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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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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
永乐公主稍一思索,略一犹疑,便答应了。“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婢子还有一个主意。”
“你说!”
“婢子认为公主可以亲自煮粥,公主自己煮粥更添诚意。”
“我?煮粥!”
“学一学,不难的!”
也就在同一时间,楚府内,大娘子汪氏带着楚如儿来到了楚昭然的书房。
“大人,我有事与大人商量。”
楚昭然暂时放下了书,瞧着夫人问道:“夫人请说!”
“大人,大前日如儿在京都洁彩坊施舍流民,这京都里都传开了,又得了好些贤名。”
“我也有所听闻!士人清客嘴里也有提到。”楚昭然干脆把书撩在书桌上。
大娘子汪氏听了喜笑颜开,赶忙上前去接过婢子手中煮茶的活!“我来!”又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把婢子遣走了。
“大人,我是这么想的。如今如儿也大了,到了议婚的年龄。作为母亲,我自然希望如儿嫁进公侯之家,甚至王府。”
一面说着,汪氏一面用纱布篦了一遍茶汤。
楚昭然一听,眼皮子一跳,他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左眼皮。“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也要看她的造化。”
大娘子一听,赶忙道:“造化也可以是人操纵的。大人,我们做父母的不若推她一把,说不定如儿便就有了这造化。”
说着,汪氏递给楚昭然她篦好的茶汤。
“怎么推她一把?”楚昭然不解,问道。
汪氏将学赵王殿下施粥赈灾的想法跟楚昭然说了。又说:“不管是当朝,还是前朝,都没有女子施粥的先例。若如儿能开这个先河,必定贤名远播,说不定就能引得公子王孙的注意。我算了算,大概也就这么多钱。”汪氏比了一个八出来。
“8000缗钱?”楚昭然放下茶汤。“只怕不够!”
“只要大人同意开家仓,拿私粮赈粥,我自有办法只出这么多钱!大人,投这些进去,将来的回报会更多,想来想去都是值得的!”
从前楚昭然完全不敢想象女儿能当上王妃。此刻他也小小幻想了一下。他想他成了国丈大人,虽然很快赶走了这个念头,但是嘴角还是噙起了一抹笑。“行,就按照夫人说的办!”
这边他们刚商量好。吴虹家的出现在书房门口。“夫人,有事禀报!”
“进来!”
吴虹家的慌张地进了书房。“大人,夫人。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永乐公主今日在康健坊承雨楼处赈粥!”
吴虹家的早知道主母有让楚如儿赈粥的意思。
什么?汪氏惊得站了起来。我这边刚刚商量好要赈粥,她道是像长了耳朵在我身边一般,听了我的秘密去,提前赈粥了。
若没有公主赈粥,楚如儿一介女流粥赈恤民,那是独创先河,可是若跟在公主身后再赈粥,那便是东施效颦了。
一时间,汪氏慌得手不知往哪儿放。“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走,去看看!”
楚如儿跟着汪氏、吴虹家的坐着马车来到了康健坊承雨楼。远远地便看见了排着长队领粥的流民。
永乐公主在青玊的督促下亲自煮粥。
只见青玊抱柴生火,永乐公主则用斛斗量高粱,将量好的高粱递给雨岫,雨岫往锅里倒着高粱,又用一长勺搅动着粥食。
永乐公主一行人早早搭棚垒灶,现场像这样的大锅还有四个。分别煮着大米,粟米、高粱和大豆,这几锅粥的浓稠度也不一样。大米粥最稠,其次粟米和高粱,最次是大豆粥。
而他们此次行动果然引来了张歧川大人。张歧川张大人指挥着几名内侍对流民进行审户和标识。他们询问每位流民的姓名与户籍,将流民分为寒士、流庶、流农与流隶,也就是极贫民,次贫民,稍贫民与贫民,分别给与这四类流民发放大米粥,粟米粥、高粱粥和大豆粥。
流农的数量是最多的,所以公主亲自带着自己的几个得力的手下忙着煮高粱粥。
张歧川张大人不时回头望向三点钟方向。虽然张歧川张大人是望向青玊,但是永乐公主以为张歧川是看向自己,是以很是开心,面溢笑容。深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楚如儿看见此情此景只恨得后槽牙咬地咯吱响。她想知道是谁给公主出了这个粥赈的主意,于是绕过排队的流民,悄悄走进了赈灾棚内。
有侍卫拦住了她。“永乐公主在此,不得入内!”
