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夏》银白夜

13、第 13 章

　　我把手机放在床上，起来换了身衣服，吃饭时穿着卫衣，在屋里穿着难受，干脆早早换了睡衣，外面不太安静，时不时有放烟花得声音。
　　现在放的不如小时候多了，大部分都在城边，我也不能去看，有时候趴在窗口看见一点边，都能让我高兴好一会儿。
　　我刚换完衣服，打算拿上手机去窗边坐会儿，突然听见李良言喊我，我低头看他，从屏幕里发现自己睡衣里外穿反了。
　　我笑着又把手机扔回去，快速换了衣服。
　　李良言又喊我一声，就是不说后话。
　　“干嘛？”
　　李良言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人，那俩人不知道聊着什么，应该是没注意他，于是他说：“我全看见了。”
　　我愣了下，“什么？”
　　他挑眉，一脸得意，“你说什么。”
　　我又开始脸上发热，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强装淡定往窗边走，能看见一点烟花头，零星几个火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

　　“想不想出来玩烟花？”李亦乐突然凑到手机边说。
　　我把手机抬起来看他，十分遗憾，“我出不去。”
　　没想到他对我挤了挤眼，“偷着出来，等你爸妈睡了就跑，来不来？”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今天出来给李良言送饺子的事已经够刺激我了，如果再伴夜跑出去看烟花的话，回来杨霁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李良言知道我有难处，也不开口，全靠我自己决定。
　　李亦乐又劝了两句，还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干过得坏事，试图告诉我偷跑出来看个烟花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他这么可爱的脸，能做出这么叛逆的事。
　　我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手机里传来宋溶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回来挨顿揍还没事人似的，不能出来就算了，我们给他拍视频。”
　　我听的直笑，却突然坚定点头：“出去，但是要晚些。”
　　李亦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嘿嘿笑起来，“没事，到时候我们去接你。”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九点，起码得十点多才能出门，这事压在心里让人心痒痒。
　　李良言突然提醒我给手机充电，不然一会儿出门了没电录视频。
　　我坐到书桌边，把手机充上电后问：“就我们四个人吗？”
　　李良言点头，“还不够热闹？”
　　李亦乐不知道跑去拿了什么回来，吓得李良言往旁边一躲，紧接着他的声音和一大捧小孩玩的烟花撞进屏幕里，“有我就够了，绝不让你无聊。”

　　像他这么活泼的，我只见过乐乐，头一次和同龄的小太阳相处，我还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点头，“谢谢你，谢谢你们。”
　　李良言立马笑着把人推走，“宋溶，你拉着他点儿，都给我们小病号吓得不会说话了。”
　　我头一次听他这么叫我，趴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心里反倒有些美滋滋的。

　　后来他们那边就是聊天，评价春晚以及吃饭。
　　比起我家这一顿清汤寡水得饺子，他们仨吃的可太丰盛了，饺子、烧鸡、烤鸭、烧烤、汤面、凉拌菜、饮料、零食热热闹闹摆了一桌，李良言给我拍的时候，我气的都不想看屏幕了。
　　亏得我还担心李良言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出去给他送饺子，那简直是他今晚吃的最寒酸的了。
　　可李良言把屏幕转回自己脸时说：“还是你给我送的饺子好吃。”
　　李亦乐咦了一声，一手鸡腿一手可乐嫌弃道：“当然比不过他亲手给你送的，但是今天我们这顿你也必须吃！”

　　李亦乐性格太好了，我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的温暖，处处照顾着李良言和我。
　　不知道没见他们的家人，我怕有特殊原因，就没问，一心等着出去玩。
　　不过有时候杨霁也会早睡，我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见陈宇在阳台打电话，回去继续趴桌子上等着。
　　李良言吃了一碗饺子，然后拿着橙汁喝，我可没提过我今晚喝的橙汁，这就是缘分啊。

　　到了十点四十多，我终于确定那两人都睡了，悄悄换好衣服溜出门，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心跳可快，全是干了坏事的心虚。
　　宋溶开车出来，副驾坐着李亦乐，后面是李良言，我开门坐到后面，上了车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简直做贼一样。
　　李良言理理我的头发，笑问：“吓坏了？”
　　我点头，出来还围着他给我织的围巾，下半张脸藏进围巾里，说话不清楚，“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虽然我平时不是唯命是从地，但偷跑出来还是头一次。
　　前面李亦乐转过头来看我，“你看着没视频里那么瘦哎，看起来还不错，肯定是病情好转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也有可能只是他的安慰，不得不说他太讨人喜欢了，我笑着歪歪头，“你可真好。”
　　“我招人稀罕吧。”李亦乐也不躲，大方的认领了我的话，说话时眼神看向一边开车的宋溶，后者看着比视频里更沉稳。
　　李亦乐又跟我说话，说我应该早点认识他们，这样就可以年年带我出来放烟花，我听的心动，不只放烟花，还心动他那种自由自在地生活。
　　李良言靠坐在一边，哼笑了声：“知道你招人稀罕了，快坐好吧，一会儿要把我小病号拐走了。”
　　李亦乐不满的吐吐舌头，转身坐好去开导航去了。

