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夏》银白夜

36、第 36 章

　　李良言出去了一个下午都没回来，我和乐乐在房间里聊天玩游戏打发时间。
　　我的心不在焉的想这件事，李良言来自于哪儿，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和李亦乐、宋溶到底是怎么认识得，又为什么连家在哪儿这件事都要骗我。
　　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我刚从陈宇那里知道我被骗的消息，当时还安慰自己，这么大的事被骗了也正常，他们做这种事一定很谨慎，尤其是面对我，毕竟我是陈宇的儿子。
　　但没想到李良言竟然连他的家庭住址都要瞒着我。
　　那他为什么要说爱我？为什么要抱我？为什么亲我？又为什么要陪着我？难道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
　　我越想就越生气，后来干脆气的不想说话了，撒谎跟乐乐说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我们两个各自躺在床上，谁也不说话。
　　李良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我们两个瘫在床上，一同冲着天花板，一个能看见一个看不见，看不见的伸手往上够，好像能看见东西一样，能看见地反而眼神呆滞的像个瞎子。

　　我听见有动静转眼，看见李良言只把门打开一条缝往里看着。
　　我坐起来对他抬了抬下巴，问他什么事儿，他缓缓摇头，把门带上就出去了。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乐乐也终于坐起来，“刚才是良言哥哥回来了吗？”
　　我应声，“不知道他要干嘛，看了一眼就又走了。”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乐乐手握在一起，总无意识去扣自己手指，好几个指尖长了倒刺，被他撕得直出血。
　　我看了眼，没有提醒，因为我自己手指状态也不是很好，我知道那是他缓解心理压力的办法。
　　“也许是有事情要忙吧，他跟我们两个病号不一样，他有工作。”
　　我的话没能给乐乐多少安慰，他还是不安的冲着门口方向，我说：“别担心了，有什么需要跟你说的事，他一定会回来的。”

　　面对李良言现在的态度，我是完全没有担心了，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完全站在对立面，他对我做出什么我都不意外，我也都能接受。
　　可是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完全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待在一起？
　　李良言为什么不离开我？
　　也许他对我还真的有点儿感情，又或者他看我可怜。
　　总不能是觉得我身上还有可用之处，我可不知道别的了，跟我再久也没用。

　　晚上九点多李良言才回来，乐乐睡了，我正无聊躺在床上看手机，他回来以后先到我床边，我靠在床头看他，挑了挑眉，没事儿人一样笑了，“你现在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了，笑一笑吧。”
　　“我怎么笑？”李良言在我床边坐下，侧头看我，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被子。
　　“像你刚开始那样，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往上勾，又酷又迷人。”我低头学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学出几分神韵。
　　反倒是逗得他哼笑一声，“就这样你就满意？”
　　我笑叹，“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能笑一笑，跟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些。”
　　“我不敢有要求了。”我抬眼看他。

　　在我们两个这段短暂的感情中，我一直是一个卑微的地位，什么都听他的，一直哄着他高兴，他想要怎样我也尽量满足。
　　我知道自己骗了他，所以想尽力补偿，没想到最后结果是这样，我的所有补偿在他眼里都十分可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骗了他。
　　那他为什么还问我到底还有什么隐瞒着他？
　　他其实不知道全部的事，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与我接触以后发现我藏的事很多很多，是有些接受不了了吧。

　　“你觉得我骗你的事情多吗？”我问他。
　　李良言转头看我，“还用问吗？”
　　“那你……有没有骗我？”我问他。
　　李良言看着我的眼睛笑了声，“我没有任何骗你的地方。”
　　“一点儿都没有吗？”
　　“没有。”

　　他神色十分坚定，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我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可陈宇的那些资料告诉我，李良言压根没对我说过几句真话。
　　我们两个一开始就各自抱着目的去相爱的，这种感情怎么会有好结果。
　　我真的挽留不了了。

