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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谨本详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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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饭盒，今天的葡萄很甜，谢谢。”
周暮把手上的袋子往前递，等了很久对面的人却依旧没有动作。
“周暮你都吃完了吗？”，空旷的走廊上只站了两个人，周围的气压莫名有些低，严焱盯着低头的周暮，一字一顿地问：“全部？”
“... ”，猝不及防被叫了全名，原本面向地板的脸下意识想抬起看看对面人的脸色，不过上移了几寸就被强行抑制住。伸着要给出饭盒的时候卡顿一下，周暮慢慢地回应：“都吃了的，很好吃。”
回忆着下午林桥舒的话以及刚才洗饭盒时以空的食物，周暮终于有了点底气敢起身去看严焱。
“周暮。”
视线相交的一瞬，他先是被严焱眼里毫不掩饰的审视看的一愣，后又因对方轻飘飘一句“我今天闷了虾。”弄得糊里糊涂。
严焱看着周暮一脸的茫然，心下已经了然。上下扫视周暮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夏日的风，带着意味不明的冷。
一直到下车，周暮还在脑子里斟酌严焱那句话里的含义。——看林桥舒样子不像是不能吃虾，难不成是有其他什么他吃不了的东西？
心里忐忑了一路，周暮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询问林桥舒今天的饭菜是否合胃口。
[m：桥舒，今天的饭菜还可以吗？]
[舒舒：可以哦~很好吃呢。]
[m：都可以吗？有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舒舒：都可以啦，是严焱让你问的吗？都OK哦。]
[m：好的，谢谢。]
收到回复，周暮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在房间里写了一部分作业，正好下楼吃饭。
还不到餐厅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虾油香味，周暮眉头下意识一皱，随即就看见严焱端了锅海鲜粥从厨房走出来。
“今天是我煮的，吃看看？”
没管自己刚才的反应，周暮很快回道：
“好。”
先是帮对方盛了碗粥，周暮才坐下拿起碗。
等他给自己夹了块鱼时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不能吃海鲜？
平时里阿姨做的饭基本没有出现过什么和海水沾边的食物，更不用说学校食堂，就算有周暮也不会点。
在周暮愣神的功夫里，严焱已经慢条斯理的剥好了一只虾。
“怎么了，我煮的不合你胃口？”，严焱双肘撑在桌边，好整以暇的撇了眼周暮迟迟未动的筷子。
周暮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自己吃不了。
餐桌上，沉默占领主导。
周暮刚想找借口说自己不舒服晚点再吃，先离开餐厅，严焱就已经开口。
“那你今天中午的饭怎么吃的？昨天怎么吃的？这三天的饭都进了谁的肚子？”
周暮被他一连串的逼问问懵。
“那个不是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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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严焱突然开始早起做饭。
在早餐时间前周暮只能看见严焱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连早餐严焱也只是出来抓个片面包就又钻进厨房。
直到两人在教学楼梯口要分开时，周暮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准备午餐。
“给我吗？”
手里提着餐盒，周暮瞪大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
因为营养不良，少年的头发有些偏棕，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灿灿的。
看得人手痒，严焱想。
“嗯，走了。”
当日中午。
教室里的人在下课铃响后一窝蜂冲出教室，周暮独自坐在座位上，早上严焱给他的饭盒这会规规矩矩地摆在桌子中间。
居然是给我的！
中午的阳光更盛，坐在窗边的人也变得暖洋洋的，似是镀了一层金边。
嘴角的弧度随着他打开盒子的动作一同上扬。直到走廊传来两三声嬉笑，周暮才象征性的抿了抿嘴角。
番茄牛腩！
周暮喜欢各种与番茄有关的东西。在食物方面，番茄牛腩算是他的TOP 1。
除了牛腩外，饭盒的其他小格子里还装着看起来嫩嫩的娃娃菜、混着咖喱的土豆鸡块；最上面那层盛着还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
周暮拍了拍自己傻笑的脸，坐在阳光里吃完了今天的午饭。心里掰着手指在想自己最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严焱。
“好吃吗？”
晚上放学时天空已经寂静了下来。严焱单肩挎着书包靠在墙上，手指不自觉搓着书包带子。看见周暮远远跑来才松手。
“很好吃，谢谢你！”，周暮朝着他微微一笑，欠身道谢。
严焱眼神略过周暮手里已经洗好的饭盒，点了点头便往楼下走。
周暮看着前面那个看不出情绪的脑袋，想了想又补充：“抱歉今天老师拖堂来得比较晚。”
然后他就看见前面那个脑袋冷冷丢了两个字：
“没事。”
好像惹他生气了。
周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这样的送餐一直持续了三天，两人的交流与肉眼可见的趋势上升。——上下学的途中两人偶尔能搭上两句话。
直到第4日晚，周暮收到了严焱朋友季祈淮发来的微信。
[季祈淮：【小程序】分享文章]
[季祈淮：我靠我朋友刚刚给我分享一狗血文，里头配角，就男主家一小保姆，把男主让他带给对象的午餐当做男主要给自己的，天天自我感动呢。]
[季祈淮：你上次不是说要给你哥做便当？]
[季祈淮：万一他也给弄错了... ]
[季祈淮：诶，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你哥那性子，还真说不好你做的饭最后让谁捡了便宜。]
手机接连响起消息提示音，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季祈淮：严老狗，不是我说你，你这头像是怎么回事？咋和你哥的那么像？]
...
