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夜》惊雷吻泥

24、池舒雨，生日快乐！

　　如往年一样，生日当天，他们都会聚在寿星家聚餐、吃蛋糕、送礼，所以向阳之和许诺今天也跟着去到他家。

　　门刚打开，一阵炮响声回荡在客厅，多彩的碎纸片从天而降，他爸举着生日蛋糕，笑着说：“生日快乐！”身后跟着他妈妈，也同样说了生日快乐。

　　后面的许诺从背后推着他向前走，“快点，许愿，吹生日蜡烛。”
　　池舒雨被推到生日蛋糕前，闭上眼睛，许了愿，睁开眼，吹灭蜡烛。

　　一阵生日快乐在他耳周环绕，他害羞地笑着，回应：“谢谢大家啦！”
　　说完就被许诺拉着坐到餐桌前。

　　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许诺指着毛血旺说：“这一看就是我爸做的。”
　　池舒雨认同的点点头，“只有你爸做菜会放很多香菜。”

　　然后眼睛扫过桌面，指着左边一道辣子鸡说，“这是向叔做的，里面全是肉！”
　　向阳之敷衍地点点头。

　　池爸把蛋糕放在一边，招呼大家赶紧坐下，趁热吃。
　　池舒雨碗里的菜就没少过，眼见要见底了，就立马有人给他夹了一筷子。

　　他看着整桌面，向阳之在旁边给他剥麻辣小龙虾，许诺给他擦嘴，他爸在给他挑鱼刺，他妈给他乘汤，这不妥妥的太子待遇嘛。
　　一顿饭下来，他肚子圆滚滚的，他摊在沙发上，盯着一边的蛋糕，遗憾地说：“蛋糕只能尝个味儿了。”

　　许诺也跟着瘫坐下来，伸手够过一旁的大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身旁人。
　　向阳之见状也从自己背包里递过来一个方形扁盒。

　　池舒雨沉重的人身体顿时轻盈起来，从沙发上弹起，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
　　“啊啊啊！是顶上战争版的艾斯，好帅！”池舒雨张着嘴，兴奋道。

　　他拿着盒子，从沙发窜进厨房，显摆给他父母看了一眼，又窜回客厅，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回桌面，侧过身，用力抱了抱许诺，“诺诺，你真好！”
　　许诺嫌弃地推开他，“起来，还有小向的没打开呢。”

　　池舒雨迅速起身，雨露均沾，用力抱了抱向阳之，“你也很好！给我过生日就已经很好啦！”
　　向阳之没像许诺那样推开他，反而回抱他，“小雨，我们会一直给你过生日的。”
　　池舒雨坚定不移，大声回应，“当然！”

　　向阳之环住的手松开，“看看我的礼物吧。”
　　池舒雨起身，拿起扁盒，撕开棕色包装，是一本书，确切来说是一本漫画。

　　没有漫画名，只有三个主人公名字，分别是池舒雨，向阳之，许诺。
　　这是一本写实漫画，记载了他们三人从小到大的故事。

　　池舒雨顿时心头一软，撒娇道，“向向，你这也太犯规了，这可是世界上仅此一本的漫画，太珍贵了。”
　　向阳之微笑道，“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故事，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成年啦。”

　　许诺也拿过书，翻看了一眼，夸赞道，“小向，兄弟不言辞说，一切尽在心中。”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

　　三人就这么窝在沙发上，一起翻看这本独一无二的小漫画，而对面坐着他的父母。

　　就如池舒雨许的愿望：愿一切如旧，愿春日载阳，福履齐长。

　　十一点，送走了向阳之和许诺，池舒雨才收到父母给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泡泡玛特摆件雷阵雨，他将摆件放在卧室的书桌上。
　　忙活完，池舒雨才想起翻看手机。
　　半个小时前，夏有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夏有木：还在忙吗？
　　夏有木：忙完记得回我消息。
　　夏有木：我等你。

　　池舒雨躺在床上，想着对方难道真的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吗？
　　不开心，哼。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发送消息。

　　小雨：忙完啦，才躺下。
　　对方几乎是秒回，回的是一个电话，池舒雨接通电话，小声喂了一句。

　　“池舒雨，生日快乐。”对方清冷的声线从听筒传来。
　　池舒雨本来还有点失落的心情瞬间恢复，“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会，一直记得的。”
　　“那你怎么今天都不来跟我说生日快乐，非要等到现在？再晚点儿我的生日就要过了。”

