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奥米尼斯的挣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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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米尼斯并未深究过如今的普罗米修斯党都是怎样的一群人。
他只知道这个党派的最开始，只是一个奥茨林崇拜小团体。名字也简单粗暴，就叫Napuldans Society（纳不旦斯会），简称N.S.
最初得知这个社团存在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想拿去调侃奥茨林，但步子刚迈出一步，脑海中勾勒出那个感应魔法中安静看书的侧影，他就猛然想起他们早已不是可以相互打趣的关系。
事情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所罗门死后，他和塞巴斯蒂安大吵了一架，安妮每天以泪洗面，四个人之中目标最明确的就是奥茨林。
他说：“我们不能举报塞巴斯蒂安，安妮需要他，我们也需要他。”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理由也很打动人，逝者已逝，与其让安妮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们彻底放弃和塞巴斯蒂安的友谊，不如就这样将一切埋葬在他们心底。
但奥米尼斯知道，奥茨林真正的理由其实比这还要简单，那就是所罗门对他根本无关紧要，而塞巴斯蒂安对他而言无比重要，一次血淋淋的杀戮因此在他心中掀不起半点波澜，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摒弃了，他做这个决定绝对不会比他下刀处理活体魔药材料更难。他有犹豫超过一秒钟吗？
可他会愿意花费多出几倍的心思，去安慰塞巴斯蒂安，又站在他和安妮的角度来说服他，就为了不让他们去举报，就为了保下塞巴斯蒂安。
奥米尼斯看不见奥茨林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怎样奋力挣扎都不跳不出去。而他面前站着的是一条伊甸园的毒蛇，一个彻彻底底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斯莱特林。
他很想问一问奥茨林，难道你都不会恐惧吗？带走一个灵魂，你的灵魂难道不会颤抖吗？当夜深人静的时刻，你难道不会哪怕有一次地梦见所罗门六尺之下的骸骨？
可悲的是，奥米尼斯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奥茨林已经说服了他，因为他的心早在奥茨林开口之前就有了偏向，他其实一直在等一次说服。
上一次，上一次也是……他跟着他们去到费奥罗德的地下墓穴，他明明可以早点阻止他们，但他胆怯了，侥幸地想着万一呢？万一他们压根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万一那只是一次失败的探险，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墓穴深处，他就可以假装这次尾随不存在，不必冒险丢失和塞巴斯蒂安的友谊。
奥茨林看穿了他，看穿了他内心的怯懦，也看穿了他主动提起夺魂咒时不着痕迹的诱导，然后，那样轻松地容许了他的逃避。
“让我来承担所有责任，这样你们的友谊也能继续下去。”
“魂魄出窍。”
被咒语击中的刹那，他意识到这是独属于奥茨林的仁慈。
……
…
不可饶恕咒是会影响心智的咒语，只有坚定的决心才能使其奏效，一旦使用，就无可辩驳。
咒语的效果解除后，奥米尼斯失声痛哭。
是他一直强调黑魔法的危害。
是他为了不失去一位朋友的友谊，自私地诱导了另一位朋友使用不可饶恕咒，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昏昏倒地，寒冰冻结，甚至拉维奥萨……随便什么！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奥茨林还没有使用过不可饶恕咒！
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了。
卑劣的、自私的、一味依赖着奥茨林的自己。
赶在被奥茨林察觉到之前，奥米尼斯转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1891年3月20日，奥茨林加入了N.S.，让这个闹剧般的社团正式站在了舆论的中心。奥米尼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也许是因为那惊天动地的21瓶福灵剂，让不少人旁敲侧击地问他：“冈特家族能随便拿出这么多吗？”
奥米尼斯不会蠢到真的以为他们是在试探冈特的家底，他们只是不相信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有这样的实力，以为是冈特在暗中资助，于是琢磨着是否要重新站队。
但家里的立场如果真的是奥茨林，他还会松一口气。
奥茨林刚加入N.S.的第二天早晨，父亲的信就到了。
信中要求他也加入进去，潜伏在奥茨林身边，套取古代魔法的秘密。
奥米尼斯不由自主地嗤笑一声，要是当年这群人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顾忌塞巴斯蒂安有一个前傲罗叔叔，愿意与他交好，以塞巴斯蒂安那个嘴不把门的性子，早把古代魔法的事情抖得一干二净。
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毕竟塞巴斯蒂安的漏口风只是奥茨林一个人的专属，只有这个人让他不惜费尽一切心力去讨好。
笑过之后，他又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对比起魔法部有诸多家底深厚的家族的实际支持，奥茨林有的不过是部分霍格沃茨学生的一腔热血。再者，N.S.的人以为他们在为奥茨林赴汤蹈火，对抗权贵，但奥茨林本人未必这样想。其实他一个人就足够强大，外界的声音对他而言多半如蚊虫嗡叫，理会也可，放过也罢。简而言之，不必认真。
两边重视程度不对等的冲突，终会被挤向双方都不可知的方向。
奥米尼斯坐不住了，他决定至少要让奥茨林知晓目前的状况。
因为他从不是N.S.心中那个强大且平和，聪明且谦逊个领袖，他是个很好地藏住了傲慢的全才，是个依凭绝对力量游戏人间的高位者。
如果他不认真起来，N.S.迟早会输得彻彻底底。
那是O.W.Ls的最后一科刚结束，奥米尼斯堵住了那个难得穿一次校服的身影。
“奥茨林，”他说，“我们谈谈。”
“抱歉奥米尼斯，恐怕现在不行。”年轻的巫师拒绝了他，随后又自然地发出邀请，“我答应了他们，考完就教他们点好玩的咒语，要一起去吗？”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去N.S.的活动室谈。
平心而论，奥米尼斯不想去，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也是冈特的立场，而他既不想听从家族的旨意假意站在奥茨林身边，也不想旗帜鲜明地与N.S.对立。
“不了，”奥米尼斯退后一步，“今天晚上，老地方。”
奥茨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就晚上见。”
加雷斯·韦斯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凑了过来，亲昵地揽住奥茨林的肩，像只追逐月光的月痴兽一样抓到机会就往奥茨林身边钻。
奥米尼斯感受到了对方投在自己身上的警惕的目光，像怕奥茨林被自己抢走似的兴师问罪：“社团加新人已经重回审核制了，领袖不能带头坏规矩啊。”
“我记得考核期准许旁听？”奥茨林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奥米尼斯只是找我说点别的事情。没事了，我们走吧。”
我们？我们！？
这才过去多久，就因为一个玩笑一样的团队，就跟别人“我们”？
奥米尼斯陡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荒谬透顶。
韦斯莱才跟你熟悉起来多久？他不过就会摆弄点可笑的饮料，他跟你出生入死过吗？他和你之间有永不能说的秘密吗？他怎么就能跟你一起被称作“我们”？
如果他跟你是“我们”的话，那眼巴巴赶上来提醒的我又算什么呢？
“站住。”
留给他背影的二人停住了。
奥米尼斯深吸一口气，尽力压下突如其来的怒火，微微扬起下巴，故意只对那一个人说道：“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平常都教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奥米尼斯的挣扎（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