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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帅烧烤?老板小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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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风禾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初中的名额到区不但没抽到附中,平行志愿的分数线整整上涨了8分。出录取结果那天硬生生还挤出一个笑容安慰自己:从小倒霉到大,也没指望真能去附中。

      他也不是觉得三中不好,这所学校是专攻秋招升学率的,英语方面是强项。综合实力甚至只略微逊于附中。

      但林风禾就是有种失落感。因为他觉得他就应该是附中的学生,结合这次中考的难度,这个成绩就应该是附中的水平——这是个很奇怪的逻辑怪圈,他就是走不出来。

      到家后母亲还没回家,林风禾撒气一样把包往床上一摔,人也躺在床上看着时针滴答滴答走,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床单上湿了一片。

      桌上还放着很多写得七七八八了的教辅,还有一只黑笔跟草稿纸。

      ——“你暑假提前学了这么多,到班里也不会差的,不要纠结了。”一个励志小人说。
      ——“可是上不了附中就意味着直升医科大学的机会变小了,我就去不了喜欢的专业了。”另一个哭脸小人唱着反调。

      他心里的两个小人儿在打架,最后还是母亲的开门声赢下了这场战斗。

      林风禾只能跑到卫生间洗把脸,装作是学习太困了。

      饭桌上他一边往嘴里塞大白饭,一边听她说:“我听你薛阿姨说了,三中一本率六十多呢,老好了,你给我争口气哈。”

      林风禾其实从来没和母亲说过他的目标,一觉得她也不会在意,二是觉得没必要。每次就是含糊着,随便吧。他从不对人生抱有太大希望,毕竟老天就没有善待过他。

      话是这么说,但他晚上又自己复习了一遍武大郎讲的内容,三中的一本上线率为百分之60,大多数的学生都考到了外地的一本,摆脱了这个教学资源略显贫瘠的山城。

      正看得出神,微信聊天框冒出的小红点提醒了他:沈逾在五点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表情包]一个小狗先走进屏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屏幕那头的沈逾盯着手机,好看的眼睛里流出笑意。手旁放了一本封皮有些皱巴巴的日记,他又站起身,贴着房门听了听门外中年男人的抱怨声,然后回到桌子前,在一页纸上写下:天气 晴。在心情那一栏,沈逾提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不会画画,所以连笑脸都是有些别别扭扭的。

      林风禾家住在二楼,探头就能看见旁边绿荫小道上伫立着的路灯,橙黄色的灯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灯下原本漆黑的一隅。
      2

      林风禾坐在靠窗第四排,沈逾和他遥遥相望。

      武大郎用得随机数编排座位,他同桌是个女生,阔额高鼻、眼睛炯炯有神,短发刚到锁骨。第一天就落落大方地给班里每个人都发了珍宝珠。

      他收获了双倍的棒棒糖,以及一句:“你好,我叫李暮。”她翻开数学书,上面很潇洒地用草书写着:李暮。
      “林风禾。”

      李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名字真好听,以后请多指教哦。”

      很多人都夸过他的名字,可惜自己的人生跟名字背道而驰。

      武大郎一如既往地身穿中老年人最钟爱的蓝黑色条纹西装,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跨进教室。第一节课的任务之一是选课代表:

      “我们班,中考语文分数135以上的,举个手看看。”

      班里沉默半晌,稀稀拉拉地只举起了两只手。

      “徐江吟,还有沈逾吗?你们哪个高,我只要一个课代表。“武大郎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里面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林风禾觉得这人极其会玩心理战。

      两个人报数。
      “138。”
      “142。”
      沈逾听见这个不如自己的数字,睨了徐江吟一眼,拽得二五八万。

      对面有些木讷的书呆子堪堪反应过来,这才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少年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好了好了,你们把书翻到沁园春,上课了。”

      武大郎上课的作风更像一个说书人,他的声音总在跟着书中内容抑扬顿挫地变化。讲到高潮处还会猛敲下讲台,明明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却更像是站在楼台上风华正茂,指点江山的少年人。