　　“池舒雨，你信我吗？”
　　池舒雨摸不着头脑，对方突然跳跃的话题，但也很认真的回答，“信。”

　　“那你现在出门，坐楼下一个尾号为0101的车来我公寓。”
　　池舒雨在微弱的光线中，坐起身，睁圆了眼睛，不确定地问，“现在？”
　　“嗯，现在。”

　　池舒雨还没来得及再次确认，电话那头又再次响起，“池舒雨，现在十一点二十五分，你现在下楼，三十分时坐上车，五十分到我公寓楼下，上楼五分钟，在十二点之前，我能亲口对你说生日快乐，你来吗？”
　　夏有木将选择权给了池舒雨，可池舒雨也只花了五秒听对方的话，一秒回答，“来！”

　　说完，就挂断电话，从衣柜里摸出一件黑色外套，随意套在身上，拿起手机就往门外走。
　　池舒雨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三更半夜偷摸出门，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爹妈发现。
　　现在的他不就是妥妥的夜会情郎，偷鸡摸狗嘛。

　　他步伐不停，一口气坐进尾号为0101的黑色轿车，他无暇顾及驾驶员是谁，只顾着安慰自己上窜乱跳的小心脏。

　　刚好五十分到达对方的公寓，池舒雨盯着不断跳跃的楼梯字数，叮咚一声，五十五分，池舒雨站在了夏有木的公寓门前。
　　手还没碰到房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客厅一片漆黑，唯独某个卧室房门缝隙发出微弱的亮光。
　　池舒雨轻手轻脚，往那光亮处走去，他小心翼翼推开门，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房间正中间，一颗圆形白织灯直射在人形般高大的结晶圣诞树上，树上开满了白色的雪花。

　　不仅如此，在灯光可见范围内，天花板上也还在不断往下飘落雪花，落在圣诞树上，落在地面上，落在池舒雨心底。

　　池舒雨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喘，慢慢走进灯光里，靠近圣诞树，伸出手，碰到树上的雪花，雪花在他指尖融化，就这一刻，他像来到了心心念念的芬兰。

　　寂静的房间内，身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池舒雨，生日快乐。”

　　指针指向十二点，在你十七岁的最后一秒，在你十八岁的第一秒，我在你身边，陪你看雪。

　　夏有木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一个小蛋糕，形状如一棵落着雪的冷杉木，树下有两个小人坐在一起。
　　池舒雨依然捂着嘴，慢慢转过身，悄悄红着的眼睛盯着眼前人，幸好胸腔如同一个封闭的铁箱，关住热血沸腾的心脏。

　　他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强迫嘴巴不要发声，强迫自己忍一忍，尊重对方的意愿，不能早恋。
　　夏有木似有所感，仍然安静站着，用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是极限。
　　池舒雨放下手的一瞬间，大口吸着气，顶着不知是憋红的还是因其他原因而红着的脸，委屈地说：“夏有木！我要被憋坏啦！”

　　夏有木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拉过他的手，将人带到他跟前，附和道：“没事儿，坏掉了也要。”
　　两人鸡同鸭讲，对视一眼，池舒雨先露馅，哈哈哈大笑起来，夏有木跟着笑起来。

　　不知何时，本该拉着的手变成了相牵，两人谁也没有松开。
　　笑了一会儿，夏有木将已经灭了蜡烛的蛋糕举到池舒雨跟前。

　　池舒雨在已经许了一个愿望的前提下，仍闭上眼，贪心的许下第二个愿望：
　　愿我能和夏有木去真正的芬兰看雪。

　　睁开眼，对方深情的眸光映入他眼中，忽然之间，他不想等了，管它什么早恋，通通靠边！
　　他嘴巴半张，正准备说什么，对方伸手，食指在蛋糕上一抹，然后轻轻点了点他的左脸。

　　“这里，有你的酒窝，你一笑，我就能看到。”夏有木笑着说。
　　池舒雨眨巴眨巴着眼，然后歪头一笑，“所以，你看到了吗？”

