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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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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倒影里得李良言看了好久,才笑说:“我有什么好害不害的,我早晚都是要死,就看能多活几天了。”
那边没动静了,我转头看着他,“你说呢?”
我有时候真像个疯子,从小被倒计时数着生命,就对生死的事看的很淡,我不怕自己的死,只是觉得生气委屈。
如果现在李良言告诉我他要捅我一刀,我也只会想着不错,这条烂命终于有理由结束了。
可惜李良言不肯告诉我他做了什么,相比前阵子对他性命的担心,我现在确实撤掉了不少对他的关心,都没再担心他被陈宇害了。
这种变化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同时也意外原来我和李良言的感情没那么坚固,我们还没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这种模糊的爱情就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他现在对我是复杂的愧疚,我对他是无力的挽留。
已经到最后了,真的到最后了。
“等尽快安顿好乐乐,带我出去转转吧,别的都不管了好不好?”
李良言没答应,继续转头回去看自己电脑。
我轻叹靠在窗边,“不是答应过我吗,小飞机我都带来了。”
“扔了吧。”李良言面无表情说。
我表情一顿,嘴角无奈的笑几乎僵硬,冷的要把我嘴唇冻掉了一样。
他让我把那小飞机扔了。
我……
那晚我一宿都没睡着,反复想着李良言这句话,他还说过会跟着我到最后一天,可就现在我们两个这种状态,到最后一天有什么意义,反倒是互相折磨。
尤其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一亮李良言就走了,还带走了乐乐,说今天要带他去警局。
我在陪护床上躺了很久,一点睡意没有,直到接起陈宇得电话,他问我人在哪儿。
我人在哪儿?
在床上。
他没空听我这半死不活的语气,直接跟我说了个地址,让我去那个地方找他。
一个隔壁区的咖啡馆,跑的怪远,我打车过去时陈宇的助理已经在里面等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和助理各坐一边,他不怎么看我。
他来陈宇身边才几年,之前那个助理因为做的太好下落不明了。
我干坐着太尴尬,就主动与他闲聊起来,跟他说了前一个助理的事,也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他一下,没有半分恐吓的意思,不过他出去时脸色不太好。
他前面出去,陈宇接着就进来,两人面对面,助理点了个头,就当回汇报过。
助理已经提前给陈宇点过咖啡,后者进来往我对面一坐,店里的人立马都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拿出来一个信封,里面是打印好的照片。
他不说话,把信封里的照片拉出来一个边扔桌子上,等我自己去看。
我如他愿,把照片抽出来都翻看一遍,那上面拍的都是李良言,有他跟各种病人接触的照片,也有他在一个办公室的照片。
办公室里工位上堆了很多书,看起来像是跟书有关地工作,结合他的身份,我又仔细看了看照片,推断出这大概是个编辑部。
李良言是作者,会进编辑部很正常,跟其他病人接触也很正常,因为我就是这些病人其中之一。
我抬眼看着陈宇,他不可能来这一趟只为了给我看这些无关紧要的照片。
他见我已经看完了,就问:“他跟你说过这些吗?”
我拧眉,这么问有点不太寻常。
接着陈宇就说:“这都是去年的照片了。”
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紧接着看他一抬手,“不,应该说是前年,我忘了现在都新的一年了。”
前年?李良言前年不应该还在上学吗。
我又重新把照片翻了一遍,这上面没有任何能证明时间是前年的东西,我冷眼看着陈宇,“你说前年就是前年吗?”