      开学前几周的课程都不难,他擅长的理科更是如此。

      数学老师姓许,作风雷厉风行,丢粉笔头的技术极其精准。不过他挖的深,犄角旮旯里落灰的知识点也能被拎出来过上几遍,还得带上几句:这个高考绝对考,我只说一遍的啊。

      林风禾经常被叫上去写例题,他慢悠悠地写完,然后把粉笔递回去。字迹潦草却干净,下面常常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他依旧过着初三一般的生活,走着自己的独木桥。每天晚上给自己泡一杯黑咖啡,然后开始背单词和刷数学,身体熬过了一开始的磨难,现在也自然变得轻松。

      沈逾也只是偶尔跑到教室另一边来问他题目,他俩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般前进着,倒是经常在办公室里相遇。

      一个被留下来重默英语,另一个被老师数落上数学课为什么天天犯困。

      沈逾被骂时,隔壁英语老师还会趁着空过来调侃几句:“老许呀,骂轻点,他是我的宝贝学生。你别把他学习的劲头都浇灭了。”

      老许也会礼貌地作出回应:那你干脆放了林风禾的默写吧!每次都一二十分也救不了了。

      林风禾的交际圈很小,有几个人通过班级群加他的好友,最后也仅仅交换了备注便没有后续。甚至开学快一个月还没把班级同学的名字全部记下来,只和周围几个人熟络一些。

      月考前的周五,晚霞堪堪攀上红砖白瓦的墙。正收拾书包的林风禾看见窗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好像在找什么人。

      他推开窗不客气地问:“你要找沈逾是不?我帮你叫他。”

      陈纪景一副干坏事被抓的心虚样,只能尴尬地讪笑几声。

      “那…你也一起?”沈逾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给了陈纪景一个脑瓜嘣,书包松松垮垮地垂在一边,只是单肩背着。霞光笼罩着他半边身子,模模糊糊看不清脸,但分外吸引人。

      林风禾不擅长拒绝,只能发消息给母亲,说他今天和同学出去吃个饭,八点前绝对回。母亲那边应该在忙,只转了一个200元的红包给他,然后便没了下文。

      沈逾带他们一路兜兜转转,去了一家很热闹的烧烤店。

      这地方毗邻县城唯一的商场,一到晚上人多得就像来逃难的一样。几串霓虹灯串在烧烤棚上,红红绿绿的,平添几分风流之色。

      还有挂在店门口的横幅,上面苍劲有力四个大字:小帅烧烤,打印店十五块包安装。

      还好他们来得早,还能在边角处蹭到一个座位。

      林风禾看着还在不断涌来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开心的,好像一切生活的琐碎不堪都能被烧死在烤架里。

      沈逾轻车熟路地拿着菜单勾选,“林风禾,你想吃什么?”

      他即答:“都可以,听你们的。”

      过了一会儿老板把点的串全部端了上来,嘴里念叨:“哟,小沈今天带朋友来啦?那我给你打个折!”

      林风禾看着摆了半个桌子的各色烤串,顺手拿了几串就上了烤架。生肉被烤得焦黄,滋滋啦啦地冒出晶莹的油珠。

      原本在和老板买橙汁汽水的陈纪景刚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手机里来了个电话,于是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啊?才六点我就得回去吗?老爸,你不能这么…”

      “少废话,月考了还跑出去玩,快点滚回来。”那边传来一个暴躁的男声。

      他只能把电话挂了,和沈逾打了声招呼就几步跑没了影。

      “我去!他账还没结!”

      沈逾嘴里骂着,手上倒是没停,烧烤在他手里翻着跟头,滋滋冒着油珠,空气里都弥漫着鲜香。

      同时,两个烤好的羊肉串送到了沈逾面前。

      “你吃吧。“林风禾说。

      “那你不就白出来了?别和我客气。 “沈逾正在给烧烤刷上一层层的烤肉酱,雾气熏得林风禾都看不清他的脸。

      他又接下话来:“我喜欢吃的都准备上烤架了,这个就是试验品,你帮我尝尝。“

      烤架的另一端上整整齐齐摆着土豆片和脆骨肠。

      夜色降临,有个人搬来了小音箱炒热气氛,里面放着时下最火的流行音乐。
      大概有个人起了头,然后又有几个人加入了这场派对,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四五十岁的中年爷叔,他们跳着笨拙的舞步,却没人嫌弃不好。

      最后,两个人都吃撑了,林风禾扇着大蒲扇问:“这家店的老板就叫小帅吗?“

      沈逾故意很大声地笑说:“小帅是老板家养的泰迪的名字!”尾音随着音符一同散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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