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儿时记忆 ...
-
刚下过一场小雨，巨大的玻璃窗上还沾着水雾，将窗外的一切景象晕染模糊，屋中仿佛成了一处安全宁静的避难所。
地板四处都是散落的衣物，毛毯如瀑布垂落在床边，随着洁白大床“嘎吱~”一声，毛毯被主人重新拽上床。
冼平凡缓慢地眨眨眼，神识似乎还很混乱，怔怔盯了几秒自己手腕上挂着的一圈红痕，随后把头埋进毯子里，发出模糊细小的音节：“几点了？”
空气安静三秒，随后床边传来低哑的声音：“才五点，还早。”
嘴上说着还早，可澹平早就穿戴整齐，甚至可以说是精心打扮！
完美的大背头抹了定型发胶，胡子刮的干干净净，鬓角被精心修过，身上喷了清淡的男士香水，一身黑色得体西装，身形伟岸地站在床头，仿佛要去参加婚礼的新郎。
此刻“新郎”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那张漂亮的睡颜，温柔的目光如薄薄丝绸轻飘飘的，他手心里攥着一片小小的芯片，散发出幽蓝的光晕。
时钟一点点向前移动，直至时钟指向八点，窗外阳光驱散乌云普照大地，冼平凡彻底清醒。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澹平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吓了一下：“起这么早？”
随即抱着枕头坏笑道：“昨晚舒服吗，澹部长？”
澹平严肃的面容勾起瞬间勾起一抹笑：“少耍流氓。”
“假正经。”冼平凡半支着上半身，单手拽着澹平领带轻微用力，澹平瞬间扑倒在床。冼平凡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在他侧颊上亲了一下，黏黏糊糊嘀咕了已经：“就喜欢你这样。”
随后趁着澹平没有反应过来，麻利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有点饿了。”
澹平看着冼平凡瘦弱背部的红色牙印缓缓被衬衣遮挡，喉咙一滚，快速垂眼把弄皱的衣领整理好：“我已经给你做好了。”
“唔，小平你做饭也太好吃了。”经过昨晚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改变，冼平凡也越来越变得无口遮拦，小平、小平叫起来也极其顺嘴。
澹平唇角微微勾着，在一遍配合着给他夹菜，满脸幸福，可他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却微微发抖，攥着芯片的掌心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直到冼平凡吃饭，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澹平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定，深吸一口气，把攥着芯片的走抬上桌：“小凡，我有话……”
“我们去哪度蜜月？”
澹平眼睛罕见地出现一丝茫然：“度蜜月？”
“对啊。去马尔代夫怎么样？”冼平凡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管家电话，一边絮絮叨叨：“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见姑妈谈嫁妆，她这个人对监控组有偏见，我得铺垫几天给她一点接受时间。”
冼平凡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对方也没回应，奇怪转头：“小平，你怎么了？”
明明屋中的空调开的很足，但澹平却在微微发抖，如果再仔细一些能看到他的眼圈浮起一层细密的血色：“你，你是想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这不废话吗？”冼平凡觉得有些好笑，拽起澹平的手，在他宽大的手背上亲了个响：“澹平，我很认真，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此刻那块芯片就在澹平的手心中，只要他一摊开手，就能让冼平凡恢复所有记忆，寻找到解决黑雾的办法。
但此刻他犹豫了。
可凡哥因何而死、又因何重生，以及他作为监控组部长坚守的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让他在谈心最后几个小时吧。
所有盘算在脑中只不过三秒，随后澹平温柔地回握着冼平凡的手：“凡……凡哥，我不想去任何地方度假，我带你去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吧。”
冼平凡当即双眼一亮：“好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生活的地方呢。”
两人快速收拾完，乘坐飞车出发。
飞车穿过天府区上空，径直飞向地球另一端，非常贫穷落后的非洲部落。
冼平凡原本激动的心情，进而转为心疼。
他只从报道中得知澹平在七岁的时候被洪覆带回贤哲集团领养，他七岁之前一定过的很艰难吧？
