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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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则抱着花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
没人敢来当面询问他。
但这群员工真的很八卦。
因为办公室里显而易见的更沉默了，敲打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道又有多少小道消息在私聊和群聊里悄悄流通。
无所谓，反正连累的是向函的名声。
他要离职了，他无所畏惧。
艺术中心内没有员工餐厅，采取餐补制度，按月打进员工工资卡里，据说是建楼的时候找大师算过，不能设置厨房，否则对业绩不利。
虽然现在业绩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奕则很少订外卖，好在周边有大型商业综合体，可以解决一下他的午餐。
向函在午休时间消失无踪。
奕则猜想他对艺术中心大概本来就不感兴趣，被向柘强行丢过来，究竟是否想妥善接手，还未可知。在他眼里，艺术中心是可以安稳度日又逍遥自在的世外桃源，但在姓向的年轻人眼里，却未必同样如此。
算了，不重要。
他要离职了，跟他没关系，那些都是向柘该考虑的事情。
奕则发现，最近他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的次数好像有点太多了。
反正要走了，反正即将离职，反正最后就算留下烂摊子也不需要他去收拾……原本以为轻而易举的收尾工作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做，就算每天绞尽脑汁做，也抵不过天赋型拆台选手向二少的灵机一动。
算了，真的不重要。
向柘又没要求他走前必须把向函培养成一个心甘情愿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的总经理。
是职责之外，就不要沾手。这也是他最初毫无根基，却能安安稳稳在权力核心工作到现在的原因。
下午的工作乏善可陈。
奕则从行政处得到了往期季度汇报的范本，大致研读了一番，挑出几个内容比较充实的，预备留作“教学素材”。又找出几个KPI出众的项目案例，当“课外读物”。
另有几份需要签字审批的文件送到他这里，被他以“向总外出未归”为由暂时扣下。
突然有消息弹出。
【法务-丁明宇：你走后的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
奕则挑眉，缓缓在输入框里打出一个问号。
【奕则：烧糊涂了就请病假。】
那边回复了一个被雷劈成焦炭的表情。
【法务-丁明宇：29层乱成一锅粥了哥哥，冯姐忙得见一个骂一个看谁都不顺眼，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29层”是锐颋总部总裁办公室及其附属职能小组的代称，“冯姐”则是奕则曾经的副手，现在的总裁办公室行政负责人。
奕则调任事发突然，向柘没有对任何人解释，奕则本人也不便透露真实原因，工作交接做得仓促，继任者暂时焦头烂额是必然。好在没人知道奕则为什么突然调走，更没人知道他是不是过几天又会被调回来，短时间内，对这个空出来的位置蠢蠢欲动者，也不至于真的蠢到贸然动手给冯姐使绊子。
【奕则：也许明天回，也许永远不回】（*）
隔了两分钟，丁明宇回复了一个裂开.jpg
聊天框恢复安静。
奕则把电脑推远了些，仰倒在椅背上，陷入思考。
总裁办的人至今不知道他要离职。
为什么？
经手他的离职审批的人确实不多，但人力和财务部门是肯定会被通知到的。员工内部信息流通速度很快，特别是在总部几千号人一起上班的情况下，以往高层有什么风吹草动，谁要跳槽，谁将婚变，谁从谁家挖墙角撬来了人才，谁和谁曾经打包入职如今分道扬镳，但凡有一点苗头，几天内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没有人不喜欢八卦，何况是上级的八卦，传扬起来更有意思。
而奕则的离职手续一周前已经全部办妥。
为什么所有经办人全部守口如瓶？
他坐直身体，重新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人。
【奕则：冯姐，总裁本周是否不在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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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
向函特意在地下车库里兜了两圈，没看到那辆扎眼的剁椒鱼头，便知道奕则今天上班没开车。
他等在员工电梯一楼出口。电梯门打开，摆了个帅气的pose，对上奕则的视线。
“可以邀请你一起吃晚餐吗？”