他从自己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来另外三个信封,里面是别人的照片。
“我一直关注着每一个病人,每次有人接近他们,都会调查清楚,从前年秋天开始医院多了三个来了解病人情况的年轻人,说自己是作者或者记者,以想了解更多故事为由,分别调查几家医院,准确的跟我所资助的病人‘偶遇’,记录他们的治病情况,而且三个全是外地人,让我查不清他们底细,李良言本不是其中之一,但他与那个编辑部有联系,自告奋勇来做这件事,所以才会来接近你。”
我把另外三个信封也打开,很快就发现陈宇说的没错,因为其中一个人我有印象,他曾跟我搭过话,我对他印象很深就是因为他跟我说话时会拿出一个本子来记录,他有记者证,说来医院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登新闻得病人。
我手指摩梭着其中一张照片,心里苦笑,头一次被人骗的这么惨,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扎进去了。
陈宇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对我的嘲笑还是怜悯,“你现在还觉得那个人在你身边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现在来告诉我有什么居心?”我轻声问,不想被他看的太差,想给自己留两分脸面。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对他如此情深意重。”陈宇皮笑肉不笑看着我,眼底全是讽刺,“我们家怎么会出你这种傻子。”
后来陈宇又给我看了几份文件,全是他已经调查清楚的,关于李良言和那三个人的事。
这件事本来是青岸的一家编辑部想揭发陈宇,但他们顾忌陈宇在青岸的势力太大,只能找外地人来做这事儿,他们找了三个记者,让他们先查清事情真相,而李良言是在暑假过来玩时向编辑部投递作品了解到了这件事,就自告奋勇说可以把这件事写成一本书。
陈宇的资料里,连李亦乐和宋溶都有,算是已经完完全全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
我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总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心脏可能已经结了硬痂,正一层层向下剥落,黏连很紧的部分那下掉时疼的我吸凉气。
我现在还在想,所以李良言昨天说得害了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有把握能揭发陈宇?
不可能,陈宇现在把这些全都查清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他们威胁到,也许是做了什么局坑害他们。
我一动不动坐了半天,等陈宇咖啡喝了一半,我说:“这个编辑部,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还用我对付吗?”陈宇笑着往后一靠。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后面是有人的,遇到这种事儿用不着他出手,后面的人就会先动,比他更害怕的人不少。
“那这几个记者和李良言呢?”我终于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
陈宇调笑着看我,“我这不是来问你的意见了吗?”
我抬眼看着他,陈宇继续说:“看你是想继续让他在青岸待着,还是想赶他走,我顺便还得说一句,前两天死的那个记者就是这其中之一,那案子可还没定下来。”
如果只听前面那句,我会觉得他要放过李良言了。
“让他走吧。”我轻声说。
“你能给我什么?”陈宇看着我,嘴角的笑阴狠的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始终不明白他对自己亲儿子为什么能这么狠,难道我是他前世仇人转世?
我给不了他什么,干坐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于是再次抬眼看他,“你想要什么?”
“我短时间不会让你死,我会一直让你活到我需要你那天为止。”
我抬眼看着他,“除了帮你试验药,你还需要我什么?”
“帮我试药就是最大的作用。”陈宇笑起来。
最后一直到离开我也没懂他是什么意思,我帮他试药就是最大的作用,可我一直以来不就只有这一个作用,从前和以后有什么区别?
也许以后要吃更多的药,我不知道,随便吧,我这条命反正也就这样了。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李良言,回去的路上一直不敢确定,在车上一直想着这件事。
到医院发现李良言和乐乐已经回来了,我暗自悔恨,忘记提一句乐乐的事,后面可能还得找陈宇。
李良言见我回来示意我陪着乐乐,他出去一趟,我点头。
等他出去,我问乐乐:“今天怎么说的?”
乐乐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不再总是吓得往我怀里躲了,他牵着我的手,说:“警察叔叔说这件事还要再调查清楚,让我先跟着你们,没说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我摸着他的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跟你那些亲戚走的。”
乐乐听了仰头冲向我脸所在的位置,“良言哥哥说带我离开这里,他说要带我去北方。”
我笑了声,“还往北走,往那边走更冷了。”
乐乐点头,“良言哥哥说他家在那边。”
我垂眸看乐乐,嘴角的笑还挂着,“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家在哪个城市啊?”
“在哈市。”乐乐说完笑了下,“他说那边到了冬天有玩不完的雪,再也不用像我们这里堆个雪人都费劲了。”
我缓缓点头,思绪走远,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乐乐看不见我点头。于是我又说:“那还挺好的,去那边玩雪不错。”
李良言跟我说,他家在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