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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赶出家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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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躺在床上吃葡萄。瞧上去蛮郁闷。
架没打成,球没打赢,倒是把自己打得一周下不了床了。崴脚绝对是失误,容墨觉得他和陈书玉百分百八字犯冲,上一次因为打球受伤也是在几年前和陈书玉球队比赛的时候。
“容墨,你裴阿姨来看你了。”
容颂海领着裴戚霜上楼来,敲了敲容墨的房门。
容墨暂停电脑播放的电影,“啊,噢,进来吧。”
裴戚霜新烫了大波浪,看着比之前更成熟,和容颂海站在一起终于有了点夫妻相。
“裴阿姨好。”容墨放下果盘,乖乖笑着称呼她。
裴戚霜坐到床边:“崴成什么样了?我看看。”
容墨掀开被子,露出脚腕:“肿成猪蹄了。”
“呀!是肿得厉害,去过医院了吗?”
“昨天崴完小哲就送他去了。医生说起码要恢复个一星期左右。”容颂海回答。
“看着都疼。”裴戚霜低下头紧蹙着眉,一只手悬在容墨肿起的脚踝上,想摸又不敢真碰上,“我去买点山药,炖猪蹄给他吃。活血的。”
说完她站起来赶忙就要走。
“真吃猪蹄啊!”容墨瞪大眼睛望着她笑。
“不是说吃哪补哪吗,哎呀,没事儿,好吃,山药活血的。”
容墨有些发愣。裴戚霜看上去居然真像一个关心则乱的母亲。
容颂海嘴上装出不需要她麻烦的样子,实则心里别提多高兴,“你不用操心他,打个球都能崴脚,这么大的人了。”
裴戚霜边往外走边说:“那你这么大人了不也还要我操心吗?”
“我…”容颂海一噎。
“唉爸,”容墨叫住他。
容颂海止步在门口,回过头:“咋了?”
容墨抿抿嘴唇,还有些羞涩:“您先过来。”
容颂海走过去:“什么事,快说,我得开车送她。”
容墨把脚缩回被窝里,犹犹豫豫地开口:“您跟郁叔叔说过我脚崴了吗?”
“没啊,没得空说。你不去他肯定能猜到你是有事儿。不用说。”
“啊?不是,我,我受伤了,他不应该来看看我吗?”
容颂海听他没正事,身子又往门口一转:“人家忙,哪来的工夫,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裴阿姨一样把你当亲儿子疼啊?好好躺着吧。”
容墨不服气:“什么呀,您就只知道裴阿姨,人家郁叔叔对我可好了。”
容颂海理都没理他,走出去默默把门带上。
容墨扯扯嘴角,坐在那小声嘀咕:“重色轻友。”
容颂海不帮他传达,那他就自己说。
容墨拿起手机,盯着那串熟记已久的号码,酝酿了一会儿,然后清清嗓子,拨过去。
“喂。”
容墨一听见那人的声音,心就砰砰直跳:“郁叔叔。”
“嗯。怎么了,今天什么时候过来。”
“我…过不来了。我脚崴了。”
“脚崴了?怎么崴的?”
“昨天打篮球崴的。”
“严重吗?”
“特别严重,医生说差点骨折,要修养一个月呢。”容墨很擅长添油加醋。
“这么严重。你爸知道吗?”
“知道,他在家。”
“噢…那你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了。”
“郁叔叔,”容墨语调转了个弯儿,声音突然变得软绵绵的,撒娇意味极浓,“我好疼啊。”
“你崴得这么严重当然疼了,忍一忍,恢复总得有个过程不是吗。以后打球要小心一点。”
“嗯…但我就是很疼嘛,现在肿得跟个猪蹄似的。”容墨继续娇滴滴地诉苦:“郁叔叔,我真的好疼啊……”
对面一阵沉默,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替你去疼。”
容墨就在等这句话。
“郁叔叔如果来亲我一下,我肯定就不疼了。”
“容墨。”郁濯青语气骤变。
“哎呀好了好了,当我没说…”
容墨担心再把人惹恼,连忙收回刚才的话,以退为进:“那,郁叔叔就不能来看看我吗?就看看,看我一眼,我想郁叔叔了。”
“我,我最近,比较忙,你先好好休息吧,没什么事我挂了。”
“唉?”——“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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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病在床的这一周,容墨真正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每天从太阳升起就开始盼着郁叔叔能踏进家门看望他一眼,然而整整七天,他日日等来的只有一个穿着拖鞋毛也不梳的屌丝男。
李哲闲着没事,有时候能一整天都赖在他的房间里,打游戏看电影聊八卦,时不时就要嘲讽他几句有关灌篮崴脚的糗事。李哲说那天陈书玉笑了很久。
容墨无可奈何。对一个人厌恶到极点的时候,愤怒之余就只剩下无可奈何。
第九天,容墨的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双腿落地正常走路完全没问题,李哲陪他在别墅区内的园地里散步。
“我那天听陈书玉说什么画儿,是怎么回事?什么画儿?”李哲问他。
容墨叉着腰低着头,走得很慢:“没什么。他痴心妄想,郁叔叔不可能给他画的,那天都答应我了。”
“中秋那晚?”