同乘电梯下楼的几个员工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在奕则身后缓缓合拢，隐约还能听到刻意压低在争辩“你不是打车到一楼出口吗”“我就愿意从车库走出去你管我”的声音渐渐远去。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奕则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从小在国外被放养长大的少爷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好说：“其实你和这边的员工适配度很高，很像一个集体。”
尤其是在离谱这方面。
成年人，做事应该体面。
私底下竞争得再厉害的同行，台面上也会礼貌互称一句“友商”；为家产打破头的豪门手足，公开场合见到也会维持表面和平；真正能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的永远是少数，别人给了台阶但就是不肯下的，同样是少数。
奕则不是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热情。
他长得好看，从小不缺人追，工作后接触的也都是条件不错的人，真有几个看中他的，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但只要奕则明确表示拒绝，他们也就识趣地主动退开。
没有谁是真的离不开谁的。
大城市从来不缺好看的皮囊，何必为了一个强扭的瓜，耽误了和锐颋这种庞然大物的合作。得不偿失。
这些追求过他的合作方，如今在商场上见到，依然能够谈笑风生，在商言商。双方都当那些事没发生过，唯结果论，没有结果的过程都等于不存在，绕一个圈子回到原地，变化为零。
但向函不是成熟的商场老油条。
他好像听不懂委婉的拒绝。
这会他挺高兴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没有发生过，又像是在下午消失的那几个小时里，飞回大洋彼岸充满了电量，那点被工作折磨过的小纠结全都消失无踪，站在面前的还是那个敢穿成吉普赛人来上班的男大学生。
“是说我有一些艺术天分吗？”向函的银灰色卷毛在夕阳下会发光一样，他把额发全都向后梳到头顶，配上黑白两色的正装，高个宽肩，终于和奕则看过的比赛视频里的身影慢慢重合。
如果他没有笑得眼睛眯起来的话。
“陪我吃晚饭吧，奕则，就当庆祝我上班第一天，不想一个人吃饭。”
向函扳着奕则的肩膀，强迫他转身，一边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我载你，一般人可坐不上我的副驾。”
鉴于市区的实际路况问题，向函的座驾没有特别夸张。地下一层停着一辆相对来说算是平平无奇的跑车，身价也就区区一百辆剁椒鱼头。
但首都的交通情况，对于所有胆敢开出家门的车辆都一视同仁，丝毫不以车子的牌照颜色或出厂身价为转移，也并不关心车主本人驾龄几何，是否年纪轻轻就拿过场地赛冠军。
十分钟后，冠军车手的座驾堵在了晚高峰的高架桥上。
夕阳很美。
高架桥上看到的城市天际线，总比在写字楼鸽子笼里看到的要更辽阔，更舒展。金橙色光辉沉入无边的灰蓝汪洋，云层像斑斓的万花筒，被余晖穿透，肆意折射成漫天绮丽的晚霞。
见奕则盯着晚霞出神，向函索性打开天窗，微凉的新鲜空气瞬间吹入，驱散了有点沉闷的氛围。
车内导航提醒他们，根据当前路况，抵达目标地点预计需要八十三分钟。
“所以，”奕则问，“你在工作日的晚高峰时间，订了一家需要从公司横跨半个市区才能到达的餐厅，并且准备开车去？”
向函沉默了三秒：“……我叫个代驾然后我们坐地铁去吧。”
奕则怜悯地看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ABC一眼。
晚高峰的地铁？
年轻人就是勇敢。
奕则不想回忆他大学兼职时每晚乘地铁返校都要经历怎样一番折磨，即使那些已经离如今的他很遥远，但仍旧不是值得讲述的愉快经历。
他只委婉劝道：“我觉得，你临时要找，可能很难找到敢开你这辆车的代驾。如果不是非吃那家餐厅不可，我另有一个建议。”
向函竖起耳朵：“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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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他们随着车流缓缓驶出高架桥，把那片绮丽的晚霞甩在身后。
跑车汇入一片炽红的尾灯中，周遭灯火渐起，点亮这座城市的夜幕。
这是奕则再熟悉不过的一片街区。
他指挥着身边的金牌驾驶员改变车道：“前面红绿灯左转，然后走右边车道。”
向函依言照做。
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楼由远及近，出现在前车窗视野中，楼前绿地上矗立着几个醒目的发光字，是车内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
——锐颋集团。
地下车库的自动识别系统对向函的车牌没有反应。奕则拿出手机，不知道调出了什么凭证，伸出车窗外一扫，系统抬杆放行。
“走吧，带小向总参观一下。”奕则道，“传说中的员工餐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