍多少银子?”
“大概也就20000缗钱。公主若能以一己之力号召到当朝诸位官员捐款,那么还能出得更少一些。”
楚如儿看见公主有心心动了,赶紧趁热:“循到旧朝,放眼国朝,都没有女子施粥的先例。若公主能开这个先河,必定贤名远播,说不定就能引得张大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