　　“你今天下午出去有没有解决乐乐的问题？”
　　“警局那边一直查不出来乐乐爸背后的网站和接头人，他们让我们带着乐乐。”
　　我回头看了眼乐乐，他睡得安稳，没被我们两个说话声吵醒。
　　“那你还做了其他地事吗？”
　　我很想问一问他有没有去那个编辑部，但我问不出来，就像是有人在礼物里给包了一条毒蛇，然后交到我手里，我清楚的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不敢打开。
　　李良言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但几乎等于默认，总比他骗我说没有强，好在他没有做这么愚蠢的事。
　　“今天晚上睡一会儿吧，你最近不可能休息的好。”我往旁边挪一挪，让了一半地方出来。
　　这个医院的陪护床很大，如果挤一挤的话，躺下两个人没有问题，更何况我这么瘦。
　　李良言扭着头看我，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我拿不准他的想法，就背对着他躺下去，“看你吧，想睡就睡。”

　　我躺下以后，他依旧在我床边坐着，很快我就睡着了，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反正早上起来，我对面床上乐乐面无表情坐着，屋里找不到李良言身影。
　　我拿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我起来清了清嗓子，告诉乐乐我醒了才说：“你知道李良言去哪儿了吗？”
　　乐乐摇头，“良言哥哥没在吗，我不知道，我醒了以后房间里就一直这么安静。”
　　我凑过去摸了摸他头，“先洗漱吧，一会儿跟着我吃早饭。”
　　乐乐洗漱很简单，把他的脸擦擦，他自己能刷牙洗手，我昨天交代了送饭的人今天多送两份，李良言不在他得那份就剩着，乐乐吃的心不在焉，我知道他还担心自己应该去哪儿的问题，但这件事没法确定，我没什么能劝他的。

　　饭后我给陈宇助理发消息，让他帮忙在隔壁城市找个福利院，乐乐不能留在青岸，不然会一直被人念叨，他还这么小，以后日子还长，不能让他一直受影响，更何况他的亲戚都在这里。
　　发完这些，盯着界面上李良言的名字出神，猛地想起乐乐说李良言要带他走，我这会儿让陈宇去办这件事，会不会打乱他的安排。
　　昨晚的试探没有问出来李良言的实话，我心情还不好呢，不想主动找他。
　　最后我还是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以后打算带走乐乐，李良言没回消息，很正常，他能秒回消息才不对劲。
　　后来过了两个小时他的消息才发回来，不是说乐乐的事，而是告诉我看新闻。
　　我能上哪儿去看新闻，看见他发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以为是乐乐家的事又有变动，退出微信界面在各个软件中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一篇刚发的新闻报道，青岸连着几家药企被查。
　　我心思微动，把那几家企业的名字看了好几遍。
　　都不是陈宇的企业，为什么他们会被查，事李良言故意这样做的，还是陈宇在后面做了什么。
　　新闻最后只说他们被查，并没说查出来什么，下面好多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说自己用的药就有其中企业生产的。
　　我立马又返回去问李良言，“是你做的？”
　　屏幕上方输入标志停停闪闪，最后李良言只发了一句：“我要查的不是他们。”
　　我当然知道他要查的不是这些企业，“所以为什么被调查的是他们？”
　　“不知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盯着李良言发过来的这句话，心中有了定论，是陈宇那边动了手脚，本应该查陈宇的企业，现在变成了其他没有问题的药企，最后查不出来什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早说了你做不到，你总是不信。”
　　我发完这句直接给陈宇打了电话，乐乐在，我不方便说话，于是拐弯抹角问：“你答应我的不能做不到吧。”
　　陈宇在电话那边笑了声，“我不像你那样言而无信。”
　　我不知道自己又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也懒得管，“那他现在做这些？”
　　“不影响。”
　　陈宇没说是不是他在后面做了什么，他向来谨慎，不说在我这儿就等于默认，我缓缓呼出口气，说了声‘好’挂断电话。

　　把手机扔到一边，我回头看乐乐，他低头看着摸着自己手里的玩偶，假装什么都不想知道，但动作极快，装的不太像，还是太勉强了。
　　“没事，一切都是好的发展。”

　　我安慰他的话好像更勉强，说完自己就先笑了，乐乐转头冲向我，我有时候见他这样十分想让他能恢复视力。
　　“是关于我的事吗？我是不是不能去福利院了？”
　　我和李良言说话一直避着福利院，李良言甚至还答应带他走，乐乐还是能猜到我们要把他送到福利院，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我躲开那些事时都觉得自己像个毫无保存的傻子。
　　“你要是真的能跟李良言走就好了。”我笑着说，肯定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