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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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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校长办公室一役,张维清对学校改革信心大增,一直在寻找可以改变按照成绩排座位的破局之法,他势单力薄,试图联合其他的老师。
“许老师,你知道按照成绩排座位这件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张维清禁不住追根溯源。
许老师并不抬头,依旧伏案备课,“张老师,这件事情你就别想了”,许老师明白他的潜台词,“十二中向来以纪律严明著称,这些学生升学之前就知道十二中的规则,换言之,这些规则突然改变的话,为了用这些规则约束自己的学生,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看着张维清若有所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许老师语重心长的补充道。
张维清无法认同,但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暂且放下。
他不能让薛霖的历史重演,至少,他进十二中的目的就是彻底消灭这个规则。
张维清还记得临近高考那几个月模拟考试的时候,薛霖总是神情恍惚,成绩下滑之后,反过来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安慰他,“不用担心,只是紧张,没发挥好。”薛霖假装开朗的样子像鲜红的烙铁一直熨烫他的记忆。
薛霖时时刻刻都是以他人为先,如果能够重来,张维清真希望他能更加自私一些,哪怕把不满和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张维清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薛霖的座位逐渐靠后,怕这会在心态上雪上加霜,忍不住去向班主任求情。
他去求班主任,又被班主任带着去求年级主任,不要在这个时候换座位,薛霖现在需要的是支持和肯定。
张维清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年级主任用含糊不清的回答搪塞了他。他一个学生,没有任何社会经验,以为年级主任被他说动,便没有再过问。最后的冲刺阶段,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张维清想来,也许不是年级主任说服了他,是他的潜意识说服了他,不要再分心管其他人的事情,他也分身乏力。
上大学前还和薛霖憧憬过未来的职业,薛霖去世后,他就立志重回十二中,他想找一个不让自己愧疚和悔恨的出口,也许是想在这里借助下一个薛霖,以此谢罪。
沈星在中午放学,形单影只走在食堂的路上,四班的周越自顾自的把肩搂了上来,
“好久不见沈星,最近放假有通知了吗?”
“没有,没听我爸妈说起。”沈星扒拉下去他的手,显得些许有些不耐烦。
周越在沈星看不到的地方嫌弃地看了一眼,又凑了上去。
两人在沈星妈妈的食堂窗口前的餐桌坐下,周越开始撺掇。
“你放心,宿管肯定不会发现,你就帮我跟你爸妈说下,让他们晚上把我带出去,早上我早点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周越跟正在上大学的女朋友吵架闹分手,晚上想让沈星帮忙溜号,出去见女朋友。住宿生晚上要查寝,周越托了班里的走读生来宿舍装早睡,宿管平时只清点人数,不会把名字跟脸对上。
周越以为沈星在思考可行度,又低声下气说了很多讨巧的话,下次帮他抄检讨,两肋插刀诸如此类的。
周越跟沈星初中是同班,但是沈星一向对他敬而远之,架不住沈星的父母在食堂工作,放假休息的事情沈星总是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周越无利不起早,有事没事假装热络跟沈星称兄道弟。沈星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但是这次他觉得有点过了。
“真不行,万一你在外面出点什么岔子,我爸妈里外不是人。”沈星面露难色,一口否决。
“你放心,我这个人惜命,不会出岔子的。是不是兄弟,你就帮我一回,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来求你。”
周越狂轰滥炸,大有不答应就不消停之势。
“真不行,你找别人吧。”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为所动。
“真不行?”周越的脸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见沈星不吃他这一套,态度坚决,把手从沈星的肩上松开。
“哎,学生会的。”周越招手把褚楚二人叫了过来,手指了指沈星,“这人怀里有吃的。”
两人无他,只得记上名字扣了分。
沈星垂着头,不敢直视褚楚,一脸愤怒和难堪,把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拍在了桌子上。
周越双手抱胸,满脸戏谑,“怂样儿!”,看够了戏,转身走了。
沈星低声咒骂了一句混蛋。
褚楚知道周越这个人,向来仗着自己学习好,对别人颐指气使,老师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褚楚扣过他的分,但被年级主任消掉了。
“你怎么会跟他认识,这种人离远点比较好。”褚楚怕沈星近墨者黑。
“我没有,他自己非要黏上来的。”沈星委屈,讲话黏黏糊糊。
“东西也是他塞到你怀里的?”褚楚锲而不舍地质问。
“不是,”沈星没有推卸,“我没想着往教室带,今天秦峥生日,我想给他带到宿舍,帮他庆祝。”
沈星一脸愧疚,褚楚也不好再说什么。
褚楚看着收上来沈星的赃物,陷入沉思。
一块三角形的巧克力蛋糕,还有根白色黄色烛芯的蜡烛,按理说要直接丢掉,她却犹豫了起来。
“褚楚,到时间了,回教室吧。”刚从学校超市过来的周恒色手里提着个黑色的袋子,一般黑色的袋子用来装卫生巾,政教处的老师不会特地去检查。
褚楚看着她手里的黑色袋子,心里有了主意。
沈星闷闷不乐地回到教室,唉声叹气的感慨了下自己为什么这么点背,着了周越这孙子的道儿。
他把手伸进课桌要拿书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一个跟纸质手感不对的东西。
这个触感让他在心中有了个猜测,他疑惑看了褚楚一眼,褚楚的眼神瞬间移开了,推了推眼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他的手在里面慢慢描绘了一遍物体的轮廓,把东西稍微拉出来,探头确认了下,看到真的是自己托妈妈带的蛋糕,郁结于心的沉闷瞬间烟消云散,感激地看了褚楚的方向一眼,埋头写字的褚楚把头发别到了耳后,低头沉浸在书中并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