周暮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想回复“没事”，但手却无法触碰屏幕半分，他张了张嘴，又沉默的闭上。
不出半分钟，消息被对面撤回，现在只能看到一排灰色的小字。接着是一句：“对不起看错人了”。
手机被人握的很紧，周暮眼神有些涣散，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这几句话搅成浆糊。
他想让我给谁？
那个“对象”知不知道我偷吃了属于他的东西？
严焱知不知道我吃了他要给别人的东西？
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误出现问题？
...
完蛋了。
野草般的想法汇集到一起也就只剩下这三个字。
指尖被咬破皮，一丝血蹭在周暮唇边。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周暮给季祈淮回去回信：
[m：没事。]
放下手机后，周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中途没注意到书桌边的小柜子，小腿骨狠狠与柜角打了个照面。草率看了一眼并无大碍，周暮没再管。
凉水并不能冲散慌张。
周暮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瞳孔倒映出的人像眼角略红，头发也不似平常那般整齐。
看起来就像人渣。周暮评价。
手脚发凉，周暮想窝在书桌底下，但可惜他已经长大，无处可以容放他。
蹲在床尾，他才开始静下心复盘季祈淮的意思。
首先，夺人所爱是可以确定的。接着，或许严焱还不知道自己偷吃了午餐。
如果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定是不会对自己这么好脸色的。
周暮一向不太懂他的想法，只当这是严焱与“对象”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毕竟找周暮代送，再让他帮忙传话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当务之急是在他们发现之前找到严焱想让他传递心意的那个“对象”。
林礼鹤？
这个名字最快出现在周暮的预想名单里，也最快被排除掉。
虽然他们初中关系要好，但是前几天已经转走了。
得是同校的啊。周暮骂自己的愚蠢。
脑子不断闪过不同人名，周暮焦急地坐在床上咬手指。这时两人在学校没有联系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
周暮在四班而严焱在八班，一个在2楼最西侧，一个在3楼最东侧。平时周暮不常出教室闲逛，严焱更不会主动找自己。人际关系的交集自然为零。
这会要让周暮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他的心动嘉宾可为难如登天。
难不成是林桥舒。
周暮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严焱的初中好友。正好这人就在周暮的隔壁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周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与林桥舒的对话框。
[m：桥舒，严焱... ]
周暮打了又删，不知如何开口。
手指彳亍不行，浪费了好几分钟，周暮都没能把消息成功发送出去。
算了。周暮自暴自弃的扔下手机，整个人向后栽倒在床上。伸手捞过被子往自己头上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闷死。
心脏仍砰砰剧烈跳动着，是吓怕的。
翌日，周暮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中的他穿的单薄，而严焱与林桥舒正站在大门口看着周暮狼狈的跌落在雪地上、浑身发颤。梦中的结尾是严焱的鄙夷与那句：“我不需要那么没有用的哥哥。”
“砰”的一声，被关上的不止大门，还有周暮的心跳。
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坐起来的，手上还攥着一根黑笔。
昨晚他一直失眠到半夜快两点，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扣了半个小时笔才在临近3点时堪堪睡去。
敲笔是周暮紧张时的惯有表现。无论哪种形式，反正只要能发出声音总是能让他心安一点。
现在是早上6:36，已经比平时的起床时间晚了许多。匆忙洗漱好，下楼时严焱已经快要吃完早餐。
周暮心酸地发现，原本要到学校才会转交给自己的饭盒现在就放在严焱对面——周暮的位置旁边。
气氛变得奇怪。周暮怕严焱等太久，几乎是把固体的饭当液体来喝。
“慢点，不急。”，严焱皱眉看着对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桌子里的人。
周暮小心翼翼，依旧用发旋示人，回了个“嗯”，默默又减小了自己“喝饭”的声音。
对方仍然低着头，严焱没忍。
“抬头。”
嘴里还含着口饭，周暮脸颊鼓鼓囊囊，听到对方训斥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远离了餐桌，反应过来话语的意思后才慢慢挺直腰板。
严焱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周暮的眼神连在餐盘上捏着筷子的手因为太用力有些泛白，双手一时不知如何摆放，僵在空中。随后才迟缓的把手往自己靠。
这是一个自我保护性的动作。
他的一举一动严焱全都看在眼中。
直到严焱吃好饭，周暮也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敢再动。
刘海有点长。眼睛看不清了。
严焱沉默看了他一会儿。
这一看的时长让周暮又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去拿书包，我在车上等你。”
严焱收回如炬的目光，擦了擦嘴。
等周暮下楼后，餐厅果然已空，只剩便当依旧放在早上的那个位置。
还要确认送餐对象，周暮没多犹豫就拿起便当往门口跑。
“对不起久等了。”
车的后排。
严焱放下手里的手机，看向周暮的同时留意到对方手里的便当盒。
“坐。”
周暮又瞟了严焱一眼，可能是错觉，他觉得严焱现在有点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