　　我转头看李良言，明知故问：“什么小病号？”
　　李良言也看我，“谁是小病号？”
　　我不说，反正我比他大，我才不是。
　　他见我不说，笑着伸手绕到我身后挠我痒痒，我吓得一缩，整个人就缩到他怀里去了，我有些懵，前面李亦乐突然咳嗽起来，一边咳还一边哎呀。

　　我扭头看着李良言，他也低头看我，我们俩脸贴的很近，好在中间隔了层围巾，不然亲上去了。
　　我可处理不了这种场面，私下这样就够让人脸热了，更何况前面还有人。
　　我赶紧退出去，伸手打了他一下，“不许挠我。”
　　李良言装傻，“疼啊？”
　　我翻了个白眼，靠坐到一边不说话了。

　　我安静下来李良言也安静了，李亦乐在前面忙着看导航，时不时指点一下，宋溶除了上车和我打招呼的一句就没说过话，我们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车上温暖舒适，我靠着几乎睡过去。
　　也确实是我睡觉的点，稍微找到些合适的环境就想睡。
　　车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不知道，李良言轻轻捏了捏我手心，我手指一缩就把他手抓在手心里，睁眼看见车上只有我们两个，另外两个人已经不知去向。
　　我前后看看，见车停在一处旷野，周边还有不少车，远处好多人聚在一起放烟花。
　　我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清醒，李良言见我清醒了伸手蹭了蹭我脸，把围巾往下带，露出我下巴，问：“还不松开？”
　　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抓着他手，没松开，低头看了看。
　　再抬眼看他的时候，问：“你的小病号是什么意思？”
　　李良言被我问得直挑眉，笑着看我，好一会儿才破功，笑着埋头靠在我肩膀，用侧脸蹭我耳朵，“你说什么意思，小病号。”
　　“我可比你大。”
　　我俩这姿势，看着向我把他抱在怀里，其实李良言比我壮，像只大狗一样把我圈在下面。
　　李良言埋头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乱成一片，其实我整个人都开始发麻了，能说出前面那句全靠嘴硬。
　　我只是想问问李良言把我当成哪种程度得朋友，没想到他直接抱上来，这种抱是什么意思？

　　“季寒。”李良言喊了我一句，然后单手撑着后座起身看我，说是看我，其实离我脸只有几厘米距离，我只能看见他上半张脸。
　　“你有跟人谈过恋爱吗？”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脑子轰的一声，那一瞬间好多想法。
　　怕是自己的龌龊心思暴露了，惊喜李良言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又难过我的病让我活不长。
　　但最多的是慌乱，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我强撑着回复：“没有。”
　　但话一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难受，好像被心跳声压住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谈过恋爱。

　　李良言轻轻呼吸，我们两个贴得很近，热气互相打在对方脸上，控制不住，我想控制一下自己的呼吸，却被按住胸口，李良言稍微退开些距离，拧眉说：“别憋气。”
　　我没有憋气，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还有他停在我胸口的手，带着我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没谈过恋爱。”我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李良言点头，车内又陷入安静，外面‘砰砰’的烟花绽放，一片黑暗中，是我们轻微颤抖的呼吸和怦怦心跳。
　　“我也没谈过。”李良言嗓子发干，声音压的低，说出的话是气音。
　　我害怕他突然给我来个表白，我实在接受不了，我没那么长的命陪他，而且就算有机会在一起，我的家庭也很麻烦。
　　但不是我害怕他就能收住的，李良言伸手按住我嘴角，“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我现在喜欢你。”
　　这话落在我耳朵里，被心跳和耳鸣压住大半，我鼻子一酸，几乎当着他面哭出来。
　　李良言没再继续往后说，凑上来轻轻贴了贴我嘴唇，触感冰凉，只是很快一下，带着他的慌乱和隐忍。

　　他没再说什么，又帮我理了理围巾，开门从另一边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