楚如儿浅浅施了一个礼,“我乃太仆寺少卿楚大人的嫡长女楚如儿,有正经事儿求见公主!我跟永乐公主在相国寺曾有过一面之缘,还请这位守御通报一声。我想永乐公主是愿意见我一面的!”说完又拿出几锭银子,塞给了几位守卫。
一听说她不是一介平头,而是贵胄之女,几位守御颜色和霁不少。而此刻怀中又被塞了一锭银子,哪有收钱不给人办事的。
于是一个守卫说:“这位大家小姐请稍候片刻,容我通报!”
不多时,这位守御回来了,给楚如儿让了个道。“公主说有请!”
青玊看见楚如儿走来,知道她不甘,于是抱柴走到大豆粥前,给公主和楚如儿腾出说话的私人空间。
楚如儿走到公主跟前,朝公主浅浅施礼。假装自己才知道那个在相国寺大雄宝殿上跟自己抢头签的姑娘是永乐公主。
“您就是相国寺里跟我抢头签的姑娘阿雪!原来您是永乐公主!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公主因粥赈吸引了张歧川,此刻心情大好。
“无需多礼!”
“公主此刻贤名远播,这整个京都城的人都赶来一睹公主芳容了!”这还真不是夸大或者拍马屁,这远近的京都城百姓都来瞧公主殿下了。
他们为能一睹贤良的公主大人的芳容而感到荣幸。
楚如儿听公主大人毫不介意抢签一事,于是抬起了头来,于是她便也看见了公主头上插着的梅花玉钗,于是干脆夸起这玉钗了。她知这玉钗是青玊送的,便说道:“公主这枚钗真好看!”
“是张歧川张大人送的!”公主如是说!
什么?楚如儿诧异,这分明是青玊在玉器店买的。
“张大人送的?”楚如儿鼻子里轻蔑地哼出一声。“只怕公主被戏弄了。”
公主听言,把自己手里的活塞给旁边的一位内侍,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这枚玉钗分明是青玊在玉器店买的。”
“不可能!”公主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生疑窦。钗确实是青玊送来的,她说是张歧川张大人相赠,可是为何那人不自己亲自送来。
“不若找来张大人当面对峙。”
永乐公主心想,正好可以找机会跟张歧川相接处,何乐而不为。
青玊在一旁的粟米锅中生火,此刻她已经听了一耳朵。她不想听见,但奈何她们声音很大,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听说要找张歧川张大人对峙,青玊有些慌了。
“张大人,永乐公主有事相请。”楚如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青玊,看我不戳穿你,你敢欺骗公主,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张歧川跟着楚如儿走到公主面前,青玊跟在了张歧川的后面。
张歧川抱拳施礼。
“臣张歧川见过永乐公主!”
“不必多礼。”永乐公主从头上拔下梅花玉簪,“请大人来是想问大人一个问题。”
张歧川接过这枚梅花玉簪,正面反面细细端详起来。他没有看见梅花花瓣背面的玉瓋。
他轻蹙眉头,转瞬间又喜上眉梢。这不是他送给青玊那一枚。看来青玊也没有把他送的玉簪转赠给别人。从前这枚玉簪
戴在永乐公主的头上看不真切,现如今他瞧得明明白白。这就不是自己相赠的那一枚。
“公主请讲!”
“这枚玉钗是我的婢子青玊赠送的,说是大人你购得的,不知……”
哦,怎么还有这么一出故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张歧川又糊涂了。这时,他看见青玊走至公主身后,又越过永乐公主的肩膀朝他递了个眼神。张歧川会意,立马说:
“是的,是我买的,烦青玊姑娘转赠给公主的!”
什么?楚如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分明看见这枚玉钗是青玊在玉器店买来的。
永乐公主这才恍然醒悟,原来楚如儿在挑拨离间。
永乐公主挑起眉毛,目露凶光地瞪了楚如儿一眼,意思是你别整事儿。
楚如儿还想问公主是不是青玊出的赈粥济民的主意,却硬生生被这眼神吓得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弦诗!”此时,一声音响起。众人扭头一看,是大殿下井思危。
“弦诗怎么会想到赈济灾民的?”