就在他脑中已经编织出澹平小时候没娘疼、没爹爱、受小孩欺负、吃垃圾长大的悲惨童年遭遇的时候，澹平终于出声：“到了。”
飞车停在一座破败的土胚房前。
冼平凡推开车门，差点被空气的尘土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澹平神情却异常放松，两手张开满足地叹息一声，随着指着只有一间房的茅草屋道：“这就是我小时候和哥哥还有爷爷生活的地方。”
“你有亲人，还有个哥哥？”
“嗯。”澹平拉冼平凡进入土坯房，和外表的破败相反，房间很干净，地面的瓷砖都反光，只不过缝隙中有红色的暗沉痕迹，看着让人不太舒服。
“那间房是我爷爷住，这间房我和哥哥住。”
澹平推开两个小孩住的房间，房间内的装饰很简陋，除了一张书桌、衣柜，就只有一张一米五的狭窄单人床。
冼平凡指了指那张床：“你和你哥哥两个人都睡这张床吗？睡不下吧？”
澹平手指蹭了蹭鼻尖，脸上浮现出一层可疑的红晕：“我小时候比较粘着我哥，睡觉的时候必须让我哥哥抱着，否则我睡不着。”
因为一直有人打扫，床单非常干净，放在床头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澹平毫不在意地仰躺在床上，冲冼平凡深处一只手，示意他也躺下：“这里充满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回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
阳光从只有半米宽的窗户洒进来，铺满整个床铺，沉浸在阳光中的澹平变得柔和了很多，竟然真能从他此刻的脸上寻出几分小孩子的影子，冼平凡顺势躺下。
床实在太窄了，他只能整个人叠在澹平的身上，两个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冼平凡摸索着默默澹平的脑袋：“都说有了二胎父母会偏心，你哥哥对你那么宠，也是难得。”
澹平低低笑起来：“他不是我亲哥，是我捡来的。”
“啊？”冼平凡眨了眨眼：“给自己捡哥哥，你挺牛啊。”
澹平点点头，盯着天花板，幽深的目光仿佛陷入某种回忆：“我父母去世的早，从小只有爷爷照顾，还总受周围小孩欺负，特别羡慕有哥哥人能保护自己，天天跟爷爷念叨想有个哥哥，我也没想到竟然真能捡到。”
“爷爷，我出门啦，馒头在锅里，你记得吃。”
小澹平背着一个小草框，跟爷爷挥手告别，穿着破损严重的运动鞋跑出门。
非洲部落属于重度贫穷区，这里物资匮乏，遍地黄沙，只有前往沙漠腹地深挖几十米才能找到水源。
今日小澹平异常幸运，紧紧用铲子挖了几米深，就看到一片湿润，再挖个几米，一定能收集到水源。
“喂，这是我的地盘，你给我滚！”
正在他欲动手之际，远处突然跑来四个小男孩，为首的十来岁，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五，影子像是一座大山，牢牢将小澹平压制住。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狠狠一推：“这是我大哥的地盘，不许你来这里找水，赶紧给我滚！”
小澹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上沾满了黄沙，随后立刻站起来满眼怒火，不甘示弱：“你放屁！这方圆百里都是公共区域，你凭什么霸占！”
“就凭这个！”高个男孩举起拳头，对着小澹平恶狠狠道：“兄弟们，给我打！让这臭小子长长记性！”
“是，大哥！”
穷山恶水从来没有道德可言，为了争夺仅有的资源，能激发人性最大的恶。
砰砰砰砰！
紧紧是为了一点水源，这些小孩像是杀红了眼，拳拳到肉，很快小澹平就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脸上青紫一片。
“让你嘴硬！”“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大哥顶嘴了！”
“我没错！这地方就是大家的！”
“还敢嘴硬！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给我下跪道歉为止！”
隔着一层皮的骨头砸在脸上，仿佛尖锐的石头，尽管小澹平尽力把自己缩起来，用手互助头，可他还是听到了自己头骨咔哒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意识模糊，仿佛感受不到了疼痛，浑身轻飘飘的，一滴眼泪混合着尘土从他脸上留下来。
如果我有一个哥哥就好了，哥哥能保护我，我就不会受欺负了。
就在他绝望闭上眼，觉得自己即将死在这里时，头顶突然响起两声火药味的枪声。
“啊——杀人了！杀人了！”
“老大，那个人有枪，快跑快跑！
欺负他的人怎么突然跑光了？
小澹平奇怪转头，看到一个浑身包裹着白袍的人走过来，那个人身上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以及拿着强制的、很白很白的手。
小澹平被他的气势震慑到
紧接着就听到那个人说：“小屁孩，快给我挖点水，我快渴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儿时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