　　夏有木简直怦然心动，弯着眼角说：“看到了。”
　　池舒雨也学着他的样子，用食指在蛋糕上一抹，轻点对方的眉尾痣，“这里，有你的眉尾痣，你一笑，我也能看到。”

　　夏有木珉着唇，微笑着，牵着他，坐在地板上，地板开着地暖，温温热热的。
　　夏有木将蛋糕放在两人之间，随后摸索着，碰到一个开关，轻轻一按，藏在地上的彩灯变便一闪一闪亮起来。

　　此刻，池舒雨才注意到，四周放着大大小小的盒子。
　　他呼吸一滞，磕磕绊绊地问：“这，都是，我的礼物？”

　　夏有木点点头，“当然。”
　　池舒雨环视周围一圈，数了数，十八个！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从除亲人和两个好友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
　　是心头发软，是鼻尖发酸，是情意迸发。

　　他低着头，对方便把礼物一个一个放在他身边，“拆开看？”
　　他点点头，一个一个拆开盒子。

　　第一个打开，是一个汽车模型。
　　第二个，是橘色音响。
　　第四个是漫画。
　　第五个是复古mini街机。
　　第六个是圣诞老人乐高。
　　第七个是拍立得。
　　第八个是香水。
　　第九个是小熊□□娃娃。

　　接下来依次是：switch游戏机、故事书、玩具挖掘机、球鞋、耳机、围巾、滑板、手表、路飞的手办。

　　所有礼物都被拆开，他才再次确定，半开玩笑道：“你是从我一岁开始准备的吗？”
　　夏有木理所当然道：“当然，虽然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但这不是我想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也不是最后一个生日。”

　　池舒雨此刻才醍醐灌顶，他要再不懂对方的心意就可真是太没眼力见了。
　　他想，至少告白的话应该先从他嘴里说出。

　　“夏有木，我喜”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伸出手覆盖在他唇上。
　　池舒雨愣愣地看着对方，对方在他的注视下，微笑着摇摇头，缓缓道：“我知道，但你先不要说，好吗？”

　　池舒雨：？？？？真不能早恋？？？太严格了吧！

　　夏有木怎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对方不知道他在他身后注视过多少次，可他知道，他本就是为他而来，从他三年前，踏入这个城市的那一刻，他就是来寻他的。
　　他光明正大看过无数次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也悄无声息看过对方伤心失落的样子。
　　他怎么会分辨不出对方的小表情。

　　就像现在，他知道对方很疑惑，但他仍摇摇头。
　　池舒雨挥动长睫毛，暗示他放开自己。

　　夏有木微笑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池舒雨，现在十二点五十分，我放开你，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家，好吗？”

　　池舒雨眨巴着眼，再次疑惑地歪了歪头。
　　夏有木也跟着歪了歪头。

　　两人歪着头对视几秒后，池舒雨才点点头。
　　夏有木简直要被对方可爱死了！

　　他放下手，起身，牵住对方的手，一道出了公寓，坐上刚才的黑色轿车，路上，他还解释道，他一个人拿不完那些礼物，等到了白天，自己会将刚才的礼物送去他家。

　　池舒雨坐在后座上，依然小嘴紧闭，憋屈地点点头。
　　夏有木看着这一幕，笑出了声，捏紧了对方的手，“不是嘲笑，是因为太可爱了。”

　　池舒雨在心里更加疑惑了，他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可爱了？

　　他闷声转过头，忽然和后视镜里的人对上眼。
　　楚时！开车的人是楚时！！
　　刚才送他来的人也是他？！

　　天呐！他真是要晕了，大半夜偷跑出家，夜会情郎，还是被同学亲自送去的！

　　他忽然无力地靠在车窗上，祈祷快点到家。
　　去的时候，二十分钟，回来只要了十五分钟。

　　池舒雨被某人牵着，送回了家。
　　直到躺在床上，池舒雨人都还是恍惚的，就在他想通要脸皮与和夏有木过生日哪个更快乐时，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已经喜滋滋入睡了。

　　这边，夏有木刚回到车内，就见主驾驶位的人眯着眼，愤恨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夏有木也的确有点愧疚，夸下海口，“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义不容辞。”

　　楚时哼了一声，“说到做到！”
　　然后一脚油门，直接码上一百二的转速，送某个不是人的东西回家！