“嗯。”容墨回忆起来嘴角止不住上扬,“那晚郁叔叔跟我说了好多话,一字一句都在哄我,你真的,你没法想象,他人有多温柔。”
李哲半信半疑道:“看样子你还真有希望?”
容墨这次一反常态,眉间黯了黯,语气深沉地说:“我不知道。我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啊?”李哲有些震惊:“你意思是你放弃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了。”容墨一手搭着他的肩膀,迈上台阶。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好,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况我还是个男人。郁濯青估计连男的和男的要怎么在一起都不清楚。”
李哲难得看他理智一回,不忍再继续冷嘲热讽,安慰道:“那怎么了?其实我觉得,他要是真反感你,早就跑了。”
“而且我很奇怪,他知道你是同性恋之后居然会这么冷静。他拒绝你,好像并不是因为你是男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容墨激动地说:“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把我当男人。他把我当孩子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李哲噗嗤笑出声来:“不是你天天一口一个郁叔叔的叫人家?”
“我,我叫他郁叔叔那是情趣,可谁知道他真把我当小孩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哲笑得拍大腿,一抬头忽然看见容颂海的车正从大路边驶来,停在他们身侧,降下车窗:
“小哲来啦。”
“干爹好!”
“嗳,你们往回走吧,裴阿姨今儿中午烤羊排给你们吃。”容颂海说。
“哇!那太好了。”李哲冲副驾驶的干妈笑笑:“裴阿姨好~”
裴戚霜招了招手:“你好呀,小墨脚好啦?”
容墨原地转了个圈,笑着回答说:“好了!多亏了裴阿姨的猪蹄汤。”
“行,那你们慢慢走吧,我们先回去。”
“好嘞。”
李哲望着扬尘而去的车屁股说:“你小妈对你还真挺不错的。”
容墨嗯了嗯。
李哲又说:“你也不讨厌她嘛。”
容墨插着兜,仰天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人这辈子跟大多数人的关系不都是这样吗?为人处事,不能太非友即敌。”
李哲听得一愣:“嘿?你都跟谁学的?”
……
中午裴戚霜做了全羊宴。还没端上桌,容墨在前厅就被香迷糊了,好奇溜进厨房内一探究竟。烤羊排、羊肉串、红烧羊腿、清炖羊肉汤,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真香!”容颂海在一旁打下手,“还好我们家没有不吃羊肉的,小哲也爱吃。”
“那就好。你们待会儿多吃点,我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裴戚霜切着葱碎说。
容墨靠在桌子上:“我刚才尝了,好吃。”
“是吧,肯定好吃啊。你裴阿姨以前在部队里那可是厨神级别的,手艺能不好吗?”容颂海夸着夸着,将羊排盛进大盘子里,又说道:
“濯青也特别爱吃羊肉,早知道把他叫来了。”
“啊?”容墨一激灵,站直腿说:“郁叔叔吗?那我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吧。”
“算了算了,现在都快一点钟了,人家早吃完饭了。”
容墨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走到橱台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不行,必须得让郁叔叔尝尝裴阿姨的手艺啊,他肯定没吃过部队厨神做的烤羊排吧?我去送点给他,我家没有保温盒吗?”
容颂海和裴戚霜各懵各的,双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找到了。这个是吧?”
容墨翻出一个银色的不锈钢保温饭盒,洗干净,用筷子夹了几块烤羊排,又捋下几串烤羊肉串,堆得饭盒满满当当。扣好后递到那二位跟前晃了晃:“好了!我马上回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哎不是,你脚能行吗?”容颂海才反应过来。
容墨举起胳膊摆了摆手:“我开车,费得着脚什么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