“我自己想要为父皇分忧,救民于危难,不行吗?”
“行,行,弦诗做得是对的!”
“好了啦,其实是青玊教我这样做的!”
“我就知道!”
楚如儿在一旁听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于是敛衽施礼,然后退出了赈灾棚。
楚如儿刚走,齐王殿下井牧云也来了。永乐公主这么大阵仗,到底还是吸引了很多人。
青玊还不忘给公主出主意:“公主,记得让两位殿下平摊赈灾的钱。”
“救助这些流民两位殿下花了我不少俸禄。而普天之下莫非王民,两位殿下,难道不应该出一份钱吗?”
齐王殿下反应最大。“弦诗,你挣了贤名,却拉着我们来替你垫钱!”
“哥哥若摊了我这费用,可想而知说出去会得不到贤名!”
“这都是谁教你的?”齐王井牧云拧起永乐公主半边脸颊。“现在怎么这么厚脸皮?”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井牧云将脸转向青玊。“都是你教的?”
“不敢,是公主自己领悟得好!”青玊被齐王捉包,她轻怪地吐了一下舌头。
“我就知道是你这丫头在捣鬼!”齐王殿下一个泥枣敲下来是,青玊轻轻巧巧躲开了。
赵王殿下却眉眼弯弯笑,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塞给了永乐公主。赵王殿下果然温润。三天前,他还在府前赈粥,那一场赈粥本就耗掉他不少钱财。此时让他出钱,他一句不乐意也没有说,君子谦谦便是他这样的。
于是这样一连赈粥五日。永乐公主、赵王殿下、齐王殿下一人出了8000缗钱。
第三日,公主从前哪里做过这样重的活,哪里这般劳累过,一连站了两日,第三日抢撑了半日,早早回宫了。
青玊一直忙到申时三刻,再不回宫,只怕宫门落钥,回不去了,这才草草收了工,和雨岫两人一人坐上一顶檐子。
她刚上轿一盏茶的功夫。却突然问道一股奇异的香味。这个香味比檀香要轻,比白木香要沉,清冽悠扬,不管是楚细儿
还是钱心冉都没有闻过这个味道。这想问很是舒缓她劳累了一天的神经,她便贪婪地猛吸了一两口。
不知不觉青玊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轿子突然落在地上。周遭没有一星半点儿光。青玊便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她觉得了冷,想醒过来,可是头昏沉沉的,她几次欲睁开双眼但都失败了。
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穿破了轿帘眼看就要扎穿青玊的脑袋,却因青玊猛然不自觉从坐兜上委身于地,空空扎在了轿子的背脊之上。
因为太黑了,又有几只箭破空而来,却都扑了空。
青玊听到了箭羽的破空之声,但是因为头太沉了,想醒来却醒不过来。
这时,轿子外传来了打斗声。
轿子外四个方向来了五人。他们马上就要掀开轿帘。眼看青玊就要命丧于此。忽然间她却听到了短兵相接的声音。好像至少是五六人战着两人。那两人甚勇,火折子绑在腰间,身形如蛟龙游走在五人之见,缠斗着五人,还能不落下风。打斗声在这空寂的夜里尤其显耳。然后渐渐的没了声音。那两人合力杀了一人,其余四人退回外围。
青玊委顿在轿子里。忽然间,轿帘褰开,一双手伸了过来,捉住了她的双手手臂,把她捉到了自己的后背上驮了起来。
那人分明人高马大,却矮着身子将她驮出了轿子。
“主公!”
轿子外还有一人侯在那儿。见他出来,轻轻唤他。
原来此时青玊已经身处一片深山老林,只是她还是睡着状态,并不知道。
刚出了轿子,那人干脆五体投地,仅用四肢爬行,而青玊被他稳稳驮在背上。
他不仅自己伏在地上,轻轻一拉侍卫示意他也该趴下。随从也听令爬伏于地。
果然,那人判断得不错,四周里射来盲箭数十只,只因他与唤他主公的随从都贴地而行,四周又黑黝黝的无可辨物,那些箭雨都射了空。
“停!先别射了!”外围一人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